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徐氏只觉得自己有些云里雾里的,闹不清这年轻人是个什么想法。谢玉娇便拧着眉头道:“他没说走,不然母亲去帮我把他赶走了?”
徐氏一听,只连连摆手道:“那怎么行,别说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不是,那他受着伤过来投靠到我们家,我们也没有不收留的道理,只是……只是要让外头人知道了,那可怎么好呢?”
徐氏说完,拧着眉头想了想,心里却渐渐有了主意。这要是睿王殿下对谢玉娇没意思,也不可能连自己的伤都不顾,好好的就跑了出来,必定是心里头有些念想的。徐氏想到这里,又想起了上次谢玉娇去见过他一面之后,就想着要招上门女婿,表面看着是想通了,其实不过就是……就是推脱罢了?
徐氏想到了这一层,在抬头看谢玉娇,猛地就茅塞顿开了起来,只开口道:“娇娇,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强的性子,真不知是遗传了谁了!”
谢玉娇好好的和徐氏商量事情,冷不防听徐氏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徐氏继续道:“如今人已经来了,你难道还预备着要招上门女婿不成?”
谢玉娇心里正烦乱呢,见徐氏都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只低着头道:“母亲何必要挖苦我,我心里难受罢了,再说了,他若是真心的,必定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招什么上门女婿,倒不如用这个考验他一番,也换我一个心安。”
徐氏听了这话,只连连摇头:“他若是真心的,你此番作为必定伤了他的心,他若是假意的,又如何会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跑出来找你,你呀!”
徐氏说完,只伸手在谢玉娇的脑门上戳了戳,只开口道:“罢了,幸好你表妹这一段日子不在家中,你那绣楼就暂且让出来,让他在那儿养上吧,你搬到我院中来住好了。”
谢玉娇听完,一下子就愣了,只开口道:“啊啊啊……母亲你说什么?我的地方让他住……我……”
徐氏这时候却打定了主意,谢玉娇虽然待人接物处处厉害,可在婚事上头,毕竟还是一个姑娘,这要是由着她这样耍性子下去,好好的姻缘要是给毁了,那哭都来不及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身上伤着,我腾个地方给他养伤也是应该的,你是我的女儿,难道还能不让我还这个恩情?”
谢玉娇本想反驳,可谁知道徐氏这两句话说的这般头头是道,竟然叫他连反驳的理由都没了……
“母亲,我之前不是给了他一万两银子当谢礼了吗?难道还不够换他的恩情吗?”
徐氏闻言,只开口道:“他一个王爷,还能缺你这一万两银子?娇娇啊!你啊,有时候就是把银子看得太重了……”
谢玉娇顿时哑口无言,正还想找个理由呢,只见徐氏走到门口,招呼了张妈妈道:“张妈妈,你随我去姑娘的绣楼走一趟。”
谢玉娇见徐氏要过去,只急忙就跟着过去了。
谢玉娇住楼上一层,靠东边是她的卧房,西边是书房,中间有一个小厅。众人知道谢玉娇喜静,平常她在楼上的时候,也不常有人上来。丫鬟们都是等着谢玉娇不在的时候,才凑空上来收拾屋子的。只是今儿奇怪,谢玉娇明明走了,却不准让丫鬟上来收拾房间。
喜鹊在坐在下楼的厅里头做了一会儿针线,忽然想起方才谢玉娇说起前院的猫上了楼,便索性放下了针线,往楼上去了。
平常白天的时候,卧房碧纱厨里头的帘子从来就是挽起来的,可这会儿却放着。喜鹊便上前,伸手挽了帘子,这视线往那床上瞄了一眼,吓得她顿时尖叫了起来。
这外头徐氏正好带着张妈妈等人过来,谢玉娇听见楼上的叫声,心口砰砰的跳,等她们进了门,才瞧见喜鹊一脸惊吓的从楼上下来。
见徐氏和谢玉娇她们正好进来,只支支吾吾指着楼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玉娇抬起头,就瞧见周天昊披着外袍,从楼下下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怀笑:“吓……吓坏了你的丫鬟。”
谢玉娇轻轻的哼了一声,避过头不去看他,那边徐氏瞧见了周天昊,一看他这一脸苍白的模样,这丈母娘心疼女婿的心思就有起来了,只急忙道:“这……”她一时又不知怎么称呼周天昊,便还像以前一样喊道:“杨公子快坐下。”
周天昊拱手谢过了,在大厅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徐氏遣了喜鹊去沏茶,只开口道:“娇娇已经把你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如今你什么都别想,只安心在这里好好养着就成了。”
谢玉娇横了徐氏一眼,这也忒偏心了点吧?要报恩也不是这么报的。
周天昊听了这话,脸上多了几分得意的笑,看来丈母娘对自己还算满意,只是这未到手的媳妇对自己的意见似乎有点大了。
“多谢夫人,只是此次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并不知道,若是夫人肯收留我,在下感激不尽。”
徐氏听了这话,越发料定了周天昊这次是为了谢玉娇才偷跑出来的,这样的女婿,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呢!如何能让他走呢?
