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它曾是黄色玫瑰
31.我休息一个月后,去找裴束,此时她已搞定媒体,并无任何不利传言。
她问起我女儿的情况。我告诉她,林孟请了最贵的月嫂,她很有经验,很会对付这样的小孩,而我只需负责一心一意倾注爱意,她又问我正式成为一个母亲的感受,我告诉她实情,我的不安没有被幸福填满。
她说,我建议你和林孟结婚,举行一场小型婚礼。
我说,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但希望和绝望永远不会各自落单——我明明该知道的。所有的不幸,我明明都该有所预见的。
林关关出生后的第叁个月,我正在用奶瓶逗他,不知名号码打入我的手机,接通才知是谭沅新,他询问我是否有裴束的下落。
我立刻警觉异常,林孟发现我似乎不太对,握住我的手,想要给我力量或是安慰。我问谭沅新,裴束怎么了,他说,裴束已经一个星期联系不上,经纪人说她提前完成了许多拍摄,也推后了一些行程,然后就此消失。
我问谭沅新是否尝试过报警,但经纪人似乎告诉他,裴束交代过,如果有人找她,可以让找她的人尝试与我联系。
我有不好预感,我把关关交给月嫂,林孟载我去找裴束,我当然是知道她家的防盗门密码的。
房子里有不好的味道,林孟立刻打开窗户,裴束睡在沙发上,客厅正中间有一盆已经熄灭的炭火。
林孟报了警,我只觉得浑身冰凉,不停向林孟确认这是否又是一个噩梦。林孟抱我的肩膀,希望可以让我平静,泪水涌出眼眶,我无法接受这个房子中曾发生的一切。
谭沅新要质问我是否知晓任何裴束赴死的原因,我说不出一个字,不断回想,她是否曾在哪一刻表现出疲惫,或是曾在哪一刻透露她将要离开我们所有人。
而我的回忆最终停留在那一天,她对我说,她可以解决好一切问题。
裴束死于我们进入她的房子的前一天,警察找到了遗书,里面有她坦白自己杀死裴青的始末,遗书中还提到她对我的愧疚,希望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留给曾作为裴青未婚妻的我,我失去意识,醒来后躺在家里卧室。
我不知道她离开的真相,但至少对于裴青的死,我是知情的,我要去自首,林孟把我锁在家里,并且用男人的眼泪逼迫我不要离开。我重回无尽头的绝望中,关关的声音曾把我唤醒,但后来我对她的哭声也产生了抗体。
我几次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林孟看我看得太紧。我彻底枯萎了,老去了,但他竟然也是一样。
林孟不愿意我过多面对与裴束的死相关的事,甚至是她自杀的真相。我的任何询问他都只是沉默着。
但其实我知道真相,那天谭沅新来找他,他们在书房里,我听见了自杀事件内情。
裴青的妈妈逼迫她自杀,否则将要公布当年真相,凭此毁掉我现下拥有的一切。裴青的妈妈为了财产,选择放弃裴青死亡事件的真相,我万分寒心。
我从来是对生活绝望的,不止一次想过奔赴死亡,但裴束却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灵魂已经不完整的我。
裴束的遗物中有一朵已经楛掉的花,已经看不出颜色与形状,但我知道,它曾是朵黄色玫瑰。
离林关关学会说话还有很久很久,遗憾是,我无法坦荡活在裴束的牺牲下,我决定要在她懂事以前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