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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李月秋一门心思都在陈立根受伤的肩背上,劲头别提认真了,陈立根宽阔的肩背线条流畅,肌肉结实到硬邦邦的,还滚烫滚烫的,随便碰一下都暖呼呼的。
    “咚咚咚。”
    轻轻的敲击声在门口响隔几下响几声,断断续续的,李老头蹲在门口的地上拿着小锤和钉子正在修补被他一脚踹坏的木门。
    边敲小锤他还分心出来伸头看了一眼大根被打到的肩背,然后又时不时拿眼睛看向秋丫,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秋丫几乎整个都要黏到大根背上,他觉得没眼看,咋腻腻乎乎的,成啥样子。
    他一个老头子还杵在这呢。
    但他这会教训的人说不出了,谁让自己干错事哩,只能背过身躯,全当自己是空气,他蹲在地上,腰背微微的弯着敲敲打打的修门,看着莫名有点凄凉和委屈。
    李月秋揉了一会,力气都使完了,额头都出汗了,她伸出指尖戳了戳陈立根肩背上的肌肉,似乎想不通这些肉是怎么长的,陈立根父亲去世后,他的日子不好过,经常吃不饱,别人是饥一顿饱一顿,他恐怕没有饱一顿的时候。
    可粮食吃到他肚子里转化率也忒高了,肉长的这么硬邦邦的,李月秋百无聊赖的戳了下,结果只戳了一下,嫩红的手指被抓住。
    “甭摸了。”陈立根抓住人的手,语气冷硬,态度十分抗拒。
    到是像显得李月秋是趁机占便宜,馋他一口腱子肉呢,那头爷爷还在,李月秋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眼珠滚水一般剔透,一下红了脸颊,愤愤的指责,“我是给你揉药酒,谁摸你了,你有啥好摸的。”
    她说完抬脚在陈立根的后背上踢了一下,但却被陈立根粗糙的大手捏住,不轻不重的挠了下脚心。
    李月秋一刹那像是含羞草一般,立马把自己的脚丫缩了回来抱住。
    陈立根从床边站起,扣上衣裳扣儿,“我得走了。”
    这番姿态真是让李月秋耳尖红透了,瞧陈立根扣衣裳扣的样子,不晓得怕是以为他才从她的床上下来呢。
    陈立根过来这趟是没和运输队打过报告的,说难听点是偷跑过来的,运输队并不允许这段时间回家探亲,毕竟活都没彻底熟悉,回家干什么,得熟悉活计了,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回家探亲,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他们去了省城运输队立马就被安排培训,培训的时候不让出培训地,想拍电报都不成,这一培训就培训了将近半个月,比预期安排的时间要长很多,培训完之后运输队安排俩人配一俩货车,亲自去跑每条运输路线,尽快熟悉所有的路线。
    他这一趟是要去外省的一条运输线,去一趟前后要花六七天的时间,只不过陈立根私自中途改了路线,绕回来了一趟。
    李月秋咬着唇瓣,低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在油灯下像是扑闪的小扇子,指尖在被角上饶了绕,压下心里头的那点不情愿,“那我给你弄点吃的打包带走。”说着她打算从床上下来,去厨房看看有啥好吃的给陈立根带上,她记得房梁上还挂着一块肉,正好全做了给陈立根带上。
    “不用,我走了。”陈立根笨拙的摸了下李月秋的发丝,也没有多停留,手劲也没敢用太大,怕自己粗糙的指腹挂到她乌黑的头发。
    他和在敲敲打打修门的李老头说了一声,就沐着夜色出了屋子,没一会就看不到了他的影子。
    李老头已经把木门修补了个大概,补了好一会,但没弄好,先将就一晚,这种木活他不行,而且得重新上门扣,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门扣,要重新去买,所以先弄个大概,具体要修得等明天找村里会这方面的手艺人来弄。
    李老头看到大根前脚走了,后脚秋丫蹲在床上一声不吭的,那模样跟丢了魂似的,他一个老头子不懂这些情的爱的,于是什么都没说,收拾收拾东西关门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李月秋一个人,好似刚刚陈立根从不曾呆过一样,她埋进被褥里,只露出一片乌黑的墨发,微微蜷缩着枕头下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她撩开枕头一看,枕头底下压着好几个信封,还压着好几张的晃眼的大团结,她一下从被褥里坐直了。
    这是陈立根刚刚留下的?李月秋看着这几张大团结,没心没肺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数有多少。
    这时“咚咚”的响声蓦的从屋里另一扇窗户传来,声音并不是很大,隐约还听到一声模糊的声音,李月秋眼睛一亮,直接光脚下床,蹬蹬蹬的跑到窗户口。
    她的这间屋子有两个窗户,一扇是对着院子,打开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海棠树,另外一扇是围墙那边的位置,对着外面的苞米地,打开能看到外面绿茵茵的苞米。
    她跑过去打开窗户,黑漆漆的夜里,身躯高大的陈立根站在墙角的窗户外。
    李月秋哼了一声,故作淡定的问:“你不是很忙走了吗?”