“你说什么客套话呢,当日要不是你,我们谢家可就遭难了,这份恩情,本就无以为报。”徐氏心里高兴,这话也多了起来,一说到这句话上头,反倒有些尴尬了。这俗语有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徐氏这一把年纪肯定不行了,可好在还有个女儿……
谢玉娇见徐氏越说越歪,这脸颊也越来越红,便开口道:“母亲,杨公子他累了,要休息。”
徐氏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转头往周天昊那边看了一眼,没想到周天昊居然皱了皱眉头,正摆出一副疲累的模样,开口道:“谢姑娘说的对,在下确实有些累了。”
一旁的张妈妈见了,只都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徐氏便有些尴尬的起身道:“既然累了,那就好好歇息吧。”
徐氏带着张妈妈走到门口,只吩咐了这绣楼里的丫鬟们道:“你们上楼替姑娘收拾收拾,从今儿起姑娘搬到我院中的东厢房去睡,这绣楼留给杨公子养伤。”
众人先都还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杨公子来,正想交头接耳的不清楚,只听徐氏又补充了一句:“这杨公子的事情,你们不准往外头说,要是我听见外面的丫鬟婆子一轮了起来,那就是你们说的。”
众人闻言,只都一个劲的点头,再不敢问这杨公子的来路了。
谢玉娇见徐氏这样安排了,一时也没办法提出什么异议来,如今周天昊鸠占鹊巢的,她总不能也跟着住里头,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谢玉娇转身回房,见周天昊正坐在椅子上,身体半靠着,瞧见谢玉娇一副郁闷的表情,只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偏生他这一笑,又扯得身上的伤口疼了起来,便只好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扶在茶几上,忍着笑抽动身体。
谢玉娇狠狠的瞪了周天昊一眼,瞧见外头丫鬟进来收拾东西了,只大声开口道:“你们几个,把这房里我用的着的东西,全都给我收走了,一样都不准留下。”
众人见谢玉娇又耍起了小姐脾气来,只好唯唯诺诺的应了,楼上楼下的收拾了起来。
几个小丫鬟原本没见过周天昊的,都好奇了几分,便找了喜鹊和紫燕打听消息,那紫燕是知道周天昊身份的,可又怕说出来把这几个小丫头片子给吓坏了,便小声道:“小丫头片子,好好服侍着就好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小丫鬟们便玩笑道:“紫燕姐姐,你服侍过他,你说该怎么服侍才好?”
