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九章 魔尊之死

    老不死的突然出现，给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一家三口带来了新的希望。
    再看卡尔萨斯，原本他仗着从牛大壮项圈里面吸收来的能量，准备做最后一搏来激活夺日大阵，以此来换一个两败俱伤、人间界尽毁的结局。
    却不成想，老不死的突然出现直接就将阵眼锁死，抑制住了残阵的威力向外发散；不仅如此，在先前吴天让老不死带着程小敏和叶轩然撤退的时候，老不死就已经在偷偷摸摸的去往世界各地，对夺日大阵进行破解了。
    这个工作要是换了其他人，还真未必能够短时间内完成；但老不死本来就是吴天认识的人里面，阵法造诣最为高超的。虽然来不及将大阵尽毁，但破除一些关键节点，将大阵憋死在这阵眼周围的一亩三分地里面，那还是完全做得到的！
    这个时候的卡尔萨斯，狼狈的神情显得那般落寞，难以置信的环顾周围，见到老不死用千字文困死大阵之后，当即便又急又怒。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后一搏了，结果还没收获成效，便被突然赶来的老不死彻底打断！
    “你……你们！”
    卡尔萨斯刚想说些什么话，但此刻急火攻心，再加上原本已经是苟且偷生的他为了激活阵眼，早就将最后偷来的那一部分气力彻底耗尽……已然回天乏术。
    噗——！
    一口魔血，喷溅当场，卡尔萨斯再无任何挣扎的余地，整个人像根木头桩子一般，直挺挺的向后摔倒在地。
    老不死见状也是深感意外，飞身凑到近前来瞧了一眼，咂舌连连：“没想到啊，昔日意气风发的魔尊卡尔萨斯，竟然也会有倒下的那一天……看来我的威慑力真是大，光是一出场就把他给吓坏了。”
    空中的吴天听得直翻白眼，忍不住从心底发起鄙视：“老不死你真是臭不要脸啊！光看到你一出场卡尔萨斯就倒下了，那你知不知道在你没出场之前……他就已经被我一剑穿胸？”
    “哦……是这样吗？”老不死这才恍然大悟，笑了笑道：“那打倒卡尔萨斯的功劳，为师就大方的分你一半好了！”
    “……”
    吴天从心底里对老不死充满了鄙视，不过反正卡尔萨斯被打倒，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至于这份功劳怎么分配，那就无所谓了嘛……毕竟如果不是老不死的努力，恐怕卡尔萨斯在倒下之前，也会拉上整个人间界来与他陪葬。
    正确的调整心态过后，吴天便开口呼唤老不死：“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卡尔萨斯彻底断气了没有？还有老不死你也别在那愣着啦，快过来帮我一把噻。”
    老不死这才注意到吴天的窘迫状态，飞身一跃来到旁边，帮助吴天注入真气调养，同时还在嘟囔着：“我刚才仔细看了，那小魔头的命还挺硬。死倒是还没死干净，不过也已经活不成了……估计，就剩下半个时辰的活头了吧！”
    听到这话，吴天心里竟然并没有预想中强敌倒下的欣喜，反而平白多了几丝悲凉。
    而得到老不死的真气注入之后，吴天也慢慢的恢复了行动能力。毕竟吴天本身就没有受什么伤，之所以先前动弹不得，无外乎是因为放大招之后的僵直时间罢了，在老不死这种外界力量的刺激之下，吴天很快就可以自行运转周天进行恢复。
    恢复行动之后的吴天，第一件事就是飞奔过去查看牛大壮的伤势，仔细一瞧……发现牛大壮竟然已经死透了，当场心中甚是难过。难过之余，吴天便是一个箭步冲到奄奄一息的卡尔萨斯面前，高声呵斥：
    “卡尔萨斯！大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如此对待？！他从一生下来就被视作是一颗棋子，哪怕到最后，他也是在你的控制之下为你牺牲！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牛大壮他自己，他本身的那颗心中，究竟有多少的不甘和无奈吗！”
    吴天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一种发泄。毕竟卡尔萨斯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说再多他的罪状也于事无补，死亡仿佛是一种最公平的惩罚，无论是什么人犯过什么错，他都有死去的那天。
    而现在的卡尔萨斯，不过是在死亡到来的最后一点点时间内，在听吴天骂上几句罢了。
    这么会儿功夫，吴老爹、秋珍儿和老不死也都来到了近前。对于牛大壮的死，大家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一方面牛大壮是和大家有过无数美好回忆的伙伴；而另一方面，他也确确实实是一个魔界大长老野心下的悲剧角色。
