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许氏一怔,道:“你这是埋怨娘钻到钱眼里了?”许氏又道:“你也知道娘以前没有犯难过,那是犯难也……不……顶……什么用!”许氏气狠狠地拿手在多宝阁上拍了一巴掌。这是儿大不由娘了。顾炎林低下头。许氏见他不说话了,这才道:“你要去侯府提亲,拿什么提?沁雪也是,也不知道体谅体谅你的,都在一个炕头上了,还这么矫情!”
许氏这是当着吴妈和两个丫鬟的面,也不给顾炎林面子了,就这么直戳戳说出来了,顾炎林抬头道:“不这样,沁雪顶着一个丫鬟的身份,娘可忍心?”
许氏道:“丫鬟怎么了,丫鬟我也是承认她是我儿媳妇啊?”
顾炎林笑容淡淡,道:“娘说的是。”
许氏本来是要好好说说顾炎林和这件事的,但是顾炎林却避而不谈,顾炎林想的是许氏只要承认沁雪是她的儿媳妇就成。这个是最主要的,至于沁雪回来,咱们关起门来和许氏讨论讨论婆媳关系,也不是不可以。那个时候,身边的人也不曾离开,有什么不能商量的!这就是顾家的家事了。所以说许氏现阶段,已经不像以前可以摸到顾炎林的脉搏能对症下药,现在嘛顾炎林有更重要的事做,许氏也是两眼一抹黑,啥都猜不透。原本许氏也没猜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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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侯府的宽阔的客厅里,安宁侯见到了一等卫国侯廖潺学,两人见过礼后,廖潺学对于这位二等侯爷,是有所耳闻,本来是很看不上沈世康的为人处事,但是呢,他生了一个让人家念念不忘的女儿,这也就难怪自己的儿子撺掇着他,要来提亲。
“老爷子,我可把话说完了,那是姐姐的亲骨肉,你的亲外孙,打小失踪,好不容易找到了,如今考进士榜上有名,虽然不是一甲前三,也是第二十一名,还买了安宁侯的女儿做媳妇。这得是多大的本事。你老想想,好好想想!”廖柯站在卫国侯的书房里,一副难受的样子,两眼红通通地,望着就是撒娇的孩子要糖吃的样子。看把人家廖柯委屈的。这是卫国侯老侯爷来安宁侯府之前,听到了关于一个叫顾炎林小子的信息。
廖潺学如何不激动,他这女儿命苦,跟着靖国公方伯基走了一趟辽东,遇到山匪,两下里夹击,方伯基护住了妻子,但没护住自己儿子小柿子方江淮,把小柿子方江淮给弄丢了,这一丢就是十多年。谁都觉得他已经死了,说不定都投胎转世了。
现在猛然听到自己死了的外孙又活过来了,手里端着的御赐金杯“当啷”掉在地上!“你说什么?你姐姐知道不知道,你姐夫呢?见过这个孩子没有,是不是搞错了?”外孙还活着,这可是未来的靖国公,他能不激动么,所以,心情自不必说,那是眼眶湿润,好不容易止住那些湿润的东西流到脸颊上。一叠声的问廖柯。一把山羊胡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廖柯也是悸动啊!那个方伯基,他姐夫,硬是拦着自己不让往外说,憋得他都快要爆气了!廖柯道:“那一天圣马胡同里欢声笑语,你那外孙芝兰玉树般地在那一站,迎来送往四邻右舍,姐夫就站在顾家那个小院外,看着里面的人!”
“我那时心酸啊!爹,你不知道,要是两人站在一起,那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只不过,姐夫老了点!你还记的不,小淮抓周,我就站在一边,也就六七岁吧!小淮抓到一套蜜蜡黄的物件,麒麟,印章,印章上刻着江淮二字,还有一只蝉儿手把件,一个扳指。扳指是等到他弱冠时姐夫准备给他的,你外孙中举,喜报到了圣马胡同时姐夫让人将那只玉麒麟趁人不注意,送了进去!”
