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佛
一个逐渐走向老龄化的体制,从根本上来讲,就是一个偏向稳定和守城的体制。这是一种非常自然而然的转变。
对于大都数体制来讲,这是一种非常良好且良性的转变,因为这符合一个国家在经历过开拓国土后的安稳期,就像历史上的汉朝,如若不是有着文景两帝的安民政策,也不会有汉武帝时期的国富民强,且一直支持这位雄才伟略的帝王,把整个匈奴帝国都赶出了东南亚地区。
一定程度上的安稳,是每一个成熟的体制毒需要经历,且必须要经历的阶段,而这个阶段到来的‘先兆’,就是第一代开国君王的故去,和当初南征北战那群将军们的衰老。
从历史中不难发现,但凡是一代开过君主骁勇善战者,第二代的君王必定会是一个守成之君,如若第二位君王也继续重复其父的动作的话,就会很容易导致一个政权的灭亡。
其中可以作为参考、且最为有参考性的,无疑就是那位隋炀帝杨广了。
这位皇帝的一些做法,在后人眼中似乎都没有什么过错,可为何他会被冠以昏君的帽子,且直接被后来者推翻了呢?
残暴或许是一方面,世家门阀的集权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可最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请大家去想一想杨广接手隋帝国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时代。
那时的隋朝刚刚平定中原地区不久,整个天下的百姓都希望能够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安稳与喘息的时间,好不容易熬死了其父杨坚,可谁想,这新即位的第二位皇帝,居然又是一个穷兵厉马之辈?
大家打仗都打的累了,且不想再打了,在这种时候你非要发动战争,且还连续几次都打输了,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不推翻你才是一种奇迹!!!
与其相比之下,其后的接任者,李渊、李世民,虽然似是与前父子走在同样的道路上,可李世民无论是在民间的声望、还是在军队之中的统御能力,都要比当时的杨广要高出一截,而之后最为可气的时,一方面李世民有着杨坚留下的基础,另一方面,李世民的唐朝几次发动对外战争还是胜多败少,且每一次胜利都给军阀们带来了足够丰厚的报酬,且借着战争红利狠狠的赚了一大笔,趁机既定了唐王朝的霸主局面,且有足够的资源来发展国内的经济!
所以唐王朝的成功,或许有着天时地利方面的因素,但最主要的,却是李世民的眼光、思路、人望、运气,都要比杨广要好上很多!
至于朝代再往后,做出同样动作的明朝朱棣也是同理。
在这其中,历史就像是一面镜子,只要用心去通读,就可以从中总结出很多的道路和道理,而这一规律哪怕一直延伸到现实之中,都不曾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咳咳咳,有些跑题了。
总的来讲,以上的说法,只是一些自历史之中总结而出的经验,而这一规律,经历过隋唐两代人的武帝城方面官员们,也愿意去遵从。
可事情的麻烦就出现在了这里。
眼下武帝城中的中坚层次,都依然过了当打之年,可偏偏的,作为君主的蓝礼,却依旧年富力强、甚至可以称之为青春年少(还是个婴儿)?
这样的情况,就导致了根本上的冲突。
前几年蓝礼派遣军队剿灭四周的‘匪患’,抓捕人口用以贩卖,还能够以他本身的威望和优秀体制带来的便利、战争带来的红利作为对冲奖励,可如今,四周能够带来利益的‘敌人’都被贩卖一空,与武林人士发生冲突后又不能带来实际上、或者身份上的利益,眼下的武帝城体制,已然不愿意去与人发生冲突了。
换句最为实际的话来讲,就是大家都觉得,要么你蓝礼收心养性、多发善政、藏富于民,要么你就乖乖的下台,把你的位子交给你的子嗣来处理。
这样虽然对你自己似乎有些不公,但对除你之外的所有人,似乎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
当然,这一提论暂时还没有人敢对蓝礼去说,可实际上,只从平日里大家对待蓝礼的态度,他就能非常清晰的分辨出这一点来。
毕竟蓝礼是个聪明人,不是么?