    陈立根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窗户边站着的人,嘴角紧抿,半晌过后道:“你,忘了个东西。”
    ?嗯?什么?我忘了什么了?李月秋指着自己刚想问,陈立根忽的上前一步,李月秋只感觉脑袋被一只大手掌按住,身子朝着窗户外微微前倾,好似要掉下去,却被缚进滚烫的胸膛,还未出口的惊呼淹没在一个极轻又莽撞的吻中。
    第86章 只敢偷摸摸的压在枕头下
    山间林下的细细的泉水蜿蜒着从水口处滴答答的流淌,在入夜中仿佛是一串悠长有节奏的小曲,听一耳朵仿若沁人心脾。
    泉水下的山道处,一辆融入夜色的货车停在山道的矮坡处,若是在白天,村里人看到这么一辆大车,必定会全都围上去瞧热闹。赵永平双腿搭在货车的方向盘上,他半阖着眼睛,边角裂了线的解放帽整顶的盖在脸上,只能浅浅的看到一个下颌,在寂静的夜里他的呼噜打得酣然,直到听到开门上车的响动,他受惊般睁眼,抓起放在手边的木棍一下弹起。
    随后在看清上车的人之后放松下来,大大的松了口气,“豁以为是熊瞎子。”他睡眼惺忪的打了小哈欠,开始抱怨,“瞅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完没完,都过了约定时间的半小时了,可算回来了。”
    他动了动酸麻的肩膀,感觉骨头僵硬了,他们可不是特意回来探亲的,这是在干正事的当口上,干偷摸着自己的事,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家里头的人,他倒是不像大根这么惦记着家里,毕竟他光身汉一个,走的时候也说了可能好长时间一段回不来,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不像大根惦记着家里的婆娘,
    他和大根约好十点回来的,这都快十一点了,晚上夜路不好开,大晚上的开车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腻乎什么,那狐狸精都已经讨回来,有证有名分,还怕跑了不成,他用手肘顶了下人,“婆娘窝里暖和咯,勾得你一个多小时才想起有个兄弟在等着你。”赵永平长吁一口气,自怨自艾的道:“我真是太惨了。”
    他在那自怨自艾,没发觉一旁的陈立根整个身子微顿了下,喉结在夜色中上下的滚动了下,舌尖湿热缠绵,仿佛裹着个甜糯糯的汤圆儿,滚过喉咙,甜香不散还透着温香的余热耗得他的嗓子发干。
    陈立根不动声色的对着车窗吐出一口热气,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夜色中不甚清晰的位置,但冷硬的嘴角变得有些柔和。
    “人丢车里,要咋处理?我们不在就敢嚯嚯人,呸,龟孙子,欺软怕硬算什么东西!”赵永平的一句话让陈立根神色间的温柔全部消散。
    黑夜中货车的车灯亮起,陈立根沉默的转动着方向盘,树影绰绰的从他冷硬的面庞上略过,一双眸子像是不见底的寒潭,货车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行驶,最终开进一处树林里的洼子。
    车灯熄灭,陈立根先一步下车转到车后,伸手从货车后箱里揪出一个裹成长条形的物体扔在地上。
    “……唔唔!!”扔到地上的长条物体奋力蠕动了几下,艰难的挣扎着,想要离“危险”远一点。
    透过不甚明亮的月色才看清地上赫然是一个捆得严实的活人,他被人从头到脚的捆住,这人眼睛里满是惊惧,手脚因为被捆的严实,嘴里又塞着布团,弓着腰只能发出唔唔类似于求饶的声调,许是在货车后箱被关的久了,额头全都是恶心黏腻的汗珠。
    看着就像是阴沟里的蛆。
    而陈立根把人扔下来后就没有再一步的动作,好像他刚刚的行为只是把这个人当做货物一般从车上无足轻重的卸了下来,至于要把这个货物如何处理,他显然还没有想好。
    “我说你长本事了,我们不在就轮到你这个孙子作威作福、吆五喝六。”跟着下了车的赵永平先是活动了几下筋骨,骨头微微发出咔咔咔的响动。
    这种轻微的响动不晓得是不是入夜的关系,让地上的人更加恐惧不已,要不是不能说话,估计早就跪倒讲了无数求饶的话。
    赵永平就像是和人打心理战术一样,先是慢悠悠的围着人饶来绕去走了一圈,做足了恶棍流氓的样,之后觉得把人吓唬的差不多了,就用棍子漫不经心的戳了戳地上的人,棍子戳在他的小腿处的一个伤口上猝不及防的用力。
    其实他手下留力了,毕竟不能闹出人命来,这是看陈家没个顶梁柱的汉子,欺负人孤儿寡母呢,说来说去就是欺负陈家没人。
    他这一用力,地上的人瞬间像是热水烫到活鱼一般,疯狂挣扎了起来,没一会就疼得满脸的鼻涕口水,不仅如此地上还出现了一滩水迹,空气中升起一股淡淡的.腥.尿.臭。
    赵永平啧了一声,这才哪跟哪,他都还没怎么开始动手收拾人就害怕成这样,害怕就不要干些混账事,孬种。
    他嫌弃的收回了棍子,这货的胆子也敢讹人,真是山中无大王猴子称霸王,他也懒得和人啰嗦。
    “就你这狗胆子,收拾你我都嫌丢份,坑了多少钱赶紧的还回来,少了子就用你身上的物件来换。”
    李月秋那观音面美人皮的狐狸精挨欺负他不管,也管不着,他只管的是这人竟然欺负到山水头上去,他把山水当自个的亲弟一样,轮不到别人嚯嚯。
    地上的人抖着身子忙不迭的连连点头,一瞬都没有犹豫,哪怕那些钱已经有一部分被他吃吃喝喝花了一部分,但现在他生怕点头晚了又挨收拾,无论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已经去了省城暂时回不来的人怎么会出现,运输队这段时间不是不能探亲的吗?
