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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楚赢:“啊?!”
    和楚赢说好之后,方弛远并没有把这个决定告诉方父母,一是因为他不知道楚赢这边能处理的怎么样,二是能给楚家的聘礼,也不是方父母能操心解决的,他也不想惹得方父母烦心。
    去库房取了账本,他任职不久,初来时的花费大多都是楚正则帮他,他的俸禄之类的倒是没动多少,如今正逢过年,人情往来他支出了一些也收到了一些,加之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稿费,加起来也不过八百两多一些,此外还有一些字画文玩和皇上赏赐之类的,不过都不能兑出去。
    方弛远端看着账本,在心里筹算了一下花费,只简单的算了两笔就觉得有些不够,虽说不用太过奢侈,但他也不想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上扣扣索索,他坐在库房勾勾画画了半天,若想把事情圆圆满满办下来,大概需要一千五百两,而且婚礼办完之后,家里的花销还是要留出来一笔银子的。
    简单的把桌子上的账本和他勾勾画画的内容整理干净,方弛远先去看了看方父母,然后让石书驾车去李宅接方弛星回家。
    自从这两日方弛星有了玩的地方,性格自以前的活泼又多了些开朗,仝歌也在这两天教了她一些如何使用胭脂水粉,还给她配了些首饰,把方弛星侍弄的像个精致的娃娃一样。
    石书只去了半个多时辰就把方弛星给接了回来,一下马车,方弛星就高兴的喊了一声哥哥,然后就翻弄着自己肚子前的小布包,一边走一步给方弛远说着她今天又跟着穗儿几个人玩了什么,学到了什么,说的时候两个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今天和往常的昨天都是不一样的。
    方弛远笑着走在一边,一边小心的提醒她注意脚下,一边夸赞方弛星掏出来的东西,听到方弛远的夸奖,方弛星笑的更开心了。
    到了正堂,方父母正在笑着说着话,方弛远进去之后就道:“爹娘,星儿接回来了?”
    “回来了啊?”
    赵春青笑着示意了一下自己边上的凳子,方弛星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你啊,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你的影子,有了小伙伴就把你娘忘了是吧?”
    “哪有~”方弛星撒娇。
    赵春青还没有说话,另一边楚正则就走了过来,现在刚刚申时,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而令方弛远意外的是,楚正则是自己一个人孤身过来的,仝歌并没有跟来。
    “别看了,你嫂子没来。”楚正则只看了方弛远一眼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就道:“思源受了点惊吓,你嫂子在家看着他呢,我来就是提醒你们一下,最近外面不安全,你们没事最好还是不要外出了。”
    “怎么了?”方弛远给楚正则盛了一碗热汤问道。
    “今天你嫂子带思源在街上庙会玩的时候的时候,突然有人发现城隍庙门前的一个泥偶渗出了鲜血,刚开始还有人道是城隍老爷显灵,后来泥偶裂开,就出现一局死尸,浑身上下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你嫂子本来是想去求个平安的,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那样一副场景,她都吓的半天才回神,更何况是思源了。”
    “那思源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喝了安神药躺下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只是现在凶手还没抓到,外面到底不安全,还是少出去一些吧。”
    “唉,好。”听到这样的话,赵春青赶忙点头同意,这样杀了人之后还把人做成泥偶的,在他们张家村那样偏僻的地方都没有听过,更何况是这天子脚下,这凶手也太大胆了吧。
    “那师兄被杀的人身份可确认了?”
    “上午刚刚发生的事,本来身份也不能那么快确认,不过那小子也算有名所以很快也就被认出来了,是承恩侯府家被赶出去的三公子傅西雨。”
    “承恩侯府?傅西雨!”方弛远的眼睛猛然间凌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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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钱婉儿(1)
    “这样大的事,朝廷官员还都在休假, 不处理怕是会压不住民怨的吧?”
    “只是死了一个人, 倒也谈不上民怨,只是若不好好处理, 京城的百姓最近恐怕会惊乱一段日子了。”
    方弛远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赵春青在一边道:“那这么说,出了这样大的事就没人管吗?”