而眼下的武林一事,不过是引发这种态度的一种起因,是一种武帝城体制内的众多掌权者,对于蓝礼的一种试探。
这次他们之所以选择让蓝馨儿在此时扬名,就是希望能够看一看,蓝礼有没有把手下权力下放给自己儿女的意图。
毕竟女儿出了名,以后做事才能令人信服,更能为接手蓝礼手中权力时,做好足够的铺垫。
而同样的,蓝礼与左忠表露出的短暂强硬姿态,也是蓝礼对眼下局面的一种事态。
而毫无疑问的,面对他的强势,左忠只是给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谏言,如若蓝礼继续强硬下去的话,毫无疑问的,左忠会非常坚决的执行他所下达的命令。
可就是这一次的谏言,就已经让蓝礼试探出了左忠的态度,所以蓝礼没有选择继续执行,最终经过思考虎,选择给与左忠一定程度上的回旋余地。
蓝礼是这样回答的:“馨儿年纪还小,我不想今年才十四岁的她,掺和进一堆弯弯绕绕的破事中去。
左忠。”
“老仆在。”
“你们酌情处理吧。”
说完这句,蓝礼似是耗费了许多经历一般,冲着左忠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待到左忠离去,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的蓝礼,目视面前空荡荡的书房。
发呆了不知多久后,忽然有些心酸的自嘲一笑。
“当年我说什么来着,不掺和进皇权、政治这些破事里面去,这些破事就是一个粪坑,若是想潇洒的过完一生,就千万别掺和进去。
可说了这么多次,怎么到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掉了进去呢?”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似在发烫的额头,蓝礼瞳孔中的画面继续放空,以一种双目无神的姿态与书房内呆了许久。
一直到中午时分,前来叫他吃午饭的绿衣敲响房门,才把处于失神状态的蓝礼惊醒。
身上穿着一身寻常宫装服饰,得到蓝礼的回应后,绿衣小步走到他的身边。
看到蓝礼面上隐藏着的一丝怨意,绿衣微笑着帮他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着:
“怎么,城中有有事情惹得夫君心烦了?”
“还好吧。”
蓝礼摇摇头,不想去和绿衣提这些,所以转移话题道:“对了,听说今早武当山上那位小祖宗跑到城里来了,你见过她了么?”
“妾身见到了,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像她娘,不像她爹。”
“呵!你这话,让我想起一个段子。”
“嗯?”绿衣闻言,眨了眨眼。
蓝礼伸出手,在自己夫人的头发上抚摸着,口中说着记忆力听来的段子:
“绿衣你说,就有着我们郭大侠的那副长相的拖累,我们山上来的这位小祖宗得是多幸运,才能长成如今这般清秀得模样?”
“哎?公子你说什么呢?”绿衣闻言,脸上有些迷茫,似是听不懂蓝礼得话。
可在心里,却已然猜测出几分自家公子得意思。
果然,接下来就听蓝礼调笑道:“我是说啊,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位小郭女侠的生父另有其人,如若不然,她身上怎么可能一点郭大侠的样子都没继承?”。
果然是这句!
心下淬了口蓝礼的胡乱编排,绿衣面上倒是做出些许恍然之色,随后板着脸对蓝礼道:
“夫君,您若是再不去开席,家中的许多人下午就要饿着肚子办公了呢。”
蓝礼:“......”
怎么说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绿衣似乎越发的沉稳,调戏起来也不给出什么回应,似乎一点意思都没了。
反倒是生了个女儿的紫萱,两人独处时依旧还是那副少女心性。
想道这里,蓝礼心下暗叹,倒是没有继续自找没趣。
不过他也没有随绿衣去吃饭的意思,而是叫绿衣去请紫萱招待客人,他这个‘讨人嫌’的主人,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听蓝礼这般说话,绿衣抿嘴笑着走掉了。
想来也是清楚,自家夫君在武当的许多人眼中,对那位小祖宗就等于是一个大号的危险源,如若能够不想见的话,最好还是不见面、避一避嫌比较要好。
只不过,中午见不到夫君,想来那位小郭女侠怕是又要失望了呢!
