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躺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通话结束了。阿美妈一屁股坐在地上,表情愣愣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山河也呆住了。
许久之后,她才神情呆滞地迈开脚,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
阿辉跑掉了吗?
他是怎么跑掉的?
她明明才通知孟梧桐没多久,警察为什么会去得那么快?
如果阿辉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面对外婆?怎么面对舅舅舅妈和阿美?
山河走到住宅楼下,炽热的日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觉得眼眶又酸又涩,像被醋泡过一样,有什么不知名的液体从眼角流了出来。
路人都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个浑身血污的女人,看她缓缓蹲下身,将脸颊埋进膝盖里,哽咽哭泣。
她的额头还在流血,血块凝结在头发上,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山河好久没有这样伤心流泪了,上一次还是母亲去世。她哭着哭着便觉得头有点晕,腹部传来阵阵饥饿的感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还流了这么多血,她会不会晕过去?
才这么一想,晕眩的感觉就更厉害了。
山河想站起身,可是身体一歪,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20| 18.|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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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前——
阿辉跟在杰哥身边,一边回答杰哥的问题,一边看着韩茜茜被人强/暴。
杰哥无非也就问些山河是做什么的,年龄多大之类的问题。
阿辉答完之后,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杰哥敏锐地看向阿辉,眯眼等着阿辉拿出手机看看究竟是谁打来的。
阿辉也察觉到杰哥的目光,忽然不敢去拿手机,生怕是山河打来的,那他就死定了。
杰哥口气冷了下去:“为什么不接电话?把手机拿出来。”
阿辉干笑了一声,双手哆嗦地把手机拿了出来,可电话又挂断了,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的名称竟然是“未来姐夫”。阿辉顿时浑身一震,犹如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身凉水。这个“未来姐夫”的号码,他还是偶然翻看山河的手机储存过来的。
那一次是山河到他家里来看他奶奶,也就是山河的外婆。未来姐夫打了一通电话给山河,他和阿美都在旁边听到了,等山河和阿美去厨房帮忙做饭的时候,他偷偷拿了山河手机翻看她的通讯录。
阿辉一直都知道有一个姓孟的缉私警察在追山河,阿美也曾经说过,孟警官原本是上海人,为了山河才来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考了个缉私警察的公务员,只可惜山河一直没有接受孟警官。阿辉觉得这么好的人脉资源一定不能放过,于是就悄悄把孟警官的号码存在了自己手机里,以便将来某天可以利用。
可是谁能想到,孟警官现在竟然会主动拨打他的电话,而且孟警官根本不该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才对呀!
阿辉并不愚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山河肯定逃走了,而且想办法通知了孟警官,他的号码是山河告诉孟警官的。阿辉虽然不知道山河是怎样得知这群人是走私犯,可还是在心里把山河臭骂了一顿,忘恩负义的臭婊/子,竟然通知缉私警察,是想害得他们一群人全去蹲大牢吗?
杰哥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未来姐夫?”
阿辉听出杰哥声音里的危险气息,强作镇定咧嘴笑道:“是一个追我姐的男人,不过我姐瞧不上他,估计又想找我帮忙追我姐呢!”
杰哥“哼哼”两声,“你姐确实长得漂亮,干脆你让你姐跟我,不比自己开饭店轻松?”
阿辉赔笑:“我尽量劝我姐,杰哥你也看得出来,我姐那个女人很有想法,一般男人还拿不下她呢!”
杰哥扬了扬眉,算是认可阿辉的话。
阿辉战战兢兢地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兜里,他心里很清楚,估计再过不久就会有警察冲上来,所以他绝对不能留在这里。当然他也绝对不能说出这件事,杰哥一猜就猜到是山河通知的警方,到时候他肯定死得很惨。
轮到阿辉上去的时候,阿辉抱着自己的肚子喊疼,说要上大号。
排在阿辉后面的人不耐烦,就把阿辉挤开了。
杰哥怀疑的目光在阿辉身上扫了一圈,才说:“阿辉,你把你的手机留下来。”
阿辉没有犹豫,立刻将手机留给了杰哥。杰哥也没有答应让阿辉一个人去方便,而是叫了两个兄弟去陪阿辉一块去,其实就是监视阿辉,以防他逃跑。
杰哥拿着阿辉的手机,回拨了孟梧桐的号,不过却没人接听。
**
警方爬上山,快要靠近仓库的时候,老远就听到了女人尖叫哭喊的声音。
很明显,仓库里有个女人正在遭受非人的虐待。
江屿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忽然有点不敢靠近仓库,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里在害怕。到底在害怕什么?害怕仓库里遭人强/暴的女人就是山河吗?
江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可是……不行,所有的从容淡定全在此刻分崩离析,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处变不惊,保持冷静和自持。生平第一次,他心里燃起了杀人的冲动。这种想法很可怕,可是却像烈焰一样蔓延开来,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越靠近仓库,女人的哭声就越大,是那种撕心裂肺、疼彻心扉的哭嚎,其中还夹杂着男人唾骂和淫/笑的声音,多么卑鄙,多么可恨!
江屿脸色惨白一片,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心口更是莫名地绞痛起来,还有一种难以言喻却痛入骨髓的疼痛侵入四肢百骸。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人扼住了,一瞬间竟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很快仓库里的人就发现警方将他们包围了,双方不可避免地展开了交战。警方有枪,对方并没有枪,对方人员在较量中败下阵来。
江屿冲进仓库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躺在桌子上,头发凌乱地遮住了脸,只有那条白花花的大腿无力地挂在旁边,上面布满了遭人强/暴后留下的青紫伤痕。
江屿不敢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山河,他只是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承受着鞭笞之痛,一下又一下,凌迟一般。他一步步走向前,脚步轻而缓慢,好像生怕惊扰了桌上的女人。
女人转了一下头,露出半张赤红布满泪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