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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亲妈妈何曾站在三楼两户连着的走廊上驻留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敲了敲对面的门。
女人很快过来开门,屋子里已堆了些打包好的纸箱。
何曾的目光默默在屋内扫了圈,最后又落在她身上,女人倒是丝毫不讶异见到他,只她眸子里瞧不出半点波动。
就连声也是平淡无波的,没有情绪:“何曾,都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什么时候走?”
“……明天……”
何曾一时哽塞,捏紧拳定了心神才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娇娇,你没必要离开京市的,我不会再去纠缠你,陈教授人……挺好,你跟他在一起……”
乔凌不知道何曾看到了什么,但她知道他误会了,她只抿着唇,没反驳他。
“娇娇,你会幸福的。”何曾脸色不好,音嘶哑而晦涩。
何况如今科学这么发达,便是乔凌这病不得好,他们要个孩子并不难。
她的孩子,不论男女,总归还是会像她的吧,那么大点的孩子在她身旁,跟她如出一辙的脸蛋。
何曾失了神。
这人刚失去自己的孩子没多久,此刻却在想着别人的孩子。
成年人的世界,哪来那么多的顺心如意。
男人手握着门框,眼白四周变红就那样看她,似乎在等着她赶人。
乔凌有些心软,但心软并不意味着其他,她本来就是个同理心强的姑娘。
她几乎要忘了,何曾比自己小了五岁,其实比他的同龄人要出色许多,就连陈叙也说,以何曾的天赋及努力,成就迟早是要超过自己。
毕竟一个只凭着兴趣去做事,另一个却是在倾其所有。
他不该桎梏在所谓的感情上。
“何曾,你当初那么想离开大山,难道就是为了整天拘泥于这些的么……”
乔凌的话只说到一半。
却生生让何曾给打断:
“娇娇,你这育人的毛病还是一直没变……可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男人身子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得吓人。
“娇娇……不要再遇见我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
何曾扭身而去。
身后那女人摸了摸自己尚平坦的小腹。
……
翌日,何曾一早就去了学校。
乔凌联系好家租赁公司,新家是郑曦帮着找的,就在她住的小区里,隔了两栋楼。
郑曦对她要生下这孩子极不赞同,可说来说去,最后还是拗不过乔凌。
不是所有人都能郑曦似的,说断就断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工作也给辞了,你爸那儿知道么?当个单亲妈妈好玩啊,你以为跟演电视剧似的,一眨眼孩子就大了?”
郑曦颇是怒其不争。
不过她这个同学从来都是个软弱的性子,她也不是不知道。
“我打听过了,缴纳社会抚养金,这孩子户口能跟着我上的,我爸那儿,他身体还没好全,等过段时间吧。”
郑曦嘀咕了声:“随你。”
却还是忍不住又道:“我再给你打听看看。”
疑窦
郑曦嘴硬心软,说着不同意,还是跑前跑后,帮着乔凌把准生证办下来。
乔国华连乔凌离职的事儿都不清楚,更别说她怀孕了,她压根也不敢跟乔国华讲。
何曾这脑子犯抽,实际不知道给乔凌惹了多少事。
不过女人真就揣着肚子的小豆子,安安分分养胎了,什么都不想,只等着把它安稳地生下来。
她的预产期在十一月中旬。
郑曦所在的区其实离她之前住的地方也没多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还是在同个城市,不过真就没再见过。
乔凌定期去医院产检,孩子在肚子里5个月大了,这时候衣服穿得少,已经很显怀,王芳约过她几次,都让她找各种理由给推拒了。
……
何曾原真被糊住脑子,以为乔凌是和陈叙在一起,直到三个月后,暑假前一天,他在陈叙办公室见着个年轻的女生。
剪着头利落的短发,肆意而张扬,跟乔凌完全不同风格的两人。
陈叙将材料交给何曾,意有所指地道了句:“何曾,人总要向前看的。”
像陈叙这样的人,心里不甘不假,但他却同样是位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恐平生唯一的放荡都栽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何曾低应了声。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站在桌旁的女生,退出办公室。
他终归也不是陈叙。
陈叙没费尽心思去争去抢,因为他本拥有的就够多了,乔凌于他而言,是堵在胸口的一根刺,偶尔或者会痛,却不会危及生命。
但何曾不同,他心疼乔凌,每次当着她的面,说的退让都是真的,然而背后使手段的也同样是他。
谁真能把自己心给剜了。
换句话说,乔凌要真结婚,让何曾偷摸摸来侍寝,换别人或者早受不住,而何曾可以,这人保准还伺候得女人舒舒服服,不给她留下印子遭人疑。
他不嫉妒么,怎么可能,只这人疯癫起来,惯来是不要什么脸皮。
京市如今已经很热,何曾将那地方转租了出去,回去了自己家,毕竟对面那人早搬走了,他何必空守着个屋子,这儿离学校和医院还近。
这会儿何曾站在办公室门外,乍从空调间里出来,被热风一吹,冷热交替,蓦地叫他神志清醒了些。
男人是个聪明的,或者当时被她给蒙骗过去,心跟着她,跟着那只剩下张b超单的孩子,碎成片。
但这会儿子,男人忽意识到不对劲。
倒不是别的。
乔凌那工作辞得未免太突兀。
他知道她老家的地址,除非她这辈子不回去,否则单换个工作有什么用,去年那会儿闹得厉害,也没见她辞了。
况她如今说是缺钱的。
何曾倚在办公室旁边的墙上,就那样站了好会儿。
她不想见他是真。
连孩子都打了,还管他纠不纠缠么,她那样冰冷冷地看他,他难不成真强了她。
还是她病恹恹地窝在他怀里哭,搅得他那时分寸大乱。
男人其实已有了些计较,可是不敢想,一想又怕自己的奢望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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