    楚正则对赵春青笑了笑:“伯母, 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自然会有下面的小吏先去装装样子做点事情, 治安也会有九门提督的人加强巡防, 可要说到审理案件,怕是要等到年节结束, 大理寺的官员都上职之后了。”
    “那若大理寺的人不上职, 这年节的案件就没人审理了?报案也没地方去了?”
    看着赵春青一脸疑惑的样子,楚正则又笑道:“不会没人处理,只是会积压着一段时间,等年节过去, 就得好好忙碌一段时间了。”
    赵春青听后点了点头, 虽还有一些不解的地方,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转身叮嘱身旁的方弛星最近不能去李府之后, 就对着楚正则道:“正则你也别担心, 小孩子脑子还没长全呢, 记不住事, 等再过两天,思源肯定就把事情全都忘了。”
    “哎。”楚正则应了一声,众人开始低头吃饭。
    年节虽然热闹,但是时间过的也快,转眼间就快要到上职的时间了,寺庙泥偶的事情又闹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渐渐就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天,方弛远带着石书石云从回春堂出来,转路向着京中最大的茶楼去了,这是他来京这么久第一次来回春堂寻风大夫,虽然最初听到寺庙泥偶的事情,他的理智判断告诉他,风大夫的嫌疑最大,但是从心里上,他又希望风大夫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矛盾中,他决定见一次风大夫。
    “少爷,茶楼人多,而且虽然泥偶事情过去好几天了,但还是不太安全吧?要不我们不去了?”驾着马车,石书不太放心的劝阻道。
    “我们没做亏心事,心虚什么?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必要只等着杀我不是?”方弛远笑笑,看着石云两人说:“之所以去茶楼,一是因为那里人多消息多,我想去听听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第二就是那里虽然人多口杂,但是这样也就更加安全了不是吗?”
    说完方弛远就开始不再说话,石书还想跟着再问方弛远一句为什么那里安全,就被石云弹了一下脑袋,威胁道:“就你话多,在问把你脑袋弹破!”
    几人驾着马车,也没花多大功夫就坐进了茶楼里,整个茶楼分为五层,相比于三四层的安静,一二层要吵闹的多,方弛远点了一壶茶,笑着对石云两人道:“今天少爷请客,你们只管随意就好,请你们俩陪我在这闲坐半天。”
    “这里有吃有喝的,别说半天,少爷想让我陪一辈子都行。”石书笑呵呵的吃着花生米,石云则是一本正经的坐着。
    “你也吃。”方弛远把小菜朝石云推了推,石云的腰背一瞬间崩的更直了,“少爷客气了!”石云点点头然后僵着筷子夹了两片牛肉,看的石书在一旁偷笑。
    石云跟着方弛远时间长一点,尤其是跟着他去翰林院,见多了主仆之间的相处模式之后,在方弛远面前就越发的拘谨,少了少年人的活力,不过方弛远也没时间去过问这些,每个人的想法只能由自己去慢慢转变。
    不再过问两人之后,方弛远就开始听着茶楼里的谈话,可能是来的时间不巧,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方弛远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关于泥偶的不一样的消息,正要失望时。
    “啪。”一壶茶落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这位公子,介意我和你们搭个桌吗?”
    方弛远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人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还端着一个茶碗看着他们。
    方弛远又看了看四周,发现已经没有空桌子了,就道:“当然可以,小兄弟请便就好。”
    白衣青年嘿嘿一笑,对着方弛远双手抱拳道:“多谢。”
    青年坐下后不说话,方弛远也不说,单看这青年的衣着,也知道他不是一个缺钱的主,自然不会来着吵吵闹闹的二楼喝茶,第二点,虽然这青年装扮的挺好,但方弛远还是从他的声音和姿态中看出他是女扮男装,而且若他所记没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钱婉儿。
    半晌,石云都快把牛肉吃完后,钱婉儿才好像忽然发觉方弛远一样道:“刚才没看出来,您是今年新科榜样方弛远吧!”
