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季宸似知道白鸿文想问怎么,温声道:“秦婶儿,鸿文你们别急!玉儿妹妹只是污了裙衫!”白鸿文知道自己妹妹是个爱美且喜洁的人,半信半疑的看一眼季宸,见他嘴边挂着淡笑,一副淡然的样子,想着季大哥应该没必要说谎,遂把提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秦氏却目光一闪,她自白玉儿来了初潮后,就一直很关注她的身体情况,知道她月事就是这两天的功夫,刚刚又听她衣裙污了,就立刻想到这上面来,跟白鸿文他们说了声,就往厨房去,想着玉儿这几日要招罪了,得给她煮一碗红糖水补补。
白玉儿在屋子换好一套淡青色襦裙,,手不由拂上壁橱里那些亮色的裙子,心里有些遗憾,想着季宸说的“讨厌她穿艳丽的衣裙”,怕是她不能再穿了。可又有些不甘,凭什么呢?但不甘又如何,她可不想再被咬,哎,要是退了这门婚事就好了。到时他若再犯病,应该不会再找上她吧!
秦氏端着冒着白烟的碗推门进来,就见白玉儿摸着一条妃色襦裙怔怔出神,她不以为意的道:“喜欢这条就穿这个!”
白玉儿有一瞬的心动,是呀,她穿上这条妃色襦裙出去,那季宸精分的事不就显行了?那娘和大哥肯定不舍得自己嫁这么个人的。
不行不行,万一季宸在娘和大哥面前出了丑恼羞成怒把她不是白玉儿的事说出来怎么办?她可不能赌!
秦氏见白玉儿面色怪异,以为她还在为污了裙子的事不自在,安慰道:“我的儿,这女子来月事在正常不过了,再说那宸哥儿也不是外人!娘给你煮了红糖水,你快些喝吧!”
白玉儿语凝,她刚刚还在想与季宸撇开关系,而她娘提到他却一副自己人模样,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
她赌气的接过那碗,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烦心事统统都喝到肚子里去。
秦氏在一旁看她豪爽的喝法,忙上前拖着碗,叠声道:“哎呦,小心点儿,别呛着……”
“咳,咳咳……”
“瞧我说啥来着,这就呛着了…”秦氏一面给白玉儿拍背,一面嗔怪道。
白玉儿睁着那双因咳嗽而泛红着眼睛,拖长音调,娇娇的唤道:“娘……”
秦氏最受不得她这一套,剩下想斥责的话都化为乌有,只剩下对她浓浓的心疼。
白玉儿整理好妆容,推门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季宸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跟白鸿文聊着什么,石桌上还放着几本书。
估计是听到开门的动静,两人都扭头往后看。
白玉儿见季宸端的是一派风神俊逸,温润无害的模样,心里不由冷嗤一声,又有谁能知他黑暗的一面!恐怕她就是现在说出来,娘跟大哥也不会信的吧!
没看见她娘正一副满意的笑模样看着季宸嘛!
白玉儿挽着秦氏的胳膊往白鸿文旁边去。
不用别人问,白玉儿就把下响发生的事儿都简略的说了遍,当然略过了季宸精分的那段。
说完后白玉儿紧紧的盯着季宸,模样十足的哀怨,当看到季宸还是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丝毫没有一丝心虚或是歉意的时候,她愤愤不平的咬了咬唇,移开目光不想再看他。
白玉儿不知道她刚扭开头,季宸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却闪过点点笑意。
他在赌她敢不敢说出他的秘密,事实证明他赌赢了。正因为她不是真的白玉儿!
秦氏和白鸿文两人一直处在愤然的境况特别是秦氏,嘴里恨恨的骂着白美兰狠毒,自己骨头轻去做了妾还想坑她家的玉儿。
白鸿文则想的多些,他想着那封蓝风好歹是大户人家的,而他们不过小家小户,他现在也没啥功名,要是他强行要纳玉儿为妾可怎么办?一时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由看向一旁的季宸,眼睛一亮,可一舜又黯淡下去,玉儿今年不过十三,成婚的话似乎还早了些。想到他明年二月的乡试,一时更是志在必得。
白玉儿见她大哥愁眉不展,娘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知道他们是为着她的事情焦急,她佯装不在意说道:“大哥,娘,其实你们不必如此烦恼,那封家大爷什么样的的美人没见过,过不了多久大概就会把我忘了。我这些日子尽量少出门,他还能上门来抢?”
见秦氏和白鸿文的焦虑的神情明显有所回转,白玉儿瞟一眼季宸,接着娇声道:“再说了我不是定亲了嘛!要不是白美兰从中作梗,想来今日的事也不会发生!”
