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靠种田位极人臣 第129节
接着,王家商行还需要再把替朝廷运输的那五百道大引的茶叶,送去平州的批验所先进行验收。验收合格入茶马司茶仓后,这一部分的茶叶就被称作为官茶,主要是用作交易马匹。
而王家缴纳过税收的那部分,就是最终能被允许在市场上售卖的商茶。
最后,茶引上面也有对这部分商茶的数量和品类做详细又明确的登记。一经发现,这部分的茶叶数量超出茶引上所标注的额度,或者是品类不相符合,那也是会被以私茶去论罪的。
王家的商茶一开始售卖,就在平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茶铺里所售卖的每一款茶叶的价钱纵使是都要比官茶贵不少,也依然每日都被来买茶的人挤满了店铺。
这也跟朝廷前段时间为着茶马互市和谈能成功,对平州这种西北边境管控的过于严格有很大的关系。
要知晓,并不是所有的游牧民族,都能拿的出足够的马匹来交换茶叶的。
平州又地处西北边境,在气候和饮食习惯上,也跟周边的那些藩国或游牧民族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当地人也是需要日常饮用茶叶的。
“这王家当真是好运道,听闻此次他们可是得了整整五百道大引!”一布帛同行的在瞧着王家新开的茶铺过于火爆的售卖场景后,便也忍不住一脸羡慕的对身边人感叹道。
商人只看利益,边茶营生如今正是呈现出火热又重利的景象,对此动心,甚至在朝廷将政策放松弛后,已经行动起来的商行可绝不在少数。
而其他的茶商们,能获批两百道小引的边茶,都能被称之为非常不错了。
“你说莫不是这王家有什么门路不成?”身旁人便猜测起来。
“这我就不知晓了。”先前开口的同行说是这么说,表情所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他也认可王家有门路的事。
不过王家商行有门路也是正常,在时下如他们这种做大营生的,哪家商行背后没点关系啊?
而此刻,“有门路”的王家商行,这次所带来的芽叶茶,在平州一经推出,便也广受欢迎和好评了起来。
不止是平州当地人喜欢,就连一些胡人也很是喜爱和追捧。
因为在去年的时候,韩彻便安排人让各大茶铺做免费试饮。绿茶和红茶这两款芽叶茶,对一部分常往来平州的胡商还真不算是陌生。
冲泡出来的绿茶,也让这些胡商们大受震撼。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茶水是红艳明亮的,茶叶更是大多都是黑褐色或是红褐色的。
而绿茶冲泡后在碗里还能如刚采摘鲜嫩的茶叶一般,呈现出时下整个西北区域在入冬后就难以瞧见的翠绿色,这着实是让他们感觉到不可思议。
再者,去年不少胡商们可是想买,却谁都没能成功买到。像这样惦记了整整一年后,如今才终于在王家商铺里能找寻到了,一时间众人便还争相抢购了起来。
这场景看得那些做茶商的同行们一个个又跟着羡慕不已起来。
因为芽叶茶虽然已经兴起,可产量不足,茶商们想拿也拿不到那么多。再一个就是,芽叶茶的价钱要比普通的边茶来得昂贵许多。
这不仅仅是芽叶茶第一年才推广售卖,产量不足的原因导致。也是因为工艺上,时下普通的边茶还有一个名字,叫刀子茶。
芽叶茶都知晓一般是清明时节,采摘最鲜嫩的芽叶制作而成。那么所谓的刀子茶,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了。
因为需求量非常的大,制作工艺要求的原料也没芽叶茶那么的严格,所以茶农都会让当年新生的嫩芽长到谷雨时分,然后他们再拿特制的小刀,把茶叶直接割下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芽叶茶也开始在西北边境逐渐占据起了茶叶里面的高端市场。不少胡商们还把芽叶茶带了回去,专门售卖给他们国家的贵族阶级。
与此同时,京城这边。
韩彻也在就这次对西北边境地区的边引试着放松弛些许制度后的实施,对皇帝做总结文书呈报。
对西北边境放开一定数额的边引,除了协调官商矛盾,解决平州等边境百姓茶荒等作用外,也让独属于朝廷的茶叶,扩展的外藩市场在越来越广阔。
茶叶被售卖出去的范围越广,便越能吸引更多对茶叶有着必要民生需求的藩国,来跟朝廷进行茶叶外贸交易。
朝廷能赚取到更多的外贸经济效益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将会对这些藩国的影响越来越大。
就如同西北或西南那些边境的外藩或胡人一样,他们即便是知晓朝廷的意图,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曾想过阻止和抵抗。
可结果呢?
