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恐怕这世间就要沦为炼狱。
    疗伤过后，顾棠聿捡起一把武器加入战局，青衣男见这次顾棠聿终于是帮着攻击魔头了，于是趁着此刻飞向半空，展开双臂凝聚法力。
    “吾请天道降下雷刑！将魔界祸害斩草除根！”
    伴随着呼喊召唤，顾棠聿骤然抬头看向天空，瞳孔放大。
    请天道降雷……
    能请得动天道的……
    他是……天君！！！
    本以为对方没什么身份，接下任务可能是受器重或者是实力高深，但谁知他竟乃仙界掌权者，亲自下界除晏祁川。
    此时天空开始阴云密布，天道没有法相，云层中隐隐雷电出现，带着赤色。
    红雷——惩戒之刑。
    几丝雷电从云端泄出，这是天君最后的底牌，他原以为天道选的救世主可以斩杀魔头，但事实证明还得他出手，尽管同时他也要跟着受罚。
    如烟如气，一缕雷电正中晏祁川头顶，同时半空中的男人也受到雷罚加身，身形一个不稳的差点掉到地面。
    这只是前戏，真正的雷罚还在后面，只见云端闷雷声滚滚，酝酿着盛怒。
    被一缕雷击给击中的晏祁川周身魔气溃散，识海动荡，这种疼痛让他生生从失去理智的边缘醒来几分，然后双眼无神的看向天空。
    传说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红色雷电劈中，晏祁川没想到他这一世最后等来的居然是雷刑。
    就算宋明轩不成威胁，就算横生了天界之人还有顾棠聿，可他终究还是那个下场……
    这让他还怎么抗衡？又如何能挣扎！！
    “狗天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啊——”晏祁川悲怆咆哮，声嘶力竭。
    “我生来就该死吗？生来就得而诛之吗？！”
    “是我想成为魔的吗？我一开始不过是想活下去！就只是活下去！”
    “为何世间不容我，为何！！”
    “我罪恶滔天？可我只是有仇报仇！我做其他恶事了吗？明明是人界先向我下的追杀令！我不能反抗吗？！”
    声声泣血，惨绝人寰，怨恨滔天！
    顾棠聿听着这些话心脏开始揪一样疼痛，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被动发生的，反派是被迫走上绝路，是人界的“以绝后患除之后快”加速他的黑化侵袭。
    可人界也不算有错，只能说立场不同，自古正邪不两立，何况反派还在人界山门待过，他们不愿意放虎归山。
    “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下场！魔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天君站在半空中，衣袍猎猎，气场全开，睥睨下方。
    晏祁川闭上眼睛，身子缓缓下移，最终跪在地上。
    方才那雷击“前戏”就已经让他神识重创，再来一击他只会形神俱灭，顷刻化为虚无。
    回想起上一世的死状，雷刑或许死的能更快吧，可以让他早点解脱。
    只是他恨，他恨！！！
    生而为人就高贵吗？他还有仇没报，他死不瞑目！
    波诡云谲，大地笼上悲伤之色，顾棠聿看着垂头下跪的晏祁川，而这时赤色雷电已经形成。
    “魔头除之后快，从此不再危害三界了。”宋明轩收了剑，站在一旁冷眼说道。
    天道之罚，晏祁川他该死！
    “噼啪——轰隆——”
    雷刑降下，宋明轩上一秒还在愤慨跟快意，下一秒就见身旁一抹人影快速飞出。
    当看到顾棠聿飞奔出去并用身体挡住那雷刑后，宋明轩目眦尽裂，破音道：“棠聿师叔——”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晏祁川听到呼声挣开眼睛，眼前一幕让他骤然顿住。
    顾棠聿，那个要杀他之人，居然替自己挡了雷刑！
    顾棠聿看着身下之人，他张口想说话，但大口的鲜血先涌了出来。
    “顾……师……师尊……”晏祁川伸手去擦那血，眼眶的泪早已夺眶而出，口中泣不成声。
    “晏，晏祁川……这是，我欠你的……”顾棠聿努力让话说出口，只是伴随着的是流不尽的血。
    “我，救不了你……我想你，活……”
    他是上帝视角，是书写了一切剧情，然后又跟反派有了千丝万缕的牵连，他听到晏祁川的悲怆质问，但是他不敢回答。
    “如此，我也死，一起……”
    “你别说了师尊，你没有对不起我，那一剑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晏祁川还在拼命地要给顾棠聿治疗，豆大的泪珠滚烫惊人。
    “对不起……”这是顾棠聿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想跟晏祁川说他欠他的不是那一剑，而是他整个人生，可他没机会说了。
    既然晏祁川注定会死，那他也就跟他一起死，虽然还不了这份愧疚，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不，不……师尊，师尊！！！”晏祁川悲怮出声，嚎啕大哭。
    他恨顾棠聿吗？之前恨过，当得知他策划了旗峰大阵跟冰川水患，还有最后给了他一剑。
    可他没杀“霄瑾”，是唯一一个待魔类有善心且愿意教导的，且玄阳剑招还有九幽莲都是顾棠聿给的，还有最后的第十七式。
    此刻晏祁川脑海里都是往日种种顾棠聿对他的好，看着人已经死了，悲痛欲绝，彻底崩溃。
    顾棠聿真是一个矛盾的人，一面要杀他，一面又救他，因为本性善良，所以想两相求全，可最终他还是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