老侯爷听着虽然激动,不过理智还在道:“怎么就这么笃定,他就是我外孙儿?别说你姐夫和你两个串通蒙骗我!还有你姐!”他瞪一眼廖柯,廖柯缩了缩脖子道:“他有那只黄玉印章,我请他在春风楼里吃饭,凑了机会,姐夫特意看过的!长的像,还有举手投足也是高矮胖瘦和姐夫真个像。”
“那个安宁侯府的女儿,又是怎么被买卖到顾家的?”
廖柯一听,老爷子这是被自己说服了,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给老侯爷听。
“啪!”廖柯桌边的拐角被老侯爷震开一条口,道:“王八犊子!”廖柯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太劲爆了有没有?
廖柯也是义愤填膺道:“所以,爹,你帮孙子求娶沁雪这孩子,姐姐也会感激你!不但姐姐会感激,姐夫,你孙子,你孙媳妇都会感激!”
唉吆喂!廖柯把自己老爹这一顿奉承,让人还以为是他要娶亲。
廖柯实在是看着姐姐平日的日子过的再好,心里也是空虚的。也没再没生下个一男半女,靖国公丢了儿子,心里对儿子妻子都是一种难言的愧疚。靖国公府的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可是可劲地给自己儿子屋里塞人,靖国公一没沾身,二没出门寻花问柳,老太太急了,说以后方伯基要是没有后,就让方江硕继承靖国公爵位。就这样,现任靖国公方伯基也没屈服方老太太的淫~威。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廖柯想起这些来,觉得姐夫方伯基很男人,所以对于方伯基的事情,尤其是第一眼看到顾炎林的时候,廖柯一口在三皇子面前笃定,这就是姐夫方伯基丢失的孩子,三皇子笑眯眯地道,“要不怎么会让你专门来看人呢?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以为见到靖国公方伯基了!”
既然是孙子求到门上,廖潺学感觉心里十分熨帖,廖柯有一点没说的事,顾炎林压根就没有请廖老爷子,是廖柯觉得,沈世康就是一渣男人,要是自己帮着顾炎林提亲,还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撺掇着廖潺学他老子去最合适不过。
廖潺学看不上沈世康,一把山羊胡子,微微翘起,正对着坐在对面的沈世康开口道:“新科第二十一名,叫顾炎林的进士托我做个保山,想要求娶你家闺女,你怎么看,给是不给!”
沈世康听说过这卫国侯性子很是霸道,就占着自己是开国功臣后裔,沈世康抽抽嘴角却又不好得罪,婉转地道:“这第二十一名的顾炎林,老侯爷见笑,我倒是见过几面。”
廖潺学道:“既然这样,还磨蹭什么?这是那个小子的庚帖,日子都过到一起了,没什么可折腾的,选个吉日良辰给孩子们把事儿办了!”
廖潺学六十岁的身子,说起话来是铿锵有力,虽说有些强人所难,这不是沈世康她继室做的好事吗?廖潺学这样虎目一瞪,沈世康心里还是有些怵这廖老爷子,不外别的说,廖家现在是手握兵权,管着京畿防务,顾炎林能将廖潺学请来做保山,沈世康是暗地里惊讶。再者说王玫对沁雪做的那些事,沈世康一开始也是有所参和,所以心虚之下也不好反驳,道,“这样是最好不过,侯爷看什么时候合适?”
廖潺学道:“那就五月初八下定,十月初八成亲,再迟了,又赶上那孩子的弱冠礼。”话说,顾炎林的要真正成大人了。
廖潺学这可不是凭空说出来的日子,是顾炎林从玉林道长那里求来的,廖柯说与廖潺学廖潺学才这么笃定。
沈世康白眼一翻,看向廖潺学,这你都算计好了,就等着自己点头同意,跟通知自己有什么区别。沈世康心里把顾炎林凌迟了十遍,请什么人不好,怎么请来这么一个一只狼,咄咄逼人。
但是呢,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打心眼里高看顾炎林几分,能请来廖潺学这座瘟神,顾炎林也不算一无是处。
廖潺学连唬带骗得到了沁雪的庚帖,喜滋滋回去给廖柯显摆。
沈世康送走了廖潺学,坐在书房里思谋半天,去了沁雪院,道:“顾炎林来提亲了,这小子,玩的什么花样,这日子都过了一年多了,早前我就听邓家有人说起过,你外祖母要让顾炎林去邓家提亲。真有这回事?”
