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若没有东厂的人插手, 四皇子那里,他总会想到办法,让他头疼的是此案中掺和进来一个苏映月。苏敬木和苏闫氏被被穆王杖杀之后, 被他视作亲子的苏宝山被罢了功名, 认做干孙女儿的苏映月杖责二十大板,关进了府衙大牢。苏宝山的岳丈李主簿,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 攀扯上了东厂司礼监太监总管尚金明,,将坏了名声的苏映月送进了他的府里。
苏映月记恨苏家及锦衣卫勒索钱财之事,在尚金明跟前百般谗言,定要让苏家家破人亡才肯罢休,向南辰如今对苏映月提出的事情如鱼刺在喉吞咽不得。若此次向南辰不能严惩程家,尚金明有的是手段让他臣服,
奉贤府衙的后堂,陈内侍绷紧的面皮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杂家奉厂工之命监听此案,还请向大人秉公办理,程家派林小蟹偷艺之事,证据确凿,依杂家看令其恶仆断手,程家返还银两天经地意,不知向大人还在犹豫什么。”
向南城脸上青红一片,沉默片刻,方道:“此事全因杂役林小蟹而起,程家毫不知情,还请公公如实禀告厂公。”
陈内侍蓦然变脸,眼睛一眯,语气阴森森地说:“向大人莫非忘记你是如何官复原职了。”
向南辰倏然一惊说:“本官不是这个意思,乃是因为……”
陈内是嗤笑了一声,斜眼看着向南辰说:“向大人也知道,这程家惹恼了夫人,厂公能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救了你,你能为了让夫人高兴,而在次罢了你的官职。”
说完,他起身走到向南辰面前又道:“杂家也知道向大人为难,所谓,举贤不避亲,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向大人自然明白厂公大人的意思。”
向南辰此时真是追悔莫及,明白此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无奈,自己已成骑虎之势,欲罢不能。他想到了今天公堂上的那个少女,那倔强的神情,像极了年轻时的程九娘
………………
雪花如碎屑一般从天空洒落,寒风吹过,又如柳絮一般,轻软飘飞,临近小年了,府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声声,喜气盈盈。
天近酉时了,苏桐带着柴旺在奉贤府城内最好的一家客栈“君子楼”边守着,她打听到那个太监陈内侍便是住在此处。以她上辈子三十多年看人的经验,那个陈内侍的身份很有问题,无论他如何隐藏,那种骨子里久经高位的气势仍能让人察觉得出。她大胆的猜测,那太监便是尚金明本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日她便要会一会这个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被向南辰让人从府衙的公堂拖出来,她怀揣着十万两银票,在此等候了一天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十万两对位高权重的尚金明不值一提,但总能解苏家一时的燃眉之急。
如今朝中东厂和北镇府司锦衣卫权势,势均力敌,双方各看各的不顺眼,苏家可不愿成为他们斗法的牺牲品。
戌时一刻,尚金明带着人回来了,苏桐立刻走过去福了一福道:“.一品堂东家程映桐见过尚公公。”
尚金明站住身,上下打量了一眼苏桐,哑着嗓子说:“一个黄毛丫头,胆子倒是不小,竟能猜出我的身份,谁告诉你的?”
苏桐面不改色的说:“公公乃久居上位之人,举手抬足之间自带威仪,小女子斗胆猜到了公公的身份,别人看不出,乃是他有眼无珠。”
尚金明呵呵冷笑起来说:“你来见我,可是因为官司之事,若是如此,可有什么让杂家心动的条件。冲着你这黄毛丫头的一份胆色,杂家给你一个机会,随我上楼来吧!” 说完,他一甩衣袖,转身上了楼.
苏桐紧跟其后,随他进了天字一号房,随即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素纱雕花的屏风,檀木的桌椅,镶着琉璃的窗子,整个屋子里的摆设富丽堂皇。
尚金明转身坐下,看着苏桐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说:“小丫头,说出你的来意,若让杂家满意了,杂家饶你一命。”
苏桐暗自深吸口气,看着他说:“公公既然知道我向南辰的关系,想必也知道,我舅爷天下第一神医程言忠的名声,我是他的亲传弟子……”
尚金明冷森森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道:“那又如何,杂家手里只有死人,没有要救的人。”
“公公没有,但皇宫里的贵人有。”
尚金明眯着的眼睛猛然一睁,一股暴戾之气随即升腾起来,看着苏桐道;“好一个胆大的黄毛丫头,你可知上一个敢跟杂家如此说话的人去了哪里。”
“自然是地狱!”
尚金明哑着嗓子呵呵笑了起来,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苏桐道:“小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色,就这么死了倒是可惜了,也罢,杂家就发一回善心,绕你一命,滚吧!”
