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白玉儿也暗道倒霉,怎么这么巧就在这儿遇上了她?见她一来就毫不掩饰的对她的厌恶,她冷笑,她又何尝愿意看见她?她皱着小巧的鼻子,素手捏着帕子在鼻端挥了挥嫌弃道:“娘啊,这里好臭啊…咱们快走吧!”
拉起秦氏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大殿那里走。
秦氏边走边说,“哪有臭味儿?娘怎么没闻到?”
鼻子还用力嗅了嗅。
白玉儿心里好笑却一本正经道:“这会儿又没了!”
话落便听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破碎声,白玉儿满意的携着秦氏手进了大殿。
蓝宇晴眸子阴狠的盯着大殿,她如今一辈子都毁了,凭什么那贱人还能与宸郎双宿双栖?她费力说服老祖宗让她帮忙把白玉儿推到宁王世子跟前,本以为那贱人日后就被困在宁王.府里,直到被宁王世子折磨死,谁想又突然冒出个裕郡王!
她的命怎么那样好?竟叫她回回逃脱!
蓝宇晴很是不甘,余光瞥见旁边眉眼低垂的雪姨娘,她眸子里闪过阴霾,想到她是白玉儿那贱人的表姐,她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上前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贱人,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元佩雪本是见到秦氏她们,她不想叫她们看到她如今过的不如意,才垂首敛目站在紫彩身后。谁想竟被扇了巴掌。
她虽身为庶女,但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别说打了,就是骂都很少。可自从进了魏府做了姨娘,她才知道这日子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
三奶奶没事儿就把她叫过去立规矩,把她当丫鬟使唤,这对她来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委屈。她趁魏思年歇在她这儿时,曾向他抱怨过,谁知他却不轻不重道:“魏府的规矩如此!”
越想越委屈,元佩雪抬起发红的脸,泪眼盈盈的质问道:“三奶奶为何打我?”
双手更是隐隐颤抖,那尊观音像在她手里晃晃悠悠的似下一刻就要摔下去。紫彩忙上前接住,免得到时姑娘想起来连她一起罚。
蓝宇晴只瞪了眼紫彩,便又最见不得她这种柔弱的似小白花的女子,她又狠狠扇过去,元佩雪一个没站稳便摔倒外地,那尊只觉的下腹坠坠的疼,她痛呼出声,“……疼……”
蓝宇晴却以为她故意装成这样,好引起路人的同情,瞪着眼狠狠朝她呸了口,“贱人!还不起来!”
紫彩见元佩雪因疼痛脸色苍白似纸,不知怎么的一下想到上回蓝宇晴摔倒那会儿,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见路人都开始往这边看,她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口,贴着蓝宇晴耳边轻轻说了句话,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只能暗暗着急。
雪姨娘虽是个妾,但也是良妾。若是让她娘家人知道姑娘作贱她让她因此没了孩子,到时找上门来,依着老夫人她们现在本来就对姑娘不满的前提下,若是再出了打杀三爷子嗣的事儿,到时肯定会对姑娘非常不利。
蓝宇晴目光阴冷的盯着元佩雪的腹部,凭什么她的孩子都没了,这贱人怎么能生下来?就这么没了多好,他们兄弟在地下还能做个伴儿。
她疯狂的想着。
因情绪太激动,蓝宇晴明显的感觉到她下腹一股暖流喷.泄而出,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躺在地上的元佩雪,急声唤道:“紫彩,快,咱们去妙音师太那儿!”
主仆两个就离开后不久,白玉儿她们便出来了。见几个女子围着一块儿说着什么,从她们这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躺在地上的女子面貌。
白玉儿心一跳,秦氏已经奔过去扶起元佩雪的肩膀,焦急问道:“雪姐儿,你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
元佩雪躺在地上,看着周围的路人只停留在那儿对她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她苦笑一声慢慢合上眼。
她能感到下.身有东西在往外流,暖暖的,但她却只觉的心一点一点儿的变凉。
她自己心里也隐隐有个猜测,她此时疼的都有些麻木了,她本以为她的孩儿就要这么走了。谁知听到熟悉的声音,她颤抖着睫毛看向秦氏,眸子晶亮的看着她,仿佛一瞬间又有了希望,她焦急的抓着秦氏胳膊哀求道:“小姨,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儿……”
秦氏却被她这话吓住了,愣愣的看向她下腹。白玉儿吃惊过后便忙推了把秦氏,急声道:“娘,得快些给雪表姐找大夫。”
两人合力把蓝宇晴半扶半抱的送到山脚下等着的马车里,直奔医馆而去。
☆、第八十八章
从医馆出来,秦氏又贴心的跟元佩雪说了些孕妇该注意的事儿,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碰不得,穿什么样的衣服舒适等,凡是她能想到的她都事无具体的都一一说了。
元佩雪也认真的听着,手不时滑过她平滑的小腹,还会问秦氏一些问题。
送元佩雪坐上马车,秦氏又细心的付了车钱,才挥手让车夫赶车。
透过风不时撩起的车帘子,白玉儿看到元佩雪眸光温柔,嘴角微微翘起,脸色恬静。在细碎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圣洁。大抵这就是母爱吧!
