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公寓里，穿着高跟鞋西装正装的女人和戴黑帽的男人展开一番较量，双方出手都快而准，谁也不让谁。两人从玄关打到大厅，男人因为远没有女人熟悉这个公寓，在一个比招时被女人一把推向艺术瓶而他不想撞碎花瓶险些跌倒，女人一把扯下他的黑色口罩，戴黑帽的正是韩藤。
    韩藤冰冷的双眼里不带任何感情，女人抓住韩藤袭来的胳膊问：“韩藤，你这是要干什么？”
    韩藤这才狠狠甩开被抓住的胳膊，说：“钟永腾被判刑坐牢三年。”
    女人愣了下，很平静的语气“哦”了一声。
    这下，韩藤更火了，他说：“他还未成年！你诱使他。吸。du，他那幼小的身子怎能承受得住！？你知道人吸。du。后会怎么样吗！？身体素质变差，免疫力低下，经常失眠焦虑精神混乱！姐，你真的毁了一个孩子！做得太过分了！”
    女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你太心慈手软了，竟然为了仇人的儿子跟我动手。还有上回因为他老婆也和我动手。韩藤，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你了。”
    韩藤愤恨地说：“姐，别让仇恨填满人生的全部！人生还有其他值得我们留念的事，别一心只想着报仇，这只会扭曲你自己！”
    女人气极反笑，说：“值得留念的事？你或许有，但我没有。”
    韩藤问：“你就没有在乎的人吗？”
    女人怔了怔，撇过头去，傲慢地说没有，但很快，她转过头问：“韩藤，你在乎谁？让你这么心慈手软，畏畏缩缩！”
    韩藤看向女人的表情很同情，声音不自觉平和了很多：“姐，我们被抚养长大的环境很不一样，我很难过——知道你一直过得很不好；但是，我很爱我的。养。父。母，我不能用简单的杀人和被杀来解决一场复仇计划，我不能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还有，你，你其实知道哥也很爱你，就像他很爱我一样，你不是没人爱的，你有我，你有哥，我们都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女人烦躁地说：“够了，没想到你回国是这样的，我不该指望你的。”
    韩藤神情凄哀，他夺过女人手里属于他的黑色口罩说：“我已经签下合同在钟元元公司上班，姐，我有我自己的节奏，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揭露真相。”说罢，他戴上口罩离开。
    第二天早上，钟元元和张泽宸坐在张泽宸家花园里。
    钟元元问：“你这几天身体好点了吗？退烧了吧？”
    张泽宸笑着说：“我好多了，估计之前转机累着了。”
    钟元元问：“从非洲到国内飞机路线很少吧？”
    张泽宸回答：“是啊，而且我压缩完成了最后两站——南非和肯尼亚的工作量后再回国的，所以没怎么睡觉。现在休息了两天，身体完全没事了，精神太饱满了！呦，小傻瓜，别为你哥担心了，我底子好着呢。”
    钟元元这才被逗笑。
    张泽宸温柔地揉了揉钟元元的头发，眼神却格外心疼，问：“阿腾怎样了？我昨天身体不好没陪你们去，心里却一直挂念着。”
    钟元元看向张泽宸家里满院的向日葵，离开张泽宸身边弯下腰凑近一株开得很大的向日葵，低头拨弄着花说：“阿腾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张泽宸的神色悲伤，良久，他只能说：“希望阿腾能在牢里坚强挺过来。”
    钟元元一直低着头，张泽宸看不到她的表情。钟元元说：“三年，坐牢，我根本不敢想象。哥，如果有人问我谁会迷失方向，阿腾是我最后一个会想到的人。他一直都那么有主见是个学霸，对任何人都很好，他国内的每个同学都称他‘永神’，无论哪方面他似乎都没缺点，用他初中好友的话说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题外话：看到一代学霸吴谢宇大神陨落的新闻，真的让人唏嘘不已。‘永神’‘没有缺点’的写法均借鉴了他朋友对他的评论）阿腾一直都是我们家的骄傲，我根本接受不了他会变坏！三年的监狱生活会把他变成怎样，我根本不敢想象！每天夜里，我梦里反复出现妈妈被黑衣人掳去的情景，我哭喊着妈妈别走却怎么也追不上，然后我一转头就是阿腾哭着在和警察挣扎，他一直喊着‘姐姐救我’！”说着，钟元元已经泣不成声。
    张泽宸心疼地弯下腰搂过钟元元，轻拍着她的背，眼前亦是一片雾气弥漫，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哭吧，元元，你尽情哭吧，哥，在呢。那些噩梦一定会消失的，元元，尝试着转移注意力，那样你会好受点。”
