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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混乱(7)

    阴暗的巷子里,狭窄,肮脏,杂乱,不见天日,到处布满了暗蓝色的冰霜。
    一个男孩,尽全力地扶着一个高挑的女孩,努力朝着巷子的出口走去,每走一步,都会感到无比寒冷的气息侵入自己的全身……看了一眼肩膀旁的昏迷的女孩……美丽的秀发一般都覆盖上了冰霜,还有那微微蹙着眉毛的俏丽的脸,也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喂!兰御疯!你这家伙别装死了!赶紧醒过来!”男孩咬紧牙关大喊着,可是女孩还是没反应……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了,看到了这个女孩如此无力虚弱的样子……一直以来,他以为这个女孩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克玛雅学院城六位预淬银师之一,兰御家族的子女,有着靓丽的外貌和过人的天赋,以及被大多数人认可的实力,可是现在……
    她…就是一个,为了自己的朋友,为了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去默默女里冒险,不顾自己危险的笨蛋女孩罢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了…全身几乎被那种暗蓝色的冰霜覆盖着,意识不清醒,谁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样的袭击或者埋伏,但是现在…找到她了……就像是那一晚…如此的…无力。
    “兰御疯!醒醒啊!千万别睡得太死啊!”空瞳奥火还在试图用无力的语言刺激昏迷的兰御风琴……可是没什么用…但是他依旧毫不在乎地继续说着,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因为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要做什么,除了等待卫蒙阳风他们前来,自己所能做的,似乎只有这个了……
    “兰御——”
    “不……准…叫我…兰…”极其虚弱的声音从耳旁传来,空瞳奥火很是惊喜,赶紧道:“兰御疯!快醒来,兰御疯兰御疯——”
    “我…说了…别……”兰御风琴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是微微睁开一条缝,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不想让我继续叫可以,赶紧醒醒,别再睡了,别再睡了,不然我接着叫你兰御疯哦,永远叫下去哦…”
    “你……你这家伙…真的…很…烦人啊……”带着微微气愤和无奈的语气,兰御风琴的眼睛又稍稍睁开了一些………似乎可以模糊地看清眼前的情景了……
    那个熟悉的…让人有一种想上去揍一拳的冲动的脸……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嘴里说着让人火大的烂话…什么兰御疯啊……改不了了是么……可是自己的身体现在全然无力,全靠这个男孩扶着,兰御风琴稍稍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微微一惊……
    皮肤感觉……不对劲…….不是被冰霜覆盖,而是……那种坚硬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皮肤结了一层壳一样的感觉……那是……
    “兰御疯…别再昏过去了啊…不然我可白费劲了……”空瞳奥火那喋喋不休的嗡嗡声不绝于耳,兰御风琴无奈地轻声道:“你……像只虫子一样……在我耳边……我能晕过去,才怪呢…咳咳…奇怪…我没有死吗……呵呵…”
    “说什么傻话呢,你知不知道……”空瞳奥火的声音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然后又继续道:“多少人担心着你……阳风兄,纹石兄,园溪老师,我们都在找你,我…可以理解…你的朋友被袭击后你的心情….但是……如此不冷静地去找敌人,太不理智了……”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我了……”兰御风琴微微撇嘴,但是,此刻她的心里,的确是安静很多了……那时候…自己的那股暴怒……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被空瞳奥火努力搀扶着……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已经有阳光渗进来了…….兰御风琴感到脸上的冰霜开始融化了……体内所剩无几的魔力,勉强运转起来……全身都湿润起来,那是冰霜融化了……但是反而更冷了……
    不过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二人的速度越来越慢了……这时候,空瞳奥火还踉跄了一下…差点连同她一起摔倒……
    “喂喂…我现在可是受伤了…你一个大男孩难道还扶不动我这个女孩吗……”兰御风琴有些不满地道。
    “呵呵……你可能很胖……”空瞳奥火低声笑着道。
    “什么!”兰御风琴本来虚弱的精神顿时被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带了起来,眼睛一下子看的更清楚了,瞪着空瞳奥火,道:“哼哼,不要以为我现在这样就奈你不何了,你是不是想——”
    ……
    “滴答——”
    “滴答——”
    ……
    “奥火——”卫蒙阳风焦急的声音传来……
    空瞳奥火笑了笑……声音更加轻了……
    “终于…来了啊……”
    咚——
    兰御风琴呆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空瞳奥火……腹部已经殷红了一大片……不知道是自己身上融化的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还是刚刚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难怪…难怪他那么吃力……难怪…他的一只手扶着自己,另一只手,一直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受伤的腹部啊!自己,自己竟然没察觉……
    ………可那个傻瓜,为什么嘴角还带着一丝笑……
    ………
    火区医疗区域。
    兰御风琴默默躺在病床上,身旁,静静地坐着卫蒙阳风……静静地用小刀削着一个青绿果的表皮,长长的表皮没有断过,卫蒙阳风手上的动作很稳,匀速削着皮……
    兰御风琴默默看着窗外……目光复杂……
    屋子里一片安静……
    卫蒙阳风把削好的青绿果递给兰御风琴,兰御风琴微微摇头……卫蒙阳风直接拿过来,自己咬了一口。
    “那……是不是皮肤硬化药剂……”兰御风琴突然问道,卫蒙阳风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轻声点头道:“嗯。”
    “你给他的?”兰御风琴问道,声音平静中似乎带着微微的波动。
    “嗯,当时,我能想到的,可以把你带回来的…似乎只有他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兰御风琴突然声音放大,看着卫蒙阳风,似乎很愤怒。
