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时间太紧急,容不得柏君溯在慢慢缓儿了!而且,那件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后来事情败露后,昌德帝大怒,把整个礼部清空了一半。前世这时候,柏君溯还在工部呆着呢,那事儿他占不到便宜,却也吃不着瓜落儿……
可如今,他却是生长在礼部,那事儿百分之百分牵到他。
“我的五爷,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儿,可如今眼瞧就要过年了,宫中大典小祭多不胜数,你身在礼部,可担着责任呢?”白若意有所指,“万一有人借祭典做些什么,你却不知道……”
“那可就不是能不能调回户部的事儿了。”
怕是会直接去找顺郡王,一起守皇陵,陪着祖宗过活了。
☆、第7章 .0.9
前世,就在今年的年祭上,昌德帝带领着众皇子和无数宗室们,在元月初一那天祭祖的时候,奉先殿突然燃起了大火。
虽然那时,昌德帝等人还留在殿外,正整理衣袍准备进去,因此没被伤着,但奉先殿却是烧的干干净净,啥也不剩了。
大过年的,无原无故,奉先殿着了火,还怎么灭都灭不下来……
讲真的,如果不是六皇子英勇神武,不顾自身危险直接冲进燃着大火的奉先殿,把赵国几代祖宗的牌位全都抢出来,怕是昌德帝都要下罪己诏了。
不过,就算六皇子抢出了祖宗牌位,昌德帝和太子却依然没得着好儿。
昌德帝吃了整整三个月的素,连续半年没敢进后宫,而太子,更倒霉,干脆被安了个‘太子无德,上天视警’的污名。
反正,一时半会儿奉先殿大火原由没查出来,所以,在民间的传言就是‘太子太坏了,坏的流油啊,赵国如果交给他,妥妥一定会亡国哒。所以,赵国的列代祖宗们看不去下啦,直接自燃以示愤怒啦,一定要废掉太子,换一个名君啦’之类的。
太子被污到不行,整个年节脑袋上都是黑云盖顶。
当然,最后这事还是被昌德帝查出了根底,就是四皇子干的,但,那已经是大半年之后的事儿了。
太子的名声早都臭到不行,洗都洗不出来了。
毕竟,诺大的黑锅背了半年,就算现在拿下来,脑袋上都扣了一圈儿的印子。
奉行殿起火,是四皇子干的,目地就是搞臭太子,让他下位,这是昌德帝得出的结论。但到底是不是事实?这白若不知道,她只隐约记得后来柏君溯登基之后,曾跟她说过,四皇子是个倒霉催,坏事儿明明是他和别人一起干了,但那罪名他全顶了,好处半点没捞着不说,自己那点势力也全被别人接手了。
而这个接手的人,就是大皇子荣郡王,他接手了四皇子遗留下的人脉之后,彻底成了一股势力,从此在朝堂上跟日渐走下坡路的太子分庭抗争,最后,把太子斗倒……
但,太子也没让荣郡王得好儿,在昌帝德驾崩的前夕,他最后拼死一击,把荣郡王派出去‘公干’,结果,荣郡王前脚刚出京没几百里,后脚昌帝德就死了……
然后,柏君溯上位,出人意料之外的当了皇帝。
自己和太子拼的你死我活,鲜血横飞,好不容易要享受胜利果实了,柏君溯突然冒出当了渔翁,荣郡王当然不愿意,当场就起了义,和柏君溯开始了你来我往,相爱相杀的造,反和平叛之路。
战火纷纷打了好几年,最后柏君溯占了上风,离开京城御驾亲征时,白若才被简继后得了机会,弄死了小儿子,最后崩溃,直接火烧了凤兮宫。
不对,话题扯远了,在扯回来了。
总之,奉先殿大火之事,除了四皇子和太子之外,别人都得了利。
荣郡王抹黑了太子,自己收了大股的势力,而余下几个没参与的皇子,也都得了被儿子伤透了心的昌德帝的好感,就连万年小透明柏君溯,都因为前面几个年长的皇子,守皇棱的守皇棱,流放的流放,而得到了昌德帝的关注,终于冒出头来。
就是因为这次关注,柏君溯才开启了‘愤起直追’模式,一路成了太子和荣郡王身后的那只黄雀。
要知道,昌德帝皇子十来个呢,除去废掉的也有一巴掌之多,如果柏君溯没自己的势力,就算是想当黄雀,也当不了。
总之,柏君溯在奉先殿大火上的事件里,还是得了好处的,虽不多,但好歹让他在昌德帝面前有了点份量,在不是被李妃几句枕头风就能吹‘走’的了。
不过,若论真正得了大利的,却不是他,甚至都不是荣郡王,而是不惧危险,不顾性命,为了从大火中抢出祖宗牌位,连眉毛都烧掉了的六皇子柏君润。
他直接封王啦——勇亲王啊!