    不过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陈立根把他嘴里的布团拿开,看似事情到这已经收了尾。
    结果陈立根抡着膀子照着人的脸狠狠的来了好几下,这可比赵永平那不轻不重的戳一下疼多了,鼻梁骨都打歪掉。
    赵永平看着有些怵,后退了两步,给人腾地方放,正主既然动手了,那他还是退一边去。
    “钱送回去,以后见到他们绕道走。”陈立根有分寸,他适时停了手,只揪着人的领子,语气不紧不慢,但下一瞬一字一句透着森然和警告,“眼珠子再敢在我婆娘身上乱转,挖了喂山上的野狗。”
    ***
    李月秋铺子的生意日渐步上了正轨,每天门口都会排起长队,有时候还会有县城的人不管路远不远,也要坐车特意过来买上一兜馒头带回家,说是配上烧辣椒或者是辣酱,好吃得不得了,馒头还实在,特别的顶饿。
    她把生意做得风风火火,腰包算得上是越来越鼓,除了自己赚的,还有陈立根那天晚上给她留下的钱,总的算算,李月秋就跟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一样,乐滋滋的。
    但这么乐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李月秋每天读一封陈立根写给她的信,她像是吃糖果一样,数着糖果的数目吃,生怕一次就全吃完了,克制的只读一封,一封却要读好几遍。
    陈立根去了省城运输队之后队上封闭管理,寄不了信发不了电报,但陈立根每天都会给李月秋写一封信,寄不出去就一封封的攒着,像是攒一串串的铜钱似的,然后那晚他把信和钱压在了李月秋的枕头底下。
    也不知是害臊还是啥的,都没当面给人,只敢偷摸摸的压在枕头下。
    陈立根的字写的很有风骨气,很难想象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能写一手的体面字,信的内容写的特别实诚,跟作息表一样,说几点干了啥,话不多字也少,偶尔会加几句说食堂的菜咸,或者今天的天气没有云彩,省城的天空没有村里的蓝。
    干巴巴的几句话,没有长篇大论,字里行间还带着拘谨,硬邦邦的,还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丝毫没有新婚小夫妻之间的体己话,却看得趴在床上晃着腿的李月秋扑哧笑出声来。
    “咯吱咯吱”
    凉风吹得窗户像是摇摆的裙摆,透着一股股的涟漪,沥沥淅淅的雨声绵绵的靠近,风雨欲来。
    摇晃着细瘦莹白脚踝的李月秋坐起身不禁打了个哆嗦,她粉嫩的脚趾在被褥里蜷缩了下,随即半跪着探出大半的身子去关离床边不远的窗户,腰身塌陷出一个柔软凹凸的弧度。
    嫩红的指尖颤颤微微的要触上窗户柩的瞬间狂风蓦的肆虐,窗户从指尖擦过全都吹了开来,冻人的冷风全都袭到了李月秋的面庞上,几乎同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折断声,李月秋被冷风吹得像是蓄了水的眼珠子忽的一缩。
    只见院子里绿茵茵的刺萢树被风吹得断了枝节,破败的倒在湿哒哒的地上。
    要说桃源村的女人们最不羡慕的那就是李月秋了,明明是只漂亮的金凤凰,却缺心眼的嫁给了陈立根这个泥腿子,要啥啥没有,住也住在桃源村边角上的那个破竹林里,瓦片都没几片,非要说陈立根有啥,也就那一身腱子肉了。
    私底下她们都在笑话李月秋,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想的都和别人不一样,馋男人身子,不过有一次桃源村的人从这边门口路过,一眼看到了竹林里的所谓的“破屋子”,一下惊得眼睛放光,下巴都要掉了。
    这哪是什么破屋子,不说外围的围墙都是用竹子整齐的围住,院子里弄得跟个财主的大院似的,什么果树花草种的井然有序,山里难找的药材也种了不少,这些东西不说多难弄,只要从山里找到都可以移栽到,可花费功夫打理就不容易了。
