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回国之前,他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时浅已经不爱他,恋爱了结婚了有小孩子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他会一直一直等下去,直到死亡。
邱思衡怕男神多想,偷偷给他泄题:“许教授,这个小模特是七七在国外的朋友,弯的,俩人关系特别纯洁。”
许成蹊微愣,下意识看向时浅,刚送走锅包肉的姑娘正冷着张脸拿眼刀子射邱思衡,明显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谎言被他戳破。
邱思衡自知踩到老虎屁股,正要溜,棚外响起一阵刺耳的轰鸣。
暮色的光照出熠熠夺目的跑车线条,一记漂亮的漂移,朝气蓬勃的大男孩从车上下来,一身奢侈潮牌,招摇又痞气,玩世不恭的俊脸和他身后的跑车一样吸人眼球。
邱思衡盯着跑车的眼睛都快直了,心道这小祖宗是在时浅身上装了监控器吗?私生饭都没他尽职尽责。
为什么有钱有闲还单纯的富二代只喜欢漂亮姑娘呢?这个问题邱思衡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晁帆远远看到时浅,未语先笑,还没到跟前,见她被一个陌生男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气血上涌,朝着许成蹊挥手就是一拳。
却被男人本能挡住。
艹!
这他妈的丢人丢到家了!
晁帆面子看得比命还重,尤其自己喜欢的人还在这,下意识就抓住许成蹊腕骨,要给他一记过肩摔,与面前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傻眼了:“许、许老师?!你怎么会在这?”
第31章 “我哪儿都大。”
许老师是他们学院刚聘请的海归教授, 前段时间一直是网上授课,晁帆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许成蹊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把被弄疼的手腕负在身后, 没对这个只是课堂点名时稍有印象的学生解释。
晁帆大脑高速风暴,看眼已经转身走人的时浅,不约而同地和许成蹊同步追上去, 忽然福至心灵,想通许成蹊出现在这的原因, 瞠目结舌。
他这是,和自己的老师成情敌了??!!
艹啊!
他曾从周玥那听说, 时浅心里藏着一个喜欢很多年的白月光,很喜欢很喜欢, 是个学霸,江大物理系保送生, 时浅没出国前,曾铁了心要考上心上人所在的学校, 后来,不知什么缘故,那人突然一夜消失, 从时浅世界离开得无影无踪。
晁帆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情敌嫉妒不已,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的他自负不比任何人差, 不管是家世、相貌、学习和才华,他样样都拿得出手,也正因如此, 为了和时浅证明,也为了离她更近,晁帆不惜放弃十拿九稳的清北通知书, 来到离家千里的江城,就读与情敌一样的专业,誓要在同一个领域赢得时浅的心。
确定被江大录取的那天,他和时浅正式表白过一次,极其认真。
不出所料,再次被拒。
晁帆长这么大受过的所有打击都在时浅一人这里集齐,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情敌愈发较上劲儿,一面拿他取过的成就鞭策自己,一面又在想,如果哪天俩人碰面,一定要一山不容二虎地先揍他一顿。
可现在,情敌居然是他老师,他妈的,揍还是不揍啊?!!!
晁帆生无可恋地揪着头。
脑海里俩小人打架。
时浅被俩“护法”一左一右地跟着,耐心到达极限:“我去洗手间,你们也要去?”
许成蹊和晁帆这才如梦初醒,同时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厕标志,尴尬退后。
时浅进去。
俩各怀心事的情敌等在外面。
晁帆率先打破沉默:“许老师,虽然您是我老师,但感情这事儿不讲学术,我们公平竞争。”
许成蹊淡淡瞥他:“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啊,我两个月前就成年了。”晁帆得意一笑,眼神里写着“您甭想拿年龄压我,我早熟。”
却见许成蹊只是平静补充,“七七不喜欢比她年纪小的。”
晁帆:“......您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七七姐——七七从来没说过她对年龄的要求,再说了,我除了年纪比她小,其他哪儿都大。”
许成蹊:“哦,我也哪儿都大。”
他波澜不惊地直起身,一双深如清潭的眼俯视,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渊渟岳峙的气场极其压迫。
晁帆感觉自己被这位江大史上最年轻最帅的教授欺负了......
