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不可能。”应晖无声打量了他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正视起了这个问题，坚定的否决道：“你应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应旭是我的继承人，我是不可能让你带走他的。”顾峥满眼挑衅得看向了他：“那可由不得你。”
他不是什么任人鱼肉的omega，既然他想要应旭的抚养权，那么晋时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会主动出击......他之所以现在还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应晖商量，不过是因为想要给孩子多一点的时间考虑，他到底要跟谁罢了。
他腹中凝成的血肉，怎么可能随意割给应晖。
“只怕，那也同样由不得你吧？”应晖冷冷看着他，寸步不让。
顾峥微微一笑，倒是半点也不怵他：“到底是由不得谁，到时候上了法庭，我们自有分晓......没关系，我可以给时间，让尊敬的选帝侯阁下想清楚，不过，在此之前，我只怕就得一直在贵府上叨扰下去了，谁让我们目前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呢？”
“希望我的存在不会给您的生活带来困扰，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应晖低低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看顾峥一眼。
顾峥心情愉快的吃完了早餐，见应旭也吃的差不多了，遂主动提出道：“来，应旭，吃好了就擦擦嘴，爸爸送你上幼儿园。”
“哦，好。”应旭乖乖擦了擦嘴，应声道。
应晖从来没有送他上过幼儿园，对于他来说被家长送去幼儿园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应晖一言不发，应旭擦完嘴，顾峥帮他拉开椅子，正准备送他去幼儿园，正当这时，管家却带着一群人搬许多家具用品进了门，为首的快递人员跟随着管家的脚步便到了顾峥他们跟前。
管家开口便对顾峥解释道：“顾先生，这是你昨天为小少爷房间购置的家具和日常用品，今天已经到货了。”
顾峥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在星际网上下得单。
没想到对方快递公司的办事效率还挺快的，这么一大清早就送到了。
对方报出了一个总价，顾峥二话不说就用自己个人终端爽快的刷了物品总价的一半，含笑看向了送货人员。
“先生，您只刷了这些东西的一半价格。”送货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几乎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或者在故意找茬。
顾峥笑了笑，却道：“我知道。”
说完，他便从送货员手里一把夺下了还剩了一半没刷的账单，直接走到了应晖面前。
“我不占你便宜，但我思前想后，觉得这笔钱不该是我一个人全套掏，东西也有一半是你弄坏的，所以，请报销账单吧，亲爱的选帝侯阁下。”顾峥将账单拍到了应晖面前，含笑道。
应晖冷冷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过了半晌，遂掏出了自己的个人终端不废话的把剩下的账单刷完了。
送货员和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顾峥看着应晖一脸便秘的样子，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愉快了，看着一言不发的应晖和已经被刷完的账单，二话不说就牵起了应旭的手打算送他上幼儿园了。
就在顾峥将要走出应家客厅之际——
“顾峥——”应晖看着他欢脱的背影，却是突然冷冷的叫出了声。
顾峥头也不回，仅顿住了脚步：“还有事吗？选帝侯阁下。”
他搞不清楚应晖到底想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应晖都不见回音，就在顾峥几乎要以为他想做些什么，暗自戒备之际。
“你做饭的水平，较之一百年前可谓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啊。这样不好......很不好。”应晖开口，却说出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来。
说完，他便又盛了一碗粥来喝。
顾峥愣了半晌，才极其缓慢的回答：“我不是做给你吃的，也没有邀请你吃，你想吃什么，挑三拣四觉得味道不好，可以请厨子来给你专门做。”
没想到，应晖居然吃得出来饭是他做的。
更没想到应晖居然记得他一百年前做的饭是什么味道的。
顾峥瞬间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异样来，感觉上就好像是一下子突然回到了刚刚出卖了应晖，辗转反侧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的心境。
应晖低低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顾峥却产生了一种不自觉的心虚，快步拉着应旭出了应家大门，上了悬浮车心情也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他曾经，和应晖也算是曾经有过一度非常平静而又融洽的岁月，在那段时光里，就连他自己也曾一度恍惚的以为他和应晖真的可以做朋友......但只可惜，在过了那一阵恍惚后，他心底却从来也不曾忘却他一开始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应晖身边的，更不会忘记应晖曾经做过些什么事，应晖是他最憎恶的那一类人......
他没有错......
错的人，只能是应晖，那个异端，那个变态。
顾峥不断这样告诉着自己。
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适合存有感情，本来就不适合妇人之仁......
应旭很敏感的察觉到了顾峥情绪上的不稳定，盯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问他：“爸爸，你是不是很讨厌父亲呀？”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想？”顾峥一愣，回过神来，笑着拉住了他的手。
不管他和应晖之间有多少的恩怨，他都不会在孩子面前说应晖半句不是，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让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仅不和还仇深似海的。
应旭沉默了半天，问：“那你是不是不喜欢父亲？”
这一下子，轮到顾峥沉默了......