紫燕想了想,这谢家的丫鬟服侍得再好,肯定也是比不过宫里头的宫女的,这王爷巴巴的跑来,无非也就是为了小姐,这回又赖着不走,只怕是不达目的不死心了,可不能得罪了。于是便点了点头道:“你们把他当姑爷服侍,那准错不了了。”
☆、第0097章
谢玉娇心里头气氛,端起茶几上的茶盏狠狠抿了一口茶,一脸痛恨的看着周天昊,恨不得立马就把他给扫地出门。只是这种事情,她又如何做的出来呢!先别说没人瞧见他从前面进来,就他如今这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打仗没死,若是死在了谢家门口,反倒晦气。
不过谢玉娇最郁闷的,还是她楼下那自己改造过的洗澡堂子,如今不能用了。原本大冬天的泡一泡,别提有多舒服,如今被周天昊占了这地方,她怎么好意思来这边洗澡呢?
谢玉娇想到这里,就不想正眼去瞧周天昊,谁知这时候紫燕正好从楼上下来,瞧见周天昊茶盏中的茶没了,便端着茶盏急急就又给他添了一杯热茶。谢玉娇见了,只开口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没收拾好还不干净收拾东西?”
紫燕缩着脖子放下了茶盏,周天昊便端起茶盏来,略略抿了一口,看似若无其事的开口道:“脾气那么大,大姨妈来了?”
谢玉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正低头喝茶,听了这话只是一愣,猛然间就想起了什么来,只扑一声,呛了一大口,抬起头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天昊。
“看什么看?我长的帅?”周天昊说完那句之后,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茶,抬起头来,带着几分调戏的眼神看着谢玉娇。
此时谢玉娇心中却早已了然了几分,只放下了茶盏,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和身上的茶渍,心里兀自叹息,本来以为自己穿越这种事情已经很少见了,没想到居然还真的会遇上了老乡。只是这老乡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谢玉娇原本以为,她穿越到谢家来,虽然是个没爹的孩子,但至少衣食无忧,也好歹也是一个中上的水平了,没想到还有运气比她更好的。
“帅什么,不过尔尔。”谢玉娇低下头,脸颊却忍不住红了起来,对周天昊猛地就生出了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来,一时这心里的感觉就有些复杂了。
周天昊看着谢玉娇脸上透出的红晕来,只放下了茶盏,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扶了一把她头上的发簪,淡淡道:“你还要闹别扭到几时,可想而知,你我的缘分,早在那边镜子掉到棉衣里头的时候,已是定了下来的。”
谢玉娇却兀自别扭,只扭头避过了周天昊的动作,抬起头昵着他道:“好呀,既然让我知道了你的来处,那自然也要按照来处的规矩,可不兴和这儿的规矩一样,女人是地男人是天,你若是哄的我高兴了,我便认了你这个老乡。”
周天昊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这谢玉娇果然是个妖精呢!这样搓摩自己,可这样的妖精,只怕唐僧见了,也只有服软的份儿,恨不得乖乖就自己让她给吃了。
“好好好,都依你,我如今跑了出来,那就是你的人了。”周天昊只急忙哄着她道。
谢玉娇一听这话,却又挑起了眉头来,只开口道:“你要死了,什么叫就是我的人了,我要你这人做什么?真是笑话。”
周天昊听了这话也不恼,只在她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口道:“你们家不是要替你招上门女婿吗?我来应卯成吗?”
谢玉娇往他脸上扫了一眼,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这话语中还不知道有几分真假,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见楼上丫鬟们抱着她的枕头铺盖已经下来了,这才起身道:“我们高攀不起,杨公子,你好生修养吧,等伤养好了,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徐氏心里虽然高兴,却也没有完全乱了阵脚,毕竟这家里头藏着一个人,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况且那人的身份又摆在那里,万一要是上头找了来,谢家会不会因此落罪呢?徐氏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害怕,瞧着过两日就是除夕了,便索性吩咐了张妈妈,去外院把徐禹行再给喊进来。
这两天天气好转,徐禹行去马家看过徐蕙如之后,一切安顿好了,便回了谢家,打算过完了年再回城里头,各处拜年去,因此这几日徐禹行都住在谢家。
张妈妈遣了丫鬟去外院请人,才知道徐禹行方才又出去了一趟,因没有喊马车,大约也就在附近走动走动。等到徐禹行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因为冬日里天黑的早,所以正房里头才摆上了饭。徐氏便问张妈妈道“绣楼那边的饭菜送过去了吗?”
