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缺席
好……痛……他从马上掉下来了吗?否则为什么这么疼呀……可能不只掉下来,还被马踩过之类的……曲流觴微微撑开眼皮,立刻被满室的日光吓了一跳—因为长年在外带兵,他的生活极为规律严谨,往往天还没亮就起身练武。看看此刻日头,都快近午时了,他从未醒得如此迟过!
嗯……?而且,他好像……也不是在他平时的营帐里……啊,真是睡昏头了,他早就从关外回来了,为了参加尚真的登基……
曲流觴撑起一半的身子驀地顿住。华贵的天丝凉被从他身上滑落,露出赤裸的蜜色身躯,还有满佈其上的青紫印记。
这……什么……?
『尽欢,你把朕吸得真紧……这么喜欢吗……?好可爱……』
『嗯……哼……等…一下……别出去……我又要……唔嗯——』
『啊,又洩身了吗……别怕……朕不会拔出去的……尽欢里面好舒服……感觉到朕吗……?』
『嗯……感…觉到了……好热……尚真……好热……』
『……』一滴冷汗滑下曲流觴的背脊。
这记忆是什么?怎会有这些画面、这些对话……?关于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双腿大张,抱着尚真不知羞耻地叫着;关于自己体内被塞进了男人的阳物,却舒服得不断洩身,还哭着求尚真『还要』、『继续』……只是作梦吧……做了一个光怪陆离,异常真实的梦……
曲流觴的脸色忽青忽白,明明都要自己相信那只是作梦了,手臂却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的往后伸,抚上隐隐作痛的私密处。
如果是做梦……这处的刺痛感,又是从何而来……?小心翼翼地拨开臀瓣,伸入臀缝……手指拂过的,异常高温肿胀的穴口让曲流觴颤抖了起来……他收回手臂,指掌间的血丝更是让他如遭雷殛。
这什么……?!
他垂下眼望着自己……胸膛上散落的牙印,延伸至下腹的吻痕……身躯颤抖得更厉害。
不是做梦……是真的……自己喝醉了,和尚真……啊!可恶!果然不该碰酒的……可尚真也喝醉了吗?否则为何不阻止这一切……太荒谬、太可笑!!怎么可以……自己怎么能和未来的君王这样!?真是越活越回去!回头得到父亲的坟前懺悔!一定要……
他不顾全身像是要散架一样的痠痛,心慌意乱地捡拾起地上的衣物,胡乱套上。明明想要当作是酒醉的一场闹剧,搥搥自己,一笑而过,嘴角却怎么也牵不起来。
不要想了,先离开这里,他现在不想见到……
『醒了?』
明明听起来质地温缓的嗓音,曲流觴却感觉像吞了一颗冰块那样,遍体生寒了起来。
他抬起眼,望着那一身尊贵华服的蓝眼男子朝他缓步走来,后头跟着一大票侍从—端着黄铜水盆的太监,捧着一叠衣物和珠宝盒的宫女……浩浩荡荡。
轩辕焕不动声色地望着曲流觴惨白的脸孔,摆了摆手,说『「东西搁着,都下去。」
太监与宫女们朝他们俩福了福身,无声无息地退下了。离去时带上了寝殿的门。
仅剩他们二人的房间静得出奇。曲流觴别开了眼,视线落在那一堆不知名的珠宝饰品上,不愿正眼对上轩辕焕。
轩辕焕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伸手轻抚他苍白的颊。不知有无察觉那一瞬间曲流觴的僵硬,依旧神色自若地说:『才刚上好药而已,怎就起身了?再躺一会儿吧,朕替你擦擦脸,嗯?』
曲流觴有些恍惚。
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却又像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明明还是那双令他喜爱的蓝眼睛,里头却多出了些什么露骨的、赤裸裸的……让他不敢直视;明明是一如往常的温柔语调,如今听来却亲密、曖昧得有些异常……还有那抚摸……尚真之前……明明不会随意碰触他的呀……
是不是……自己让他误解了什么……?因为昨晚自己喝醉之后的放浪,所以……
太乱了……想静一静……现在没办法……直视尚真的脸,连眼睛也没办法……只要对上,就会回想起昨夜自己淫乱的模样,还有那双蓝色眼睛写满情慾的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君上……臣忽然想起,前线还有要事,务必得今日折返,恐怕……无法参加君上的登基大典,在此先恭贺君上。」
特意拉开两人距离的称呼,他自己说来都觉刻意得过份,轩辕焕又怎会没察觉。
蓝色眼眸缓缓地结成冰,语调却依旧四平八稳,听不出波澜:『朕恐怕无法答应。』
啊,果然这藉口实在蹇脚得过份哪!怎么办呢……?
曲流觴脑筋努力转着,没察觉轩辕焕的脸色已逐渐铁青,还继续游说道:『这个……真的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交给属下们实在不放心,君上便允末将这一回吧!』
说到后来,他已面露急切。光是现在跟尚真两个人待着,都让他觉得喘不过气,胸口窒闷,他真的需要离开对方一下。
轩辕焕缓缓收回搁在曲流觴颊上的手掌,洒进室内的光线明灿闪耀,他的神情却显得诡譎而莫测高深。
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不能走。登基大典之后,朕将立你为后,哪有王后缺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