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到底是有数百年底蕴的犬妖，即便是姐弟俩联手也无法从他身上讨得什么好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区别只在于轻重。清缓与清蛮无疑是重伤的一方，在杀生丸有意无意地放水之下，互相搀扶着勉强遁走。
“那个家伙……”清缓无力地躺倒在柔软的树叶之上，双目在阳光映射下闪烁着不服的光彩。
清蛮多是用弓箭，比起一味近身使刀的姐姐要好些，此时还能支撑着坐在树干上。听到姐姐这样说，他道：“到底是留了力的，你也察觉到了吧……”
清缓闻言沉默，侧首不让他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他们注定不是妖怪，没有妖怪那般天生的冷心冷情，母亲的温柔对姐弟俩的影响十分之大，清蛮倒有些庆幸，来到这里以后首先遇到的是桔梗而不是杀生丸。
若非先感受到桔梗一如往昔的温柔，恐怕他们二人已经在杀生丸的冷酷之下陷入疯狂了吧。
清蛮体贴地给姐姐留出冷静的时间，脑中思绪几转，想了想道：“去找母亲吧，将事情和她说清楚。”
“如果是母亲的话，她会相信我们的。”回忆起一月前在枫之村相处的朝夕，他的眼中染上几许温暖，声音中不自觉流露出眷恋来，“我有些想念她了。”
时光流转，时间变换，唯一不变的是她虽清雅却温柔的双眼。
清缓还是没有说话，清蛮也不在意，他没有去看姐姐的模样，自顾自做着打算：“先将伤势养好，莫叫她担心。说起来，临走的时候母亲曾说即将开始巫女的历练，当时我还想着要带……”他隐去某个称呼不提，顿了顿才接着说起来，“不知道现在母亲是否已经出发，但想来我们已经熟悉了她的味道，要找到她也不难。”
“我要打败他，再去找母亲。”
清蛮微怔，低头去看刚刚突然甩出一句话打断自己的姐姐。
“我要打败那个家伙，再带着他去与母亲道歉。”清缓一字一字重复道。
“你知道，我们此时还不是他的对手。”清蛮冷静地对她说。
“那又如何。”清缓说着，咬牙坐了起来，嘴唇被咬出血来也不在意。她灼灼看向清蛮：“我不能让现在的他和母亲相遇，他一定会伤害到母亲的。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才不是我们的父亲！”
“可他……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的确是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的。”清蛮叹息一声，他知道清缓定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愈发生气。就如戈薇曾经说过的那样，清缓看似讨厌极了杀生丸，却也是他们姐弟中最像杀生丸的那个孩子，无论是长相还是脾性，都是最像的。
清缓再次沉默，不愿回应这件事。清蛮哪能不知道她有多固执，只好迁就她的决定，待养好伤之后再行动。
既然此时打不过杀生丸，首当其冲要做的定然是变强。以妖力论，二人毕竟没有杀生丸此前数百前的底蕴，又是半妖之身，且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掉这桩事情去找桔梗，在这方面肯定是敌不过杀生丸的，清缓也没想着可以在几年内就做到妖力比肩甚至超过杀生丸。
她想到了曾经耳闻的，自家父亲早些年最为执着的事东西。
——妖刀。
既然自己的妖力是有限的，那么就去寻找或者打造一把强大的妖刀，借助刀的力量击败还未得到爆碎牙，只能以毒鞭与毒爪对敌的杀生丸吧！
在养伤的十数日中，清缓一步步开始了自己的谋算：“我记得犬夜叉曾经说过，刀刀斋那个臭老头几十年都没搬过家，一直住在那片荒芜的火焰沼泽？”
清蛮皱眉道：“你是准备去找刀刀斋为我们打造妖刀？以他的脾性，恐怕有些难。”
刀刀斋当初能为他们姐弟俩以乳牙铸刀，还是靠的杀生丸暴力压制，曾经为犬大将铸刀的人，哪里看得上幼犬的乳牙。他们如今也依旧未长成，更别说还与现在的刀刀斋无亲无故的，请他出手哪有那么容易。