底层的百姓虽然一直是作为被统治和被盘剥的对象所存在着,可一旦他们的国家的统治者全然不看重他们,甚至到了不顾他们的死活的时候,这些占据着庞大数量的底层百姓被激发起了民愤、民怨后,也不是那些统治者所能压制得住,或是承受得了的。
所以茶叶除了给朝廷交易到优良的战马,另一项非常重要的价值,就是对这些外藩或胡人的牵制。
当那些游牧民族越来越依赖茶叶的时候,一旦双方出现较为激烈的矛盾,朝廷便只需要切断对他们的茶叶供给,就绝对能让那些藩国的统治者在接下来的对抗往来中丧失极大的主导权。
第161章
谏言
在韩彻呈报给皇帝审阅过后,茶法暂时就先这样去执行了。
而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茶法还是得看朝廷将来所面临的具体情况,再来实施相对应的一些改动。
毕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财政确实是非常的重要,可强大和安宁更为重要。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也只有国家足够强大,世道太平,他们的日子也才能安稳。
若到时候朝廷对战马需求量变大或者处于急需状态时,一切就得以榷茶易马为主,税收为辅,相关的茶法制度也就会变得严格。若时局稳定,军需战马也能较为充足,相关的茶法制度就能放松弛些。
不过只要没有出现一些突发的特殊情况,像这次实施下来的是以依照茶叶的质量、制法工艺和需求人群的不同,来应对不同销售对象和地区的调整制度,其实已经基本趋向于完善且适应当下时局的茶法,在短期内是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动了。
站在朝廷这边来说,韩彻所实施的这次茶法制度的调整,用购买民间服务的方法,同时解决了一部分的军粮补给运输的问题和边境茶叶运输的问题,大大节省了财政上的支出不说,也因为边引的放开,使得茶税收入也得到了不小的增长。
国家得以强大,国库也变得越来越富足有钱,皇帝自然是欣喜万分,于是便又是给予韩彻好一番嘉赏。
这一年冬天的最后半月,韩彻也终于能从繁重的茶法事务里松懈了出来。
知晓韩彻今日难得有下午的休沐时间,家里三姐妹都约着一起回了韩家,大娘和三娘还把孩子也一起带了过来。
三娘是去年冬月得了一个闺女,现在才刚满了一周岁,话还讲不大利索。不过白白胖胖的,被柳氏抱在怀里时,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的随着逗弄着她玩的齐悦来回转动着。
被逗得高兴了的时候,她还冲人咧着无齿的嘴在那直乐呵。
四娘这时候月份也有些大了,就坐在柳氏的右下方,一边跟大家说着话,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各种吃食。
魏林还坐在她旁边,一会剥着瓜果皮,一会递热茶过去。
齐五郎今日也过来了,不过这会他没什么空,正守在韩家给齐愈准备的小书房里,指导他学问。
至于李泽,他也有着重要的职务在身,现下还正不得空。
不过说起来,自三娘、四娘分别出嫁后,家里这些人除了节气或是过生辰等时候,因为韩彻公务过于繁重,平时也是很难得像现在这样齐聚到一起的。
柳氏这会就抱着三娘的闺女,又有齐悦在旁,再看向韩彻的时候,忍不住便又念叨了起来。
“你瞧四娘这马上就要生了,你这还是做二兄的,哪怕事务再如何繁重没时间,或是不方便的,咱们先找个人在身边也行啊!”
“正是,咱家也没多大的要求,只要是良人出身便行。”
“再拖个两三年,大娘都要给阿愈开始相看对象了。”
“还别说,就我那婆母,前几日还真来与我提过一句,言道她娘家那边有个小女郎甚为不错……还有阿悦,也有人来询问了。”
韩彻前面听着大娘和柳氏又开始念叨起他的婚事,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听到这里,他便说道:“阿愈确实是可以安排起来了,不过阿悦还是早了些吧?”
