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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母(穿书) 第55节

    若不想死,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既要忍,也要狠。
    *
    此时皇帝等人驻扎的营地早就闹得沸反盈天,祝祀舞结束后众人各自归营,唯独不见连婕妤,委实叫人稀罕。
    毕竟事关后宫女眷,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好,崔眉当时就将事情压下了,过后才来向皇帝回禀:“……大概是祝祀舞那时候就不见了,大伙都戴着面具,天又黑,谁也瞧不见谁,或许走散了也不一定。绿珠那丫头跪在营帐前哭了半天,说自己护主不力,陛下可要召她来问一问?或是要将其治罪?”
    楚源疲倦的摆手,“适才你已经问过,她亦懵然不知,朕叫她来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治罪却也不必,连婕妤身边只带了这么一个婢女,打发了她,连婕妤也没个可心的人使,不如先留着吧。”
    崔眉情知皇帝还是盼着尽快找到连婕妤,不忍有所变动,忙唯唯应下来。
    孙淑妃颦眉惋惜道:“若连婕妤仅仅走迷了路还好,若是碰上些别的什么,臣妾可实在不敢想象。”
    她这句话却提醒了杨盼儿,杨盼儿好似想起什么,“适才臣妾遇见几个女奴,据她们说,连婕妤似乎和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往西边去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常说错话,她讪讪笑道:“自然,也可能是她们看错,只是相似之人罢了。”
    可是天底下哪来许多相似之人,北漠人的面相更是迥异京城人,焉有认错之可能?
    楚源心中不快,待要训斥她几句,忽见一个侍卫过来回报,“启禀陛下,连美人的帐中空空如也。”
    孙淑妃不禁抚掌,“这可奇了,怎么连家两姊妹都不见人踪?”
    宋思懿躲在暗处,怯怯说道:“该不会连美人也和连婕妤一道走了吧?”
    杨盼儿顿时来了兴致,“臣妾还以为连婕妤和连美人不睦已久,如今看来感情却好得很,莫非想效仿昔日飞燕合德姊妹之事?”
    言外之意,飞燕合德共有一个情人都不稀奇,连乔连音当然也可能看上同一个男人,甚至远走高飞。
    话音方落,就见连胜大步闯入帐内,厉声喝道:“贤妃娘娘如此说话,就不怕闪了舌头么?”?
    第81章 舞者
    杨盼儿虽是商户女出身,如今好歹身列妃位,几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何况是一个毛头小子。她顿时急得跳脚,“你算什么东西!胆敢……”
    楚源神色冰冷,“贤妃,你今日的话已经够多了。”
    皇帝居然为了一个小子来指责她?杨盼儿委委屈屈,待要施展柔肠让皇帝顾念旧情,谁知就听到皇帝决然的口气,“朕看你也不想待在此地,不如先着人送你回宫吧。”
    杨盼儿愣了一愣,一时弄不清皇帝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楚源看也不看她,“崔眉!”
    君无戏言,这便是下达口谕的意思了。
    回宫当然是好事,问题在于并非自愿,而是被皇帝强制赶回去,这叫她往后还有何脸面在宫内立足?
    杨盼儿哭丧着脸,想辩又不敢辩,只得怏怏不乐的随崔眉下去。
    连胜冷眼看她离去,才伏地叩首道:“臣出言无状,还请陛下降罪。”
    岂止出言无状,简直是以下犯上。楚源却全然不在意,摆手道:“无事,贤妃性子太急,是该得些教训。”
    要教训贤妃也不用在这个时候,还是当着外臣的面,这叫杨盼儿以后还如何做人?可见皇帝是真厌弃了她。
    孙淑妃有些惋惜,杨盼儿虽然愚蠢,许多事上添油加醋却少不了她,没了她,自己便如少了一面护盾。她犹豫着道:“陛下,您同诸位大臣计议已定,明日便该拔营返程,不想出了这档子事,您看……”
    楚源的眉锋蹙得更紧,朝政上的事不容耽搁,回京势在必行,不想连乔却突然失踪了,这叫他一时也难决断。
    连胜重重磕头,肃声道:“臣正为此事求见陛下,请陛下允准,由臣携带一支亲卫,好好找回舍妹,务必还陛下一个交代。”
    连乔的行踪虽然成谜,可他深信连乔绝非那种不顾一切私奔之人,是以方才才会大声指责贤妃。就算是为了连家的名誉,他也一定要将连乔找回来。
    楚源沉思片刻,下了决定,“既如此,朕就给你三日时间,若还找不到,朕即刻回城,再不必等。”
    朝政和女色相比,当然还是朝政更重要一些。可是皇帝愿为连乔给出三天的宽限,已经很不容易了,孙淑妃暗暗心惊,看样子连乔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不容忽视。
    连胜感恩领命,叩首后大步出去。
    *
    连乔连音两人换完了衣裳,才朝门外唤道:“进来吧!”