果然。
中午的待客宴席上,发现蓝礼没有参与,郭襄心中的失望情绪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就连紫萱这位主人与其闲聊一些武当山上的事时,郭襄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待到宴席过后,郭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正吃果子的蓝馨儿,表示十分想要去拜访蓝礼。
蓝馨儿对此,也十分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可谁想。
当二人来到蓝礼的书房前时,却被告知蓝礼受一位贵客相邀,直接本着茫茫东海去了,再问何时才能归来得到的却是未知的回答。
对次,见不到偶像的郭襄自然是十分失望的。
接下来的一下午,这丫头都显得闷闷不乐,哪怕蓝馨儿找了许多有趣的事情与她分享,也只是暂缓她的这种心态。
只是在心中寻思,蓝礼之所以选择此事离开,是不是就是不想见她的面.....
很显然,她猜对了!
蓝礼此事离开,就是为的躲她。
已然成家立业的某人,可不想因为和这小姑娘沾染上一些关系,而惹得自家山上那位祖师爷心里生气。
逆鳞什么的......
那么话说回来,蓝礼究竟去了何处?
茫茫东海之上。
原侠客岛的方位处,一座闪闪发亮的金山就如同一个大号的灯塔一般,引得海上畅游的许多船只,都喜欢在此处停留上一段时间。
因为这般,侠客岛原本那个老旧的港口,这些年里居然还有海上商人出资给翻新了一翻.....
咳咳咳。
讲道理,就侠客岛这破地方,一没特殊产出、二非军事重地、三无大量人口,许多商船到此停留,最多也就能补充一下船舱上的淡水资源罢了。
至于侠客岛之上的那座金山?
好么,那真的是可望而不可及!
金山就在那儿,还是纯金的,可你只能看着,别说是跑去挖上几锄头,就连靠近对大多数商户来讲,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只因为这些年来,不知为何,这座金山居然会自内而外的向四周散步一种摄人心魄的威压。
因为这种威压的存在,等闲武者根本就无法靠近金山所在。
宗师境界的武者,只能靠近金山附近百丈的距离。
到了大宗师,才能坚持到三十丈左右。
修成法身着,才能离近入十丈之内。
只有武者境界达到了入道的层次,才有机会登上这座金山,去到山顶服侍四周的风景。
至于挖掘什么的....
曾经有人尝试过,可是当一位沉浸入道之境三十年的高手,花费三天的时间才在这座金山之上摘下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块、还被金山带来的反击之力给震到吐血时,大家也绝了从中取利这一念头。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曾让侠客岛上的行人断绝。
隔三差五的,总会有商船载着客人,到岛上瞻仰一番‘金子做成的山’,这种堪称世界奇观一般的世间奇迹!
而眼下,侠客岛上也有着这样的一波人,就站在侠客岛上、金山之外的十丈处,眼巴巴的看着面前这一块堪称巨大的金子.....
作为领头者,是一个一身白衣、背负长剑,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
当然,这似乎不是重点。
因为就在其身后,却是还跟着七八个秃着头的大和尚。
而他们在目视了眼前金山许久后,却是开始了交流。
“我等佛门信徒,如今新临此界,又得遇此宝山,就贫僧来看,这似是佛祖给与我等得暗示。
贫僧想借此金山为我佛做一佛像,只可惜此山周边似有结界阻拦,怕是穷尽贫僧一生之力也不能如愿。
正因如此,贫僧才招来诸位,还请几位师兄与师姑娘得师门能够住贫僧一臂之力,立下此传播我佛威能之无良功德的大事!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