大娘:“我和你姐夫也是这么想的,当时也这么回的人家。”
“说亲是不急,不过先多了解些小郎君的情况,倒也不差的。”柳氏便忙说道。
于是三娘就在一旁想笑又得努力憋着,这么的去看着柳氏和大娘本来把齐愈和齐悦的事拿出来说,是想表示韩彻的婚事是真的该加急了,却又被韩彻这么一句话,给自然而然的拐到了齐悦和齐愈身上去了。
偏柳氏和大娘这一时半会的还没意识到不对,三娘就又把目光看向了韩彻。
若说对韩彻的婚事,三娘自然也是着急且看重的。
不过三娘这一次过来,明显也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想要与韩彻说。
自穿越过来后就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韩彻修炼成了多敏锐的一个人啊,他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出来,目光很快便从柳氏和大娘身上挪开,还用用眼神向三娘做起了无声的询问。
在瞧出三娘是真有什么事要说,韩彻就站了起来,跟柳氏和大娘简单交待了一句,接着就把三娘直接带去了他的书房。
“怎么了?”门关上后,韩彻就温和的直接问道。
“昨日王爷告我,言道近来有一些朝臣私下向陛下请示起撤销转运使。”说这事时,三娘神色是颇有些不愉。
别看转运使是没有阶品的使职,可事实上,这些使职才是实权。
转运使一旦被撤销,就等于大大削掉韩彻掌控的权力。而且很显然,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奔着财政税收这块来的。
不过但凡是财政相关的,历来便都是实权又油水丰厚的肥差,更别说在朝廷改革了盐政,和实施起了榷茶引税两制后,财政收入上涨甚为猛烈,且全都被韩彻一人掌控住。
那么在改革制度基本完善后,开始有朝臣向皇帝请求撤销他的转运使职位,是完全能够预料到的。
让三娘最为感到愤怒的地方也在这。
要知晓如今整个国家的军队和行政开支,全都是靠着韩彻的这些改革,才不需要再像过去那般处处节省了。
可结果呢?
改革刚基本完善,那些人便想尽办法想要来夺权摘桃子了。
然而对比起三娘的愤怒,作为当事人的韩彻,却神色轻松得紧,甚至韩彻还宽慰起三娘来:“倒也不用这般生气。”
“这事即便现在不发生,将来也一定会出现,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接着,韩彻还又补充了一句。
官场上的争斗,从来就不存在会有所停歇的时候。
区别只在于,谁的手腕能力更强,或是谁的势力更大,使得他能在一段时间里得势起来。而在时下这些世家大族看来,他们的想法其实也有许多跟皇帝想得一样的时候。
那就是在这个朝堂上,韩彻身后无任何家族可依靠,也无任何朋党势力相帮衬。对于韩彻的手段和能力畏惧和忌惮是有,但对于一些世家大族来说,却也一样又觉得韩彻不过孤家寡人一个。
对于这些世家大族的明里或暗里的攻击和打压,韩彻更是已经习惯了。
想当初韩彻因为旧太子一党,而被老皇帝发配流放至遥远的安南时,就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好一番。
如今便也是一样的,总会有人出于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原因,想要对韩彻出手。
也莫说是韩彻,哪怕作为皇室嫡次子的李泽,在他逐渐展现出一定能力,并受到皇帝重用的时候,属于他的那份政治上的明争暗斗不也一样越发暗潮涌动了起来?
“……”三娘沉默了下来。
以三娘的聪慧,其实也不是不知晓韩彻这次的事,是必然会发生的。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和心神去愤怒,还不如想办法应对。
只是到底还是让三娘为自家兄长感到气愤和不平。
外人只看到她家二兄坐着高官成为了受皇帝格外信重的权臣,手里还掌握着全国的财政税收,可只有家里人才会心疼,他一步步走来的艰辛和付出。
三娘想到这,也越发的愤怒起来:“这些人一个个,竟只会拉帮结派!”
于是,韩彻只得还来劝她:“你莫要再担忧了,二兄有应对的法子的。”
三娘却回道:“二兄有应对的法子,是二兄有能力。然我却盼着有那么一天,能彻底整顿了他们!”
韩彻这一下子被三娘的话,弄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若说韩彻想要这么一天的到来吗?他肯定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