    门一推开,水银般的月亮光便倾泻进来,照得四下里清辉一片。领头的侍女看见两人装扮,眼中不禁流露出赞叹之意:两姊妹都生得很美,虽然衣着暴露,却并不显媚俗,比起北漠佳丽的风流娇娜又是另一种风情。
    当然两人既已落到如此地步,再有风情也不过沦为旁人的玩物而已。
    连音从未穿过这样露骨的服饰,只觉手脚都无处安放,加之北方的春来得迟,夜里还有些凉意,手臂腿肚皆露在外,几乎要生出鸡皮疙瘩来。
    连乔却是坦坦荡荡,步履从容,连一向鄙弃她的连音都忍不住佩服:这种强大的心理素质真是投胎转世也学不来的。
    几个侍女盯她们盯得贼紧,时不时便瞟上两眼,似乎生怕她们跑了似的,其实大可不必:她们穿成这样如何能跑得远?
    何况连乔根本没有半点要跑的意思。
    一路走走停停,总算到达目的地,而连乔则失望的发现,就算她努力的记下沿途标志,也不一定能照原路返回——因为她们走的路是在地下,穿过好几道石阶,两旁又极黝黑,若非熟悉路径的人铁定会迷路。看来北漠王室的人也不是傻子,还知道造地下宫,这样子就算楚源派兵卫出来找寻,也不一定能发现她的踪迹。
    何况照皇帝的冷血性子,还不一定会派人找她。连乔灰心的想着。
    她们要去的这地方正是一个销金库。
    经历过沿途的黑暗,一进去连乔便感觉光线刺目,连忙用手臂挡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这时她才发觉,这屋子异常宽大,满处皆是亮堂堂——石壁上凿出个个小方坑,里头燃着明晃晃的烛台,照得室内别有洞天,可见这地方多么奢侈。
    大王子呼延茂坐在正当中一张斑斓的虎皮软榻上,见了她们眼前便是一亮,忙站起身来,眼睛都看直了。
    连乔恨不得将他两汪眼珠子抠下,扔到沸腾的油锅里。只是碍于情势,不得不收敛脾气,做出顺从的模样来。
    领头的侍女走上前去,附耳同他说了些什么,呼延茂听得连连点头,眼神却一眼不眨的盯在两人身上,忽而看向这个,忽而看向那个。
    连乔悄悄扫视大厅中人,所幸人还不多,除了呼延茂之外,其余人尚且都不识得——想来总是呼延茂麾下的低等士官一类。这样也好,否则即便侥幸逃脱,难免也有把柄落入他们手中。
    呼延茂同那侍女说完话,侍女便轻车熟路的退下,呼延茂的目光却落到连音身上,怪腔怪调的说道:“本王又没请你,姑娘怎么自己跑到这儿来了?”
    连音心底顿时燃起一线希望的火苗,正要求他放自己出去,表示愿意保守秘密,谁知呼延茂就扯着嘴角笑道:“难为你还有几分姿色,阿古拉,我就将她赏给你了。”
    他指着坐在身旁的一位副将。
    那阿古拉比呼延茂还强健十分,赤着膀子,遍身肌肉虬结,女子落到他手里哪还能有命在!
    连音见那人一脸色迷迷的望着自己笑,险些又晕死过去。
    这厢呼延茂却轻松悠闲的看着连乔,就如猫戏老鼠一般,哪怕猎物已落入掌中,也得尽情玩弄一番再咬死,不然不够兴味。
    他贪馋的盯着连乔这身装扮,杏黄色的薄绢披在身上,该遮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该露的地方却也露了不少,纤细的颈,雪白的肩,就连轻盈婉妙的腰身都隐约可见,比起北漠舞娘的热情泼辣,另有一种含蓄矜持的意趣。
    呼延茂压抑住浮荡的色心,假惺惺的道:“本王知道自己鲁莽,实在是思念娘子已久,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娘子体谅则个。”
    连乔冷漠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头卑贱的牲畜。
    呼延茂并不见怪,他看中的就是这小娘子的韧劲,若连乔一来就笑脸迎人婉转承欢,反而会失去征服的快感。
    可是太过冰冷却也乏味,他呼延茂可不是专程来找气受的。
    呼延茂轻咳两声,转换了一副口吻,“娘子既然来了,也别板着一张脸了。你以后还要在此住些时候,若心里不痛快,日子也不会快活。”
    这话看似劝告实为威胁,意思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既然将连乔掳来此处,压根不打算放她回去,连乔若想过得舒服,就最好识相一些。
    眼前的女子总算开口,虽未露出笑颜,却肯假以辞色,“不知王子想要奴做些什么?”
    呼延茂听她泠泠细语,浑身早已酥麻难耐。他也知对着佳人不能猴急的道理,反正时日还长,可以慢慢调-教,便娓娓问道:“小娘子可会跳舞?”