虽然名字不咋好听,在一越成了超过大皇子荣郡王的亲王啊!
那么多兄弟里的头一份啊!
这种天大的功劳,外加刷昌德帝好感度,还能给自己添孝名的事儿,不直接抢过来,白若觉得她都对不起自己重生这一回!
“五爷,平素您在礼部时,哪怕没赶上年宴节礼,也要呆上大半天才能回府,怎么如今,眼瞧就过年了,你却突然就闲下了呢?”
奉先殿会被火烧,自然要避开人先行布置妥当,荣郡王和四皇子怕是觉得柏君溯碍眼,先把他架空支他开这种事儿,白若不能直言,毕竟这儿就不该她知道,不过,略微提个醒儿,这总不过份吧?
“潋滟,你的意思是,这其中有异?”柏君溯眯眼看着白若,本来,有儿子的喜悦冲淡了他的智商,而礼部是个养老儿的地方——这印象又太地过深刻。日子过这般清闲,柏君溯并未觉得如何不对,但经白若这么一说,他却猛然发现……
或许,清闲的并不是礼部,而是他。也只有他,清闲的太过奇异了。
“有没有异,我不知道,不过五爷紧盯着些总没错吧,古语说的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礼部现在归你管,你不紧着点,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锅就全归你背啦。
白若引导性的说……
所以,少年,努力吧,紧紧的盯着礼部,别错眼珠,以你日后当了皇帝的眼光,你一定能发现荣郡王和四皇子的阴谋。
揭穿他们,立下大功,封王就在眼前等着你!白若满眼精光四射,看柏君溯就跟看金山一样……
只要柏君溯封了王,她的侧妃就有着落啦,以后宋氏办个宴会什么的,她就不用那么尴尬啦,而且,成了侧妃,她就可以出门交际啦。
话说,进京一年了,她竟然一次府门都没出过,对比在宁台县时,她自由出入还能淹死堂妹……在京城一年不出屋,这简直就是要活活憋死她的节奏。
“出乎我的意料,潋滟你到是谨慎的很啊。”因为白若一直表现的很悍,很直白,也不曾伤春悲秋,就被五皇子府的众人(包括下人视为土鳖文盲),就连柏君溯都不免觉得她性子太‘爽利’(凶残),不太像个谨小慎微的人。
“怎么,我谨慎不好吗?”白若不满的翻身压在柏君溯身上,挑眉道:“我说的那些,你难道觉得没道理?”
‘你要敢说没道理,老娘今儿就‘废’了你。’白若的眼中,明晃晃的表达着这一中心思想。
“自然是有道理的,为夫受教了!”柏君溯平躺在白若身,下,装模作样恭手做了揖,然后,腰上猛然加力,一跃而起,翻身xx做了主人。
“唉啊啊,你干什么?别,唔……”
吹风幔帐,一夜无言,和谐和谐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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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早上,白若还未曾起身(白若表示:禁x了一年的男人伤不起啊!),柏君溯就早早的去了礼部。
说真的,虽然他昨日似乎并未如何在意白若的话,甚至最后还把人家推倒了,但事实上,他对白若说的事儿确实上了心。
到了礼部,他用一惯迷惑人的面孔——特别温柔,特别和善的小心试探,谨慎查证,又特意结交了几个看起来就傻的礼部官员,几天下来糊弄的人家差点跪下来痛哭流涕的大喊‘知已难求,主公收我,文成武德,一统天下’。
到礼部这半年来,柏君溯其实并未在这里用过多少心思,甚至还不如在户部的一半。这回,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他连忙奋起往礼部这张大纲里钻啦。
借着他本身的‘良好’形象,和那几个被他忽悠的痛哭流涕的官员,柏君溯很快就在礼部扎下根来,上至礼部尚书,左右侍郎,下至员外郎,署主事,都混的很熟。
不得不说,人长的好就是占便宜,再加一个皇子身份和温和有礼的态度,那简直就是刷人好感度的神器。
小心查证了一个来月,快到大年的时候,柏君溯终于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要说他真的查出了荣郡王和四皇子据体做什么——比如火烧奉先殿之类的,那是不至于,柏君溯要有这本事,昌德帝也不至于忽视他这么多的,他不过根据支言片语,得到了‘仿佛有人要在年祭上弄些事儿’的些许消息。
就这,还不保证真实度。
如果是旁人,得到这消息怕是要大力的查下去,但柏君溯他是正常人吗?
他明明就是个变,态啊!
得到这个消息,他竟只言未漏,面色如常,弄得白若焦急万分,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
呵呵,柏君溯表示:他这次要玩把大的!
