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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可不多时外面的打斗声似传到了内院,期间还夹杂着张进粗暴的骂娘声,“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多人守着竟然让反贼混进娘娘宫中,要是皇后娘娘有个好歹老子陪你们一起死都不够!”
    宁栖缩在那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脑袋一片混沌。
    打斗声持续了没有多久,外面好像就这么静了下来,随后殿门又被人敲响,“微臣是张进,让娘娘受惊,微臣必定自行向皇上领罚!”
    缩在床榻角落的人忽然抬眼,连忙走过去,与梓春一起将桌子挪到一边,随着殿门重新打开,外面赫然一片尸横遍野,先前那群“禁军”无一活口,可被殃及的宫人也有不少。
    望着地上的芝兰,宁栖慢慢蹲了下去,眼眶再次湿润一片,对方到死也没有说过一句让自己救她。
    “娘娘……”梓春红着眼将她扶起来。
    一旁的张进也是愧疚的低下头,若非自己一时疏忽,也不会让那群人闯进来,好在皇后娘娘没有事,不然他是个脑袋也顶不住这罪。
    外头依旧闪烁着不少火光,可见混乱还没有结束,宁栖将视线投向张进,声音沙哑,“皇上……如何?”
    张进依旧低着头,“皇上并无大碍,此举只是为了引出暗处那些反贼好一网打尽,这时反贼已经大部分被擒获,只有少部分还在负隅顽抗,不过不用多久便可平息判乱。”
    也多亏皇后娘娘让他制作假的兵符,那周王以为得到的是真兵符,可以调动城外神机营的兵马,刘统领假意听从,然后趁机带人一举包围了周王,将人当场活捉!
    宁栖仿佛失了声,多日的疲倦瞬间涌了上来,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她捂着嘴扶住殿门,胃里阵阵翻滚。
    想到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让娘娘受惊,张进正要领罪,却仿佛听见了不少脚步声,立马往外头看去,却只看到一抹明黄在众人簇拥中出现。
    “叩见皇上!”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夜色下整个宫殿瞬间寂静无声。
    梓春也退后一步,震惊过后连忙屈身行礼。
    宁栖五指逐渐收紧,缓缓转过身,男子一袭明黄逐步朝她走来,那张冷肃的轮廓依旧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双眸多了几分寒意,却在看见女子时逐渐变得柔和。
    虽只几日未见,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宁栖没有过去,只是眼睁睁看着男人慢慢走过来,然后握住她手,将自己拥入怀中,呼吸间不再是刺鼻的血腥味,反而夹杂着些许沉木香。
    轻抚着那张消瘦不少的小脸,萧辞刻意将声音放缓,“朕无碍。”
    眼角好似有什么滑落,宁栖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男人轻声抽泣起来。
    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坚强,她也会有绝望的时候。
    其他人都是低着头默默屏住呼吸,特别是张进,心情顿时忐忑了起来。
    绎风则一副欲言又止,叛贼都还没有处理,皇上就先来了皇后娘娘这。
    女子抽泣了好半响,似乎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萧辞不禁疏眉一皱,指腹轻轻拭去她面上的泪痕,却有新的泪珠落在他指尖,滚烫异常。
    “皇上就如此恨臣妾?”她声音沙哑。
    宁愿瞒着自己,看到她因此伤心难过,甚至不顾自己会不会而伤了腹中孩子。
    萧辞眼神微动,却在怀里的人软下去时露出一丝紧张,立马将晕过去的人拦腰抱起,怒目看向张进,“废物!”
    张进低着头不敢吭声,倒是一旁的绎风赶紧让人去传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的确有私心,但也是为了正事,肯定会哄女主的~
    第53章 和好
    明明心里想着要好好说话, 可当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宁栖却压制不住心中的怨怪。
    再次醒来时外面并无阳光,仿佛是个阴天, 李嬷嬷正坐在一旁打着瞌睡, 像是一夜都没怎么休息, 宁栖轻轻的走下床榻,不愿惊醒她。
    李嬷嬷还是突然睁眼,乍一见床上没了人影, 顿时心头一紧, 好在一转身就看见了梳妆台前的女子。
    “娘娘醒了怎么不叫老奴。”
    她立马拿过一件披风盖在女子身上, 顺势接过梳子,慢慢梳理那如瀑的青丝。
    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照镜子,宁栖觉得自己平时表现的很正常, 可当看到铜镜中憔悴的面容时还是愣了愣。
    “昨日太医来瞧了,娘娘并无大碍, 只是忧思过度导致的昏厥, 平日只需放宽心即可。”李嬷嬷正声道。
    昨夜她去了太医院拿药膳方子, 这种入口的东西她从来不放心别人来,谁知就这么一遭, 椒房殿出了这么大变故, 好在娘娘无碍, 不然她也对不起皇上的嘱托。
    坐了半响, 宁栖忽然道:“芝兰可有什么家人?”
