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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捏捏她指尖,他拧开水龙头语气放柔,“医生洗手,用的是七步洗手法,我来教阿霁。”
    他所指的“教”,似乎纯粹是“教与”她的意思,白霁溪透过镜子偷觑,他始终垂着眸,细致地清洁她指间缝隙,不带有一丝的欲,但她仍是小看了这狐狸,给她擦手时,没防得住他蓦然啄了下她手心。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他比起昨天还要缠人。
    抱着这一种猜想,当她打算重新翻读陆三交给她的案件资料,狐狸只是笑:“我陪你,刚好我也有工作。”
    他早上便打理好了书房,一入室,空气流淌着消毒过的味道,而桌上显眼的位置,有他提前烘焙的零食,盛装零食的瓶身,他又仔细地贴有卡通的小云朵贴纸,她努力藏起心里的不安,跟着他并排坐。
    手机,他到底能藏在了哪。
    白霁溪想着,看不进文件上的半个字。
    出神的短短空隙,气氛先让他打破,满室回荡着小云团急切的低喊:“你做什么……”男人力道温柔,强行地夺走她手里的资料,细细地亲吻着她,唇微冷,把她蹭着,占有性般吻她纤细的锁骨。
    “阿霁……”
    低喘着,音色动魄人心:“阿霁。”没能得到她回应,他不急,这晨间静到了极点,又把她亲了亲,他缓慢地拿出手帕,展现被包裹住的那一只蝴蝶。
    正是清晨,让她放进屋子里躲雨的那只。
    听他问:“阿霁留着它,是喜欢它?”
    他语气无波,眼眸最深处凝了暗红,只见小姑娘怔了怔,僵硬着,最后,默然无声地尝他微抿的薄唇。
    他身上沉木的淡香,钻入人的四肢百骸,森寒浸骨,她吻得温软,才消融了他周身的寒。
    一手拥着她,他仍然握着手帕收紧,碾碎了其中的生命。
    白霁溪僵了一瞬。
    他到底是个疯子……
    要降低他的戒备心,目前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屋外的雨细密不绝。
    不比公馆有偌大庭院,树木蓊郁的可以抵挡几分风雨,旧车行的门前,风呼啸着,毫无阻碍地顺畅袭入了车行,引得一群小兄弟们嚎叫,有点冷:“老大,把门关上吧——”
    邵汀渝正倚靠着摩托,望着门外的雨。
    有小兄弟见了,偷偷摸摸拿手机在他眼前晃晃:“老大,别不开心了,我刚刚下载了个特别劲爆的a片儿,里面的女模特身材是老正了……”没等这小兄弟说完,手腕骤痛。
    邵汀渝钳制着他的手,余光连半秒都没落在这兄弟的手机屏上,把人连着手机直接推远了,令那人一个踉跄。
    车行里一群的兄弟见状,知道了老大确实心情不好,齐齐噤了声。
    正静默的时候,有一辆计程车竟然驶到了门前停下,下一秒,中年的乘客下了车,撑开了伞,携着妻子过来,温声的对车行里询问:“你们这儿谁是房东?”
    邵汀渝眉棱动了下,站直了:“您是?”
