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只不过是眷恋人世间的人或者物，本是人之常情却在死后落入此等无间地狱。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但确实是如此的。
    蒙面少年跟在小青身后同司马官人一起走了出去，他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血腥味，应该是有人受了上。
    司马官人捂着伤处，一拳愤恨地击打在墙上。
    接着，水流停止，片刻之后恢复，却如同泄洪一般从水管中流出。
    地下的水柱喷涌而出，一只玄武携洪水而来，紧跟其后的是恶灵。
    “是水劫！先走！”
    三人抓着藤条荡进了堆积着大量废旧公交车的地下通道，恶灵也随之而来，水位不断上涨，将公交车都挤在了一处。
    司马官人指着上方隐蔽的地方说：“看！那里有处门！”
    蒙面少年顺着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后已经追来的恶灵，“快走，他们过来了。”
    司马官人率先跳上一辆公交车，顺着走到了那篇门前。
    蒙面少年在跳到一辆公交车上时，脚下犹如纸薄的铁皮不堪重负，他整个人陷了进去，大水没到了他的脖颈，时不时呛入他的口鼻。
    小青推开司马跳了下来，想将蒙面少年拉出来，不过后者卡得太深，仅凭小青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救他出来。
    蒙面少年说：“别管我，你快走！”
    “司马？”小青想喊司马前来帮忙，转头却看到荡荡的平台，她不敢相信地冲到那篇门前。
    “司马？！”
    司马官人微微转头，“小青，你现在也成了累赘。”
    小青晃动着铁门，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焦急地喊着司马的名字。
    司马官人头也不回地离开通道。
    小青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冷笑了一声，“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蒙面少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后废弃的公交车正被大水冲过来挤压他的生存空间，他尝试着活动手臂，却看着小青失魂落魄地向恶灵走去。
    “小青？！”
    蒙面少年虽然不知道小青要做什么，但是她的状态明显不对，他费力地抽出一条胳膊，呼唤着小青的名字，却见后者根本不为所动。
    恶灵张开血盆大嘴朝着小青咆哮，煽动翅膀准备过来扑杀小青。
    “这假面可以让你变成任何的模样。”
    蒙面少年突然想起在无池边看到的那个女子，那是小青的执念之人。
    眼见小青里那恶灵越来越近，蒙面少年拉下面罩，嘶声力竭地吼道：“小青！你看我！”
    小青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小白被收入雷锋塔时的情景，不断地在她脑海中闪回。
    她想着离开这修罗城，原原本本地回去，一掌毙了法海，救出小白。
    但是此时此刻，小白就在这里，依旧等着她去解酒。
    一个巨浪扑来，压在蒙面少年上面的公交车被推了出去，蒙面少年被冲入水底。
    蒙面少年恢复意识时，小青已经带着他离开了地下通道，他们共同推开一扇铁门，水劫已经过去，夕阳无限好。
    “小白，又是一日黄昏景色，我们还是在一起，真好。”
    蒙面少年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又确认了一番藏在围巾下的项圈。
    “你是怎么从塔里逃出来的？又是怎么落到这修罗城里的？”
    蒙面少年捡了几根木头，开始生火，“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到修罗城的景象，周围全是火，身边只有这只骨笛。”
    小青坐到蒙面少年身旁，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没关系，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好。”
    蒙面少年垂眸看了一眼小青，他思索了许久，才大着胆子伸手抚开小青脸上的一丝乱发。
    在小青看过来之前，他有些慌乱地捏起骨笛吹了一首他非常熟悉的曲子，他不记得前尘往事却唯独记着这首曲子。
    “这首我好像听过，大概在大唐的时候，有些熟悉，对了。”说完，小青取下手臂上的发带递到蒙面少年的面前。
    蒙面少年吓了一跳，他以为小青发现了他脸上的破绽，却见小青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小青起身走到悬崖眺望远景，她忘记了小白已经记得不得了，她重新将发带缠到手臂上。
    “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好。”
    二人修整完毕便划着竹筏前往万宜超市。
    “只有万宜超市的主人是自己来的修罗城，她一定知道离开修罗城的其他办法。”
    老板娘听了两个人的来意并不意外，她用烟雾画了一个带着缺口的环。
    “修罗城是个蛇形之城，这蛇尾之处会生出一座桥与蛇头相连，这座桥就叫做如果桥，只要通过这如果桥跳入蛇头，便能离开这修罗城了。”
    小青问道：“这如果桥如何才能生出来？”
    “我是个生意人，想要跟你做交易？你给的了我想要的吗？”说完，老板娘便顺着铁索滑了下去。
    “这是不巧，在二位来之前便有个走投无路的伤心人也要跟我做生意离开这修罗城。”
    “小青？！”
    “司马？”小青冷笑了一声便不再去看司马官人。
    老板娘见状，随口问道：“怎么？二人有过节？”
    小青说：“没有。”
    蒙面少年垂眸，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骨笛，“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