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夫人,清泉最为合适。”在何氏面前,小玉当然不敢卖关子何氏一问就忙说了。听完,何氏厌恶的皱起了眉,瞪了小玉一眼:“死丫头,你明知道清泉那贱婢是那短命鬼留下的丫鬟,并且那知命鬼还救过那贱婢的命。那贱婢怎么可能会为我做事?你这不是坑我吗?”当年她进门没多久,就把事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的。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留她都记着呢,当年她进门没多久就处理了程康平身边不少人,当然不好在动清泉那贱婢,不然清泉那还能留到现在。
“夫人,您听奴婢说完。”说着小玉就跪到了地上,继续说道:“夫人,你说女子一生不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然后相夫教子吗?当年清泉不肯离开,是怕她爹把她转卖到那种地方,那时候年纪又小怕回家过苦日子,当然是选择伺候大少爷的好。但现在她年纪大了,看到当年跟她一起的丫鬟成亲生子就不心动?听说当年跟她一起进府的有个丫鬟还当了秀才夫人呢。若是夫人许她一门婚事,何愁她不尽心尽力的为您办事?”
何氏一听,倒是觉得不错。不过这清泉为了那闷蛋没少恶心她,她倒真不想找什么好亲事。何氏突然想到她娘家有个偏房堂弟何永年,倒是个童生如今都三十四了还没考中秀才,家中已经死了三个妻子了。听嫂子偷偷给她说是表弟在那事上不行有些癖好,并且操劳家世都熬不过几年就去了。这清泉配他倒也正好,一个贱婢弄死了就弄死了。何氏想好以后,:“你说得在理,就这么办吧!配给清泉的人我也选好了,我娘家有个堂弟何永年是个童生配清泉也正好。你们让人去露个口风,到时候我让他来一趟就成了。”
听到这么个人,小玉和小仙都有些意外,当日夫人的大嫂来的时候她们也是在的。这么个外表端正但内里肮脏的人,以后有得清泉受了。若是她心智坚定不受诱惑就罢了,若是真的同意了那也是她该受的。两人对看一眼,忙道:“夫人放心,奴婢们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地。”
“都是伶俐的丫头,等会儿我让总管一人支十两银子给你们买点喜欢的东西。”何氏抚了抚鬓边的发钗,微微的笑了起来。
找人在清泉面前露了一下口风,见她有意。小玉又出马说了几句,最后何氏让何永年来了一次,清泉一看果然是心动了。这么好的一个男子,若不是那三个女人命薄也轮不到她这里。最重要的,他是童生又没有孩子,她不用给人当后娘。后小玉又加了几把火,清泉果然是同意了。
这么一闹腾,大年三十也快到了。由于到花园碰到了程胜,牡丹这些日子一直没出院门子,一直在教程康平这这那那的。程康平学得也快,都会自己用膳了完全不用牡丹给他布菜。牡丹看他独立的用膳,心里高兴的劲别提多好了。她相信加以时日,程康平平常的生活都不需要人看管了。
不过最近几天清泉的异常她倒是发现了,看她每天都异常关注香炉。牡丹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这救命之恩也是抵不过别人许的好处。她除了关注香炉之外,还提出让她带着相公去拜访张家,似乎,有些不寻常呢?听说婆婆死后,张家基本就断了和程家的关系,一年只是派个人来看一下相公。连她和相公成亲都只是派人送来了贺礼,张家的人可是一个未到。不过过完大年三十过些日子她是得带相公到张家一趟。这张家是相公的外家,得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家。
大年三十,“一家人”总算是做到了一起。傍晚的时候,程家一家子围在铁炉子(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旁边吃饭。何氏端着慈母的架子不停的给三个小辈夹菜:“都快吃,咱们这一年啊可没能常坐在一起,看着你们吃娘也开心。”对于何氏那有些扭曲的慈母笑容,牡丹淡淡的点点头低头用膳。
就在牡丹快吃饱的时候,程胜和程康贵一人往她碗里夹了个桃花酥。父子两的筷子一起碰在牡丹的碗里,牡丹心里万头马飞奔而过,心里呵呵。被这两人的眼神恶心得差点吃不下饭,现在她是连在这里都不想多呆一下了。牡丹重活一世,自然是不想太委屈自己,当作没看到两人的动作。朝何氏微笑道:“爹娘,牡丹和相公吃饱了,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们看烟花了,我跟相公先回房了。”说完,服了服拉着程康平便出了主院。
走出主院,牡丹才感觉程康平拉她的手微微用力了些。看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派平静,手上的力道是在安慰她吗?一、二、三、不说话,肯定就是了。也微微用力握了一下程康平的手:“相公,我没事,不过这程家除了你都挺脏的。”等她有足够的能力了,一定带相公离开这个不像家的家。
