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节
他的手指移动,星火燎原。沈绛仰头,脸上刚露出凶巴巴、恶狠狠的模样,只是她长相太过明艳娇艳,这番凶狠的表情,却只是添了几分鲜活,不仅不惹人生厌,反而格外动人。
她正要道:“你不许……”
可是这个不许刚落下,谢珣的手掌已经扣住她的后脑,一下将她拽进自己怀中。
他忍了太久,明明那日一见面,将她拥在怀中时,就想做的事情。
却偏偏隐忍到现在。
可是有些事情,越是压抑,越容易激起更大的反应。
他的胸口处,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疯狂燃烧,明明表面依旧寻常,内心早已经被燎成一片,寸草不生。
谢珣将她拉进怀中,他的手臂轻松拥住她,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她的唇瓣娇艳而又柔软至极,这样的软,狠狠释放着他心底一直以来的紧绷着的压抑,让他的吻变得侵略十足,如同一团火,燎烧自己,也要点燃她。
他的思念、灼热、全都融入这个深吻之中。
沈绛脑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他侵略如斯的吻,开始攻城掠地,沈绛的思绪这才慢慢回笼,只是她却被他紧紧环抱在怀中,一时挣脱不得。
谢珣低声呢喃:“阿绛,你对我总是心软的。”
沈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在听到这句话时,被狠狠一握,疼的她几乎发麻。
阿思兰碰她一下,她便直接杀了他,让他死无全尸。
可如今她却无法反抗谢珣的拥抱。
她愣愣望着他,紧握住自己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手指似乎掐进肉中。
谢珣似乎感觉到她的紧绷,他伸手轻抚她的后背,顺着她的手臂,一点点抚着,最后到她的手掌处,手指尖轻轻掰开她的手。
“阿绛。”谢珣轻柔望着她,乌黑双瞳带着叫人心静的温和。
他这样的声音,似乎将沈绛的思绪叫了回来。
突然间,她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扑簌扑簌,浓密长睫沾上了水珠,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她微微颤抖,指控道:“你欺负我。”
她的刀呢。
她的定太平呢。
她出门时,应该带着刀的。
沈绛一边哭一边心底恨恨想着,可是她哭着时,谢珣已经将她的手掌掰开,她紧张时,总喜欢这般攥紧手掌。
每每都会掐的自己掌心通红泛紫。
他轻抚着她手掌心处的痕迹,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任由她的额头抵在他怀中。
她的哭声渐渐扩散,只是这次,仿佛是一种彻底的、释放的哭泣。
她曾经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哭。
可是靠在他怀中时,这样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仿佛让她回到了从前,她曾经无比眷念的过去。
谢珣站在原地,听着耳畔她微颤的声音,突然想着:即便是一辈子留在这里,他也愿意的。
只要身边有她,便足以。
第158章
沈绛回到将军府, 依旧脸颊泛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晕,她把自己锁在房中,谁也不敢前来打扰。
直到晚膳时, 谢珣亲自来敲门。
哒哒哒, 有节奏的声音,在房门上响起。
沈绛安静坐在窗前,窗棂微开,外面天色已黯, 唯有头顶的那轮清冷明月, 越发柔和明亮, 如银霜般的月光悄然笼着大地。
“阿绛,”谢珣声音响起, 悦耳的声音, 似自带一股微凉气息。
传至耳边, 都透着一股能让人凝神静气的安定。
沈绛还是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到腹中竟传来饥肠辘辘的声音, 一时无语, 却还是站了起来。
天大地大, 吃饭最大。
待她起身去开门, 就见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
她瞠目望着他, 不由大吃一惊, 本以为一直没有声音, 是因为他已经离开。
没想到谢珣却一直站在门口, 安静等着。
