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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她只是在数,自己和程子颐在一起多久了,准确的说,是在一起多少天了。数完自己都回不过神来了。十天整。可是她觉得她与他相处的状态,像是已经相恋数月。她不太清楚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们似乎是直接跨过了别人恋爱初期的羞涩和拘谨。牵手,亲吻,相拥而眠。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然而又纯洁得不带一点杂质。
    是因为对方是程子颐吗?
    碟子里出现一个精致好看的寿司,耳边是程子颐温柔的声音,“怎么不吃?”
    她被自己脑海里用的形容词吓到,温柔?这似乎和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确实是温柔的啊。
    矛盾的印象,却是她对程子颐的真实想法。
    她注意到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对面两人都在看着他们。
    “宁嗣音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很热?”邓冉又一次十分耿直地提醒。
    宁嗣音蹭的一下从座位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不等答复就已经抬脚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她怎么这么着急?”郑文问。
    邓冉咬着筷子,笑得贼兮兮的“少女的心思我们就别去猜了。”
    宁嗣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发现自己在和程子颐相处的时候,会很自然而然地撒娇、卖乖、与他亲密,但是一旦脱离那个情境,她回想起来就会觉得别扭。
    她往脸上扑了冷水,大冬天的透心凉。转身出了洗手间。
    刚出女间的门,手腕被拽住,忽然被大力扯过去,她下意识低呼,却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但渐渐的声音就小下去,因为程子颐的熟悉的气味盈满鼻息。
    他浅尝则止,等她平静下来就放开了她,在幽暗的过道里,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怎么了?”他又一次猜不到她的心思,没有来的慌乱。
    她看着他黑暗里仍旧明亮的眼珠,缓缓出声,“谢谢你为了我的虚荣,那样说。”
    他先喜欢她什么的,她心知肚明,当时不反驳,只是小女生的虚荣心作祟。
    程子颐忽然笑了,这是她记忆里,他第一次笑出了声,她疑惑地看着他,他忽然正色,搂着她的腰,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脑袋微微低垂,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宁嗣音,那是真的,我先喜欢你,是真的。”
    ☆、chapter 31
    晚上程子颐把宁嗣音送到邓冉的住处才离开,走之前扯着她吻了一下额头,虽然是很纯洁的吻,但在几人的注视下宁嗣音还是红了脸。
    邓冉拜托程子颐将郑文送回家,原本先将郑文送到再送两人比较合适,但是如此便不顺路,需要绕一大圈,于是只能将两人送到再送郑文。
    宁嗣音千百个不愿意,这个女人对程子颐那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于是在离别的时候她是瞪着车尾灯,直到车子在转角消失,她才愤愤地冲邓冉道:“你那个同事,不能自己打车回去吗?”
    邓冉摇摇头,像看一个无知少女一样看着她,“宁嗣音,你觉得郑文今天对你家程子颐死心了么?”
    “死心?她分明别有居心!”
    邓冉摊手,“你能让她死心?”
    摇摇头。那女人看起来坚韧不拔。
    继续引导,“那你觉得谁能?”
    “谁能,我怎么知道谁能……”电石火光之间,“我懂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任务,还是得交给招蜂引蝶的高岭之花!
    见她瞬间豁然开朗,邓冉感觉她真是为这个闺蜜操碎了心,“你就这么信任程子颐?你不怕他经不住郑文的勾引?毕竟我这个同事,别的不说,单就对付男人这方面,可是一套接一套的,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路数,平时公关部搞不定的客户都找她,就你这样的,学八辈子都学不来。”
    宁嗣音瘪嘴,“我又不需要和乱七八糟的客户打交道,再说了,她吸引客户的是真本事么,或者说是内涵么?那些客户都是肤浅的男人,眼里只有□□的肤浅男人,所以才会被她勾引,我家高岭之花,才不是呢!”
    “可他终究是男人。”
    “就是不一样。”
    “嗯,也许,确实不一样,要么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邓冉你今晚别想睡!”
    “好啊本姑娘正有此意,教训一下你让你知道不打报告的后果。”
    郑文见两人下车后他还是坐在副驾驶,手随意地撑着腮看着窗外,并不打算开启话题,她已经打了很多次腹稿,还是不知道要用哪一套比较适合,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的郑文,头一次在判断对方类型时就受阻。
    “程先生您是过来出差还是旅游?”
    本来用来套近乎的称呼“程哥”已经被宁嗣音给毁了,她只能选择最安全的称呼,开场白也是最普通的提问,说完她又觉得像是没话找话。
    “都有。”漫不经心地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是出差顺便旅游啊,让我猜猜您的职业,很多人都说我猜得很准的哦。”
    “看来郑小姐交际非常广。”
    “……”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一般男人在她如此说以后,都会勾起好胜心,故作神秘让她猜不出或者提供一些信息让她猜,如此话题就会展开来,而且在猜的过程中眼神交流很容易就暧昧上。
    他这话的意思让她有些猜不透,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
    “你是从事......”她还是想尝试一下铺开话题,却被清冷的声音打断,“我有允许你猜了吗?”
    心脏咯噔一下,她更加紧张起来。他的话,从内容到语气,都及其不友善,连委婉都不曾。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望着窗外出神,上车前她还想着如果堵车,那么他们就能多相处几分钟。
    现在她却无比希望赶紧离开这个让人憋闷的空间。
    程子颐的手机响起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起来,郑文听到他用熟练的日语在与对方交流,更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今天她还自告奋勇给他做翻译来着,如此说来他今天没有戳穿就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
    “让你们老板亲自和我谈......告诉他我在东京.......整个东京有哪里是我想看到而又看不到的么?”