回到院子里,牡丹让人在前院的石桌上摆了一壶酒和瓜子糖果,又让下人备了许多碳火。才和程康平坐在垫有软垫的凳子上。“相公,咱们在这里也可能看到烟花。”程家在花溪县是首富,买的烟花自然是最多的,不看白不看。
喝着酒,看着已经暗下的夜空,明明是冬天但天上明月还是露了个脸。牡丹倒没让下人给程康平摆酒杯,怕他不会喝。桂花酿确实不错,牡丹明知自己不能虽酒还是贪杯多喝了些。两人坐着没多一会儿,烟花果然开始在天空中盛放了。烟花,虽没有牡丹前世见过的好看,但在这县里估计也是很豪华的了。
烟花放完,一壶桂花酿也被牡丹喝完了,双眼迷离微朦。也忘记管程康平,摇摇摆摆的回了卧房,和衣睡在了床上。基本上,牡丹酒品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大吵大闹发酒疯。只是,会说些她话,醒来就忘记了。
程康平被清泉带回房中,清泉将香点上,便退出门外拉上门。她一走,原本呆木的程康平就起身将门插上,将香炉移到窗外。才回到床边坐下,看着牡丹双颊嫣红的脸蛋,脸上表情莫测。这个女人,是何氏为他挑的妻子,他的,妻子。
伸手,准备摸一下她红红的脸蛋。但床上喝醉酒的女子,突然呵了一声:“拿开。”程康平本能的缩回手,床上的人又接着说道:“拿开,烟花……隔……烟花有什么好看的?美……也不过是美那一瞬间……”程康平仔细看着她,见她眼角隐含着泪水。又听她继续道:“就像爱情一样……不可能永恒……”每个女子,都希望人生中能有一段难忘又长久的爱情。但遇到的人呢?爱情真的是鬼,听过的人多遇到的人少么?
程康平心里有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酸楚,她说这话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嫁给他,毁了她的……程康平不想继续想下去,低下头狠狠吻住了牡丹的唇。不论以前如何,现在她是他的妻子,程康平的妻子。牡丹推了推他,程康平才放开了她,手在她嫣红如粉玉的脸上滑过,用低哑暗沉的声音说道:“娘子,以后,心里只能有我一个。”语气有他不自知的怜意和霸道还有浓浓的占有欲。不管是谁把她带到他身边的,他们会过一辈子。为了这个女孩对他的用心,他愿意为她破例一次,相信女人。
☆、第十二章
牡丹和程康平离开主院以后,何氏就食不下咽了,不应该说看到相公儿子都给牡丹夹菜的时候她就食不下咽了。她第一次后悔为了堵别人的嘴给程康平找了个容颜娇好的女子,她以前还没想到那个点上。现在,就发现出来了,这样下去还得了。程胜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那是看在眼里就要吃在嘴里的,这些年跟知县狼狈为奸强占了多少女子。现如今这儿媳妇怕也是不会放过,现在还带上了自己儿子。这牡丹有什么好?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怎么就……
听过饭本来是要守岁的,但程胜无肉不欢的哪会苦苦坐到天亮,大手一挥就回自己的院子了。屋里,就何氏和程康贵,这程康贵想闪的话还没说出口呢何氏就先开口了:“贵儿,娘给你说了门亲事,可是咱们花溪镇的大户。姑娘长得也是不必说,他们家还出过贵人呢。”何氏虽然不是绝顶聪明的女人,但也不会傻得直接跟儿子提刚才看到的事。
“娘,那姑娘是哪家的?你见过吗?比嫂子还长得漂亮吗?”程康贵听到前面还非常不情愿,他才十六岁成什么亲?但一听他娘说对方是位美人,而且祖上还出过皇妃,这容貌怕是比金牡丹更好就来了精神。要娶媳妇也不是不行,只要够美就好了。娶了亲,不是可以像爹一样纳妾么。
听到儿子提牡丹何氏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但她花了很大的力气还是忍住了,微笑着说道:“傻孩子,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自然是给你挑最好的。那女子不但是咱们花溪镇出了名的貌美,而且还是杜府的独生女,杜若溪你应该听过吧!”本来她想让儿子娶县令家的千金,不过那姑娘,风评不太好,而且已非完璧。而且就她那样,县令夫人还笑她癞□□想吃天鹅肉,真是……这杜家的姑娘就不同了,不但小有才名,家里只她一女。此后,这杜家的一切还不是儿子的,到时候花溪第一富户算什么,到时候整个江南他们家都排得上名号。
“杜,杜若溪?她家肯吗?儿子听说他们家已经拒绝了好多人的提亲。”这杜若溪他是知道的,同窗里好多都以娶到这个女子为目标的。若是真能娶回来,长得如何先不说,够他在同窗面前炫耀一顿的了。
“当然,你同意娘不日便到杜府下聘。”杜夫人自然是不肯的,但这杜老爷也是个有野心的,和程家结亲对他可是一件再好不能的事。而且杜若溪就算再出名,也不过是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子,还想嫁给官家少爷不成?所以,程家对杜家而言是上上之选。
