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番外
围场有野熊闯入, 皇帝最终化险为夷,最为得利的人是四皇子。娴娘眼看着皇后迎上了面容冷峻的皇帝, 也看到了皇帝怀里昏过去的四皇子,皇帝错开皇后的手臂, 在娴娘出门前,说道:“四皇子交给贵妃照料。”娴娘唯有留下照料昏迷不醒的四皇子,皇帝站在四皇子床榻前看了好一会,没同娴娘说一句话的离去,娴娘摇了摇头,皇帝是受了刺激,虽然她没在当场, 但如今已经传遍了, 汝阳王王妃不顾侍卫的阻拦,冲过去救儿子。
“当时她是护着父皇和汝阳王世子的,但后来太子殿下有危险,她放开了父皇···”
四皇子睁开眼睛, 摸肩膀上野熊的抓痕, 当野熊爪子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他后悔了,害怕了,四皇子倔强不满的看着娴娘,“师傅不觉得该说什么?”
娴娘罕见亲自喂四皇子喝药,她笑着摇头:“说什么?想听我夸你?”
四皇子抓住娴娘的手腕,“为什么骗我?匕首上根本没吐涂□□!你骗得我, 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差一点就死了。”
娴娘一晃手腕,四皇子松手,娴娘盛了一勺汤药放在四皇子嘴边,“喝吧。”
“师傅,你骗我。”
四皇子转身背对着娴娘,娴娘放下了汤药,手搭在他的后背上,“你如果怕死的话就快点歇了争皇位的心思,有今日的救驾可让你做太平王爷,但太子殿下登基,你的命也就没了。”
“你骗我。”四皇子最在意的是这一点,师傅骗他,怎么可以骗他。
“我说过我不是善男信女,不是不敢涂抹□□,而是此时你不需要,今日你只需要一把短剑,你需要得是勇气,决心,毅力,等你需要□□的时候,我会给你。”
娴娘起身说:“汤药记得喝了,陛下越是看重你,你越是会被太子殿下记恨,既然你一脚踏进来,除了登顶之外,你别无选择,记得成王败寇,你不需要争皇位的理由,胜利者也不需要杀你的理由。”
四皇子回身时,娴娘已经走了,床头的汤碗还是热的,四皇子眼泪汪汪,“我恨师傅,恨死师傅了。”
她就不能哄哄他吗?他受伤了,受伤了!四皇子将汤药喝了,乖乖的躺下歇息,以前他夺皇位只是想想,如今他有资本争夺皇位了,师傅,我一定让你正视我。
汝阳王见到贞娘,看到她眼里都是儿子,记起贵妃的话,明知晓贵妃是挑拨离间,但他放不下,贞娘泪眼迷蒙的说:“我不能眼看着珏儿有事,我不能。”
“你为何放开陛下?”
“太子有危险,王爷,那是本能,血脉相连的本能。”
贞娘脸颊上眼泪滚过,汝阳王不想再刺激贞娘,“不幸中的大幸,陛下无恙,倒是四皇子··”
贞娘说道:“陛下许是不会怪我的。”
皇帝确实没有过多的责怪贞娘,对她一如既往的恩宠有加,但娴娘看出贞娘不在被陛下当成母亲一样尊敬着,回宫之后,娴娘去了一趟太后宫中,翌日宫中传说,太后打了皇帝,但结果是皇帝太后抱头痛哭,皇帝亲自将太后送回寝宫,并且一夜都没离开过。
娴娘勾起嘴角,吃着桃子送过来的梅子,“亲生母子比不过外人,真真是笑话。”
太后对娴娘越发的看重,慢慢听娴娘的劝说放弃在朝政上发言,放弃了为娘家争权,皇帝反而对舅舅一家越发的荣宠,重臣位置是不用想的,皇帝在钱财爵位上毫不吝啬,太后的侄子皆有了爵位,领着朝廷俸禄不用做事,娴娘含笑对太后说,”您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更适合他们?不必面对陛下的指责。”
太后说道:“你给哀家生个小孙孙就好了,罢了,罢了,哀家还没糊涂得同皇帝站在对立面,谁亲也没儿子亲,汝阳王王妃不是这么做的?”
