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清缓与清蛮哪里知道杀生丸心里转动的那些复杂念头，现在正一个专心净化煞气，一个专心和桔梗玩闹。
    清缓本来是没有注意到的，却在刚刚扶起即将摔倒的桔梗时，意外发现她竟然有意识地伸出了手，想要撑在地上保持身体平衡。
    这说明了什么？！她的心头涌上无数的喜悦，这说明桔梗有清醒的迹象啊！抱着这样的想法，再去看桔梗无神的目光时，似乎也可以从中看出些许温柔与睿智了。
    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弟弟，清缓只好压下激动，没想到看见桔梗突然握住了清蛮施术的手。
    “母亲？”清蛮顺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看到桔梗平静的脸，难得露出傻傻的表情。
    桔梗并未看向他们任何一人，双眼不知落在何处，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澎湃的灵力却顺着清蛮的手心倾泻而出，将杀生丸伤口处顽固的煞气一举剔除。
    杀生丸自然感受到突然涌现的强大力量，睁眼看去才发现来自于那个一直傻乎乎站在旁边的巫女。
    他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她的灵力也不会伤害到我？”
    “……”姐弟俩都沉默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难道要告诉杀生丸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吗？身为这一人一妖的孩子，清蛮当然可以将桔梗的灵力转化，变成对杀生丸无害的力量啊！
    “回答我。”杀生丸不满地眯起眼睛，察觉到眼前这两人有事情瞒着自己。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这是我们的母亲。”清缓啧了一声，不满极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他认识这两人可有五十年之久了，假使桔梗真是他们的母亲，怎么可能现在还是一副少女模样。
    “爱信不信。”清缓才无所谓呢！
    “其实是这个东西的作用。”清蛮当然不可能像不靠谱的姐姐那样袖手不管，他找到桔梗颈间露出的一截链子，小心地将四魂之玉扯了出来。
    “哦？”
    “当年母亲因故死去，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四魂之玉在保护着母亲的身体。但母亲的灵魂却始终不知去处，所以才会沉睡了五十年，直到前段时间才苏醒过来。”
    “我和清蛮想尽办法都无法把母亲的灵魂唤回身体里面，但刚刚你也看到了，她主动使用灵力帮你。”清缓补充道。
    杀生丸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天生牙。
    “你知道原因，对吗？”清蛮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追问。
    “不知道。”杀生丸说着，再次闭上眼睛，不理会他们焦急的模样。
    “你这家伙……”清缓咬牙。
    “或许你是真的不知道吧，但假如你日后听到什么与此有关，或者可以帮到我母亲的消息，拜托你及时告知我与清缓。这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对你也很重要！”清缓凶恶地补上一句。
    ……
    经过一番包扎，清蛮仔细地固定好麻布，注意不会让伤药溢出来，抬头露出个轻松的微笑。
    “好了。”他耐心叮嘱自己这个不让孩子省心的父亲，“铁碎牙的气息已经被除去，以你的妖力，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多此一举。”杀生丸拢好衣领，冷冷地甩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森林深处，清缓挥了挥拳头，现在才顾得上后悔没有趁着杀生丸虚弱和他打一架。虽然母亲从小就教导她，不能做这种卑劣的事情，但清缓想，她现在的对手可是杀生丸啊，那个可恶的、翻脸不认人的杀生丸！
    “明明感觉好受多了吧，也不知道作出这副模样是在给谁看。”她皱眉鄙夷地说道。
    “姐姐明知父亲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还屡次挑衅他，实在是……”清蛮摇摇头，深感无奈。
    “还不是因为他……”清缓和弟弟说了之前曾经想把桔梗托付给杀生丸却反被打了一顿的事情。
    清蛮果然有些不赞同：“现在的父亲视人类如蝼蚁，怎么可能答应姐姐的要求。姐姐你贸然去找他，万一母亲受伤了怎么办。”
    “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母亲会主动使用灵力了，一定是因为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事情！”
    “说起来……”清蛮经她这一提醒，倒是想起了杀生丸当时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
    “不过现在重要的还是找到鬼女，据说是叫里什么，母亲他们都记不太清了。”清蛮很清楚，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这件事。
    “也只能这样了。”
    这次姐弟俩是一起行动了，主要是清蛮有些不放心姐姐，总感觉她会再次动起把桔梗送给杀生丸的心思。他的姐姐虽然嘴上说着讨厌父亲，但清蛮知道，她心里是极为仰慕杀生丸的。