艹啊!您平时不苟言笑正人君子得连猫都不敢靠近,怎么能和我一样开黄腔!传出去叫论坛里那些捧你为禁欲系天花板的迷妹们还怎么正视你!!!
哦,传不出去,他把这段话发论坛上拿头撞墙估计都没人信他。
想到这,晁帆愈发憋屈,咬牙切齿道:“我年轻,体力好,有的是精力陪七七玩,您过的却是老年人生活吧?听说您早上不到七点就出来遛弯儿了,啧,这年纪大了就是觉少。”
许成蹊语气淡淡:“精力充沛的话明天把课后作业发我,不用等到下周三。”
晁帆傻眼了。
艹!您他妈的,还真是不讲武德啊!!!
时浅出来,见晁帆痛苦地扶着额,表情有点儿像便秘,皱了皱眉:“你俩怎么还在这?”
晁帆看眼许成蹊,抢在他面前开口:“七七,我请你吃晚饭。”
话刚落,被时浅一记眼刀子射了过来,连忙改口,怂巴巴地小声换成“七七姐”,疾步追上时浅。
“七七姐,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没人陪你吃饭啊,我在荣记订了包厢,菜都点好了,你不来那不都浪费了么?......”
时浅在自己的车前停下,正要赶他们走,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忽而伸来,提着一个保温盒,似有若无的饭香飘入她鼻尖。
时浅不争气地按了下饥肠辘辘的胃。
“刚才买了点吃的,先垫垫肚子。”许成蹊不知从哪儿还变出了一个小马扎,放在时浅身后,拧开盒盖,轻轻吹了吹还滚烫的热气。
色香俱全的食物扑入时浅眼中,配着洗干净的银质餐具,把她的目光和胃一同攥得死死的。
晁帆再度傻眼。
怎么都没料到许成蹊还能搞出这一出——他妈的,许老师是有个哆啦a梦的隐形助攻吗?!
眼看着时浅拒绝的态度有所松动,晁帆眼疾手快地收起那只马扎,掷到一旁:“七七姐,小玥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吧?她也在荣记呢,今儿晚上的饭其实是给她的接风宴。”
时浅一愣,倒是不知道周玥回了江城,正要给她打电话,晁帆已经快她一步,“......喂,嗯,是我,还没吃的吧?行,那等着我,我和七七姐马上就到。”
时浅接过晁帆的手机,眉目柔和下来,和周玥通了会儿话,挂断还他。
“许老师,您看看,这多不好意思,晚上是我们一家人的家宴,请您来也不合适呐,那什么,您慢慢吃,我们先走。”晁帆得瑟地一挑眉,在今晚上的情敌争霸赛里终于扳回一局。
时浅静静等着晁帆走远,看向许成蹊:“学长,看来我下午说的话你都没听,行吧,既然有人眼瞎还耳聋,那我就再重申一遍,我同时约会的有好几个对象,那个bisexual男模只是其中之一。”
她冷淡侧目,在许成蹊开口之前封住他嘴:“学长,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把许成蹊曾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夜幕挂着点点不明显的星辰。
一前一后驶离的两辆跑车,带起飞扬的尘土,后视镜,男人身影越来越小,昏蒙地融入黑暗,连同手里孤单的保温盒。
时浅开出很远,似还能感觉到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狠狠踩下油门,逼迫自己从后视镜收回视线。
荣记。
晁帆比时浅快了几分钟,进包厢看到已经抵达的周玥,咧嘴一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谢了小玥,够义气,要不是你碰巧回来,我今儿晚上就是在七七姐家楼下站成望妻石,也不可能把她约出来吃饭。”
周玥苦涩地抿抿嘴,被晁帆大大咧咧地捶了下肩,身后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书包随之一颤。
她长高了不少,一张书卷气浓的脸也清丽动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瘦瘦小小不起眼的豆芽菜,刚开学没多久,就被评为系花,可那些追求她的男生,都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她心里难过,依然强颜欢笑:“我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今天回来。”
“嗨,你和我说过的话我哪儿可能会忘?”晁帆神采飞扬地一笑,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
周玥脸微红:“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为什么啊?”晁帆随口道,话刚落,眼尖地看到时浅朝这边走的身影,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殷勤地给时浅拉开椅子,“七七姐,菜都点好了,你还想加点什么?”