“娘,你对儿子真是太好了,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说完,程康贵还像小孩子一样将头靠在何氏的肩膀上。有娘在,这程家早晚是他的,到时候程家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包括金大嫂。
何氏总算是高兴了,但她又想起牡丹的事,出声道:“儿子,娘自然是相信你会孝顺娘,但你答应娘离你大嫂远些。娘知道你是同情她嫁给你大哥,但别人会说出不一样的话。可不能让这些话传出去误了你的亲事,这杜姑娘可是难得的好姑娘。听娘的,等将来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想做什么娘都不管着你,好么?”儿子这个年纪,不能同他硬来,先安抚着。等儿子掌握了程家,这程康平和金牡丹,已经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
虽然不情愿,但娘说的也对,等媳妇娶回来再说:“娘,儿子都听你的。”而且,这世上女人这么多,他也不是非金牡丹不可,不过是看她比较傲气,想狠狠的蹂/躏而已。
第二天,牡丹对着铜镜梳妆,发现嘴角有些红红的。难道是她醉酒后自己咬的?肯定是她醉酒后自己咬自己咬的,不然要是磕着碰着才不是这个样子。哎,还好大年出一她也不想出院子,晚些时候应该就好了。本应该坐在书案旁看书的人,眼睛一直往牡丹的方向看。脸上,还有些许的心慌,她会不会想起什么来?想就就想起了,她是自己的妻子,这是事实。
屋里,程康平在书案前看着书,牡丹在一边画着衣服的式样。牡丹画得很入神,将前世见过的想出来好看衣服全都画到纸上。而程康平因为身边多了个人,早就没有心思看书了。偏头,看着身边画得入神的女子,画上的衣服很漂亮。更有的,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些衣服她是在哪里看见的?或者,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一个乡下丫头,又为何会懂得作画?似乎,她身上有比自己更多的秘密。
牡丹已经画了不少样子,目前她还没有能力将这些衣服制作出来。只得找信得过的伙伴,可她想来想去都没有选择好。其实在明眼人看来,最好的选择便是跟程家。不过,牡丹可没那么傻,这何氏和程胜什么鬼样子她又不是不清楚,怎么可能傻傻的送上门去让人宰杀。又想到烦心的事,牡丹画不下去了,将笔忍到一边,对程康平道:“相公,你说我想做个事怎么就这么难呢?咱们县城绣纺倒是不少,但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要不是银子不够,就是我不想扯上关系的。”
难得的,程康平居然回了牡丹一个眼神。这让牡丹多激动啊,就算是会吃饭了也从来没正眼看过她的人,这一次她居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样子。随即,牡丹像被程康平的眸子吸住了一样。程康平的目光清澈却不见底,没有一丝污垢,干净得就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一样。待程康平将头移走,牡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你什么,牡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程康平的脸,配上这样的眼睛,风光齐华。
最后,牡丹伸出手,盖住了程康平的眼睛。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做出不好的事。程康平莫名其妙的被捂住了眼睛,但看到牡丹的神情不似不想看啊?不过,由着她吧!被牡丹蒙住的眼睛柔和一片。牡丹心里乱糟糟的,她似乎对相公,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这感觉,跟前世她喜欢周富贵时一样,但又不相同,似乎让她心跳得更快一些。她,对相公动情了吗?收回挡住他眼睛的手,摸到他的脸上。这个人,值得她再爱一回吗?答案自然是没有人能给她的,最后,牡丹收回手不想了。一切,随缘。
对于牡丹的异常,程康平看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只以为她还在为绣纺的事烦心,其实,那件事情他完全可能帮她。而且,她画出的衣饰也只有那里才能做得出来,事情安排好她大概就不会这么烦心了。可是,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程家。如牡丹所说,这程家,一切都很脏。而且程胜和程康贵的眼神只要他不是瞎子都该看出来了,总有一天,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晚膳,主院的下人来了,说是来请少爷和少夫人到主院用膳的。对于去主院,牡丹心里升起了排斥:“你回去禀报老爷夫人,我身体不适,便和相公在屋里用膳了。”虽是大年初一,但祭祖的事一向是一家之主来办,没他们夫妻什么事。除非是家主想把家交给自己的儿子,显然,程胜是不会将家主之位交给程康平的。那么,他的目的就耐人寻问了。