“不是‘我们’，是我。”清缓似乎成胸在竹，慢悠悠地道，“清蛮你就趁着我去找刀刀斋的时候，好好修炼灵力，母亲不是将她惯用的弓箭送给你了吗？我上次都使出冥落了，你却还没能发挥出这把灵弓的真正威力。”
“……我的身体里毕竟流着一半的妖怪血脉啊。”哪有那么简单就可以完全掌握与妖力相克的灵力。
“但还有一半血脉来源于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巫女！”清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若非她更多继承了父亲的力量，母亲的弓箭就是她的了！
她都这样说了，清蛮只能再次叹息着应下。
出来游历的这段时间，要说最为深刻的体验，应该就是这种无奈却只能包容的心情了。“或许母亲每次应下父亲的无礼要求时，就是这个心情吧。”他在心中暗自琢磨着。
怀抱着某种有恃无恐的心情，姐弟俩就此分开，一人前往刀刀斋住处找他铸刀，一人寻了一处僻静之地练习巫术。
他们如今在战国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位西国贵公子，但却有种莫名的自信，笃定他不会花费时间追杀自己。清蛮倒是抽空去过枫之村，得到的消息是桔梗已经开始了巫女的游历，奈何抽不开身去找她，只好委托村人在桔梗归来之后代为转达口信，便再次离开。
时间一晃便是一年有余，也不知清缓究竟是怎么缠着刀刀斋的，倒真让她带了两把妖刀回来找到了清蛮。
彼时清蛮正在林中练习术式，相同的血脉让清缓轻易穿过了他设下的结界，几个跳跃后，她轻巧落在树枝上，随手将属于清蛮的刀丢给他。
树下的清蛮停下在虚空中以灵力绘制法阵的手，稳稳接住姐姐丢下的妖刀，只觉手中微沉，紧接着是不断涌入的磅礴妖力。
注意到清蛮难掩惊讶的眼神，清缓扯起嘴角，不免有些得意：“祖母与我说过很多祖父臣属的事情，不仅是刀刀斋，便是丛云牙我也知道一二。”说到这里，她又有些失望，“可惜的是，除了纯血的大妖，半妖以及小妖均很难操持丛云牙，反而会被它吞噬掉理智。”
清蛮这才了然，笑着道：“即便能够掌控，父亲也不会允许你使用丛云牙的。”
经过许多事情，又获得了爆碎牙之后，杀生丸的想法改变了许多，不再一味追寻外在的强大助力，转而潜心锤炼自身的强大。他是如此认为的，便也如此要求自己的孩子们。
“他现在还不是我的父亲。”清缓闻言收起笑容，跳到地上拉着弟弟就准备离开此地。
“这是要去哪里？”清蛮问道。
“刀已铸好，自然是去找朴仙翁去做一把刀鞘了。”清缓头也没回，随口道。
清蛮道：“你为何不在铸刀时就将此事一并办好，还累及我也要跑上这一遭。”
清缓理也没理他，带着他找到朴仙翁又是一番说项，顺顺利利就将刀鞘材料解决了。
目睹一切的清蛮在事后只扶额说了一句话：“看来祖母的确是与你说了许多。”
“哼~”清缓仔细抚过黑白格子样式的刀鞘，只轻哼一声算作回应。
万事俱备，只欠……找到杀生丸了。
这个时候的杀生丸，自然是还奔波于传说中的各个墓地之间，寻找犬大将的陵墓，以及藏在陵墓之中的铁碎牙。
因为某些传说之地实在太过诡谲，位置捉摸不定，连带着杀生丸的踪影也十分难以寻觅，姐弟俩找了两月有余才终于追寻到蛛丝马迹。
“干脆再让大妖们放出风声，言明我们要找他打一架好了。”停留在一处孤崖上眺望远方，深感寻人不易的清缓说道。
“你何不直说自己手痒了又想找人打架了？”清蛮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真实想法。
“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可更为紧要的还是找到杀生丸的所在。”清缓道，“也不知杀生丸这些日子都去了什么地方，这两个月从风中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已有头绪了。”清蛮指了指前方依稀可见的海洋。
清缓眉心无意识地皱起，她并不喜欢水。
“那个家伙，跑去海边做什么。”她毫不犹豫地将一切都归罪于讨厌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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