娴娘笑而不语,皇帝对娴娘宠爱可以说很重,皇后又是贤惠的,总是将皇帝往娴娘身边推,皇后的好意皇帝领了,贵妃宠惯后宫。如此荣宠之下,娴娘一如既往保持着对皇后的敬重,始终记得皇后才是皇帝的发妻,她是宠妃,是天底下最贵重的妾。
如此过了两年,南诏公主来帝都,在宴会上,娴娘和皇后一左一右陪伴皇帝,皇后婉约端庄,和蔼可亲,贵妃冷艳无双。傲慢高傲,重臣大多悄悄打量贵妃绝美的冷艳。
当娴娘见到南诏公主的时候,她止不住笑了,皇帝好脾气的问道:“爱妃?”
”陛下,臣妾看南诏公主出落得真好看。”
“及不上爱妃。”
娴娘举起酒杯敬给皇帝,“您瞧,汝阳王殿下看得多专心。”
皇帝循着娴娘所言看去,汝阳王手中的酒撒了都毫无感觉,他很少见到汝阳王如此失态,转而看娴娘的美艳不可方物的笑颜,皇帝从未见过娴娘笑成这样,无论他给她什么赏赐,娴娘都没如此笑过。
这夜皇帝又同娴娘抵死缠绵,娴娘笑容一直不曾隐去,你以为你是汝阳王最后一个女人?你以为你能让汝阳王浪子回头?你是在他身边,但他心里有一颗永远无法消除的朱砂痣——宛如。
南诏公主长得同宛如一模一样,这实在是有趣极了,娴娘没有多做什么,眼看着贞娘同汝阳王不在那般的恩爱,眼看着贞娘忍受着丈夫的移情别恋,眼看着一切的发生。
当汝阳王同南诏公主被发现在一处时,贞娘的心碎了,太后对贞娘说:”你一向善解人意,却没管好汝阳王,同他苟合的人是南诏公主,你让哀家如何同南诏皇帝说?”
“臣妇该死。”贞娘跪倒请罪,皇帝面色凝重,“事到如今,朕不能废了汝阳王王妃,母后···”
“这恶人哀家来做,南诏公主赐婚给汝阳王做次妃,赐号为相次妃,赵孟氏一向深明大义,又是最慈悲的人,料想不会给南诏哦公主委屈了。”
皇帝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反复叮嘱贞娘不得亏待南诏公主,贞娘是继室,南诏公主却是一国的公主,是得陛下赐号的次妃,贞娘不见得比她高多少,汝阳王爱南诏公主跟心肝宝贝一样,贞娘尝到了当年汝阳王宠她的时候,别的女子心中的凄苦,身在福中感觉不出,失去了才知晓痛苦万分。
王府王妃和次妃争宠的事儿成了京城热门的八卦,汝阳王妃也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后宅里常见的手段她都会用的。
娴娘给皇帝递了茶盏,“南诏公主被汝阳王宠着,真是奇怪了,他不是最疼妻子的人?”
皇帝浑然不在意的笑笑,娴娘喃喃说:“南诏公主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做次妃?”
皇帝警觉了,南诏同帝国的渊源,南诏皇帝手中的南诏骑兵和水军,汝阳王是不是有异心?皇帝对汝阳王府多了几分猜忌。
在皇帝疑心越来越重的时候,世子赵睿珏用出色的战功稳定了汝阳王府的危局,领兵出关十战十胜,皇帝大喜,看似汝阳王府稳住了,但危险时刻都会到来。
“师傅,他很厉害。”
娴娘点头说:“是很厉害,十战十胜,但我还是认为世子太过冒进。”
又过了一年,皇帝接到赵睿珏的请战书,皇帝有几分拿不定主意,又想出兵,又怕一旦落空会危机帝国,他同娴娘说起,娴娘说道:“臣妾哪里懂得这些,不如您向重臣向天下大儒们询问平蛮策,汝阳王世子总是爱兵行险招,这不是好事。”
皇帝采纳了娴娘的意见,向重臣询问,娴娘借着出宫上香的机会,找到了孀居的嫣然,”你不想赵睿琪的才华被世人承认?“
”我想,我想的。”
“那好,你去拿着他写的书册去金殿,李夫人,你可敢?”