这一点是他无从否认的。
“我很抱歉，应旭。”顾峥没法昧着良心为了哄孩子而说自己喜欢应晖。
得到了顾峥的答案，应旭当即失落的低下了头。
顾峥看他这样，自己心里也并不好受，他很遗憾在给予了自己孩子生命的同时，没能一并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放柔了语调问应旭：“那你呢？应旭很喜欢你父亲吗？所以，知道了我不喜欢你父亲，就不开心了？”
他想要了解清楚，孩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应旭看了看顾峥，却转移了视线，不再说话了。
他很喜欢顾峥，也很珍惜顾峥现在对他的这份好，所以他也很怕，他一旦说了实话，顾峥就会开始讨厌他，收回现在对他的这份好，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了......
但要他说应晖不好，他却又办不到。
顾峥知道他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小孩，见应旭越是这样，他便越是起了好奇心，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摇晃起了应旭的手臂，诱哄道：“说嘛，告诉爸爸好不好，就当做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一个小秘密，爸爸保证不告诉别人，晚上请你吃大餐，好不好？”
“你想吃什么？”顾峥始终含笑看着他。
应旭起先还并不想告诉他，但在听到大餐后，却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道：“冰淇淋，我想吃冰淇淋。”
应晖总认为类似于冰淇淋一类的甜品小零食是omega才会喜欢的东西，alpha不应该喜欢，所以从来也不给应旭吃它们，而身边的其他人也不会买给应旭......
但应旭却一直很好奇它的味道。
因为，他身边的很多同学都很喜欢吃它。
“要求这样低啊？那好，爸爸晚上请你吃冰淇淋，你告诉爸爸你喜不喜欢你父亲？”顾峥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他看似有底气，但其实内心深处也很担心应旭会选择应晖而舍他。
应旭沉默了片刻，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我说了，爸爸不会生气吗？”
他很害怕顾峥会不要他。
“......当然不会，爸爸向你保证。”顾峥愣了愣，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却仍是笑吟吟地看着应旭，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看起来应旭虽然害怕应晖，但对于应晖的感情却比他想象得要深得多......
应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说：“其实，父亲对我很好。”
剩下的话，不用他说下去，顾峥也懂了......
就算应旭是从他肚子里生出来的，但这么多年没见了，他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感情，到底还是比之不上应晖在应旭心目当中这么多年的尊崇地位的......
“爸爸，你生气了吗？”应旭敏感的察觉到了顾峥情绪上的变化，当即问道。
顾峥醒过神来，连忙道：“没有。”
应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对他的话却是不信。
“那应旭喜欢爸爸吗？”顾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如果，应旭对应晖的感情很深，对他却好感度没那么深的话，那么他能够带走应旭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小了......
这种事几天前的他也许不会在乎。
但现在却是不可能不在意了......
“我喜欢爸爸。”这一次，应旭的回答倒是来的十分迅速。
第21章
得到应旭这样肯定的答复，顾峥心里这才好受了不少。
应旭偷眼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问道：“那爸爸喜欢我吗？”
“爸爸爱你，宝贝儿。”顾峥凑了过去，在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如是说道。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放弃应旭的抚养权的......
应旭一下子高兴得不行，大着胆子凑过去在顾峥的脸上也亲了一下，说：“我也爱爸爸。”
顾峥不自觉摸上自己脸上被应旭亲吻，仍带有他口水湿意，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变得柔软了。
应旭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悬浮车很快就到了应旭的幼儿园，站在外面接学生进去的老师头一次看见顾峥，还略微诧异了一下，跟应旭打招呼道：“应旭来了，今天怎么换人送你了？张阿姨呢？是有事去了吗”
张阿姨便是之前负责接送应旭的保姆。
“这是我爸爸。”还不等顾峥开口，应旭便已骄傲抢答道。
老师愣了愣，看向顾峥的眼神瞬间多出了几分亲切来，对应旭笑道：“这是爸爸第一次送应旭来幼儿园呢。”
应旭家里的情况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不光是接送，就连家长会，老师也是没见过应旭的家长，都是家里的管家保姆来代开的，见到应旭的家长，对于老师来说还是头一回。
“爸爸以后会经常来送我的。”应旭高兴的跟老师说道，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主张了，遂紧张的看向了顾峥：“对不对，爸爸？”
他有点害怕顾峥会生气。
顾峥觉得他这模样可怜又可爱，遂摸了摸他头发乌黑而又柔软的脑袋，含笑道：“只要爸爸以后有时间，每天都来送你，好不好？”
“好~”应旭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又是灿烂了不少。
让顾峥整个心情都跟着万里无云了起来。
老师含笑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插嘴道：“应旭今天看上去很高兴，想必是因为爸爸来送他的缘故吧，先生，我知道你们家大人也许工作很忙，但如果在时间条件容许的情况下，作为老师我希望你们能够多来接送接送孩子，参加参加学校召开的家长会......这样对孩子的成长，对于你们亲子关系上的融洽都是会有好处的......”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谢谢老师这么关心应旭。”顾峥连连应是。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