    白文则笑:“我姓白,是这样的,我女儿前不久跟我提起过,说她最近新换了个租住的地方,就是在这儿,我过来,是想询问询问,想知道她来这儿租房的前因后果。”
    依然没人告诉他,那天酒店里,带走小溪的是不是陆淮深,可他心底已经万分笃定,于是想方设法,希望通过其它的途径了解到更多信息。
    他说完,眼前的小伙子似诧异,没多说什么,领着他们上了楼。
    家里许久没来过客人,邵母端上热茶水,却见儿子早在桌前坐了下来,没个坐相,略有些懒散,邵母没多管,尽管的照顾着客人。
    “说来也巧,我儿子跟您家闺女是大学同学。”
    便把白家小姑娘来这之后发生的事,包括小姑娘向她吐露的话,那会,小姑娘说是她的朋友回国之后一直受到纠缠,不知道该怎么办,邵母便捡着将大致的意思,就轻声的说给小姑娘的父母听。
    没注意,身边的儿子,那低垂的目光越来越寒冽。
    哪有什么狗屁的朋友,白霁溪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她指的明明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受到了纠缠。
    可是,就她说的这些话,母亲竟一直没告诉过他。
    第二十五章 【在哪】 老鼠
    茶逐渐失了热气。
    窗上的雨迹静静蜿蜒流淌。
    直到白文则携妻告辞, 邵汀渝跟着他们也站起来,不用母亲提醒,主动地去送客人下楼去, 见已经有一部轿车在楼下,以为是白文则叫的车。
    而从车里下来的人,上了年纪, 言笑蔼蔼:“白先生,别来无恙。”
    叙旧似的轻言两语, 令白文则连日来积攒的怒气几乎一点即燃,犹记得, 这老人是陆三身边的管家,他脾气刚一上来, 妻子忙将他扯住:“别闹了。”等他不动了,妻子便做主牵他上了车。
    车内封闭, 她轻声的说:“到了现在,关于小溪的事, 你还打算瞒着我吗?”
    妻子性子温和,始终比他从容,可窗外下着雨, 每一声如滴落在他心上,叫他总有些发怵, 白文则就缓缓抬头,望了一望坐进了副驾驶的那老人家。
    他一边从头交代:“……小溪失忆,是因为陆家当年做的是军火生意。”
    妻子的脸色才微微变化。
    “陆老爷子谈生意的时候在书房里, 让小溪撞破过一次,就在那天,她失踪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他说着, 顿了顿,“再被我们找回来时,小溪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担心妻子受到的打击过大,白文则补充:“虽然那会小溪失了忆,但没有受伤,我带她去了几家三甲医院都检查过了。”
    甚至,那时有医生同他惊叹:“你家姑娘养的真好。”
    丫头那会是长好了点,带着点婴儿肥,肉软,让红色的围巾裹着脖子,像小雪人,亮晶晶的把人望着。
    因为她失踪前后正好是在寒假里,她放假前便说过,要去陆家公馆玩半个月再回来,这半个月没到,被陆三那儿子养成这个模样。
    他想着,老管家已然温声的道:“做违法生意的只有老爷子,以及陆四那一房,至于三爷,他从前是一名教师。”
    不等白文则说什么,齐慧轻拍他手背,示意他往窗外看。
    车窗外,雨丝交织,车流熙攘。
    有辆摩托夹在车流中,一路飞驰终于抄到他们车旁,那骑车的是个年轻人,戴着头盔,面容不清,臂膀的线条倒是一览无遗,接着,这年轻人加大了引擎火力,引擎声轰鸣着,行驶到他们轿车前方,再急刹停下。
    雨敲打着他的头盔,他目光凌厉,胸腔微微的起伏。
    让司机靠边停车,老管家撑开了伞独自去应付,笑:“邵汀渝。”
    铅云低的快塌下来,邵汀渝顿了一顿,寒声低沉:“你知道我名字,你调查过我?”不想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出他想要的:“她在哪?”
    闻声,老人挑眉:“你问的是……白小姐?”
    公馆。
    天色越暗,衬得书房内灯光越暖,一时静谧。
    书桌上,文件书籍早已经被某个狐狸收起,取而代之的有水果盘,手术器械,及被完整剥落的果皮。
    那灯光垂泻,快入夜,狐狸先生困着她,执着她双手,操作着手术钳细缓将葡萄剥皮,偶尔她分了神,他会轻蹭她脸颊,“专心。”出声时,喉结动的浅,贴在她颈间。
    当终于将葡萄皮剥离,白霁溪松了一口气,不防忽然被搂紧,他直接地啄在她颈间,与方才练习手术的他判如两人,沿着她颈侧痴迷地徐徐吻下去,她小小地挣扎间,男人以鼻梁温柔蹭开她衣领。
    “哎……”
    她轻拽他头发。
    不知不觉似,让他吻到了她心跳起伏的柔软,他只轻一咬,酥麻迸放,电的她软了软,气急了也学着他这样动手动脚,咬他耳朵。
    “阿霁。”他似乎喜欢,浅笑的眼眸里凝着光。
    后来手机作响,就在桌子上,白霁溪连忙替他接听,不肯错过任何一个能挣脱他的机会,将手机交给了他,转身想跑,被他紧紧地箍着,而他边接听,边垂眸把她凝视,亲她嘴唇,才不紧不慢地回应电话那边,“我知道了。”
    “怎么了?”
