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陆纭纭对他说了之前交代给玄秋的话,然后看向贺章之,她舔了舔唇瓣,坦白道:“其实我一直都想杀了她,我做不到释怀过去,是他们毁了我的前十几年,所以我想报复,想让他们尝到苦果的滋味。九如,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吗?”贺章之笑起,一双眼睛专注地看向陆纭纭,目光是柔和的,看不出丝毫的责怪,他说道:“怎么会觉得你心狠啊,如果你选择原谅了崔婧雁,并且把她当成是你妹妹的话,这样的你才会真正的令我恐惧。”
陆纭纭听他这个假设,仰头大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道:“按你这么说,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贺章之起身坐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说道:“所以,何必给自己施加本就不该存在的压力呢?”
陆纭纭反驳道:“我才没有压力呢,我只是怕你会对我改变看法。”
贺章之眼神泛起涟漪,笑道:“看来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啊,让你都有心思担忧起这个来。”
陆纭纭轻哼一声,“你最近回来的一次比一次晚,你还说对我好啊。”
“事务繁忙,没得办法啊。”
贺章之凑近她耳朵说了句:“要不,你打我一下?”
陆纭纭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嗯,确定,不过...但是我一下,我就得亲你一次。”
陆纭纭推开他,冷冷一笑道:“想得美。”
贺章之见她要走,一把抱起了她,用双手安稳的托着她,俊雅如玉的面庞因着酒意而红,哑哑道:“跑什么,就你那小短腿,几步就追上了。”
“你...你!”
“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陆纭纭紧锁眉心,警备状态,问道:“什么话?”
贺章之的眸子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悬挂着的皎洁银月,他不怀好意地说道:“吃饱喝足,干坏事儿。”
不过,他毕竟是个温柔体贴的男子,处处照顾着陆纭纭,也正因为这份细致,让陆纭纭愈发的乖顺,任由他四处点火,热的她香汗淋漓,让陆纭纭对贺章之是又爱又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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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衍庭最近很依赖他的拐杖,他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成为废人的现实,但他此时却瘫坐在地上,那拐杖被扔的很远,仿佛是被他撒气丢出去的。而宋衍庭的右手边则散落着一件衣裳,他恍然若失地望着前方,整个人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的妾室背着自己偷人了,而且和她偷情的人,还是自己一直效忠的主子。
宋衍庭抽搐起来,随后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他眼神呆滞,无声地大笑起来。
这都是恶因结恶果啊!
可笑,太可笑!
崔雁儿,楚淮鸣,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第77章 第77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玄秋坐在茶水间, 她看着那小火炉,上面温着一个砂锅,味道有些许苦涩, 玄秋用粗布捻着盖子, 一阵烟雾散开,这才看清楚里面正在熬着药, 她看了看火候,便又盖上了盖子继续坐在小凳子上。
这腊月的气候捉摸不定, 这外面的雪虽然停了, 但却无比的寒冷, 玄秋唯有把手放在砂锅四周, 感受着它的热气,才能暖到双手。
这煎的是大夫给崔婧雁开的安胎药, 原先崔婧雁是不放心让玄秋来煎药,但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崔婧雁只能让玄秋继续照顾着自己。
玄秋想到崔婧雁那不安的眼神, 忍不住撇了撇嘴,以为谁都跟她一样是个小人啊, 既然允诺她不会动孩子, 那自己就绝对不会违反约定, 真不懂她在瞎操心什么, 有这闲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去安抚好宋衍庭。
说起宋衍庭来, 玄秋的眸子里流露出狡黠, 多亏她的细心, 在一次三皇子和崔婧雁温存后,三皇子就换了一身新的衣裳,这可怪不得别人, 谁让崔婧雁想要炫耀自己的手艺,所以给三皇子做了一套衣裳,那旧的自然也留在了府上。崔婧雁也清楚这衣裳不该留,就交代玄秋把它给烧了,但玄秋留下了一件,也就是这一件,直接暴露了崔婧雁和三皇子的私情。
这衣裳自然不会写着谁的名谁的姓,但耐不住宋衍庭眼尖,上面绣有的花纹只有皇室之人才能使用,所以宋衍庭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三皇子。
太子绝不可能,其他皇子也没有机会和崔婧雁见面。只有三皇子的可能性较大,甚至说这个人他就是三皇子。
玄秋将那件衣裳塞在了衣柜之中,就放在书房里,宋衍庭不与崔婧雁缠绵的时候,便会在书房里静待着。现在崔婧雁没心思跟他温存,那行动不便的宋衍庭除了书房也没地可去,那件衣裳迟早都会被发现,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玄秋轻呼一息,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的“精彩”。
这药味愈发的浓,时辰也到了。玄秋就将砂锅端了下来,然后在瓷碗里倒出褐色的水流,准备给崔婧雁拿过去。
这刚出门,玄秋差点被吓出声来。她竟然没发现门口站着宋衍庭,玄秋恼怒不已,觉得自己实在太大意了,她握紧食盒,里面装着的是崔婧雁的安胎药,她自然要紧张。
“公...公子。”
“你跟着雁儿多久了?”