张妈妈只点了点头道:“送过去了,特意让厨子熬了上好的黑鱼烫,听说那东西对伤口愈合最有好处。”
谢玉娇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用晚膳,听徐氏和张妈妈在那边嘀咕,心里就郁闷,她们两个就跟供神仙一样供着周天昊了,可不是要让他越发的作威作福了起来。
谢玉娇正要劝几句呢,外头小丫鬟挽了帘子道:“舅老爷回来了。”
谢玉娇正想迎过去,没想到徐氏先就走了过去,瞧见徐禹行身上披着石青刻丝灰鼠披风,便顺手帮他解了下来,忙招呼着他坐下,又亲自奉了热茶给他。
谢玉娇便有些蔫蔫的往那边看了一眼,眼神中那个无辜真是让人瞧着都心疼了。徐禹行抿了一口热茶,抬起头来,就瞧见谢玉娇往自己这边递眼色,内心也很是好奇,只开口道:“娇娇这是怎么了?瞧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玉娇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以前无论什么事情,徐禹行都站在自己这一方,可今儿这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了。
徐氏见闻,便开口道:“我正有事要跟你商量呢,是关于娇娇的。”
徐禹行一听这话,便猜出大约是为了谢玉娇选婿的事情,徐氏就是这样,想好的事情,总是耐不住心急了起来,这大过年的讨论这些事情,摆明了给谢玉娇找不自在呢!
“姐姐有什么事情那么着急的,过了年说也是一样的,再急也急不了这一两天功夫。”徐禹行便笑着道。
徐氏见他会错了意思,只开口道:“怎么不着急,如今人还在绣楼里头呆着呢,到底要想个法子,如何才好呢?”
徐禹行闻言,也是一愣,只问道:“什么人来了谢家,我从门房进来,怎么就没听说呢?”
谢玉娇便无精打采的开口道:“那个……那个没死的杨公子来了。”
徐禹行端着茶盏的手猛然一滞,抬起头看了徐氏一眼,只见徐氏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开口道:“如今人在绣楼里头,我已经让娇娇从里面搬了出来,让他好生在里头养病。”
徐禹行一时无语,见这厅中也没有别人,这才开口道:“这……这……姐姐,你可知道他是……”徐禹行只摇了摇头,又继续道:“这也太胡来了。”
谢玉娇拧着眉头不说话,如今她都知道那周天昊和自己一样是穿来的,又是这样可以无法无天的身份,自然是毫无顾忌的很,哪里还会有什么正行。只是便是这样,也让谢玉娇着实觉得憋屈的很。
徐氏和谢玉娇都各自无语,徐禹行拧眉想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既然是他自己要来的,我们赶了走只怕也不合适,但那绣楼是娇娇住的地方,让他一个外男住着也不方便,外院客房颇多,这几日我也不走,还是让他搬去外院住好了。”
谢玉娇闻言,只一个劲的点头,心道还是徐禹行疼自己,徐氏这作为,明显就是有了女婿忘了闺女。谢玉娇也不知为何,居然想到这样一句话来,顿时又把自己给羞得面红耳赤了起来。便索性就装着羞红脸的样子,小声道:“舅舅说的对,母亲就知道欺负我。”
平常谢玉娇最是自己拿得定主意的人,如今遇上这样的事情来,也多出几分羞涩,徐氏见她这幅模样,到底又觉得对不住她起来,只开口道:“我是看着他身上伤得颇重,怕他颠簸了,这才没让他外头住去,再说了,外院平常人多,也不利于静养啊。”
徐氏心疼女婿的心思也是没谁了,谢玉娇深刻觉得自己将来肯定很没地位,便嘟着嘴不说话。一旁的徐禹行听了,这才开口道:“就我在外院住的那几间客房,就有单独的小院,平常也清静的很,况且这几日年节,家里又在孝中,并不会有什么客人出入,照样也是静养。住在娇娇的闺房里头,将来传出去也不像样。”
谢玉娇又跟着点了点头,徐氏这会儿也没话说了,想了想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杨公子搬过去好了。”