沁雪道:“父亲不提,我就当自己不知道,既然现在问我,那我就和父亲说说我是怎么进的顾家,……”
沁雪说完了,看着眼前一脸震惊的沈世康道:“……父亲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崔嬷嬷,就连我的身边的玉簪也差一点做了商人的妾侍!所有这一切不过是为沈若雪可以嫁进荣安伯府做的铺垫。还有,沈若雪暗自在自己院里养了一条大黄狗,那条狗差点要了我的命。”
沈世康眼神复杂地看着沁雪道:“为何不早说?”
沁雪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抬头道:“父亲!我说过了!”
沁雪无波无浪,太过平静,太过淡然,沈世康竟是无法也没有理由指责眼前自己这个女儿,事实上,在和王玫生活的这几十年里,他的确是忽视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女儿,以至于她身上遭受的这些罪,作为安宁侯是不可想象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沈世康忽然想起自己带人去顾家,当时他是一口咬定沁雪是私奔,还和沁雪断了父女关系。
沈世康满嘴满心的苦涩,回想沁雪喝茶的悠然,那一刻自己从沁雪院出来,回头去看站在院门口的沁雪,一身潞绸胭脂红的褙子,头上插着一只珠花,简单中透着一种成熟的美,不!是沁雪本身容貌出众,虽是简简单单,却让人不容忽视。不过她之前脸上带出的那一抹含有讽刺的悠然,沈世康感觉到心被人击了一拳,疼痛难忍,拳头握在袖口内,脸色阴沉回到了书房。
当夜,崔嬷嬷被叫到沈世康的书房,半夜里崔嬷嬷被人嘴里塞了布团,拖出沈世康的书房让后勒死在马厩里!
崔嬷嬷一死,安宁侯府上上下下一时人心慌慌,王玫终于知道沈世康翻脸是什么样了!比起沈鹤只用板子惩罚崔嬷嬷,沈世康更直接了断,王玫紧绷的神经忽然就被扯断。
没有了崔嬷嬷,王玫的一只手废了,自己又被禁足在蒲柳院,可想而知王玫要是不闹腾,都对不起崔嬷嬷一死了!
沁雪带着人进了蒲柳院,见院子里站着青莲和青柳,青莲躲闪着沁雪的目光,钻在青柳的身后,不敢出来,当初她是怎么欺负沁雪的现在看沁雪的眼神就能知道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了,青柳暗自恼怒,却喜怒不形于色,崔嬷嬷被身世康下令勒死的消息并没有瞒着蒲柳院的人,青莲和青柳这两个守在王玫身边的大丫鬟,瞬间就有兔死狐悲的恐惧。两人给沁雪行了礼,谨小慎微招呼着沁雪进了正房。
正房里一片狼藉,被摔碎东西的瓷片,瓦砾和着珍珠和各样首饰盒子,混合了一地,王玫半窝在炕上的闪锻玫红大印枕靠背上,道:“你终于肯见我了?你父亲做出的这些事,应该是你在里面参和吧,我费心巴力地这么欢迎你,你就没有一点可说的,这样像深井,古谭一样的眼睛,好久没有看到过了?”
沁雪看看屋子四周,她可不是来和她说什么费心巴力的,“崔嬷嬷死了,是替你死的!”
王玫收起脸上好看的笑颜,道,“别和我提什么替字,儿子跑了,女儿被关在杨家家庙里,说白了,你就是个天生的扫把星,克死你的母亲,又来克我和你两个弟妹。崔嬷嬷不是替我死了,是被你害死了!”
沁雪无动以衷,“青柳,青莲身为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看着夫人这样任性可不成,这满地的东西为什么不收拾,难道都不是我父亲的银子?你们要是觉得伺候夫人是为难你们,那好!我可以给你们换个地方,夫人这边我会重新派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