    方弛远心里有些好笑,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嗯,是我。”
    “久仰,久仰。”钱婉儿十分豪气的端起自己的茶碗道:“从初见方兄就觉得兄仪表堂堂,气质不凡,未曾想竟是今年的新科榜眼,我敬方兄一……碗!”
    方弛远也端起了茶杯,正想看看她想出什么鬼点子的时候,边上又有一青年走了过来喊到:“婉儿,怎么一会不见,你就跑到这楼下来了?”
    “婉儿?”方弛远装作不解的看向钱婉儿。
    “嗯,是晚上的晚,尔康的尔!意思就是,嗯~,是美好的意思,呵呵”钱婉儿说完又干笑了两声,完全没发现方弛远听到尔康时一瞬间的震惊。
    方弛远跟着笑了两声,端起茶碗掩饰着喝了一口,才对着来人道:“兄竟来寻晚尔,想必有事,在下也有些事情,就把位置让给你们吧!”
    “不必。”男子笑笑,然后靠近钱婉儿坐下道:“我观兄弟也是个趣人,不妨一起聊聊?”
    “观我是个趣人?”方弛远眉头微皱,一时在心里想了很多,是发现我看出钱婉儿是女子了?还是其他?从一开始看见这个男子的时候,方弛远就觉得这个人非同一般,不说他周身带给人的一种无形威压,单是他能与石书石云两个下人坐在一桌的气度,在古代这种阶级森严的地方就很让人惊讶了。
    “兄若不弃,自然愿意与兄聊聊。”
    几人做好,石云识时务的拉着石书站到了一旁,男子也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先饮了一口茶才道:“看兄弟也不像是缺银子的人,怎么来到二楼这人多嘴杂的地方饮茶了?”
    方弛远听后,看了看钱婉儿试探性的道:“我从小生在乡下,见多了人口买卖妻离子散的事情,就连我自己,小时候也差点被卖去做了奴隶,如今我科举做了官,时常会想起小时候的艰辛,觉得我与这些人并无不同,生而平等,自然能融入到他们当中去,不会觉得这里吵闹。”
    方弛远的话让男子眉头一皱,倒是钱婉儿像是看到了知音一样道:“你也觉得人生来就应该平等对不对?我就时常给这个石头疙瘩说,他还总说我一派胡言!”
    钱婉儿说完,方弛远突然觉得自己初来京城时心里的很多问题都得到了答案。怪不得他会觉得石墙上的花纹像是现代工艺品,怪不得他会觉得这里的经营模式像现代的百货市场,怪不得……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有一个和他一样的现代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不过方弛远还有一点没有搞清楚,像国安商行这么大的利润,他不相信靠着钱婉儿的父亲能保的住,除非这个钱婉儿有更大的靠山。
    想到这里,方弛远又朝着男子看了一眼,心里好像有了答案。
    “人生来就应该平等?”方弛远装作惊讶的样子道:“我只是觉得我和这些平民没什么两样,因为我的父母兄弟都是平民,我也曾是平民,但怎么能让所有人都生来一样呢?照你这样说,三皇五帝不也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了吗?”
    “好吧。”钱婉儿皱眉,兴致不高的叹了口气道:“你们就是不懂。”
    方弛远干笑了两声,男子又道:“听闻方榜眼在算学一途上有很高的见解,还被当今天子派去算贤堂主事,年纪轻轻当真厉害。”
    方弛远听后也不接话,只道一句:“皇上厚爱罢了。”
    “算贤堂如今修建于整个琼朝,且不说算学在科举中比重加大,单是算学堂每年的金钱数额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当真是一个皇上厚爱了。”
    有人说闻弦声而知雅意,但是方弛远又觉得自己也许理解错了,自己只是算贤堂一个小小的主事,虽然因为彭泽的关系,在算贤堂能说上一些话,但是看着男子周身的气度,又不像是能看上算贤堂空缺职位的样子,就打着哈哈说:“当今皇上仁爱圣明,我等沐浴皇恩,以后自然会为国尽力,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27章 风大夫来访
    青年沉默不语,方弛远就生出了离开的打算, 他本就是为了探听寺庙泥偶的消息来的茶楼, 碰到钱婉儿只是巧合,现在没人说话, 他坐在此处也是徒增尴尬, 于是就起身道:“我家中还有些事情,就先别过两位兄弟了。”
    “嗯。”青年人也不挽留, 对着方弛远点了点头。
    方弛远回以一笑,又对钱婉儿拱了拱手, 钱婉儿皱眉, 青年伸手在桌子下拉了钱婉儿一下,本来还想挽留方弛远的钱婉儿也就立马摆正姿势坐着不动了。方弛远也就带着石书石云两人离开了茶楼。
    待他走远, 钱婉儿才泄气的对青年道:“我说石头疙瘩, 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还没有问清楚他是不是我老乡!”