下人自然是不敢为难他们,只得走了。程胜一听两人没来,本来准备勃然大怒但又听下人说大少夫人病了,心微微提了起来。让下人送了些补身的东西到他们院子里,才坐了下来。吃完饭,心里还是痒痒地,最后便道貌岸然的对何氏道:“既然儿媳妇身体不适,我们理应去看一下她。”这一次逼不得已带着何氏,下一次不会了。
何氏面上笑着放下碗筷,贤惠的笑道:“理应如此,老爷,咱们这就去吧!”其实心里已经将程胜骂了几百遍了,这老色鬼当真是不要脸皮的。那牡丹就算再美也已经是儿媳妇了,他居然还想着……呵呵……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至少,在儿子没有当上家主之前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可就不好应付了。就算程家有银子摆平让当事人没事,但堵不住百姓的嘴。为着这些事,她还是得早做些打算。真不知道这金牡丹有什么好,这家里的男人一个个的,长得又不似倾国倾城更没有过人的才华,不过一个乡下丫头罢了。
两人来到屋里,桌上的饭菜没动。程康平坐在书案边看书,而牡丹则躺在床上拉着床幔看不清神情如何。何氏不傻,自然不会将床幔打开,在边上问道:“牡丹你怎么样了?我这就找大夫来给你看一下。”要是真有心,来的时候就带上大夫了。
“婆婆不用了,今天是大年初一,请大夫多不吉利。我只是有些头疼,休息一会就好了。”牡丹其实挺恶心何氏假心假意那样子的,但目前还没有能力拒绝这样的假心假意。
☆、第十三章
程胜在边上气得要死,这何氏怎么不把床幔拉开?他也好看看儿媳妇。何氏又岂会不知,不过偏不如他的愿,微微笑了一下回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就站起身,准备走了。程胜那叫一个急啊,但他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硬来,只得跟何氏一起离开院子。
两人走在路上,程胜一直准备找个机会发火。但何氏和他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还不了解他什么性子,贤惠的看着程胜:“老爷累了一天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去陪陪妹妹们吧!我还得回主院处理些杂事。”对于丈夫,何氏也算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程胜不管怎么在外面鬼混,她从来不会多管多问,因为她知道她没那个本事让程胜不花。有了儿子以后,不怎么得程胜的喜欢也不在乎,明面上做个持家相夫的好女人。这也是这些年来,程胜不管多花,但从来没想过动何氏的念头。所以,这回他也是有火发不出了。
回到主院,何氏何揉了揉额头,那老头子怕是已经被蒙了心了。现在她得想办法阻止这事发生,必然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要不然,就趁这个机会将程康平夫妻给赶出去,可这张氏的嫁妆还没拿到手呢。不管如何,得先想个办法转移程胜的注意力,不让他死盯着金牡丹。突然想起,她娘家有一个远房表妹才二十岁,前不久刚死了丈夫。她跟这表妹也不是多亲,就是比陌生人好点。这表妹长得倒不是多漂亮,但是个男人估计都会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怜惜。她就先把她接到府里暂住,到时候许她些好处便让她滚得远远的。这么一定,何氏便吩咐人给嫂子带话。何氏还不知道,她这一回算是真真的引狼入室。
大年初二,是拜年的日子,牡丹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带着程康平一起回家。除了上次回门,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爹娘了还挺想他们的。马车到大门口停下,金平安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看到姐姐下来,金平安忙跑到她面前:“姐姐,你回来了,快进屋爹和娘都等着你了。”