因只烧了香,没有许愿,秦氏一直心里不踏实,母女两个商议一番决定第二日再去一趟观音庙。
三天很快过去,这日是考生出来的日子。考场外面已经站满了接考生的人,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瞧,脸上都带着笑。
白玉儿眼尖,一下就看到白鸿文,心疼的看着满脸疲惫之色的大哥,她乖觉的接过他手里的篮子。
秦氏则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见他除了脸色憔悴之外没啥不妥当,她才放心心。母女两个都默契的没有问他考的如何。
娘几个一路说说笑笑回了院子。厨房的热水早备好了,白鸿文便提了水到净室梳洗。秦氏则和白玉儿两个开始准备午饭。
谁想白鸿文这一觉起来已是酉时了,只得把中午的饭菜热过后再吃。
吃过饭后,白鸿文便提议等发榜了再回镇上,白玉儿也赞同,秦氏自然也不会反对。
接下来几日,白玉儿他们把府城逛了个遍。也买了好些特产之类的,等回镇上送二舅他们。自然还有胭脂水粉也没少买。
白玉儿还记着临出门时季薇的嘱托,让她看看府城有没鸽子卖。因为雷老虎送了她一只,她觉的一只太孤单,总想在买一只陪它。
说来这雷老虎也不知怎么想的,半夜跳窗送来只鸽子,丢下一句话,让薇姐姐等他三年便走了,也没说他要去哪儿。但薇姐姐却很是高兴,她觉的只要雷老虎心里有她,愿意娶她,她等多久都值得。
可他们逛了几天也没见着有卖的,所以只能打消了心思。
放榜这日,白鸿文本想自己去,但见秦氏和白玉儿坚持,无赖只好三人一起去了。
到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站着来看榜的学子,白鸿文怕人多伤着秦氏她们两个,便让她们站在一旁等着。
待白鸿文挤进人群里看不见了,秦氏攸的抓住白玉儿胳膊紧张道:“不知你大哥这回能不能中?”
见她因紧张手都在抖,白玉儿反握住她胳膊道:“娘,大哥学问那么好肯定能中!就算这回不中不是还有下回吗?”
“呸呸呸,童言无忌!”秦氏听了前半句眉眼弯弯,听到后面便变了脸,朝地上吐着口水,嘴里还叽叽呱呱说一些菩萨别怪得话。
见她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不安了,白玉儿笑了笑,往人群里寻找着白鸿文的身影。
见白鸿文出来,白玉儿挥着手扬声喊道,使得那些学子都纷纷回头朝后看去,见是一个美貌姑娘不少脸皮薄的都红了脸,有那脸皮厚的惊艳的看着她不舍得挪开目光。
白玉儿因只看着白鸿文,倒没注意到这些。
只白鸿文脸色一沉,快步走到白玉儿很前,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走。秦氏在后面跟着,见长子面色不好以为他没中,忍了忍便没问,只是心里颇为失望。
白玉儿也以为大哥没中,偷偷瞧了几眼他的脸色,软软道:“大哥,没什么大不了的!下回再继续努力!”
秦氏虽失望,但她知道长子心里肯定更难受,“是呀,文儿!咱们下回在考!”
白鸿文看了她们一眼,嘴角扯了扯道:“今儿中午到酒楼吃吧!”