    对话内容让她不寒而栗。
    挂断电话他吩咐司机在路边停车,然后他下了车,司机驾车驶离,郑文想要问他去哪里,如此把她交给司机他竟连象征性的礼貌都没有,更不要说解释了。刚打开车窗往后看,她就呆住了。
    程子颐飞快地跨过路边的绿化带,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夜晚的绿化带在树影下看不大清,但她还是能看出绿化带的宽度,正常人是跨不过去的。
    拍拍惊魂未定的胸脯,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并不是她能招惹的类型。
    第二天宁嗣音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踹了一脚邓冉,“接电话!”扰人清梦最是可恶!
    “是你的电话好不好。”邓冉也嘟囔着,半睡半醒的声音。两人昨晚聊到凌晨三点,都困得不行。
    她不得不睁开眼,爬起来找手机,看到程子颐的号码,接起来她没好气,“干嘛!”
    “还没起床?”
    “对啊扰人清梦你。”
    “已经下午了。”
    “啊?”赶紧看看时间,下午两点,“你怎么不提醒我!”
    她明天就回国了今天是最后能玩的时间。
    程子颐的声音非常无辜,“你看看未接。”
    九点和十一点各有两个未接,她和邓冉都没有听见么,丢脸丢大发了。
    “那也不能现在才叫我呀你应该一直打的,这都下午了你咋不上天呢!”
    “因为地上有你啊,我上天谁叫你起床?”
    “…….”不跟他多贫,她挂了电话赶紧洗漱。
    她要走的时候邓冉材睁开朦胧的睡眼,象征性地挥挥手,“我很快会回国睡你的。”
    这货是不打算起来送她了,“没见过这样的待客之道!”
    “你赶紧走吧我还要睡觉,”勾起被子,想起来什么又坐起来,“宁嗣音,记住我昨晚跟你讲的,额不,今天凌晨跟你讲的。”
    宁嗣音走过来抱了她一下,微微笑,“我会的。”
    程子颐接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四点了,冬日的日本夜晚来得早,刚吃完饭出来就已经华灯初上了,她仰头问他能去哪里。
    程子颐牵着她的手,“听我的?”
    她重重点头。
    其实关于昨晚的卧谈会,她很想跟他聊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而昨晚他送郑文回去有什么插曲,她也很想知道,但是也不知如何问起。
    在车上被告知要去看夜景的时候,她嘲笑他吐气,“你也来这招,看来你真的没泡过太多妞,这主意简直俗气得不能更俗气了。”
    “哦?”
    “何况东京塔我上去过的啊,还是觉得上海和香港的夜景更美一些。”
    “是嘛?和我看也一样吗?”
    他忽然靠得极近,却又没有触碰到她,似有若无的距离让她的心痒痒的。他似乎特别喜欢她局促的样子,微微笑起来,“到了你就知道了,我让你看的可不仅仅是夜景。”
    她以为他要带她爬东京塔,却见车子驶过东京塔没有停下来,大概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宁嗣音趴在他肩膀上,已经昏昏欲睡。
    “自己起来,还是我抱你上去?”耳边传来温柔的提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
    程子颐半扶半抱地把她带进电梯,按了52楼,她昏昏沉沉地看着数字变化,脑袋还不太灵光,想不起来这是哪里,估计是她没有到过的某座高楼。
    然而等出了电梯她的脚刚踏上展望台,就瞬间清醒了,眼前的景色迅速唤醒了她,“好美,这是哪?”
    “ityview.”
    “这个地方我知道!”也是很火爆的看夜景的地方,能够俯瞰整座城市,远处灯火辉煌,东京塔看起来像是一根细细的金针,景色比在东京塔上看到的还要美上几分,许多摄影师都会选择在这里拍摄东京夜景。
    可是,这展望台上分明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上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其他同乘电梯的人。正要问问某人是不是财大气粗地包下了这个展望台,刚回头就看到程子颐站在栏杆上,看着她。
    “你快下来啊你干嘛!”
    宁嗣音被吓坏了,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此时他的脚稍微一滑,就会跌下去,52层,一百五十米。她感觉她心跳都要停止了,一动不敢动,牙齿都开始因为恐惧而颤抖,“程子颐你不要吓我。”
    他却微微笑起来,转头在栏杆上缓慢行走,看起来悠然自得像是在自家花园,可是他每走一步,宁嗣音心跳就停一拍。
    “程子颐以前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只有别人想不到的事情,如你所见,”忽然就跳下来,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害怕吗?”
    她没有回答,牙齿还在打着颤。
    “程子颐还是一个计算机爱好者,准确的说是黑客。没有他打不通的系统,也没有他黑不了的电脑,只要他想,监控一个人易如反掌更遑论侵犯*,”低头,离她更近了一些,“害怕吗?”
    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最后他还是安全局反间谍组织的外聘顾问,搜集情报破解对方情报传送路径是他的专长,加上极限运动的优势他偶尔会帮忙出一些’外勤’,这几项加起来,意味着他树敌无数。黑暗,隐秘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他的手扶上的她的双肩,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害怕吗?”
    宁嗣音只觉得浑身发软,手被风吹得冰凉,全身上下只有肩膀那块被他扶着的地方,有一点温热。她感觉到他搂着她的肩,带着她走到展望台的另一边,指着下面黑漆漆的园区,问:“知道这是哪里吗?”
    脑袋承载了太多的信息量,她已经没有多少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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