    村里人看不上陈立根,陈立根搬到这边竹林住之后,村里根本没人来这过,自然也不知道这边的屋子是啥样,这会看到了,之后今天村里的人竟然专门过来串门子,看一看陈立根的家。
    人来人往的参观一般,来几个人阴阳怪气的说几句,要不就是说酸话,搞得李月秋一脑袋的问号,耳根不清净,李月秋回家之后不管天黑不黑都是房门紧闭。
    陈立根去了运输队,院子里的花草李月秋又不会打理,长得枝繁叶茂的,如今过于茂盛绿茵茵的刺萢树断了,压倒了底下的花草和蔬菜。
    李月秋回神后像是受惊的兔子急忙跳下床,跑去院子看情况,雨水滴答从屋檐滴落,滴落在她的额尖,冻的人哆嗦。
    她围着刺萢树走了半圈,想挪开刺萢树又怕扎手,根本不晓得该咋办。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李月秋拧起了眉,不理会,肯定又是付双红。
    上次那母女俩回了县城,本以为怕是不会再来了,毕竟她们过惯了城里的生活,乡下的日子忍忍还行,总呆着是呆不住的,结果没几天付双红又到乡下来了,只不过这次不往水湾村跑了,改成上桃源村李月秋这来了。
    李月秋装聋作哑,权当家里没人,要是去开门又要看付双红那副讨人嫌的模样,说不定还要掰扯半天有的没的,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开,但没一会敲门声也不见歇,还听到有人在喊李月秋的名字,她细听了一会,起初敲门的声音是付双红,但这会敲门的好像不是。
    声音急促的让她莫名有些慌,迈开几步结果踩滑绊倒在刺萢树旁,细嫩的手心扎进了摆在屋檐角的碎瓦片里。
    这些碎瓦片是之前的碎红瓦,带回来之后就倒在屋檐下,红瓦不够硬,但李月秋的手摔上去,手心刺痛划开了几道,瑰丽的血渗出像是交错的血线。
    她疼得脑袋都空白了好一会,仿佛是上辈子逃跑时脸上被割伤的时候一般,那种刺骨的疼痛像是剜骨。
    她怔怔的看着手心的血线,血线交错延伸汇聚,像是一片带血的蜘蛛网,沾黏得让人只想赶紧甩开,片刻之后李月秋就赶紧爬了起来,因为她听出外面是陈山水的声音。
    自从上次扛货地的事后,陈山水有点空闲就跑去给李月秋帮忙,其他时间不是去扛货地扛货就是去别人家做短工,头发利落的剪了个寸头,之前还只是麦色的皮肤,现在黑得只见一口白牙,身上的气势隐约有点陈立根的影子,前几天他找人专门编了新的挑篮,翠绿的竹子散发着干净的味道,他把李月秋做的手撕开花馒头装进挑篮,用细腻的白纱布叠两层盖住,挑到附近的村落去叫卖,一般陈山水都是去店里,不会直接过来这里。
    桃源村的人嘴太碎,随便点事都能讲出个样来,瓜田李下的,陈山水和李月秋的年纪相差不了几岁,小叔子和嫂子,还是该避的嫌得避,所以陈山水一般不会一个人过来家这头来找李月秋。
    李月秋小跑着去开门,门外的陈山水一身冰凉的水汽,他见门开了,声音急促嘶哑,“嫂子,我哥出事了!”
    第87章 养得起
    80年代的交通远没有后来来来往往的方便,各地的路修的并不是四通八达,汽车火车飞机这些交通工具也并不多,交通不便的年代,出远门是极其折腾费时的事情,不识字的人都不敢一个人出远门,怕在路上被骗或者走丢,以至于一些人以出过远门为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早几年还必须得有介绍信。
    石林县是没有直达去省城的车,要去省城得先到石林县买票坐大汽车到市里,市里有直达的绿皮火车去省城,而且一天只有一趟的车程,到了省城已经是快三天之后了。
    这段时间里李月秋精致的面庞跟霜雪一样苍白,像是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一直到了省城的医院进了病房看着躺在床上没醒的陈立根,李月秋瞬间觉得天旋地转,病床前处的几步路都没走稳,险些瘫倒在门口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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