“多谢公公!”
苏桐面色平静的冲着他福了一福,转身下了楼,柴旺仍在君子楼的大厅里候着,见她下来,慌忙迎了过来说:“大小姐,走吧!”
第110章 认祖归宗 (二)……
不知为何, 苏桐觉得今年的冬天比去年的要冷的多,透骨的冷,透骨的寒,
一上马车上, 海华将准备好的暖炉塞进了她的手里,可是,她还是觉的冷,冷的浑身的血液都快成冰渣了似的。出了君子兰楼客栈,她的心犹自暗自颤抖着,她今日竟然跟那个被称为活阎王的尚金明谈了条件, 并且活着走了出来。
东厂的人手段狠辣,比知锦衣卫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大兴冤狱残害异己,勒索钱财暴虐百姓, 狡猾如狐。尚金明并没有说答应或者不她什么,她只能等,等到自己在那老太监眼里能有用处的一天。
回到苏家, 她一夜未眠,所谓,经一暂长一智, 经此一事,她思索着,无论如何, 要多给自己留条后路, 狡兔还有三窟呢?人绝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天一亮,柴旺便过来禀告说:“石靖写的人员的名单,节礼都送过了, 各处的加盟店商家也都补齐了后续的银两,钱庄哪里兑换了十万两的金银,放进了苏家在后山建好的库房中。”
苏桐点了点头,她穷怕了,也饿怕了,这辈子最怕的是没钱和没粮食,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要藏着些吃的喝用的。
柴旺继续禀告说:“沛阳县和至阳县都置办了庄子和田产,大多临近山里,买了下人在打理。周家两位表少爷已经让人送回去了,以夫人的名义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的盘缠,老夫人的年礼也准备了。
“好,辛苦你了柴叔。”
苏桐说着,拿出一个红封说:“听说杏娘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这是我给她的红包,你帮着带给他吧!恭喜你得了大胖孙子。”
说完,她站起身来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又道:“我今日要去一品堂看一看,林小蟹被抓进了大牢,好在官府没有封店,但店里的生意多少受了影响。今日是岁末,我爹要参加府学的岁考,柴宽刚得了儿子,就放他一天假,你安排别人陪着我爹去府学吧!”
柴旺答应一声,接过红封,给苏桐道了声谢,转身下去了。
林小蟹被抓进了大牢,一品堂烤鸭店多少受到些波及,好在当初解元郎的名声响亮,在加上苏宝田三甲秀才的名声,许多人并不是太在意厨子的事情,照样来店里吃鸭子。年末的时候,苏桐又让人在店里增加了新菜式,即是烤鹌鹑,和烤鹌鹑蛋,白菜、肉条等等,店里的生意有不大不小的红火了一把。
苏宝田一早便和石靖去府学参加岁考,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一进门就让人把苏桐叫去了书房,黑着脸训斥了一顿说:“如此大事你竟然不与我说,一个姑娘家就去了公堂,成何体统!我这个做爹的,对你来说就是泥捏的不成,什么事也靠不住,你若出了什么事情,叫我如何是好。”虽说是责备的语气,但满含着父女之情。
苏桐知道他此番定是在同窗之间受了奚落和嘲讽,又担心自己,她这个便宜爹,没有多大的本事,却又总想护着她们姐弟。
此番被年年红酒楼诬告,一则涉及到朝廷中到党争,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二则就算是告诉了他,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束手无策徒增烦恼。
“爹今日一早便去府学参加岁考,官司的事情我和舅爷商议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事情,不过是年年红酒楼诬告,将一品堂的厨子抓进了大牢。到时候他们证据不足,便会把人放了,你不用担心,用心读书便是。”
“桐丫,你怎么说的如此轻松,那可是奉贤府城的第一酒楼,权大势大,靠山强硬,横行乡野习惯了,岂是我们家这种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你让爹说你什么好呢?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他强任他强,他横任他横,他自狠来他自恶,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行得端走得正,不偷不抢,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也没有招惹他们什么?林小蟹的事情,自有师叔出面,,爹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苏桐云淡风轻的解释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书房门外站着的石靖,不动声色的对苏宝田说:“爹,石先生还在外面等着你,我就不扰你读书了。”说完,不等苏宝田说话,转身就走,她实在是不想听苏宝田训斥,怕自己憋不住,吐露实情,她这个便宜爹还是让他迟钝点的好,太精明了,会误她的事,就让他继续做书虫糊涂着吧!