    等他通话结束,她问。
    “有一台手术,需要我远程看看。”原本是不需他帮忙的,只是科室里的主任有另外一台手术要做,抽不开身,陆淮深抱着她,坐下,随即关闭了电脑的摄像功能,接受同事的视频邀请。
    主刀的医生套着手术服,冲着屏幕火急火燎:“陆医生?”
    陆淮深应着:“病人现在的血压是多少。”
    视频那端陆续汇报起数据。
    唯独白小姑娘噤着声,把下巴搁上他肩膀。
    这下好,一整天下来,她连案子文件都没看多少,现在还不能出声,于是光盯着他放在旁边的他那手机看。
    不知是他的气息太好闻,清润的蛊人入睡,或是他的体温太暖,层层地把她缠绕起来,引她逐渐困倦,忍不住她眯了眯,缓缓地睡了过去。
    调低了音量,陆淮深再低下目光,将她的睡颜拢入黑眸深处,视频那端的同事又在唤:“陆医生?”叫了他两三声,他没有回应,兀自轻轻地吻着小姑娘。
    这一觉,她又睡得格外香甜。
    只是,她时不时会听见些噪音,离得很远,“咚咚”的作响,夹着人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她迷迷糊糊地听着,被吵得忍不住皱眉,就又被缠紧,整个人埋入温热的胸膛。
    头顶上,仿佛是那狐狸的嗓音,低润微哑:“阿霁……”拥着她更紧,捂住了她耳朵。
    晨曦微亮,他其实也未睡醒,等地下室里的陆博不再发狂,天光已经亮了不少。
    猛然,外面轰地炸开了雷。
    白霁溪一个哆嗦,这才惊醒,窗帘的缝隙间投进来亮光,倒映在天花板上,她定下神来,隐隐约约的闷雷声依稀在响。
    她顺势坐起身。
    卧室里太过安静,近乎于有些可怕,望向身边,伸手摸了一把他躺过的位置,觉得一片冰冷。
    看样子,他已经离开了很久。
    穿好拖鞋,她蹑手蹑脚地开门走了出去,而走廊悄无声息,没有半个人影,她的心不由跳地渐渐变急,扶着墙壁,深吸一口气,便大着胆子唤了一声:“陆淮深!”立刻屏息着听,四周却是寂静。
    他真的不在!
    意识到这一点,她果断折回卧室,直奔向衣柜,借一套他的衣服来穿。
    不敢耽搁太久,一路飞快下了楼,地板又“咚”的一声微微震动,这声响是来自地下,令她稍微一愣,这声音……隐隐是早上没睡醒的时候,她听到过。
    地下一层,正是地下室。
    方才那“咚”的一声,是陆博自己摔倒,继而扭动起身体用座椅砸地面砸出的声响,如今,他是狼狈极了,浑身犹被捆缚着,只是绝望般,希望能引起那姓白的小妞注意,因着目前能救下他的,惟有她。
    陆淮深自然清楚陆博的心理,擦拭着手术刀:“你父亲还在牢里。”
    一句话,引得陆博停歇。
    陆博通红眼珠转了转,吃力地看着桌前一身干净整洁的男人,骨指修长,整理着药剂,半晌,男人望住他,笑了笑,“你父亲说过,你犯的罪他会一并揽下,帮你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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