白玉儿与秦氏对视一眼,纷纷点头,想着长子(大哥)肯定是想把悲愤化为食物。只要他没自暴自弃就好。
白鸿文却什么也没说,领着她们来到一处叫望月楼的酒楼。他径直上了二楼,一直走到最里面拉开门朝进去了。
秦氏和白玉儿一头雾水的跟着进去。
雅间不是很大,正对门口的墙壁上题有“宾至如归”四个大字,墙壁左右各挂了一副风景迥异的水墨画。正中间的桌子上已放好了茶水和糕点,就像是有人特意打过招呼。
“进来坐!”白鸿文招呼了一声,便自顾择了靠窗的位置落座。
“好哇,大哥!你竟骗人!”白玉儿一瞬间明白过来,跑过去挨着白鸿文坐下,不依的摇着他袖子。
白鸿文但笑不语。
秦氏在上首坐下,指着白玉儿嗔道:“好了,玉儿!快松开你大哥!”
他怕长子本就心情不好,被玉儿这一闹更心烦。
白玉儿不理会秦氏递过来的眼色,气呼呼道:“娘啊,你和我都被大哥骗了!”
见秦氏还是不明白,白玉儿娇声道:“大哥明明考中了!”
白鸿文轻笑一声,“我没说没中啊!”
是呀,长子看榜出来后确实没说话,都是她和女儿的猜测。秦氏明白过来后,赶紧念佛,说中午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才行。
过了两日报喜的人便来了,秦氏使了银子把人打发走后,又把道喜街坊邻居都送走了,才喜滋滋的捧着那喜庆的帖子来回看,虽她不识字但不妨碍她看着高兴。
最后看够了才转身进了屋子,说要好好藏起来,将来给子孙后代留着。
白玉儿打趣的看着白鸿文,却只看到他坦然不动的模样,顿感无趣。不是说古人最是脸皮薄宜害羞吗,为何她大哥这么不一样。
…………………………………
裘院正一脸自得的看着裘夫人道:“夫人,为夫眼光不差吧!我就说那白鸿文这回秋闱必中,你瞧可不就中了!还是头等解元!哈哈哈……”
裘夫人心里也高兴,她一直烦扰的女儿终身大事终于有着落了。待裘院正歇了声才柔声问道:“老爷,你说我明日带媛姐儿去于梁镇怎么样?”
她一刻都等不得了,深怕他们看好的好女婿被别人劫走。
裘院正抚着胡须默了会儿,半响才嗯了声。
可裘夫人乐了会儿却又凝眉道:“咱们这么上门会不会显得媛姐儿不庄重啊?让他们看低了媛姐儿怎么办?”
毕竟提亲都是男方提起的。
裘院正笑道:“夫人,我们不过是把握先机而已!”
裘夫人本就不是拖沓的人,第二日果然就带着裘梦媛和两个丫鬟坐着马车往于梁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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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们找谁?”秦氏开门看着门外站的穿得很是富贵的裘夫人一行人问道。
裘夫人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如今看着开门风韵犹存的美妇,她眸子闪过惊艳,一瞬便明白她是何人了。有白鸿文那样样貌出色的儿子,她做娘的样貌自然不差。
“白夫人!我是裘院正的夫人,冒昧上门还请见谅!”
头一回被人叫白夫人,秦氏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忙摆摆手道:“夫人请进!”
裘院正她听白鸿文提过是他们书院的院正,只是不知道裘院正夫人来这儿干什么?
进的院子,秦氏忙引着他们到堂屋落座,又上了茶水,才拘谨的在一旁坐下。
裘夫人自进来后便暗暗打量大家的院子,见屋里虽简陋但干爽洁净,心里便满意几分。
待丫鬟拿着大包小包进来,她才虚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都是些衣服料子,夫人可别嫌弃”,又指着那个大的漆红木食盒道:“府里厨子做的这桂花糕还不错,我就拿了几样。”
秦氏忙道:“不嫌弃,不嫌弃!”
裘夫人知道她是不喜欢这种应酬,只微微笑了笑,又指着裘梦媛道:“这是小女梦媛,是最小的,也是最不让人省心的!”
裘梦媛来之前被裘夫人耳提面令,到了别人家里要庄重,不许调皮。而且这回来白家,娘虽没说但她心里也隐隐有猜测。所以看到秦氏时她有些羞涩却得体的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做派,甜甜唤道:“伯母!”
秦氏见是个甜美可人的姑娘,笑容深了深,赞叹道:“小姑娘长的真好,又乖巧!”
“听闻白夫人也有个女儿?”
说道儿女,秦氏便自在多了,一时说的停不下来,裘夫人只含笑听着,偶尔接两句。两个女人不一会儿便说开了,称呼上也从夫人换成了“云姐姐”“秦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