    青年好笑的看着钱婉儿道:“还没问清楚?我看你说着一些不着五六的话,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说完青年又哈哈一笑:“我没来之前你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钱婉儿瞪着眼:“没有!”
    “看刚才方弛远的表现,虽你不知他,但他对你怕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说?难道他能知道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听了青年的话, 钱婉儿来了精神。
    她是从小胎穿到这个世界的, 如今已经有了十五个年头,小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活在一个梦里, 不过这么多年在这个世界风风雨雨一路走来,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也愿意以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安稳度过余生。直到有一天, 她偶然看到了方弛远编纂的一系列算学书, 里面的知识点不知为何,总让她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你平常就喜欢在我面前说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话。”青年笑看了钱婉儿一眼道:“我因为听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可是你看方弛远刚才的表现,平平静静,波澜不惊,这难道不奇怪?”
    “对啊!”钱婉儿恍然大悟,“石头疙瘩,没想到你也挺聪明的嘛!刚才我说到了尔康,他都不问我尔康是谁的……”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方弛远年纪轻轻能考中榜眼,想必自有不同常人之处,心性想法都远超一般人,这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沉得住气,心里有疑惑只是没讲出来罢了。”
    青年静了静又转移话题道:“你说从方弛远的算学书上能猜出来他是你们那个地方的人,我想他对你造出来的那些小玩意也是清楚的,他若不是也就罢了,他若是,以后想知道他怕是会更难了。”
    听了青年的话,钱婉儿一边生气一边道:“管那么多做什么?他若是我老乡,我去问他,他还能诓我!套他两句话,百分百问的清楚,偏你要把芝麻大小的事弄得那么复杂!”虽面上表现的生气不甘,但她内心却转了几个弯,她维持着表情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扫了一眼青年,心中微微叹息错过这次机会之中又决定过段时间再去找方弛远探探底。
    青年对钱婉儿的表现仿佛未有所觉,看到她又一次炸毛,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抿唇笑了笑,看着方弛远先前离去的方向,眼神愈发深邃。
    另一边,方弛远领着石书石云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明明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却连方弛星也不在院子里。
    “今天倒是怪了。”方弛远笑笑:“星儿那丫头这几天被拘着不能出门,往常天天是要来这树下逗趣的,今天倒是不见她出来。”
    听了方弛远的话,石书石云两人忙四处看了看才笑呵呵的回应道:“我说今天回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原来是没看到小姐啊。”
    方弛远听后没说话,只以为方弛星是得到了什么小玩意在自己屋里玩,就径直去了方父母住的地方。
    方父母住的屋子是家里最宽敞明亮的主屋,平常两人无事就会在门前坐着,方喜云会自己一个人泡壶茶看点闲书,赵春青就无事可做,有时候和宅里的婆子们一起说些闲话,有事也会和小厮一起出去采买,只是最近因为血泥偶事件,她倒是很少出门了。
    方弛远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赵春青爽朗的大笑声,声音甚是愉悦,方弛远不禁微笑着走了进去道:“娘是遇到了什么吉庆的事了,笑的这么开心?”
    看到方弛远,赵春青道:“我说你这孩子也是,风大夫来京城这么久了,你知道他在哪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还得风大夫自己找过来,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人,在京里以后得常走动走动才是!”
    赵春青说完,看到方弛远站着不动,立马又道:“愣着干什么,风大夫认不得了?还不快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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