“你, ”沈绛张了张嘴, 心底又涨又涩, 实在没想到,他会一直等着自己。
谢珣望着她,眉梢轻扬,眼底泛起柔柔温情,“该用晚膳了。”
沈绛满肚子的委屈和言语,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安静跟在谢珣身后,两人到了花厅,很快便有人开始上膳。
待桌子上摆满菜肴,她才发现,竟都是她喜欢的。
沈绛平日里在西北大营,不拘小节,士兵吃什么她便吃什么,丝毫没把自己当成郡主,当成什么沈家三姑娘。
如今到了府里,这一桌子精心烹制的菜肴,全都是为她而准备。
她知道是谁让人准备的。
沈绛坐下来安静用膳,吃着吃着,才发现这竟是巨变之后,她头一次这么安稳、平和、享受的吃一顿饭。
先前所有事情,都拼命推着她往前。
她闷头追赶,恨不得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所有事情都全部完成,那些先人未能做到的事情,她一力扛在肩上。
谢珣陪着她,安安静静用完膳,转头道:“可要到院中散散步?”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沈绛一怔,随后她点头:“好呀。”
她这般轻易的松口答应,似乎也让谢珣微微错愕,随后他黑眸下如水波般荡起一丝惊喜,他笑意盈盈望着沈绛,让她都不由垂眸。
只是答应与他散步而已,这人便如此开怀。
将军府的花园,其实并不精致。
边关的一切都无法与京城相比较,而且沈作明也不是贪图享乐之辈。
与其说这里是将军府的花园,倒更像是练武场,一大片开阔空地,也只有不远处的凉亭,和旁边的花树,有那么几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暧昧意境。
“你看这里的月亮,是不是又大又圆,”突然沈绛仰头,指了指头顶的明月。
谢珣颔首,就听她啧了啧,低声道:“像不像我们今晚吃的奶酪酥。”
她说起奶酪酥,有种意犹未尽的味道。
谢珣忍不住轻笑问:“方才没吃够?”
她可是一人吃了三块。
“喜欢嘛,”沈绛理直气壮,她盯着明月,低声说:“今晚的月亮真的好圆。”
月圆人团圆。
可是她身边却早已经七零八落,不免有种物是人非的伤感。
谢珣低声说:“我来之前,去过长平侯府,大姑娘托我给你带句话。”
沈绛抬眸,怔怔望着他,眼眸中似有无限的期盼。
“哪怕是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对她而言,你都是沈绛,都是她的妹妹。”
沈绛被带入宫的那日起,就再未见过沈殊音。
对她而言,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世。
可是她却不知大姐姐该如何接受,她是否能接受,自己一直爱护、保护的妹妹,竟并非亲生妹妹。
这一刻,她仿佛感觉到心底某处,沉沉压着的东西,彻底消失。
不管她是谁,她姓沈也好,姓卫也好。
在意她的人都不会介意。
“你怎么到现在,才与我说此事,”沈绛轻哼,显得有些不满。
谢珣睨着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也想与郡主说,只是郡主好像一直不召见我。”
这一声郡主,叫的沈绛心底一酥。
她眨了眨眼睛,摆出傲慢的表情:“郡主军务繁忙,自是无空召见。你该不会还有什么怨言吧。”
“不敢,”谢珣说着,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将她的手掌拉至自己的唇边,低头轻轻吻在她的手背:“也舍不得。”
微风拂过,两人的身影在明月下,交叠在一处,银霜般清辉落在她的发丝间,还有交握的双手上,有股难言的温柔被揉碎在这月下与风中。
*
西北大营时刻防备北戎,不仅要守城,更是要巡视周边,时刻要防止北戎人来犯。
虽然前哨营一战,北戎士气大伤,但谁都知道,北戎狼子野心,一场失败并未彻底斩碎他们的野心。
斥候一直在盯着北戎的动静。
听闻赤融伯颜在此战之后,亲自坐镇前哨营,准备再次重振旗鼓。
沈绛听闻此事,当即决定,不能轻易让赤融伯颜再次重建前哨营。
一直以来,前哨营就是赤融伯颜座下的一条狼,咬人又稳又狠,这一年来,多次对西北大营偷袭。
更是不断骚扰边境百姓,让人痛恨不已。
于是沈绛当机立断,继续让林度飞率部骚扰赤融伯颜。
哪怕让前哨营退后十里地、二十里地,也坚决不能让他在原地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