嫣然抹去了眼泪,“为何不敢?能说出表哥的委屈,纵使我没了性命也心甘情愿,你为何要帮我?“
“你就当故人所托。”
娴娘乘坐銮舆回宫,“谁说死人不会说话?嫣然不会让我失望。”
嫣然捧着赵睿琪写过的平夷策走进了朝堂,将书册献给皇帝,皇帝和大臣读之,不由得感叹,“没想到赵睿琪有由此经天纬地之才。”
嫣然苦笑:“有爵位的继子同继母所生的儿子一向是有尊卑的,世上的人见过捧杀继子的,见过棒杀继子的,但怕是从未见过汝阳王王妃用软刀子割肉,她一刀一刀将才华横溢的表哥变得平庸,汝阳王说,王府的世子必须是低调的,平庸的,如此才能不被陛下怀疑,汝阳王王妃说,身为世子需要为王府考虑,受点委屈无妨,这就是你们看不到表哥经世之才的原因,赵睿珏是很出色,但他的出色掩盖不了表哥的才华。”
“汝阳王今日我不是你儿媳妇,我问你一句话,你有当表哥是你儿子吗?你怎能如此心狠?表哥做什么都是错的,而你继妃之子张扬是对的,骄纵是对的,你怎么不想着他平庸低调?”
汝阳王面红耳赤说不出任何的话,嫣然将一切当庭说出,”身为儿媳告发公公是我不孝,身为妻子无法为丈夫分忧是为不贤,表哥去了六年,我每一日都在忏悔中度过,这种日子我过够了,请陛下用好平蛮策,请天下读书人品鉴中庸新解···我用我的血警示世人···”
嫣然头撞玉柱,虽然被皇帝下令救醒治好,但嫣然心无可恋,飘然而去,有人说她出家了,也有人说她为赵睿琪殉情。
如果在汝阳王地位巩固的时候,嫣然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有人相信,但在如今,在金殿上,嫣然以血证明了他们曾经遭受的不公平,皇帝看着赵睿琪亲自写的书册,久久无法言语,御史清流纷纷弹劾汝阳王,一时之间曾经名满京城的汝阳王王妃成了恶毒继母的代名词,名誉扫地,连带着皇帝都严肃的看管着皇后。
汝阳王也成了糊涂偏心的父亲,被众人嘲笑不疼嫡子,皇帝剥了汝阳王的官职,命他养老,对很信任的赵睿珏多了几分疑心。
同年赵睿珏不顾贞娘的反对,再次领兵出征,“母亲,只有战功才能捍卫汝阳王府,才能让您地位无忧。”
赵睿珏刚开始捷报频传,而后孤军深入陷入重围,战败···致使帝国北部防线崩溃,皇帝震怒,朝中大臣弹劾赵睿珏居功自傲的奏折多了起来,皇帝只能御驾亲征振奋民心,出征前夺汝阳王爵位。
皇帝亲征后,帝国都城空虚,蛮夷绕路南下兵临都城,此时皇帝已经身死的音讯传遍天下,帝国人心惶惶,南诏趁机反攻帝国,内外交困,皇后听贞娘劝言,让太子登基稳住局面。
大臣争论纷纷的时候,娴娘提着开国皇后的宝剑出现在金殿,把剑出鞘斩杀了叫嚷太子登基最为厉害的大臣,“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太子殿下不能登基。”
“帝国都城不可南迁,帝国不会向蛮夷投降称臣。”
“贵妃娘娘,城外就是蛮夷骑兵,京城的兵马挡不住。”
娴娘冷笑,“谁说挡不住?本宫给你们看神迹。“
一夜之间,帝都京城被白雪坚冰覆盖,娴娘用谋冰封了都城,蛮夷铩羽而归,皇帝回军时在山谷遇险,一支箭射中了他,皇帝中毒勉强回到京城后废太子,废皇后,并将汝阳王和贞娘贬为贱民,传帝位给四皇子,娴娘对他说:“臣妾不为皇后。”
皇帝怔怔的看着娴娘,“你爱过朕吗?”
娴娘摇摇头,“臣妾只是你的宠妃。”
皇帝满是遗憾而逝,四皇子登基册生母为皇后,尊娴娘为帝师,娴娘没有领圣旨,独自一人来到儿子的墓碑前,“琪儿,汝阳王一脉彻底的断绝,琪儿,别怪娘。”
四皇子一生只遵一位师傅——贵妃娘娘,世上流传着贵妃的诸多传说,人们赞叹着冷艳高贵,艳若牡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