第73节
“一间就够了。”叶闻付完银子,拿了写着房号的钥匙上楼。叶闻和释言一走,账房的眼中的蓝光便消失了,他看着叶闻和释言上楼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也想不起有没有检查过他们的身份。
他一边翻着旁边的记录,一边纳闷,他刚刚好像看见了一双颜色不一样的妖瞳。
进了房,叶闻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转眸便看见释言坐在凳子上闭着眼数佛珠。右手撑起自己的头,无聊的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
这里虽然是头等房,但摆放的物件却极其简单。除了装修好看,光线充足,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叶闻用手指骨节抵着唇角,视线在屋内绕了一圈,站起身,走到衣柜旁边。
打开衣柜看了看,这衣柜有一丈多高,里面足以容下两个个高的成年男子。
释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见叶闻在屋里走来走去,问道:“你在找什么?”
“没。”叶闻心虚的轻咳了一声,坐到释言身边,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我们玩个游戏吧?”
“游戏?”释言的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敛眸扫了眼门外,清晰的听到了门外人的对话。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转眸看向笑得开心的叶闻,淡声询问道:“你做了什么?”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叶闻挨近释言,抓过他的左手,与自己的右手严丝缝合的扣在一起。
门被从外面打开,几个衙役闯了进来,个个带刀。
他们在屋里巡视了一周,“人呢?”
账房不敢走进来,站在门外畏畏缩缩的道:“小二没看见他们下楼,他们应该还在房里。几位公差大哥,你们当心点,他们似乎会妖法,其中一人眼睛一黑一蓝,可怖极了。”
释言被叶闻拉进了狭小的衣柜里,听到外面的对话,眉头紧蹙了起来。
以叶闻的法力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除非是她有意而为之。
叶闻的右手还和释言的左手牵在一起,身体和释言贴得极近,听到外面的找人的动静,一点都不着急,半垂着眼睛看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指。
“这里的衣柜还没翻。”衙役的声音靠得极近,很快便传来了走近的脚步声。
叶闻忽然抬眸,见释言皱着眉,笑着用左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释言脸色微变,想瞬移离开,但他的左手被叶闻缠住,瞬移用不了,无奈传音道:“放手。”
“不放。”叶闻将他的左手压在他身后的柜门上,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真的不试一试吗?听说很刺激。”
释言脸色一沉,咬牙道:“无耻。”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闻慢慢的靠近释言,见他扭头躲开,眼中笑意不减,单手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释言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叶闻,想咬断她的舌头却犹豫着下不了口,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停下,脸色铁青的传音道:“叶闻,你给我立刻停下,不然六日之约到此结束!”
外面人的手刚好碰到衣柜的门。叶闻眼睛一眯,那人眼中闪过一道蓝光,放下手,转身看向其他人道:“这里也没有,这两人可能是听到动静从窗户逃走了。”
“没人,收队。”πday、整、理π
账房焦急的看着衙役们,“各位公差不找了吗?他们可是妖怪啊,说不定还躲在这房里。”
“若真是妖物,你该去找道士。”衙役推开账房,几人全都走了出去。见他们都走了,账房心里害怕,也跟着一起走了。
听到外面人离开的声音,释言松了口气,用手肘去推柜门,发现柜门被叶闻封死了。
叶闻没有说话,眼眸暗沉的咬着释言的唇。释言的双手都被她扣在手中,整个人都被叶闻压在了柜门上。在这里,他只能感受到叶闻一个人的气息,一双黑眸深沉得令人捉摸不透。
叶闻是个贪婪的掠夺者,她的吻从来都不懂得迂回,却总能让人措手不及。她享受着猎物的慌乱、不安和紧张,然后牢牢的抓在手中,看着他垂死挣扎。
在叶闻又一次攻城略地下,释言像是突然苏醒了一般,在叶闻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却没有咬破她的皮肤。
叶闻的呼吸一顿,眼眸暗了下来,拉开了一点距离,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怎么办?我好像被你勾引到了。”
“闭上你的嘴。”释言的耳朵红成了一片,像是真的气极了。
“这就闭。”叶闻轻笑了一声,改了攻势,温柔的轻咬释言的唇,牙齿一下一下的磨合。
封闭狭窄的空间,漆黑的环境,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不知是谁的心跳在急切的跳动,衣柜里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满柜子甜腻的檀香味充斥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可以停下不?