玄秋想了想,道:“被夫人卖来,差不多也有半年了吧。”
宋衍庭听到她口里的“夫人”,阴郁的眼眸迅速地掠过讥讽,崔雁儿这个女子算个什么夫人!从前同意让丫鬟喊她夫人不过是怜惜她,未曾想她就是个婊/子,彻彻底底的贱人。
宋衍庭抬起脸来,冷峻坚毅的面容让他不易接近,但他眸子一弯,唇角勾起浅笑时,倒是个容易蛊惑姑娘们的模样。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憔悴,宋衍庭经历了军营里的小兵折磨还有伤腿的痛苦,他已经消瘦到穿上衣袍都会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可见他此时有多么的瘦弱,但好在骨架子还是高大的,并不显得太过狼狈。
玄秋僵硬地笑了笑,道:“公子若是没什么事儿,奴婢还得去伺候夫人呢。”
“诶,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玄秋被他伸出来的胳膊拦下,玄秋憋着火,道:“公子还想问什么?”
“你长得花容月貌,不逊色雁儿,为何不跟了我,到那时你就能成为主子,你这种模样我最喜欢了。玄秋,你是个聪颖的姑娘,继续过着伺候人的日子,还是选择当主子,就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宋衍庭诱/惑/着玄秋,他以为所有的女子都是贪图小利的眼界儿,他还有家财,且英俊倜傥,跟了他难道不比坐丫鬟更舒坦么。
玄秋嘴角抽了抽,旋即装作一副为难纠结的模样,她垂着头不让自己的眼神出卖自己,正因为她的这幅姿态,更让宋衍庭有了把握。
宋衍庭乘胜追击,轻声说道:“崔雁儿这个女子我早已厌倦,她矫揉造作,哪里比得上你的半分清丽,所以每每去她的屋子,我的眼睛总是在你身上停留,玄秋,何必再去伺候雁儿呢,你也可以做一个被丫鬟伺候的人。”
玄秋听出他话语间的挑拨离间,心思一动,她缓缓抬起眼睛,她仿佛被宋衍庭的甜言蜜语给打动,娇羞地说道:“公子...奴婢何德何能被您这般对待。奴婢如一草芥,比不上夫人的娇贵,公子还是不要说些逗奴婢开心的话了。”
宋衍庭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玄秋,他深情款款的道:“嘘,我不准你这么贬低自己,打开看看,喜欢吗,我特意买给你的。”
玄秋羞涩的摇摇头,拒绝了他的礼物,但被宋衍庭握住手塞在手里,玄秋浑身一僵,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宋衍庭觉得这丫鬟被自己给哄住,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来,道:“玄秋,你就从了我吧,成了我的人有什么不好?我能让你穿金戴银,奴仆都听从你的吩咐,这可是大威风的事儿。我晓得你每晚都给雁儿守夜,这包迷魂散交给你,只要在熏炉里洒下一点,就能让雁儿睡的昏沉,到那时你便来书房与我相会,如何?”
玄秋白了脸,咬紧唇瓣挥开他的手,低声道:“公子,奴婢是不会做背叛夫人的事儿。承蒙公子的厚爱,奴婢还得去伺候夫人呢。”说罢抬脚离开,只是还未走几步,玄秋便欲语还休地回了一下头,她静静地看着宋衍庭,然后跺了跺脚,提着食盒消失在宋衍庭的目光里。
宋衍庭见状,胸有成竹地一笑,他看着手心里的迷魂散,果然啊,女子就是如此的目光短浅,轻轻勾勾指,就能哄到手,崔雁儿如此,玄秋亦是如此,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玄秋一路小跑,也不管井水的冰冷,直接打上来水冲了冲手,皱着脸嫌弃道:“真是差点没被恶心死。”
不过根据宋衍庭的反应来说,玄秋确定他发现了书房的那件衣裳,要不然宋衍庭绝对不会来策反自己的。
玄秋甩甩手上的水珠,重新提起放在地上的食盒,只是玄秋想不明白一件事,那个迷魂散真的只是迷药吗,又或者说宋衍庭想让自己给他背锅么?