到了屋里,金母早就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了。金母端出最后一个菜出来,见到女儿已经来了高兴道:“牡丹回来了,快坐。”看到女儿她就开心了,好似这些日子糟心的事都没那么烦心了。看到父母这样,牡丹总算是放心了,他们看她的眼神总算是像看女儿,而不是歉疚。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完饭,金父和金母很高兴,因为他们看到女婿比上次吃饭好多了。这一次,除了牡丹时不时的为他夹点菜,都是他自己在吃这么说来,女婿还是有救的。只要女儿和女婿平平安安的过完一辈子,他们也就安心了,若是女儿有个什么不好,他们怕是死不瞑目。
吃完饭,牡丹便问道:“爹娘,这些日子家里发生什么事没有?今年八月平安也得去参加科考了,到时候可有把握?”程平安年纪小,当然是靠童生。要想考秀才,必须要考上童生。她家那大堂哥,可不就是在十二岁的时候考的童生吗?可惜后来考了一次秀才没考上,不过这次倒是考上了。不过,考上也不是什么让人光彩的事。而且以大伯娘一家的心性,一定会借着大堂哥科考这事来为难爹娘。
“姐姐,我一定会考上的。”金平安看着牡丹,眼晴里全是自信。金母则微笑道:“能考上自然是好的,若是没考上平安年纪还小,明年可以再考。”童生一年可以考一次,但秀才可得三年考一回。
牡丹点头,摸摸弟弟的头:“平安,娘说得对,你年纪还小尽力便可,不可将自己逼得太紧了。”说完又转头看向母亲道:“娘,这些日子大伯娘家的人来过了吧!”大伯娘那一家的性子她还不知道,那大伯面上一点不显其实最是个内里藏奸的,不然也生不出金元宝那一肚子坏水的东西。最可恨的就是她那爷爷,爹明明也是他亲生的,但一直只顾大伯一家子。这回她嫁到程家,大伯娘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大一块馅饼?
提到大伯娘一家人,金父明显就有些不自在了对于有这样的家人,他也很无奈。听妹妹这么一问,连一向老实的金平顺都气愤了:“妹妹,你不知道,爷爷和大伯娘说堂哥要科考了,让咱们家出二十两银子。”虽然妹妹嫁到了程家这样的大户,可他们家可不能上妹妹要银子。大户人家规矩多,妹妹的日子定然也不好过。
“平顺。”金母呵了一声,这些事情她和他爹已经有了决定,何必让女儿跟着一起烦心:“牡丹,这事我跟你爹已经有底了,你也别操心。好好的过日子才是真经,这开了春你还得忙店铺的事。”对于二十两银子,他们家是一两都不会出的。当初平安病得那样重他们都不肯借出一个子,还不如村里其他的邻居,至少人家还给过他们家不少的帮助,相比丈夫的血亲已经好很多了。他们没有四处诋毁他们一家都不错了,还给银子给他们儿子科考,做梦呢!再说了,平安病得那样重他们都见死不救,就算大侄子真的考上秀才了,还能指望他们会帮着自家,估计不害他们都不错了。
听母亲这么说牡丹只道:“爹娘,不管你们做什么女儿都不会说什么,只是女儿请你们记得当初弟弟病得厉害的时候大伯一家都是怎么对我们的。”牡丹能提的就只有这些了,但她相信爹娘虽然是朴实的人但都不是傻瓜或圣人。对于伤害过她和弟弟的人,爹娘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们真心了。
“行,爹娘可不是傻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啊!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管别人好还是不好。不过,帮过咱们家的人还是不能忘了。”那些日子,家里穷得什么都没有,亏得一些乡亲送些青菜洋芋。对庄户人家来说,这些东西虽不缺但也不舍得拿来随便送人。
“娘,我们都记着呢。”金母话音一落,三兄妹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过牡丹,铺子的事你准备得如何了?”女儿将程家的聘礼当了一些买了间铺子,本来想着女儿有主意了,可过了这么些时间女儿都没动静怕是心里没谱。若是女儿没想好铺子也不能空着,真好有人在问租出去女儿也可以收些体己银子。
“娘,女儿已经有打算了,不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绣纺。”她现在最愁的就是这事,这关系到将来她成衣店的生意,不能找个不合适的绣纺免得将来麻烦。金母和金父一介农家人,女儿的打算自然不会多问,只当她进了程府有人帮着她。只是这绣纺,这两天金父在一家新开的绣纺搬东西倒也觉得那东家他虽未见过,但肯定是个厚道人,便对女儿说道:“牡丹这些日子爹在清和绣纺做事,虽是新开的店但东家是个厚道人,天冷的时候会送些热汤给我们这些下力的人喝,过年结钱的时候还多给了二十几文钱。而且我看他们店里的布价格也公道,你要不去看看吧!”他在外面干活也不是一两家,没有哪一个东家会在意他们这些下力的人,清和绣纺的东家是第一个。