    哥妹俩依偎许久，钟元元终于哭累了。
    正午的阳光很明媚，张泽宸家厨房阿姨到院子里喊他们进屋吃饭。钟元元这才停止了哭泣，张泽宸拿过纸巾给她擦脸。
    张泽宸看着钟元元，小心翼翼地问：“好点了吗？”
    钟元元点了点头，说：“哭出来好多了。”
    张泽宸圈过钟元元的肩膀，问：“那有胃口吃午饭吗？”
    钟元元抬头看向张泽宸，说：“大妈妈说今天她亲自下厨，我挺想吃她烧的。”
    张泽宸笑了，说：“我妈最疼元元了，走，进去吧。”
    餐桌上，张泽宸的妈妈范楚璃一直给钟元元夹菜，说：“元元，瞧你这才几天，脸蛋缩小得像手掌一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特意给你炖了很多汤，你先喝着，其余的都待会带回去，有空没空多喝喝。哎呦，我真是看着你就心疼啊！”
    钟元元笑了笑。
    张泽宸看着他妈使劲给钟元元夹菜也笑了。
    范楚璃想转移话题，故问：“发生这么多事，把你和你男朋友的事给耽搁了。他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钟元元愣了下，坦然地说：“没，我和他分手了。”
    范楚璃一愣，问：“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张泽宸亦震惊地看向钟元元。
    钟元元说：“没有，之前有问题没发现，现在发现了就分了呗，不合适的在一起只是折磨。”
    范楚璃和张泽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张泽宸说：“我们元元貌美如花，妈，元元，不急的。”
    范楚璃恶狠狠地对张泽宸说：“你才是急的！都三十几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过！你自己知道才好！”
    钟元元哈哈大笑。
    张泽宸赶紧低下头喝汤，不敢再插嘴。
    范楚璃又看向钟元元，男友的话题也不能问了，她温柔地说：“元元，你这段时间和你们公司请个假，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钟元元回答道：“大妈妈，我已经辞职了，我打算自己成立工作室。”
    范楚璃和张泽宸皆是一惊，张泽宸问：“你打算开什么样的工作室？”
    钟元元回答：“文化传媒公司。”
    张泽宸笑着问：“你是要将你年轻时追星的热情再次延续吗？”
    范楚璃看到儿子在调节气氛，也展开笑容看向钟元元。
    钟元元从刚才的大哭一场中已经走出来，解释道：“这个理由，你知道的，我肯定不能否认啊。但其实，是我爸希望我去尝试下。”
    张泽宸吃惊地问：“三叔？为什么？”
    钟元元不想说钟父担心父女俩再出事的预感，故作轻松地回答：“他看不下去我了呗，我一个法学系毕业的废材，天天在那混日子。他说娱乐公司也是学法的人一展身手的地方，所以我就同意了呗。”
    听着钟元元带有撒娇语气的说话，范楚璃笑了，说：“行的呀，元元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以后元元公司里都是帅哥美女，我们公司请明星倒不多，老二家不就经常要找明星代言人嘛，她以后直接去你公司挑人就行。这是好事啊，元元，大妈妈太开心了！”
    钟元元笑着吃菜。
    范楚璃看着钟元元虽然笑了，眼里却还是忍不住流出眼泪，说：“你爸那我刚刚听说阿腾的事了，元元，你是个好孩子，阿璇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听到大姨提及钟永腾，钟元元的双眼再次泛红。
    张泽宸见状，说：“元元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我也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太巧了！太好了！我刚好还没选址，你打算开在哪？如果附近也有空的店铺，我们两家可以开得近点。”
    钟元元的神色又恢复正常，还带了点俏皮地说：“哥，大妈妈，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范楚璃马上问：“什么事啊？元元，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钟元元放好筷子说：“泽宸哥以前读书时一直都是声乐兴趣小组的组长，我想劝说你来我的公司当声乐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