季宸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附和道:“玉儿妹妹说的不错,那封家也是要面子的!夺□□这种事他们应不屑做的!”
白玉儿看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白鸿文和秦氏显然把话听进去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他们现在也没其他的办法,只得暂时把这茬事放下来,以后小心些。
白玉儿这边解决了问题,而那厢雷老虎却因故意杀人被押送到了官府。
原来在白玉儿刚被人引走的同时,雷老虎也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胭脂胡同,白家小娘子有危险!
雷老虎看过后把信揉成团,用力碾成碎片,也不让人跟着就独身下山前往于梁镇。
他不是没有怀疑这信上的消息,然而他却不能放任不管,万一要是真的,而他却因一丝怀疑酿成大祸,如何对得起恩公。
待雷老虎疾步走到那胭脂胡同时,他死死的皱着眉头,这里都是私窑做皮肉生意的,白天安静的很,一道夜幕降临就是一派歌舞升平。官府也不是没管过,奈何人家背后的主子都是有后台的,后来县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糊弄过去,前提是要没发生啥大事(人命嘛)!
正因为这些他都了解,所以他才更是焦急,真怕那白家小娘子真的出事。要知道一个年轻姑娘到这地方被人看到也是不好的。
雷老虎加紧步伐往前走。
“救命啊……别过来…”
巷子里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呼救声,雷老虎不敢耽搁,提气往声音那处疾行。
走进一看就见一个穿着蓝色绸缎的中年男子正撕扯着一十七左右面容娇艳的女子的衣衫。再看那女子颤抖着手推搡着男子,然而力气终究敌不过男子,一时上衣被扯开,露出里面红色兜兜。
雷老虎虽不是什么好人,然而也见不得这种事发生,大吼一声一脚把男子踹开。
他刚想问那女子有没有事,那女子却睁大眼睛惊叫一声:“杀人了!”,身子也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眼睛惊恐的看着雷老虎,似在看吃人的怪物。
雷老虎冷冷的瞟一眼女子,直看的她后退两步靠着墙颤着唇噤声,他才顺着女子刚才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男子头歪在一边,眼睛睁得极大,口鼻正往外冒出暗红的血,看上去甚是骇人。
他皱着眉头上前在男子鼻端探了探,发现全然没了热气。他不解的揉着额角,他知道自己是习武之人,而且力气比一般人大,所以他踹人的时候明明收了力道,只用了不过三分力,怎么就把人踢死了呢!
还不待他想明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雷老虎就见十来个捕快快速朝他围了过来。
刚刚靠着墙边站的女子,突然像看到救星似的,指着雷老虎朝领头的一个捕头颤声道:“王捕头,那人是他杀的,他……”
雷老虎站起来一个眼风一扫,女子缩缩脖子,不甘的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王捕头做个手势,其余九个人手持大刀围成一个圈就把雷老虎堵在中间,他才慢悠悠上前道:“还请雷大侠往衙门走一趟!”
雷老虎本来也没想反抗,冷冷的在那些捕快身上撇几眼才迈着长腿,步伐矫健的往前走,逼的那些捕快纷纷后退,就在王捕头以为他想动手,不悦的皱眉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雷老虎冷哼一声道:“走吧!”
☆、第39章 找上门
一大早吃过早食,秦氏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大门就被敲的砰砰作响。
秦氏嘀咕道:“一大早的谁呀,门都要被敲坏了!”
白鸿文和白玉儿对视一眼也疑惑的看向门外。
抱怨归抱怨,秦氏还是扬声应道:“来了,来了”,快步走到院门前拔开门栓,就见门外站了三个大汉,一时愣住。
白鸿文也看到三个人,见他们长得很是彪悍,一时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白玉儿眼神闪了闪,她自然看出这三人就是上回在城隍庙胁迫她和薇姐姐的除了上回又见过一面的那个大个子的另外三人。却不知他们现在来这儿何事?莫非背后的人又出钱让他们来抓她?可这大白天的过来,就不怕被左邻右舍的人发现报官?还是说他们胆大包天到不怕官府?
白玉儿越想越心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那三人见门开了,开门的美妇人只盯着他们也不说话,就越过她就往里闯。
秦氏一时吓得惨白着脸,颤声道:“几位好汉可是走错了门?”
三人顿住步子,邢九见秦氏长的颇有姿色,身姿窈窕自有一股风流体态,要是平时他肯定会上前调笑几声,今日却是有正事。
他看着秦氏姣好的面容缓和了语气道:“这是白家吧!”