周玥要到嘴边的“因为你生日”咽了回去。
时浅冷淡挥手,示意晁帆离她远点,坐到周玥身旁,心疼地打量着她:“怎么瘦了?皮肤也没在家时白了,给你买的防晒霜没用吗?是不是帝都那边紫外线太强?一会儿去商场我再给你买点,别不舍得用。”
周玥摇头:“是刚军训完,过几天就好了。”
时浅不放心地又问了好些问题,什么“吃不吃得惯”“和舍友处得怎么样”,拍了张俩人合照,传给正在外旅游的周汀岚,“我妈刚送完你去学校就开始不舍了,说你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江城,突然一下子离家这么远,也不知道在帝都那适不适应,北方和咱们家吃饭习惯差那么多,你还喜欢吃甜口的,她老担心你在学校吃不好睡不好,叮嘱我有时间就多给你寄点吃的,你这回来得正好,明天我带你去买点你爱吃的糕点,你正好带去学校,也和同学们分分。”
晁帆在一旁插嘴:“七七姐,那么麻烦干嘛,我们家那边啥都能买得到。”
“再买得到能有我们本地的这么好吃吗?”时浅白他一眼,懒得理他。
晁帆乖乖闭上嘴,给时浅夹菜,周玥微垂着头,余光看着那道永远围着时浅转的身影,一颗心就像掉入了深牢,暗无天日。
时浅熟视无睹地只将注意力放在周玥身上,和她聊了会儿大学生活:“你呀,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所有志愿都填的帝都,那地方又干又冷,一到冬天还雾霾,你身子骨又弱,一定要多注意喝水,备点秋梨膏保护嗓子。”
周玥轻轻“嗯”了一声,克制地看了一眼晁帆,心底更涩。
“我想着能离我爸近一点。”
乍听到很久没见过的周定杰的名,时浅忽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舅舅还在帝都创业啊”,岔开话题。
吃完饭,几人出去,时浅支开周玥,对紧追不舍的晁帆冷声警告:“别再来烦我,否则你来一次,我告诉你哥一次。”
晁帆抓狂:“七七姐,我已经不是怕你告状的小孩子了,我长大了。”
时浅冷淡立于长廊,指尖一抹猩红明灭,她娴熟地吸了一口,一张美得清纯的脸在云雾里疏离:“你长多大在我眼里也是个小屁孩,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晁帆眼睛黯了黯。
看着明明已经比他矮上大半头,气场却一如初遇时那般强大的少女,越过她肩膀,看向朝他们走近的男人。
“七七姐,你一直不肯接受我,是因为许成蹊那个混蛋吗?”
第32章 (拆cp) “他没有暗恋我……
走廊裹进一阵风。
时浅纤细的手轻轻颤了颤, 抬眸,嗓音冰冷:“谁给你的胆儿骂他?”
晁帆苦笑,直视着时浅, 利如匕首的话却是一字字扎向她身后倏然顿足的许成蹊:“我只是阐述事实,七七姐,这人有什么资格回来找你?他算个男人吗?!当年拒绝你那么多次, 还莫名其妙和你玩失踪,放网上都是人神共愤的渣男王者级别, 对这种人抱有幻想,不如养条狗。”
“没人有资格评价我和他的事, 也只有我才有资格骂他。”时浅脸长得偏幼,平时虽然话冷却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明显动怒,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盯得晁帆如坠冰窟,“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想和谁在一起想拒绝谁都是我的自由,和你、包括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别再来影响我工作,否则我们连仅剩的远房亲戚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