她一路想着这件事,便到了崔婧雁的屋子,将药给她放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在了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
崔婧雁看了看玄秋,又看看那碗黑漆漆的安胎药,一咬牙喝了下去。
“不想喝就别喝,给谁甩脸子看呢。”
崔婧雁捂着肚子,冷声说道:“我要见陆纭纭。”
玄秋抬起头来,面无表情道:“理由。”
崔婧雁沉声道:“她既然让我留下孩子,那我就必须问一问她,我身上的毒药对孩子到底有没有危害,我这怀的可是三皇子的皇嗣!必须谨慎一点。”
玄秋淡淡道:“等我去派人问问少夫人再说。”
崔婧雁不肯退让,她不想听到玄秋这个敷衍的声音,道:“我必须要见到她!”
贺府,偏院里。
陆纭纭正在收拾梳妆台,首饰盒里的首饰被她拿出来亲自擦拭着,她素手纤纤抚过金钗玉簪,唇角微微扬起,面上并无丝毫的惊讶,她道:“想见我啊,当然可以。”
她玩着簪子,心里则想着宋衍庭那番举动,他既然要策反玄秋,那今儿敢给迷魂散,明儿就敢给毒药。但这个假设成功的前提是,玄秋假意被他哄骗住。可陆纭纭不想如此,她不愿让玄秋做出这种牺牲,所以得想个主意,让宋衍庭放弃策反玄秋的念头。
玄秋走错了棋,她不该对宋衍庭欲语还休的,现在拒绝他肯定会打草惊蛇,说不定宋衍庭到时会找个理由把玄秋给撵走。
所以,自己得好好想想。
“少夫人,这样不妥吧,谁知道崔雁儿有没有什么坏心思。”巧玉劝说道。
陆纭纭的后腰靠在梳妆台上,她道:“她不敢对我怎样的,况且,我也想和她见一见面。”
巧玉鼓鼓脸颊,不太开心的样子。
陆纭纭说了个明日,但盼姿提醒她,“少夫人,你忘了么,明儿你得去长公主府上。”
陆纭纭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道:“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原是长公主前日派人来贺府送来了帖子,说是邀约陆纭纭与贺金氏一同参加消寒会,但贺金氏身子到了冬日就不太爽利,便婉拒了长公主,所以只得陆纭纭一人前去,不过有金嘉夕作伴,陆纭纭倒也不孤单。
“既然如此,等我从长公主府上离开后,便去崔婧雁那里一看吧。”
陆纭纭想着这古代出门一趟也不容易,干脆就把事凑在一天里算了,到时就让车夫把马车停在崔婧雁那边,等着她出来见自己即可。
陆纭纭见盼姿不太赞同的神情,就解释道:“我就坐在马车上等崔婧雁,我绝不会踏进她府上的。”
盼姿叹了叹气,无奈道:“少夫人都打算好了,奴婢自然也不会反对。”
“好了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我知道你们是在担心我,我也会小心的。”
巧玉凑近陆纭纭,甜甜道:“明个奴婢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少夫人一步的。”
陆纭纭夸奖地摸了摸她的头,道:“真是个忠心的乖姑娘。”
“少夫人,用膳了。”
陆纭纭一听孙嬷嬷的声音,整个人就垮了,她垂头丧气道:“我现在真是怕了孙嬷嬷。”
有这么一个尽职的嬷嬷,陆纭纭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她的确是个好胃口的人,但不代表她什么都想吃啊,偏偏孙嬷嬷给自己弄得滋养膳食,有几道是自己不爱吃的,想拒绝也拒绝不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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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寒会是靖州权贵们冬日里最爱的一个消遣,由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下帖子,邀请众人来相聚,宴饮作乐。
要说这消寒会,自然要数长公主的最受人欢迎,所以能收到她帖子的姑娘或者夫人,大多数是靖州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陆纭纭听完金嘉夕的这一波科普后,了然一笑,她伸手撩了撩金嘉夕的步摇,又给她整理了下貂毛围领,因为上面的红玉盘扣松开了。
金嘉夕对陆纭纭小声地说道:“其实我一点也不爱去消寒会。”
陆纭纭抬眸,笑说道:“为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