秦氏一听,又见他们面容威严,哪里敢接腔,眼睛躲闪的支支吾吾起来。
豹子是个火爆脾气,对女人一向没啥耐心,见秦氏虽长得娇媚,但还是不屑的道:“九哥,别忘了大哥的事儿!现在可不是你寻花问柳的时候!”
一句话就把秦氏说成那种浪□□子,指她引诱男人。
秦氏又羞又气,身子止不住颤抖,哆嗦着唇恼道:“你,你…”
邢九见秦氏因豹子的无意的一句话,气的脸颊晕红,眼睛蒙上雾气,单薄的身子更显得柔弱无依,一时有些心疼,安慰道:“我这兄弟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白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一旁的猴子一向没啥主意,都是跟在后面执行任务的人。他见九哥埋汰豹哥,不怀好意的冲豹子挤眼儿。
豹子见状,越发不待见秦氏,认为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的,就像上回城隍庙劫持的那个,可不是一面娇娇怯怯的流泪,一面就眼也不眨的狠心把他们江湖四怪给迷晕了。
他细细一看见秦氏跟那小妖女长得很是相像,猜到她大概是那妖女的娘,因心里忌惮那妖女,也没再说啥粗鲁的话,哼道:“我们找白小娘子!”
这已经算是他好脾气了。
却不知秦氏听得这话心里大骇,她顾不得对眼前几人的害怕,伸开双手拦在前面,急道:“这里没有什么白小娘子,你们找错地方…”
豹子嗤笑一声,却是懒得再理会她,他们上回接单子的时候,可是把白家的家底儿查的清清楚楚。
他看也没看秦氏,直接越过她就要往堂屋里去。
邢九也顾不得再跟美妇人打招呼,和猴子二人提脚跟上。
秦氏又是着急又是害怕,无奈只得小跑追上几人,意图拦住他们。她虽不知他们找玉儿做什么,但他们一看就不是啥好人,暗想就是拼了这条命,她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豹子声音洪亮,堂屋里的白鸿文和白玉儿自然也听到了,见他那样侮辱秦氏,两人都气的脸皮涨红,白玉儿还好些,在被挟持的那晚她已经见识过这几个人嘴里说不出啥好话,但也不待见他这样说秦氏。
而白鸿文则目眦欲裂,恨恨的瞪着那三人。
白玉儿已经想好了,逼不得已她就只得拿出杀手锏,用她的异能把几人迷晕,至于大哥会不会怀疑已经不再她考虑范围内了。
白鸿文见那几人眼看就要过来了,忙示意白玉儿进里屋躲躲。
对方来势汹汹指明找自己,白玉儿知道大哥这是好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是练家子,而且个个都不是好惹得。
可因为她知道他们几人是干啥行当的,所以她不想躲起来,但在白鸿文微恼的眼神下,只得轻手轻脚的往里屋走去。
白玉儿站在里屋的窗沿下,耳朵紧紧贴在窗子上听外面的动静。打定主意只要那三人动手,她就出去阻止。因为她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她,只要她出去,娘和大哥应该不会有事。
白鸿文见白玉儿听话的进了里屋,他起身快步走到秦氏身边扶着她胳膊,示意她放心。
秦氏见面色沉稳的长子,心里似找到主心骨,把主动权让给了他。
白鸿文见几人似乎是江湖中人,两手抱拳客气道:“敢问几位侠士有何事?”
豹子不客气道:“叫刚刚那小娘子出来!”
邢九和猴子也在一旁应和,他们可是看到那白小娘子坐在那儿的,这儿会不见了定是藏起来了。
白鸿文心里恨极,面色淡淡道:“家妹身子不适先去歇着了!各位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反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玉儿出来见他们。
秦氏跟着连连点头。
豹子脸色阴沉,邢九和猴子也面色不好。要知道大哥可是为着这白小娘子才出事的,如今人家却过拆桥躲起来了。
因心里有气,豹子更是语无遮拦,“怎么着,用完我们大哥就想把人甩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秦氏哪里能容忍他如此作贱玉儿的名声,指着他怒道:“休要胡说,我们玉儿可不认识什么大哥!”
话是这么说,秦氏却突然想到那日送薇姐儿去医馆的那个汉子,一时心里又有些发虚,强忍着心里的惊骇却不肯露出分毫。
白鸿文不知秦氏心里的想法,肃着脸道:“各位可听见了,家妹足不出户可不认识你们大哥!望诸位别再拿小妹名声说事!”
邢九三人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猴子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封拼起来的信,拍在白鸿文胸前冷声道:“看过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