谢玉娇跟着徐禹行一唱一和的,终于把自己的居住权给抢了回来,用过了晚膳,便高高兴兴的往自己绣楼那边去了。谢玉娇正打算上楼请了周天昊下来,却瞧见几个小丫鬟正在厅里头收拾餐盘。
谢玉娇只低头看了一眼,见几道菜动都没有动过,显然是食欲不佳的样子。正这时候,紫燕从楼上下来,见谢玉娇来了,只悄悄的过来道:“姑娘,王爷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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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娇点了点头,心里终究有几分担忧。这古代的医疗技术实在让人堪忧啊,她来了这里,不过就是受了几次的风寒,哪一次不是用了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有的起色。如今周天昊受这样重的伤,到底让人忧心。谢玉娇想到这里,心中的气愤一时也少了大半,只提着裙子就往楼上去。
进了里间,见帘子并未下下来,人倒是已经躺在了床上,阖着双眸,看上去比白日里老实了很多。都说任凭是怎样无恶不作的坏人,这睡觉的容颜都是一样的。此时谢玉娇看着周天昊,心里也只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掖了掖他身上的被子。
谢玉娇正要回身要走,却只觉得袖口一紧,见周天昊已经睁着一双无赖的眸子,捏住了她的袖口。谢玉娇用力的扯了扯,开口道:“快睡吧,反正也只能睡一晚上了,明儿你就给我搬到外院去。”
周天昊闻言,只淡淡的笑了笑,手上施力将人拉到了床沿坐下,自己也靠了起来道:“你这样整天端着,不累吗?”
谢玉娇低着头,那帕子擦了擦方才被周天昊扯皱了的袖口,垂眸道:“有什么好累的,难道非要像你一样没心没肺的活着才不累吗?亏你是运气好,有这样一个身份,若是……若是一般的富家子弟,只怕一早就被家里的人打折了双腿了,还由得你在外头浪荡?”
周天昊听了这话,只啧啧道:“瞧瞧,一派老气横秋的说话口气,到跟这儿土生土长的一样,姑娘,敢问你来了几年了?”
谢玉娇狠狠剜了周天昊一眼,扭头道:“关你屁事,你睡你的吧,你也算是命硬的,就这样也没死,还不老实一些,这里可比不得我们原来的地方,随便打几针就能好了。”谢玉娇说着,是探着脖子往周天昊的胸口看去。周天昊便拉着她的手腕,用了力气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谢玉娇起先还挣了几下,渐渐也就不挣了,只安安静静的靠在周天昊的胸口上,隔着中衣,似乎能听见里头心脏突突突跳着的声音。
周天昊便低着头,用自己的大掌托着谢玉娇的手心,一遍遍的抚摸着她的手背,只觉得心里异常的满足,仿佛这二十来年无头苍蝇一样的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入了自家的巷子一般。
两人各自无语,过了良久,谢玉娇才慢慢开口道:“你也真傻,有着这样的脑子,做一个闲散的王爷不好,偏偏要上什么战场,这要是真死了,岂不是亏了?”
谢玉娇说着,只抬起头看着周天昊,一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切,只盯着他问道。
“嗯,说的很对,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老皇帝要让我当皇帝,我都谢绝了,这当皇帝多累啊,住在皇城里头,平常连出都出不去,我必定是受不了这份罪的。谁知道却又轮到了打仗……”周天昊说着,脸上便笑了起来,又捏了捏谢玉娇的脸颊,继续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们谢家江宁首富,有的是银子,怎么也要你这姑娘家当家做主,你为何不像那些小姐一样,整日里只知道梳妆打扮,还要去操劳这些生意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