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班朔轻笑,温柔地把人扶躺到床上盖好被,说:“我去煮面,很快就好。”“嗯。”湛擎侧躺着,望着昏黄灯带下班朔的胸腹肌阴影和侧身曲线,眸光禁不住有点胶着。
班朔没注意,走到一半想起这是湛擎的家,厨房新得跟样板间似的,这个时间点外卖未必有人送来,上楼取些食材反而更快。
他说:“你这没有东西,我去楼上拿下来。”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湛擎的主卧面积很大,房门与床隔着一个小厅。
外间的信息素浓度不如卧室充裕,被清淡的空气稀释,闻着很是无趣。
班朔嗅着寡淡的气味心里不太舒服,活似一只好不容易搭好窝又被迫离巢的鸟兽,不舍和烦闷一齐盘旋,积攒出的安稳和轻快开闸放水般流逝,甚至感觉身体由内向外地发冷。
离得越远不安越剧烈,班朔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半掩着的门板,脑中“回去”的叫嚣愈发放大,他不再犹豫,依照本能反身回房。
一进门就见湛擎撑着床面坐在床边,脚上穿着拖鞋正要下床。
看见人回来,他顿时松了口气,胸口的难过顺着沙哑的嗓音流泻,略带哭腔地说:“别走。”
班朔心窝一疼,赶紧快步走过去抱住他。
看来难受的并非他自己。
湛擎在温暖的怀抱里勉强安下心,慢半拍地感到些许不好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班朔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的画面活似真空机,瞬间吸走他沉浴一夜的踏实感,身体里混入许多委屈和干涩,非得人在身边时时闻着新鲜的信息素才肯罢休。
班朔顺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发梢,嗅着竹林的清爽味道,刚才的失落和慌张这才消弭,他缓缓出了一口气,问:“能陪我上楼吗?”
湛擎闷闷地点头:“嗯。”
于是两人穿好衣服,班朔的衬衫扣子还被湛擎亲手扯坏,藕断丝连地给剩下两颗,聊胜于无。
他们现在身上的信息素十分夸张,电梯还有其他住户要乘坐,弄得满是味道实在有失公德心。班朔敞着胸口,搂抱着走路不太顺畅的男朋友,给彼此严密地喷上阻隔剂。
阻隔剂不愧被誉为人类新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喷上后效果立竿见影,不贴近仔细嗅根本闻不出任何味道。
如同橡皮擦一般的阻隔香精令两人心底的难熬更胜刚才。
他们不再犹豫,心照不宣地提速乘上电梯,等到11楼的防盗门一打开,湛擎就像粘人的狼狗一样攀上班朔的脖颈,又舔又咬,仿佛在挑拣丈量着能下嘴的地方和角度。
班朔抗不住,紧搂住湛擎主动释放剩余不多的信息素,一步步引导着他的omega迎合自己。
新的环境,空白的气味,两人前半宿费力搭出来的“小窝”前功尽弃,到了这又得重新来过,不过今晚的体力和精力都不允许他们连夜赶工,最终草草吃过惦记已久的碳水,用二级标记临时舒缓着。
明天睡醒后会面临怎样的工作强度,二人心知肚明。
湛擎本就没有爱是克制的概念,早上一起床,趁着洗漱的功夫就大方拉着班朔在洗手间解锁了新图鉴。
之前他怕自己“有失矜持”的里子把人推远,下意识地想在他面前维护起一个有分寸的形象,可昨晚一次次一级标记不知节制地叠加,让湛擎意识到无论自己什么样子,都不会成为降低班朔心中那份爱意的原罪。
今早的洗手台上,湛擎对班朔心的喜欢补充了新的认知,那里面似乎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深刻厚重,厚重到可以促使一个alpha压下基因里的控制欲,在一级标记中根据omega的指令听话地处于被动,连基本的接吻和触碰都失去昨夜有过的绝对自由,要经过同意后才能将犬齿压在腺体上。
腹腺和齿尖里的信腺导管一同工作,纵使力度中的凶狠劲头无声地宣泄着alpha苦苦忍耐的压抑,可他始终都在毫无怨言地顺着自己的omega,没有令骨血中的劣性托管露头。
反倒是湛擎瞧着有点于心不忍了。
他早上醒来身上疼得零散又琐碎,这一块那一点,都是皮外小伤,有的甚至叫伤都过于夸张了。但湛擎作为“受害者”本人就不太好受了,他知道alpha在标记中的野性原始,也没指望班朔能成为独自进化的个例,就是单纯地想体验一次温柔、清爽、相对“文静”一点的一级标记。
班朔同意了,同意得很轻巧,要不是湛擎抽空观察到他额角和手臂上可怖的青筋,还真当他做的像说的一样容易。
湛擎被他的包容搅得心软。
朋友说不能对alpha心软,会惯出坏毛病,可他千真万确控制不住,结束后迷蒙着眼,手指轻轻摸上班朔的额角,感受着皮肤下血脉的力量和躁动,善良地说:“随你吧,不用这样了。”
班朔拉过湛擎坐着的浴巾,用边角给他擦拭,听见这话抬起头看着他,视线不受约束地由脸颊下坠到嘴唇再沉到脖颈,后又无所顾忌地一路向下,将湛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冷白的灯光下偏暖色调的皮肤,白皙下是运动后渗出的粉,关节处的色号尤其鲜艳,本是像一枝绮丽坚韧的大型花,却硬是被上面的痕迹衬出些让班朔心颤的脆弱。
这是他的omega。
湛擎被他的看得脸红,别开眸子,又不可自拔地挪回去,想再看看班朔眼中鲜少外漏的暗沉。他不禁看得有些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