“好,女儿回去便到绣纺看一下。”难得她不爱说话的爹夸什么,想来这新开的清和绣纺应当是不错的。如果价格合适,而东家又是个守信之人,便可合作。程康平坐在牡丹的边上,看着一家人和乐融融,手不自觉得紧紧握了起来。什么时候,他也能成这这其中的一员,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暖。不过,又高兴了起来,目的达成了一个也挺好。至少,不用担心牡丹被什么人给骗了。他现在虽不能和她坦陈一切,但也会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小心保护。
一家人又叨了些家常,金母聊在兴头上,便对牡丹说:“牡丹,娘给你哥哥相了个姑娘,准备开了春就请媒人上门去说和说和看能成不。”姑娘家里虽然比自己家还穷,父母也不是什么好的,但好在姑娘性子强拿得起事。而且,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姑娘要么就是不愿意要么就是看中牡丹嫁到程家这事。虽然处在尴尬的时段,但平顺也等不起,爹若是有个什么,还得守孝,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娘,是谁家的姑娘?”可别是她前世那极品的大嫂,要说那女人是真心贪得无厌。前世要不是看在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又为大哥生了两个孩子,她是真不会搭理她。若是娘真看中的是她,她可真不想哥哥又娶那女人。若是真成了,怕是整个程家都得鸡犬不宁了。那胡小春,要嫁也得嫁个管得她的男人,不过那男人肯定不是她哥。
“隔壁村的胡家姑娘,胡小春。那姑娘娘可打听清楚了,虽然性格强势了点但你哥这性子……”后面的话金母没说下去,她觉得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懦弱了。而牡丹,如遭雷击,怎么还真是她?
☆、第十四章
牡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朝金平顺问道:“哥,你呢?你想娶胡家姑娘做妻子吗?”大哥从来没见过胡小春,想来是谈不上喜欢的。但她和大哥相差了几岁,而且大哥这人心里有事也不会跟弟弟妹妹说,他想什么她这个做妹妹的并不清楚。只是前世,哥哥好像并不快乐,她本来以为是对着她才这样,现在想在他在面对胡小春时整个人更显得孤独。
金平顺迟疑了一下,只道:“我听爹娘的。”他心里的那个姑娘,爹娘是不会同意的吧!她不但是个性子柔弱的姑娘,还有家里人的负累。虽然他不在乎,但他确实不能帮她太多,而且爹娘虽然同情他们但并未动过让自己娶她的念头。金平顺说话的时候没敢看任何人,但牡丹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失落,大哥他心里不会有喜欢的人吧!突然想起以前来过她家两次的秋菊,那姑娘平日和她没什么交情,但还为了借针线来找过她两次。本来过得太久她也想不起,但突然想起秋菊来的时候哥哥都在而且两人的眼神……“娘,我看咱们还是看看吧!而且跟哥哥过一辈子的人,也要问一下哥哥。”要是哥哥喜欢的姑娘是秋菊,倒比胡小春好。
被牡丹这么一说,金母倒想起女儿不就是身不由已嫁到程家的。如今她是看着这胡家姑娘千好万好,但若是儿子将来过得不好可怎么好?以儿子的性格怕是有什么事也藏在心里,不会同任何人说出来吧!“算了,你们的事就自己做主吧!平顺,你要是有中意的姑娘给娘说。不过,你得看咱们家的情况。”金平顺高兴的点点头,金母这才恍然大捂,儿子这是有心上人了。
从娘家回来牡丹心情一直很好,对于胡小春不用当她嫂子这事她当然是很开心的。程康平在一边看得无语,毁了哥哥亲事还这么开心的丫头,真是……太可爱了。他家牡丹不喜欢的,那胡家姑娘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还没成真正的夫妻,程康平就已经这么护妻了。
程康平和牡丹刚走进大门,便遇到了何氏。何氏见两人微笑道:“你们回来了,娘也刚从娘家回来。”说着拉出身后的女子,对两人说道:“这是娘家里的远房表妹,你们叫她林姨就成了。姗姗,这是平儿,这是牡丹。”何氏生怕林姗姗不认识两人,热情的帮忙介绍。
对于林姗姗的到来,牡丹是真没放在心上。不过想起以前看的不少话本,这何氏不会引狼入室吧!这所谓的妹妹表妹什么的,一向都是抢别人老公的货色啊。而且林姗姗那一幅作派,啧啧,有好戏看了:“相公,咱们等着看好戏吧!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这林姗姗绝对会将程家搅得天翻地覆地。”
何氏带着林姗姗回了祖屋,坐下拉着她的手:“表妹,想必嫂子已经说过了我为什么请你来程家了吧!”这表妹,一看就是柔弱的性子,这样的人她用着放心,将来事成随便打发了就是。反正她父母双亡,丈夫又死了被婆家给赶出来,还靠着他们家过日子呢。