    这是存心将她当舞伎来耍。连乔也不生气,淡然点头,“略通。”
    呼延茂不禁抚掌,“那就请娘子献舞一支,也好让咱们看个新鲜。”
    连乔虽有些根基,技艺绝称不上深湛,所会的也不过那几个姿势动作。不过到这来的人有几个认真看舞的,只怕看舞是假,看人才是真。连乔也不怕献丑,足尖点地,纤腰一拧,翩翩舞动起来。
    双眉用眉黛重新描过,两鬓青黑如鸦贴在桃粉面上,配上琼瑶鼻,水红嘴,端的如壁画中走出一般。连乔五官秾丽,本就适合这样艳色的装扮,额上贴着金箔的花钿,在烛光映照下,一闪一闪的晃着人的眼睛,而在舞姿旋转的间隙,甚至能看到那一扭一扭带劲的小腰,小腰也在发光——这衣裳实在太透,连乔不得已,在肚脐眼上也贴上鎏金的绢花,本是为了遮盖,如此反而更添诱惑。
    满屋人的眼睛都直了,呼延茂更是看得呆住。加之连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围着他一人而跳,纱质的衣襟飘动,时时拂到他面上,带着女子特有的馨香。
    呼延茂有几回不能自持,伸手去抓飘动的衣带,舞者却也不见怪,只轻轻抽回,还向他莞尔一笑——真当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
    连音在一边看着,不仅目瞪口呆,亦且咬牙切齿:好你个连乔,在宫内装得一本正经,来这里倒和个舞姬一般倚门卖笑了。真不知该说她太善于适应环境,还是该骂她天性淫-荡无耻。
    舞者越跳越欢,屋内的气氛也越发香艳浓烈。呼延茂心旌摇曳,再也忍耐不得,一把将舞者抱起,挪到自己膝上,让她的两支手臂搂着自己肩膀。
    “美人,你果然是个尤物。”呼延茂调笑着,伸手想在她脸颊摸上一把,试一试那肌肤如何嫩滑,却在与连乔对视的一刹那愣住了。
    他发觉这女子的面容十分异样,美貌的,却是冰冷无比。而在连乔眸中,更充斥着一种难言的讥诮。
    呼延茂觉得颈间传来一阵寒意。?
    第82章 脱险
    明晃晃的匕首抵着脖颈,用不着低头,呼延茂都能感受到刃锋上的森冷气息。
    大颗汗珠从肥壮的脸颊下来,呼延茂陪着笑道:“美人你这是何意,好好舞着怎么动起刀剑来了?”
    他试探着抚上刀背,想将匕首卸下来,谁知呼延丽这件宝贝锋利无比,才一沾上去,匕首向内挪动一分,皮肉上就有一圈淡红血迹沁出。
    呼延茂个子虽大,胆子却小。疼痛加上怕死的恐惧,他哪还敢在连乔面前发横,战战兢兢的道:“姑娘饶命!”
    连乔自得了这把匕首,就一直贴身带在身边,方才使计将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妇人支出去,就是怕更衣时被她们察觉,如今才好派上用场。
    她牢牢握着刀柄,神经如钢丝一般紧绷着,没有半分松懈。她一个弱女子,能制住呼延茂全凭运气,万不能叫他逃脱。
    连乔冷冷的盯着他,沉声道:“我与王子并无仇隙,只因王子一念好色才将我等姊妹掳来此处,实乃人间不公之事。王子若尚有恻隐之心,就请将我等原样送回,我保证既往不咎。”
    呼延茂踌躇未决,她说的好听,可呼延茂深知,唯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紧的。若放她二人归去,一旦此事泄露,他这个王子就别想做下去了。
    再说了,到嘴边的肉岂有吐出去的道理!
    连乔见他目光闪烁,情知呼延茂的鬼心思也颇多,只得再度施压,“我一介妇人沦落至此已属无奈,王子若不肯放我一条生路,你我二人就只好玉石俱焚了!”
    她咬牙将刀柄往里推进一分,更多的血滴从创口流下,显得呼延茂的脖子活像个红色的大漏斗。
    这女子无疑敢说到做到。呼延茂吓得心胆俱寒,他虽然恋慕连乔美色,并未想过和她共赴黄泉——他还想多享受个几十年呢!
    存亡关头,呼延茂赶紧求饶,“姑娘饶命!我答应你就是。”嘴里说着,却悄悄朝对座的副将使眼色。
    阿古拉会意,一把抓起面前正愣神的连音,大手迅速卡上她脆弱的脖颈,就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干脆利落。
    如此两方都有了筹码。呼延茂踌躇满志的望向连乔,想看看亲妹妹被抓了她作何反应。
    他的算盘又落空了,连乔一点也不动怒,甚至轻轻笑起来,“王子,你不会以为用她就能威胁我吧?那是不可能的。”目光漠然从连音面上瞥过,“实不相瞒,她和我结仇已久,你就算立时把她杀了,我也不会流半滴眼泪。”
    连音听到这里,当场撕了她的心都有,只恨自己被人挟持,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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