    毕竟清缓更多继承了杀生丸的妖力，除了每年都要去西国的那一个月之外，大多是跟随杀生丸学习的。父亲的强大自小就深深印刻在她的心中，让她生出想要将父亲打败的愿望。
    当然，这种孺慕之情，清缓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她从来只会别扭地表达自己对杀生丸的关心：“犬夜叉那家伙，居然用铁碎牙斩去父亲的一只手臂，连我都没有对那家伙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
    清蛮假装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话，想了想道：“的确有些奇怪，即便父亲现在还没获得爆碎牙，以犬夜叉的妖力，想要伤到父亲也应该是很难的才对。”
    “难道是戈薇帮了他？”
    “姐姐你也是见过戈薇的，现在的她哪里有那个足以伤到父亲的力量。”
    清缓道：“说不定是犬夜叉告诉了她什么呢？那个家伙五十年前可是在枫之村待了一段时间的，谁知道有没有偷学到母亲的什么修炼方式。”
    清蛮：“他一个半妖打听巫女的修炼方式干什么，可以修炼灵力的半妖这个世界也就只有我和你了吧。”
    “谁知道他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
    清缓做出决定：“干脆找到他直接打一顿问出来好了。”
    清蛮直接忽视她后半句话，赞同道：“也好，多日不见戈薇，也需要去确定一下母亲灵魂的状况才是。”
    “犬夜叉那家伙的臭味，隔着很远的距离我就可以轻松辨别出来，清蛮你就带着母亲跟上我吧！”清缓自信地说道。
    “嗯……”
    **
    说起清缓的成长经历，有许多事情都值得称道。
    凌月仙姬的确喜欢这个孙女，但精力有限，每年也只会将她叫去一个月时间就会送回桔梗身边。在这剩下的时间里，除了黏糊在桔梗身边以外，清缓最常经历的便是战斗。
    先是在父亲杀生丸那里被狠狠修理，下手重到清缓忍不住暗自怀疑他是在生气自己占用了母亲太多的时间，然后就是和定居在枫之村的弥勒、珊瑚、犬夜叉等人切磋。
    弥勒与珊瑚是善意地陪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练手，犬夜叉则每次都会真情实感地和清缓吵起来，然后两人真刀真枪地打一场，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杀生丸和犬夜叉的打斗，也只有戈薇和桔梗能够劝服其中一人。
    戈薇每次都会没好气地数落犬夜叉一顿，毕竟犬夜叉和清缓打架，实在是一点好处也得不到的，要是输了会被清缓狠狠嘲笑一通，要是赢了就会被杀生丸狠狠修理一遍，一般是第二种情况发生的比较多，这或许也是杀生丸并不制止清缓的最大原因……
    而较为文静的弟弟清缓则更多是在神社里清修，相对地陪伴在桔梗身边的时间会多一些，或许是因为清蛮与桔梗相似的模样，杀生丸对这个儿子倒是难得有几分宽容。
    也是因此，清缓可以早于清蛮发现杀生丸断臂伤口处属于铁碎牙的煞气，能够自信地说出可以找到犬夜叉现在的位置。
    寻找鬼女的事情至今依旧毫无头绪，既然都是四处乱跑，还不如找到犬夜叉调查一番杀生丸断臂的事情。如果犬夜叉无法给出可以接受的答案，清缓不介意让他一臂还一臂。
    因为那个可恶的大妖怪是只有她才可以打败的存在！……好吧，还可以加上弟弟清蛮，虽然他可能并不在乎这个权力。
    只是姐弟二人在渐渐接近犬夜叉的同时，竟然又闻到了杀生丸的味道。
    “该不会是父亲决定自己去报复回来？”清蛮猜测道。
    “我就知道犬夜叉那家伙是用了什么阴谋才害的父亲断臂！”清缓十分清楚，若是堂堂正正的战斗中受的伤，杀生丸是绝不会产生诸如怨恨、后悔的情绪的，他会坦荡地接受战斗带给自己的一切。
    清蛮见她如此气愤，一时倒不好解释自己只是猜测罢了，毕竟当时他们撞见受伤的杀生丸时，杀生丸是曾说过犬夜叉不配拥有铁碎牙这种话的。
    但他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有些不对，再深一层的原因则想不太明白了。任他再如何聪慧，也不可能猜到记忆中对铁碎牙不屑一顾的杀生丸，此时正试图抢夺铁碎牙。
    清缓越想越生气，回头牵起慢悠悠跟在二人身后的阿哞，提起速度朝杀生丸与犬夜叉所在的地方匆匆赶去。
    清蛮自是点头跟上。
    全力赶路的情况下，姐弟俩很快就看到了犬夜叉与杀生丸的身影。
    此时这二人正打成一团，不出清缓意料，几乎是杀生丸一面碾压的局面。
    “咦？父亲的左手……？”清蛮突然注意到杀生丸左袖下竟然伸出一只龙爪来，那龙爪只有三指，通身布满青色鳞片，想来应该是什么大妖的手臂。
    经过清蛮提醒，清缓才仔细去看杀生丸的模样，看清那究竟是什么的下一秒已经是勃然大怒了。如果不是犬夜叉使了什么诡计才叫杀生丸断了手臂，他何至于使用其他低贱妖怪的手臂！
    “犬夜叉你这家伙……”她娇斥一声，拔刀便准备投入战斗。
    谁料杀生丸竟抽空开口阻止了她的动作：“不准插手！”
    一旁的弥勒与七宝不认识匆匆赶来的这三人，不由得为犬夜叉担心起来：“这三个人是谁？是杀生丸的同伴吗？”
    刀刀斋倒是一眼认出来打头那个少女，就是当初捏着他的把柄找上门来让他帮忙铸剑的小魔女，当下苦了脸色，躲在牛背后面不敢出声了。
    戈薇面露难色：“这是清缓，我刚刚穿越到枫之村的时候就是她和枫婆婆接待的我，但他们怎么会一副和杀生丸十分熟悉的模样？”甚至还想要出手帮助杀生丸。
    “啊？那他们是枫婆婆的……”
    七宝鼻尖微动，凝重地摇摇头：“我在他们身上闻到了和犬夜叉、杀生丸一样的味道。”
    听闻此言，其他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犬夜叉那边，做好随时出手帮助他抵御清缓攻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