“表姐,姗姗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林姗姗低着头,一脸娇羞局促。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虽然是被婆家赶了出来,但相公活着的时候在他身上搜刮了不少好东西。之所以到何家寄人篱下,不过是看表哥家里有点小发财表嫂又好糊弄而已。会答应到程家来,那是因为程家足够有钱,虽然表姐不那么好对付。但富贵险中求,男人但凡好色,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也不看相公是怎么死的?当然不是真的病死的。还有她那婆婆为什么容不下她,不就是她跟公公些不清楚嘛。
“你放心,只要事成了,表姐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你可不能先不先就被老爷给得到手了。这男人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懂得珍惜。这个,你可得拿定主意。”现在张氏的嫁妆还没拿到手,当然是不能让表妹现在就得宠使计将他们给赶出去。不过若是张家实在不给,她也没办法,到时候更得将两人给赶出程家了。程家的一切,都是儿子的。
这些事,还要你来说,面对男人我可是比你有本事多了。当然,这话林姗姗不可能傻得说出来,只道:“表姐……”说完,脸已经红得像苹果,当真是惹人怜爱。看着她这样,何氏突然升起了危机感,这样一个女人男人怕是花心思捧在手心里。把这样的女人带到家里面,真的没事吗?
看出何氏的迟疑,林姗姗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将纸交到何氏手中:“表姐,这是姗姗的卖身契,姗姗只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你放心,事成了,你保我一世衣食无忧就成了。”
何氏打开,居然是林姗姗的卖身契,何氏一下子就觉得她有些太过份了。表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还担心什么呢。“表妹,你不必如此。”说着就像将卖身契还回去,心里难得升起了一点愧疚。林姗姗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将卖身契又推到了何氏的身边,摇摇头。
以她的本事,何氏早得得妒恨她。还不如现在来这么一手,让何氏对她有些愧疚,并且让她以为有了她的卖身契便完全放心。其实,一张卖身契而已,将来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何氏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小玉已经进来了:“夫人,老爷回来了,要上晚膳吗?”
“端上来吧!表妹,你等会儿就跟我们一起用膳吧!”说着又低声说道:“好好表现,别忘了表姐跟你说的。”表妹这卖身契都在她这儿了,帮着她对自己只有好处。
不出何氏所料,这程胜回来见到林姗姗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女人见得多了倒也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看得上。不过,一顿饭下来,程胜早忘了其它的。只觉得这何氏这远房表妹真是个妙人,动不动就脸红的神情真是太美了。见程胜那样子,何氏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多说什么。
将林姗姗安排在离主院最近的院子,何氏就不管了。第二天一大早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到程康平的院子,彼时,牡丹正在画衣服的样子。一见何氏准备的那些礼,挑了挑眉问道:“娘,您这是?”
“牡丹虽然你们成亲的时候张家没有来人,但他们始终是平儿的外家,不可能永远不往来。娘准备了些礼物,你跟平儿去拜个年,以后常走动走动。”何氏一幅为了你们好的样子,牡丹心里也是被恶心够了。明明就是个继母,还是个只想着自己儿子的继母,还真以为谁都会相信她。看来她猜得不错,这张氏一定是为程康平留了什么在张家,不然何氏不会这么急切地让他们去张家拜访。
对这样贸然的去张家,牡丹本能的有些抵触:“娘,这样不太好吧!若是张家不愿意见我们,这么些东西不就浪费了吗?白白送人?”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让张家不和他们走动,直觉告诉她,张家这么种肯定是事出有因的。一听牡丹的话,何氏就瞧不上眼了,果然是农家女子,眼低成这样。面上还是笑得很柔和:“牡丹,话不能这么说,他们是平儿的亲人,这些个物件都是该送的。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去吧!”