第85章
渐渐的, 叶闻发现释言竟然在回应她,眼眸倏地抬起, 可看到释言紧闭着双眼、蹙着眉头, 她又慢慢的垂下眼帘,一蓝一黑的眸子半掩着,似乎在想思考着什么。
吻毕,两人都在微微喘息, 可谁都没有说话,他们距离近得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但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沉默得让人害怕。
释言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不明情绪的眼睛缓缓垂下, 看见自己的腰带松散了, 安静的重新系上,推开身后衣柜的门走了出去。
“释言。”叶闻从衣柜里出来, 靠在衣柜上,抱臂看着释言异常冷静的身影,“你答应我这六日之约,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释言站在原地, 脖子微不可查的往叶闻那个方向转了一下, 拇指的指腹轻轻的按压在菩提珠上,沉默不语。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像是把他难住了。叶闻笑了笑, 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因为即便释言不回答她,她也猜到了一些。
她一天之内触了数次释言的底线, 若是在以前,释言不剁了她就是大慈大悲了;而现在他居然任她搓揉,被她压制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要真正反抗的迹象。
诡不诡异?
虽说在感情方面,释言始终处于弱势,但这种弱势却不是因为他不够强硬,而是他觉得这段感情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是一条漆黑无比又险象环生的路,在这条路上,他往前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刀刃上。表面风轻云淡,实际脚下早已鲜血淋漓。
当初给石欣和释言写感情戏的时候,叶闻就头疼得差点拔光自己的头发,想尽办法将他们撮合在一起。过程是艰辛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初心是写一场欢乐甜蜜的恋爱,可到最后释言的人设把她的初心给毁了,搞的她自己都哭笑不得。
从客观上来说,她是作者,对释言的心里世界应该了解得很透彻才是。
然而坑爹的是,她给释言的设定就是捉摸不透。释言偶尔出现的飘忽不定的想法,总让她的读者觉得释言人设崩了。其实叶闻自己也很心虚,因为她要逼着释言去喜欢女主,这样她的剧情才能进行下去。可是,这显然不符合释言的本性。
除了已经定下的设定,叶闻很多时候都猜不透释言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六日之约,说的好听点,是释言喜欢她才答应她的。可若是再深思下去,叶闻就不那么确定了。一个心中把佛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会为了他从来都不去在意的儿女情长,做取舍吗?
不,他不会,因为二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她和释言之间,从来不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就像她不会为了释言放弃回家一样,释言也不会为了她放下修行。
正常佛修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能躲就躲,能不碰就不碰。对他们来说,情爱是穿肠毒.药,是洪水猛兽,是贪,是邪。若是不幸生出了情.欲,便会想尽办法斩断情丝,脱离这一无望的苦趣。
而在这一点,释言也不例外。他修佛修心,修炼了几个世纪,看透了因果轮回,也许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便能修行圆满,得道成佛。
叶闻之前始终想不明白,释言为什么会答应六日之约,她不信释言真的会为了她,放弃自己一生的追求。
直到刚刚释言吻了她,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一个只是为了迎合她的吻。那时,她才突然醒悟,也许释言从头到尾都没有屈服,他在抗争,在破釜沉舟。六日之约,或许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从这条漆黑一片的道路上走出去的机会。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叶闻垂下眼帘,抓着手臂的手指有些发紧。她该夸释言有胆量,还是该骂自己天真?她天真的以为是她在一步步的引导着释言堕入自己设下的陷阱,谁成想,竟然是释言自己走进来的。
离约定的日期还有五天,若是她对释言的猜测没错的话,后面两天,释言还是会对她言听计从,任她亲近。只是从第三天开始,他的态度会发生颠覆性的转变,他会让她彻底明白,‘他喜欢她’其实都是她一个人的错觉。到她离开的那一天,释言或许会提前离开,再也不出现。
这种折腾感情的法子是叶闻亲手为释言设计的,用在了石欣身上,整个周期刚好是一个月,连读者都没看出来这一大块完全是释大猪蹄子自己计算好的。
当然,叶闻也不想让读者提前知道这是释言的计划,因为这很影响释言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可没有办法,释言从出生起就背负着普度众生的使命,他心中可以有情有爱,但他不能动情生爱。
若是对方对他无意还好,他会选择远离根源;若是那人偏要招惹他或对他也生了情,他便会亲自动手毁了这段不该有的情丝。
先前,释言对她的态度就是若有若无的疏离,也许当时他就是在想怎么远离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释言改变了主意?