    卫蒙阳风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直视着兰御风琴,平静地道:“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但是他是自己选择去找你的……毕竟他说过,,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做任何事,除非是自己自愿……包括上一次……”
    “……不该…把他牵连进来…他…他没有自保的能力……遇到什么事请都……”兰御风琴脑海中,回闪过空瞳奥火倒在地上的那幅画面……嘴唇抿紧…修长的右手抓紧了洁白的床单。
    “你错了,风琴,这不是牵连的关系,或许,你一直以来,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行动,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在你的立场上,你认为,你的个人能力,已经可以解决大部分的事情了,但是……如果有什么你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么……其他人更不可能帮的倒忙,去求助同为预淬银师的其他五个人也不是你的行事风格,所以,你一直以来, 都是以这种姿态……一路过来的……”卫蒙阳风的一番话,说得兰御风琴微微愣住了。
    “但是啊……你自己都把自己陷入了这种错觉中,可是实际上,你有想过身边的人的感受吗,你有想过他们是不是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吗?一味地为了自己身边的人,去努力,去拼命,甚至愿意用自己换取他人的安全,就像上一次,但是你与偶想过没有,你这样,不找任何人帮忙,商量,要强地认为自己可以解决,但是实际上,那不是要强,那是傻!”卫蒙阳风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兰御风琴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平静温和的卫蒙阳风……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么……
    卫蒙阳风右手紧握着那个水果……青筋凸起……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消失了,或者死了,你会认为他们还活着就就好,他们安全就好,你就可以瞑目了,是么,不是!别自以为是了,风琴!那是错误的!那不是你兰御风琴应该有的处事风格。”卫蒙阳风的音量又高了几分。
    ……
    兰御风琴沉默了一下,低声道:“那么…你所认为的,真正的兰御风琴应该有的风格,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这样做着……一直都在这样…因为…”
    “因为——”卫蒙阳风突然接着道:“在你的心里…只有亲近的同伴和值得你保护的人,却没有…哪怕一个……伙伴。你明白了吗,你心里没有伙伴这个概念,只有朋友,同伴,需要自己保护的人,同伴,朋友,是自己需要保护的,即使自己受多大的苦也不会告诉对方,选择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默默扛过去,抗不过去的话……就选择永远的沉默和欺骗…最好让他们忘记自己是么…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想法,兰御风琴。”
    ……
    空气彻底安静了,兰御风琴感觉似乎自己的灵魂,有一种被偷窥了的感觉…恼怒,不安,迷茫,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双手紧握成拳……
    卫蒙阳风不为所动,看着兰御风琴,继续道:“但是,你从来不承认自己有伙伴,伙伴是什么,是可以一同和你战斗,一同和你实现保护你身边的值得被保护的人的愿望的人啊!你可以白自己的烦恼,你可以把自己的不安,分享给你的伙伴,你不会再一个人默默承受,孤独,绝望…你知道吗,兰御风琴,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人默默走过来的,虽然你有很多崇拜你的人,虽然你有自己亲近的朋友,但是……你没有伙伴,你没有可以倾诉,可以依赖的人,或许一个人很优秀很强是件好事,但是有时候…”卫蒙阳风看着兰御风琴那双无神的双眼,叹道:“那也会成为束缚着你的……虚假的存在、”
    “……我……真的…是这样吗…一直以来…”兰御风琴喃喃道。
    “对,但是你不知道,你所谓的‘隐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是为了他们好,不让他们徒增烦恼,只要自己一个人全部接下来就好了’的愚蠢想法…最终害得,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所有,真的在为你担心,把你视作自己重要伙伴的人,水翠初雨也好,其他人也好…你这样做,以为他们会高兴吗,会幸福吗?遗忘,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运,但是,自己身边的人承受着苦难,自己却浑然不知,兰御风琴,换成你,你被这样隐瞒,你被这样对待,你…愿意么?”
    ………
    ………
    卫蒙阳风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不少,道:“还记得上次的变形药剂事件吗,如果是你一个人去面对,面对一个拥有南谷之火实力的你根本不可能击败的对手…你以为结果是什么…你被替换半年,你,还有你身边的伙伴彻底失去记忆…甚至抹掉他们对你的记忆也是有可能的,那圆圆比你想象的可怕和糟糕,但是…你没有,你现在,还在这里,你还拥有着自己的记忆,你的朋友们,还好好地…….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兰御风琴的双手,慢慢放松下来……
    “是伙伴……是可以与你一起分享痛苦,和你一起承担,哪怕道路再艰险,也可以和你一起走过来的伙伴,我们,不想当一味被隐瞒 和保护的‘同伴’,我们,想要和你一起面对困难……就算是伟大的淬银先贤,墨银拉梅尔……他难道也是靠着自己一个人,有了他那样的成就吗……他的身边,有多少的人为他一同分忧,他们一起努力从才开创了新的纪元……空瞳奥火,也是一样的……”
    “……”
    “我给了他风隐药剂和皮肤硬化药剂,让他关键时刻可以自保,虽然我没及时赶到,但是……当时的情况,应该是你昏过去了,而有什么东西试图杀死你,空瞳奥火把那瓶药剂,给你用了,自己…肚子被穿了……但是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扶着你一步步来到有阳光的地方,用那样的言语刺激着你……当你发现的时候…风琴,告诉我,你是什么心情…”
    兰御风琴声音有些颤抖:“惊慌……恐惧…迷茫…还有莫名的愤怒…那个…那个大鼻子…为什么要这样…”眼角,微微湿润了起来……
    “是啊,那就是,你一直以来,对你身边的人,做的事情……所以,不要在这样了…兰御风琴,请你——”卫蒙阳风突然起身,看着兰御风琴,认真地道:“也开始试着…以来我们吧…因为,我们已经是…伙伴了。是可以一起,和你一起,努力承担的人。”
    一滴泪水,悄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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