就这样,牡丹和程康平被扔上了马车,牡丹坐在车里气得轻轻揉捏了一下程康平的耳朵:“相公,你后娘真是个缺心眼。”程康平也在心里把何氏无语了一遍,那女人的手段还真是万年不变。娘的嫁妆,她一个继室也敢想,真是不怕死。
马车行到张家大门,两人从车上下来,但张家门房愣是没一个人上前。牡丹活了两辈子,还第一次这么尴尬,让人将东西从车上拿下来。牡丹硬着头皮让下人去报一下家门,那门房一听是程康平和她媳妇,便道:“我去通报,请你们等一下。”说着,就交代了其他门房,自己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上前对牡丹他们抱歉道:“真是对不起,我家主子不在不放便招待二位,两位请带着礼品回吧!”这话说得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若真是没人,你刚还进去问什么呀,直接就请他们走了。不过,牡丹也没多说什么,和程康平一起又上了马车。上了马车牡丹就笑了:“本姑娘还是第一次这么没面子,不过,回家何氏的脸色应该更好看。哈哈……”门都没进就被人给赶出来了,真是……管何氏如何呢,拉着程康平的手:“相公,我们去清和绣纺吧!看中合适的我给你做件春衫。”程康平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心里还是乐开了花,有这样一个妻子也是很好的。
☆、第十五章
马车到了清和绣纺的门口,牡丹拉着程康平步下马车。一走进去,牡丹便感叹于里面的布置,不同于其它绣纺将布裹在一起置放于台面上。而是将布叠成各种图样或是悬挂在墙边上,显得相得益彰,非常搭配。而且精巧在于里面合适的地方摆放着各种框架,里面有上好的绣品。两人一入内,一妇人便迎了上来:“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吗?是要买布还是刺绣?”妇人约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着非常的和善。
牡丹打量她,没有说话,当然程康平就更不可能说了。妇人见他们不说,又接着道:“虽然我们绣纺是新开的,但我们这里布的品类齐全,绣娘更是心灵手巧。”指着一幅绣品拉着道:“您看,这绣品不但活灵活现还透着一股子灵气。”绣品确实非常的不错,不说在花溪县,就是在皇都估计也算得上不错。真不知道这清和纺的当家是何方神圣,能请到绣技如此精湛的绣娘。
“夫人,能否将这些布的价格写一份清单于我?”既然是做成衣,既要看衣料的质量也要看价格。若是衣料价格过高,做出成衣来除掉成本怕也赚不了银子。妇人一听便问道:“夫人能否将用量告诉我,我可以以夫人给的量请示我们家主子来定价格。”这夫人一来就问价格清单,怕是其它店派来打探的。但若是用量大失了这笔生意,倒是她的不是了,怕家主也会怪罪。
“看来你也不能完全做这个主,这样吧!你请示过你家东家若是方便,便相见面一叙,我们当面谈。若是不便,那我也不便强求。后天我会再来一次,请给我肯定的答案。”看这家绣纺各方面都还不错,只是这生意,她可不想跟一个做不了全主的人谈,以免将来后患无穷。
回到程家,程夫人已经从先回来的下人嘴里知道了程康平和牡丹的遭遇。听完后心里一直气愤,猜着这张家怕是想赖账,当年她之所以让张家搬走那些东西,一是因为她当时刚进门,确实急切了一些,伤了程康平让他成了现在这样子理亏。二便是张家当时确实答应这些东西将来归程康平媳妇所有。这三是当时她不知道张氏的嫁妆那么丰厚,比她的嫁妆多了几层不止。当年,那些东西从她面前抬走的时候,她心叫一个疼啊,到现在都还在留血。可现在,张家是不想认账了。
何氏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忍着想把程康平夫妇扫地出门的冲动。张家不认账,若是张氏的儿媳妇和儿子找上门,看他们敢自认书香门第。到时候不但得不到花溪人的敬重,怕走出门都要被人唾弃,到时候他们家在朝庭做官的儿子也别想混了。
牡丹和程康平一回屋,下人便通知夫人请他们去正院吃饭。牡丹顿了一下,便和程康平一起去正院了。何氏一见两人来便让下人上菜,桌上只有三个人,屋里上完菜后也只有何氏身边的小仙和小玉两人伺候。牡丹和程康平用了一些便放下碗,何氏也跟着放下碗,脸色有些难过:“牡丹,可真是难为你了,亏得这张家还自称是书香门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姐姐虽然去了,但平儿和你还是张家的亲外孙和外孙媳妇不是。”
见牡丹没搭话的意思,何氏又拿着绣帕擦着眼睛:“都怪娘这个做婆婆的,若不是我你跟平儿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对待。我真是太对不起姐姐了,张家怎么能这样,不但收了姐姐的嫁妆居然敢这么对平儿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