叶闻想,大概是在释言中了情毒,她帮他解毒的那一天晚上。
想到这里,叶闻觉得自己快被气笑了,对石欣用了一月时间,对她只用一周时间,打发要饭的叫花子呢?
刚想通的时候,叶闻的心很冷,她一边温柔的吻着释言,一边想着怎么弄死他,或者直接把这个人扔出去解气。可她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比释言更明白,这本就是一段虚妄的且看得见终点的感情。
她和释言没有未来。
即便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叶闻也想要安静的享受这段过程。五天之后,她回家,自然还释言一片海阔天空。这一切都会成为一场梦,没有谁负了谁,也没有谁伤害了谁,各取所需而已。
叶闻不想再问那些可有可无的问题了,坐到释言身边,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茶,拿在手中晃了晃,看着水中破碎的倒影,说道:“我突然想听你吟唱佛经了。”
释言捻着菩提珠的手指一顿,转眸看向叶闻,眼底有一丝惊讶,问道:“你想听什么?”
叶闻趴在桌子上,长长的手指甲连续不断的敲击着桌面,懒洋洋的道:“随便什么都可以,横竖你也没办法把我净化了。”
“好。”释言唇角扬起一抹笑,闭上眼,轻轻吟诵起了佛经。
桌面的敲击声渐渐停止,叶闻心情说不低落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去想回家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合上了眼帘,趴在桌上睡着了。
银白色的月光从窗玖洒落进来,释言睁开眼,看着叶闻安详的睡颜,伸出手细细的描摹着叶闻的眉眼,墨黑的眸子里,装载着太多复杂得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第86章
翌日一早, 叶闻拉着释言的手毫无顾忌的从客栈走了出去。
正在算账的账房突然瞥见两人,头皮一麻, 眼睛猛地睁大, 匆忙的低下头继续看账本,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叶闻带着释言穿街走巷,他们皆是男子装扮,且举止亲密, 十指相扣,一路下来,吸引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叶闻本不在意这些, 可他们指指点点比手画脚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 还用着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着各种不堪的话语,内容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听得她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来凡人界旅个游,还要被说三道四。叶闻抿起唇,手腕微转,刚要施法封了那些人的嘴, 却有人先一步这么做了。
她诧异的转眸看向释言, 不知道他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还是也觉得他们的嘴不太干净。
看了眼他们紧扣在一起的手,叶闻眼底划过深思, 拉着释言,转身进了一家胭脂铺。
胭脂铺的老板虽然是个半老徐娘,但胜在气质高雅, 稳重精干。她穿得相当素雅,脸上的妆容精致而不张扬,将她的美完全的凸显了出来。看到叶闻和释言走进来,老板眼前一亮,走过来笑着问道:“两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胭脂?”
“给我……”叶闻一时想不起古代的口红叫什么,点着自己的唇,沉吟了半天才道:“给我颜色最红艳的口脂。”
“我家铺子里有很多种类的口脂,不知您想要哪种用途的?我们这有男子用来润唇保湿的,女子用来着妆添色的……”
胭脂铺老板的视线一和叶闻的眼睛对上,就移不开了,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木讷起来,神情恍惚的张着嘴,嘴唇在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闻在自己的脸上施了障眼法,在其他人眼中,她的双眼与常人无异,可她左眼的能力却丝毫未被障眼法影响。普通人短暂看一下她的眼睛还好,若是长时间凝视,极易产生幻觉。
叶闻伸手在胭脂铺老板的眼前晃了晃,借着挥手的动作,解除左眼对她的影响,笑着问道:“添色的口脂有吗?”
胭脂铺老板回过神,忽然有些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听到叶闻的询问,连忙回道:“有,有的。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拿给你们。”
老板很快便找到一个金色的小盒,送到叶闻手上,“这一款口脂颜色最正,适合点绛唇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