    只可惜这样的一个悲剧家族中的可怜人，到最后也没有机会对吴天、对卡尔萨斯、对他不甘的命运，说出一句他自己的真心实想。
    “咳、咳——”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卡尔萨斯，发出了两声微乎其微的咳血，昔日里那双桀骜不驯、傲视天下的血眸，此刻显得那般黯淡无神，只是低垂着眼皮，奋力在一丝丝缝隙中，情绪复杂的望着吴天。
    这份眼神究竟给人带来什么感受呢？是遗憾吗？是不甘心吗？是不愿意吗？
    仿佛都不是……至少在吴天看来，卡尔萨斯说到底也算是个理想主义者。在明白了他的所有出发点之后，仿佛他所做的一切种种恶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能说得过去了。
    从一开始，化神雷焰搅动无尽大陆天翻地覆，那时候的卡尔萨斯，想必是最不可一世的时候了。他的错在于杀了太多人，但出于立场的不同……出于他魔界尊者的身份，仿佛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
    毕竟在这场天人盟军进攻魔界的浩大战争中，死在吴天手上的魔族战士……也着实不少了。在魔界看来，吴天大概就等于人间界的卡尔萨斯吧！无关对错，只因立场决定行为方式。
    而今日所发生的种种……就更加表现出卡尔萨斯理想主义者的最后一搏。
    当他意识到魔界大长老从来都没有站在魔界立场上考虑过问题，当他认识到魔界大长老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一个为了个人利益可以将魔界都毁灭的阴谋家……那时候的卡尔萨斯，就已经背叛了魔界大长老。
    注意……只是背叛了魔界大长老；卡尔萨斯可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背叛魔界啊！无论他想通过毁灭人间界的方式来阻止魔界大长老也好，还是他控制牛大壮来与吴天激战也罢，这一切的背后，只是出于他另外一种保护魔界的方式。
    可以这么说，如果卡尔萨斯并非出生在魔界，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修士。恐怕他的命运就会和吴天一样，为了守卫人类的家园而不断奋战。
    但世间最让人感到无奈的事情，大抵也就是从来不存在什么如果。
    卡尔萨斯就是魔尊，他的立场注定了与吴天相悖，因此就注定了他和吴天之间，终究会有今天这般你死我活。
    “唉……”
    平白的，吴天长长的叹了口气，眼见卡尔萨斯在生死的最后关头还在努力的保持着微弱的呼吸，不由心中一颤：“卡尔萨斯，如果魔界和人间界之间，从来不曾像现在
    这般敌我对立，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现在看你这么痛苦，我也是于心不忍。也罢，即便不是为了大壮，哪怕是为了那些因你而死的无辜百姓，我也应该给你个痛快的了断。”
    语毕，吴天手掌虚空一握，那远远丢弃在地上的长剑唯一便自动飞回手上，作势便要带走卡尔萨斯的最后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卡尔萨斯却是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吴天……”
    现场的一家三口加老不死都是下意识的骇然，还以为卡尔萨斯又能使出什么底牌来带起逆袭节奏呢，不过仔细一瞧，卡尔萨斯明明白白就是想说句临终遗言罢了，因此也便给他这份尊重。
    “干嘛？还有啥想说的话就尽管说吧。不过我个人建议你最好说快点儿，别话说到一半就咽气，我有强迫症，受不了这个。”
    卡尔萨斯在吴天带着几分取笑的尊重中，抽动了一下嘴角，接着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一双眸子茫然望向高高的天空：
    “吴天，你好可怜。”
    “我擦？有病吧……我赢了，你输了，要说可怜也是你可怜才对啊。”
    卡尔萨斯笑了笑，望着天外的神情从不曾有过闪烁：“今日你虽然杀了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咳……终究，你我皆是输家。因为杀我，你错过了最后能够阻止大长老献祭仪式的机会。恐怕很快，大长老献祭三界的仪式就完成了吧……”
    顿了顿，卡尔萨斯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出下一句话：
    “希望你们人类常说的阴间，真的存在。我们很快就会在那边相遇……赢家，只有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