    闻言,李嬷嬷一边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神情严谨,“这个老奴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芝兰宫外还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十五岁的弟弟, 已经妥善安置了。”
    宁栖抬手扶了下额,心中不禁有些难受,“芝兰的尸体一定要好好安葬,多拿些银子给她母亲,弟弟也要安顿入私塾念书,给当地县丞传个口谕,日后要多加照看他们母子。”
    李嬷嬷自然是点了点头,想到芝兰那丫头也是心头一叹,平日看着没有一点稳重的样子,没想到……
    “娘娘醒了,奴婢这就让人传膳。”梓春突然走了进来,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仿佛想到什么,李嬷嬷又神色一正,“昨夜周王连同其他几个王爷判乱,好在都已被擒获,王丞相还差点逃了,好在今早被景安王在城门口给抓个现行,丞相府也被查抄,其他反贼都再等着皇上裁决。”
    说到这,她又一副欲言又止,“皇上一夜未睡,处理完反贼又守了您一个时辰,跟着才去上朝,先前下朝后才去寿康宫看望太后。”
    宁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等梳好发髻后就让人端洗漱用具进来。
    李嬷嬷不禁叹口气,明明娘娘先前已经想开,怎么如今又钻进了死胡同。
    ——
    寿康宫里气氛比较融洽,内殿中并无其他伺候的宫人,就连太后的贴身嬷嬷也退了出来,一边抹着眼角泪渍望向里头的一幕。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看到皇上和太后解开心结的这一天。
    不同于前几日的萎靡,太后此时仿佛来了些精神,靠在床头一边张嘴喝着儿子喂来的药,两人间的氛围头一次如此平和。
    “丞相虽犯了株连九族之罪,母后若真喜欢其女,儿臣可以赦免其罪,并给她与皇弟赐婚。”萧辞淡淡道。
    闻言,太后又皱着眉深思了会,“哀家看的出秀惜自幼爱慕昱儿,但到底她父亲出了这事,难保她心中没有怨恨,你去问问昱儿的意思吧,他若觉得不要紧,哀家自然没有其他意见,若他实在不喜欢,那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必顾忌哀家的看法。”
    萧辞并未再多说什么,放下空了的药碗,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知道他必定一夜未眠,太后突然抬手拍拍他手背,“听说皇后昨夜晕了过去,这孩子虽然表面看着不声不响,其实比谁都担心你的安危,母后是过来人,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她的确是个好孩子,过去都是母后对她存有偏见,好在她也没有怨恨哀家。”
    闻言,男人倒是眸光微动,似未想到这话是从自己母后嘴里说出。
    “其实仔细想来,宁家也是世家大族,无论从样貌还是品行,哀家的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胜过她的女子,有她陪在你身边,哀家百年之后也会放心。”
    太后突然颇为认真的看着他道:“她是皇后,你的嫡妻,不管日后宫中有多少人,你也绝不可做出宠妾灭妻之举,明白吗?”
    她曾经也是皇后,最能体会这种心情,这世上最难做的也就是这个中宫之主。
    四目相对,望着眼前满脸和蔼的人,萧辞却一度没有出声,他的皇后的确厉害,每天都能给他新的认知。
    “母后所言极是,后宫纷乱多,儿臣向来不喜,已与礼部下令自此废除大选。”他目光清明。
    闻言,太后倒是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
    可随后又微微眯眼,“哀家老了,管不了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哀家都不会过问。”
    如今不大选,不代表以后他没有这个想法,世间唯有男人的话最不可信,她几十年前就已经看的通透。
    先帝那时对贵妃不一样爱的死去活来,可等人一死,照样醉生梦死搜寻佳丽。
    萧辞眉宇温和些许,又闲话了几句才从寿康宫出来。
    王德全立马迎上前,“周大人等人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皇上如今可要过去?”