“老爷,外面有个自称是老太爷的人找你。”柴宽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差点和出去的苏桐撞上,抬头见是苏桐,急忙稳住身说:“奴才鲁莽,小姐勿怪。”
苏桐下意识的收住身子,扭头看向柴宽说:“你刚才向老爷禀报什么?”若是她没听错,柴宽刚才喊的是老太爷,苏面哪有老太爷?苏家有资格被称为老太爷的人,一个下了地狱,一个在奉贤府的公堂上坐着呢?
苏宝田也愣住了,惊讶的看着柴宽,不解的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哪个来寻我?”
柴宽擦了把脸上的汗,看着苏宝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老爷,外面有一个自称老太爷的人,说要见你。”
苏桐和苏宝田面面相觑,不解其意,还是苏桐先反应过来对柴宽说:“那人在什么地方?告诉他走错了地方,我们家老太爷早去见阎王了。”说完,她便转身对苏宝田说:“爹,估计是别人认错地方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和石先生说话。”
她料想那人定是向南辰,眼下苏宝田还不知道向南辰官复原职,若要两人见了面,恐怕会牵扯到更多的事。
“慢着!”
苏保田叫住了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说:“我随你一块儿过去瞧瞧,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见外男。临近年关,怕是远方来投亲的客人,若是盘缠不便,赠他些许银两便是,”说完,转身便让柴宽带路,去了前院的待客厅。
一行众人到了前院,门房便让那人进来了,果不其然,那自称老太爷的人,正是向南辰。
此时,他身着便服,披着连帽的黑色斗篷,看到苏宝田走了过来,眼神瞬间从他脸上移动他的腿上,激动的说:“你的腿好了。”说完,仰头大呼一声:“苍天有眼,九娘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孩儿他的身子好了,这定是你冥冥之中护佑的,是吗?”
苏宝田脸色一变,语气冷硬的说:“向大人来访有何贵干?”
向南辰径直走到他,神情激动地看着他说:“宝田,我是你爹!”
“向大人,慎言,我姓程,不姓向,哪个是你儿子,你恐怕是找错人了。”
苏宝田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他爹的人,三十多年了,他几乎断腿丧命的时候,穷困潦倒,差点饿死的时候,这个自称他爹的人在哪里?他被人陷害,被恶奴虐待,这个自称是他爹的人,那时在哪里?他将他母亲程九娘,强纳为妾,不管不问,被向纪氏虐待致死,那时候,他在哪里?如此一个对妻儿始乱终弃的男人,竟然还敢到他面前认亲。
“宝田,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可知,年年红酒楼是何人的产业,那是当今四皇子私产,你不可意气用事与之对抗,何必因为一个奴才,与四皇子为敌。”
第111章 认祖归宗 (三)……
向南辰费尽唇舌, 只说的口干舌燥才意识到,苏宝田别说给他杯热水喝了,竟然连屋也没让他进。寒冬腊月的冬日就那么让他站在院子里, 吹了半个时辰的北风。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 低声叹了一口气说:“我今日前来,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可愿认祖归宗,若你愿意,我即刻修书四皇子,这官司就这么了了, 毕竟,你们这些年攒些家财也是不易。不管怎么说,你身上流着我向家的血,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那苏宝山当成了你,只是没想到让那恶仆欺骗了三十年。你爹我识人不清, 害了你半辈子,听说你考中了秀才,爹异常欣慰, 若以后能补偿,爹愿意倾尽所有……”
苏桐抱着海华送过来的暖炉然后,陪着苏宝田站在院子里听了半天, 若不是顾忌着苏宝田, 她早让人将向南辰哄出去了。她扭头看了一眼苏宝田铁青的脸色,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她这个便宜爹, 命运着实苦了些。
“向大人认错人了,我姓程,不是你儿子,至于你说的官司,就不劳向大人费心了。我程宝田一生穷困潦倒,老天爷可怜,让我有幸积攒了些钱财,若是因此要收回去,那便收回去吧!”
“你……,你可知那是四皇子,就算你赔尽家财,你以为此事就能了了吗?”
向南辰拧着眉头看着他,气愤的一甩衣袖说:“本官寒夜前来看你,你就不让我进屋,喝盏热茶。”
“向大人府中什么样名贵的茶没有,程某人穷家破院,怕粗茶污了你的口,天寒夜冻,程某人幼时落下了病根,身子一向不好,就不远送了,向大人请回吧!”苏宝田说完,冷冷地看了一眼向南辰,转身便走。
“站住!”