☆、第8章 .0.0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转眼间,又是一年节岁末啦!
这一日,大年三十,妥妥和家欢乐的日子,柏君溯和宋氏却要如往昔一样,贪黑起早的往皇宫去啦。
过年嘛,不管是宗室,还是皇亲,都要抛家舍业,欢天喜地的跑到皇宫里,面对着昌德帝那么个半老头子,吃着半热不凉的御膳,没罪找罪受的——给人家昌德帝歌巧颂德。
讲真的,这确实不是个好活儿,但宗室勋贵,文武百官们,却还是争着抢着,哭着喊着一定要去,因为这象征着荣誉,象征着势力以及皇帝的看重。
柏君溯身为皇子,这活儿当然少不了他。这天一早,约莫大概寅时初(零辰三点),柏君溯从白若‘宽大的胸怀’中挣扎出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外寝。
“主子爷,正院儿夫人那边传了消息来,说是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出发了。”栗九霄捧着朝服冠帽上前,蹲跪下去给柏君溯穿靴子。
话说,以前柏君溯不好女色归不好女色,但贴身伺候穿衣洗漱这活儿的,还真都是宫女。毕竟,太监切的在干净,在不算个男人,到底还是不如宫女妥帖细心。
而且还赏心悦目。
不过,这是以前,自从白若来了之后,柏君溯在没这好日子过了!在别的地方,白若不管,但只要柏君溯来到南院儿,他身边用的就必须是太监,就连翠钗,翠环这类得极白若信任的,白若都不会给柏君溯使。
当然,大概也是白若不舍得让翠钗,翠环去做贴身的活计,呃,好吧,说真话就是她俩不会。
尤其是翠钗,贴身伺候别人如穿衣搓背之类的细活儿,是很容易让被伺候的人受伤哒。
白若怀孕的时候都不敢让翠钗靠近她五米之内哒!
“小声些,莫吵醒了你白主子!”坐到窗前的凉塌上,柏君溯小口抿儿着热茶,噎着极为干涩的点心。许是知道自家主子要到宫里去混一天,小厨房送来的点心又甜又腻,份量十足,吃起来直齁嗓子,但哪怕如此,柏君溯却依然眉头不皱,脸色平静的吃了两盘子,只有在实在咽不下去的时候,才抿了一口茶水往下顺顺。
没办法,哪怕是皇子身份,在皇宫里忍不住想‘方便’的时候,也不是那么方便哒。
“诺,主子爷,奴才知道了,您莫着急,在用些旁的吧,今儿得在宫里折腾一天呢。”栗九霄横着往内寝看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来的,依然是很明显的不赞同。
不过,自白若生了孩子之后,他到是彻底明白了这位早已风吹不动,稳如磐石的地位了,哪怕他在不满意白若不把柏君溯当成‘天神’来敬仰,却也不敢如往常般,露在明面上了。
白若是主子,她的态度栗九霄管不了,但实话实说,栗九霄这小太监确实是个实心眼儿,对柏君溯忠诚的都能趟地雷用,见柏君溯噎点心噎的难受,他简直心疼的无以复加,“主子爷,您还是用点旁的吧,只用点心太干了,要不,奴才给您端碗粥,到时候进宫之后,您如果不方便的话……”
奴才可以在袖口里带个小夜壶,咱们直接找个背人的地方……
栗九霄神色无比忠诚(猥琐)的看着柏君溯,表示愿意为他上山刀,下火海。
“不必了。”柏君溯面无表情的扭过头,接着啃点心。
嘛的,不能看着他用膳,太恶心了,容易出现反胃情况。
皇子进宫过年,自然是要带着媳妇儿。其实按常理说,柏君溯昨晚也应该在宋氏院里歇息,无奈,人家宋氏不搭理他,柏君溯也不想大过年的上赶子找不痛快,就干脆回南院儿了。
现如今这个时辰,宋氏大概正在梳妆打扮,等着他往正院一起走呢。
“不必了什么?五爷这是要走了吗?”白若松松的挽着头发,穿着件白缎子绣云纹的寝衣从里间走出来,神态慵懒,姿态僚人。
她缓步走到柏君溯身前,看都没看栗九霄一眼,俯下身揽住他的脖子,柔声道:“大过年的一个人干噎点心,瞧着这么可怜儿见的,怎么竟不叫醒我?”
“反正我也早早要走,看你睡的正香呢,何必吵醒你!”柏君溯回头,从凉塌上往旁边挪了挪,将白若揽进怀里,“今儿我要和夫人去宫中,主持府里宴会的是许氏,她若有什么不妥,你莫跟她计较,直接回院儿来就是。”等我回来再去收拾她。
“你放心,就我,哪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啊!”白若轻哼一声,横了他一眼。
话说,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