    迈上龙撵,他不加思索,“去椒房殿。”
    好似也不意外,王德全立马挥挥手让人起驾。
    然而此时椒房殿中并非只有一人,待他过去时,只听见殿内传来些许说笑声,他脚步未停,拦住宫人的见礼,随即迈入内殿。
    当看到来人时,宁依依惊的连忙屈身行礼,“臣妇叩见皇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皇上,可她莫名就是有些瘆得慌,因为她公公这几日也是忙个不停,还与她谈及了丞相府被株连一事,如今朝中人人自危,好在尚书府与丞相走的不近。
    “赵景既不在京中,日后可以多进宫陪你姐姐。”他神色如常。
    闻言,宁依依愣了愣,随即连忙低下头,“臣妇遵旨!”
    话落,她便识趣的退了下去,若非听到宫中有异变,她也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进宫,好在姐姐和孩子没有事,而且皇上应该极其疼爱姐姐,不然怎会让自己进宫多陪伴对方。
    宁栖坐在那别过头,并无任何指责的意愿,直到整个人被拥入一道熟悉的怀抱,她却不禁闭上眼,许多话到了嘴边反而说不出口。
    屋外没有微阳,显得殿内有些暗,女子的神情也看不太仔细,男人低头轻吻着她额心,声音温和,“是朕没有考虑周全才让你险些出事。”
    一开始萧辞的确只想让她屈服自己,让她眼中不再只有她父亲,也恼她是一颗捂不热的心,可纵然再喜欢,他也不愿让人牵动自己的情绪,这是帝王的大忌。
    但得知叛军闯入椒房殿,他从未有一刻如此不安,甚至是恐慌,因为如果没了孩子,她的心也不会在落在自己身上。
    她就像一把流沙,自己握的越紧,消散的就越快。
    “此事不关张大人的事,请皇上不要责罚于他。”宁栖唇角一抿。
    察觉到她疏离的语气,萧辞眉间微蹙,“狩猎前夕朕才察觉到有埋伏,此举是将计就计,张进为人耿直,朕以为你可以察觉出一二。”
    虽然也存有私心,可他以为她如此聪慧,定能猜到自己的安排。
    宁栖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手心一紧,“皇上做什么都让臣妾去猜,可臣妾不是每次都能猜到您要做什么。”
    他难道没想过,但凡自己有一丝相信,会有什么后果吗?
    男人眸中掀起些许情绪波动,就在女子扭过头之际,唇角微启,“对不起。”
    低沉的嗓音响起在耳边,似打破了多日的隔阂,宁栖闭上眼任由泪珠滑落,再也忍不住紧紧揪住他胸口的衣袍,埋首轻声抽泣。
    她每一次哭都是为了她父亲,如今却接二连三因为自己而难过,这似乎是他一直想要达到的目的,可此时此刻萧辞心中却并无愉悦。
    母后的话让他想起,自己似乎从未站在她的立场去想过,所以她才会不安,不愿将自己彻底交付于他。
    “立你为后的确有权衡利弊之想,可世间女子千千万,为何朕非你不可?”
    他喉咙微滚,声音暗哑,“自是因为你是朕的心之所向。”
    下颌处还挂着几颗豆大的泪珠,宁栖缓缓抬起头,纵然眼眶泛着红润,可目光却是从所未有的坚定,“皇上也是臣妾的心之所向。”
    萧辞心间一动,盯着女子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道温热的触感落在唇角,下一刻他顺势欺身而上,逐渐反客为主,气息交融间越发炙热滚烫。
    视线中是男人立体的下颌线,还有微微滚动的喉结,宁栖伸手环住他腰,唇齿交缠间主动迎合,似感受那道越发滚烫的呼吸,她闭上眼手心慢慢探向腰带,却又被一只手紧紧按住。
    “你身子未愈,不可。”他声音仿佛哑到了极致。
    轻轻吮了男人下颌,感受到腰间的手骤然一紧,宁栖第一次如此大胆,“太医说并无大碍,只要小心即可。”
    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盈眸,男人只觉得心头烧起了一把火,就着软榻将人按在身下,无法抑制的与女子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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