向南辰猛然向前一步,拽住他的衣袖说:“你不能不认我,你身上流着的是向家的血脉,我如今是奉贤知府,认了亲对你以后的前程有很大的帮助。你妹妹现入了四皇子府,若你能低头,给她陪个罪,此事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宝田你何苦这么拧着性子,爹知道,以往都是爹错了,让你受了苦,爹以后会补偿你们全家的。你我父子不能相认,全因苏敬木那个恶奴,如今他人已死,爹现在真心希望你能原谅爹,认祖归宗,以后你能入官场,也需要帮扶。你妹妹已经是四皇子的人了,这官场上还有比皇家更能依靠的吗?宝田,爹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不要意气用事,你苦了半辈子,如今苦尽甘来,就不要那么倔强了……”
苏宝田的脸色阴沉,牙齿咬的咯吱响,蓦然转身,用力将向南辰推了出去,恨声说:“程某再说一遍,向大人认错人了,我姓程,此生都跟向大人没有任何瓜葛,你尽快离去。”说完,看了一眼柴宽戾气满满的呵斥了一声说:“将人跟我赶出去,以后不要放此人进门。”
“宝田,你不能不认我,我是你爹,是你爹呀!”
向南辰犹自不甘,不顾柴宽的推搡,扭身冲着苏宝田的后背说:“宝田,昔日爹将苏宝山当作了你,爹也是被苏家恶奴蒙骗,你不能这么对我……”
“向大人,若是向大人真想帮我们家,不如将这官司担下来。”
苏桐看着失常的向南辰,忍不住走过去拦住他道:“向大人口口声声说要认下我爹,请问,我爹断腿不能科举,被苏家恶奴虐待,我们全家人的性命都差点被人害了,你明知道,这幕后主使人都是向老夫人。你却跑来认亲,说什么让我爹认祖归宗,向大人,请问你是三岁幼童吗?你女儿入了四皇子府,我们家这个官司,你敢指天保证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向南辰沉重的叹了口气,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苏桐说:“你是我孙女,岂能跟旁人姓……”
“向大人,何为旁人姓氏,我爹随母姓哪里有错,向大人还是不要纠缠这些无用的东西了,也别想拿什么程家的官司要挟我们。这朝中皇上做主,也不是四皇子说了算的,这官司,还有东厂的大人监听,向大人也做不了主,奉劝向大人,扫清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你个丫头,懂什么,你爹若要入仕途为官,朝中哪里能没有人……纪家人简在帝心……”
向南辰脸色凝重,眉头皱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长叹一声,看了苏桐一眼语音悲切地说:“也罢,今日本官暂且回去,官司我自会和四皇子修书请示,丫头劝劝你爹,早日认祖归宗,你们也好有个靠山……”说完,带上斗篷,脚步沉重的走出苏家的大门。
苏桐看着他上了马车,消失在夜色了,她心里明白向南辰刚才说的确实在理,文远候府嫡女入了宫,外甥女做了四皇子的妾,文远候府纪位高权重,以后苏宝田若要为官,朝中不可无人。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日,到了年底,年年后酒楼状告一品堂的官司暂且搁置下来,苏桐不知是向南辰缘故,还是东厂尚金明出的手,但无论如何,总能让苏家人过一个安稳的年,唯一不好的是林小蟹一直被关在府衙的大牢里。
苏桐带了年夜饭去牢里瞧他,看着他吃客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一酸,这孩子没来苏家之前,在年年后酒楼的后厨做杂役,一直被打骂,没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逃离苦海被赵俊生救下来,刚在一品堂里养的胖乎一点,这下又被牢里的刑罚折磨的瘦成了皮包骨头。
“东家,谢谢你给我带来吃的,出去后,我一定会好好做事情。”
林小蟹吃喝完毕,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看着苏桐感激涕零的说。
“你好好的,我们会经常来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早点出去。”
苏桐摸着林小鱼的头,看着牢里的林小蟹安慰道:“你弟弟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林小蟹扑通在牢里对着苏桐跪下,磕了个头,看了林小鱼一眼说:“东家,你真是好人,我林小蟹这辈子都感谢你!”
晚上,苏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起来第一次见林小蟹的模样,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满身的伤痕,跟着她学烤鸭子,烫的手和胳膊上都是泡,不叫一声苦,不喊一声累。他不但烤鸭子学的好,一品堂里的别的菜肴,他做的也很好,学的很快,而且色香味俱全,可以说,一品堂若是没有林小蟹的手艺,红火不了这么快。
如今,林小蟹被关在牢中,她却无可奈何,就算赵俊生拿出他的身契,向南辰也不放人。向南辰毕竟是奉贤府的知府,官职比赵俊生的武职要高。许是嫉恨穆王罢他官职,他处处压制挑剔赵俊生海湾集卫所的兵士,每隔几日便闹的鸡飞狗跳。
赵俊生是个冷性子,不管他如何挑剔,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他便睁只眼闭只眼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