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唯一的例外
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待久了,容易伤眼睛。为了护眼,飘雪宗修士冬日里大多喜欢鲛纱覆眼。
因为这样看不清路,只能使用神识辅助行动,天长日久,神识就会被锻炼得更强。
魏文心来此之后,收到过好几条漂亮的鲛纱,但她用不惯,就一直放在储物戒里。
此时屋里不论男女,大多轻纱覆面,唯有刚进门的她,完全不一样。
美艳的面容,大气的气场,犀利而又明亮的眼神……
无论见她多少次,都会为之心折。
这就是万剑宗那位誉满修仙界的当代大师姐了。
仇天箓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事。
见她唇角带笑,显然心情很好,不由跟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温文尔雅的冲她行了个道礼:
“好久不见,魏道友!不知近来可好?”
虽然进阶化神经历了颇多周折,但他到底还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回到宗门待了几十年,平日里免不了与相熟的同门打交道,仇天箓好歹也是化神修士,还是挺爱面子的。
所以他现在不论穿戴,还是精气神,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那个满脸大胡子,头发乱糟糟,穿得脏兮兮好似乞丐一般的人,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魏文心想起自己如今也已元婴大圆满,面临进阶化神这个大问题,可她的突破契机,却不知在哪里。
她年纪还小,想起这事儿,心头也不着急。
若是再过几百年,仍没动静,少不得也要跑一趟天机宗,学着仇天箓当年那样,去找人给她算一算。
但愿不要和他一样,要去深山老林里等,还一等就是好几百年。
说话间,已经有人给她让了个座儿出来。
这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不怎么讲究座次,因着他俩是客人,众人就把他俩围在了中间。
魏文心撩起衣摆,轻轻坐下,这才回答仇天箓的话:
“挺好的,任务很顺利。”
想想又道:“希望去了天符宗,也能这般顺利才好。”
这话她说得是真心实意极了。
她有好多的事情想要做,是真的不想出来做任务,奈何这事儿又没法让别人来。
“惟愿如此。”
在这件事上,仇天箓与她态度一样。
仇天箓是个很擅长交际的,颇有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魏文心却是个诚恳的人,一向不耐烦那些虚伪社交。
本来都想催着他赶紧出发了,没想到众人却是在说时光长河里刚发生的事。
魏文心不由听入了神。
没想到并未经历波折,事情就解决了。
难怪最近做什么都很顺利,肯定是她丢失的气运,又回来了。
就说不可能是灵苍进阶的缘故……
两人还要赶路,飘雪宗众人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热情,又送了她不少礼物,才把她送出门。
飘雪峰建在山巅,并不需要专门的浮空台。
两人在飘雪宗众人的陪伴下,来到一处悬崖,眨眼就有人领着四只雄壮的灵兽,拉着一辆车飞了过来。
想必来了之后,就被人带下去休息去了。
原来仇天箓,是作为车夫派遣过来的。
魏文心一看那车就知道,天符宗并未怠慢自己。
她想,她境界到底不够高。
之前看到仇天箓的时候,竟隐隐有点不开心,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去想他的糗事。
两人上了车,四只灵兽仰天长鸣,脚踏祥云,眨眼就离开了飘雪宗。
回过头去,只能看到一片延绵的雪山。
凡间老马尚且识途,修仙界专门拉车的化神期灵兽,不迷路是基本素养。
在没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两人只需待在车厢里就好。
“飘雪宗南北长,东西短,我俩一路向西,要不了两天就能进入凡间界了。”
魏文心拿了一壶酒出来温上,又拿了一堆下酒菜出来,招呼仇天箓过来聊天。
抛开符道相关的话题,她与仇天箓其实并不怎么聊得来。
很多时候仇天箓做事,她都很不喜。
说到底,两人三观差距有点大。
但她现在在做任务,自是不会那么任性,由着自己的感觉来。
而且,实话实说的话,仇天箓的确是天符宗里,与她私交最好的修士了,对方安排他来做这件事,没毛病。
仇天箓这人很会看眼色,一直知道魏文心不怎么看得上他,他也不觉得羞恼,三观不合,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他一开口,就找了个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
“魏道友这些年于符之一道,不知可有新的收获?”
他刚一开口,魏文心就感受到了很明显的炫耀,到底好奇,虽然觉得好笑,还是配合的问了一句:
“我并不精修符道,你有什么新的突破吗?”
然后仇天箓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这些年的成果。
“我改进了三种符箓,并创造了一种新的符箓。”
魏文心一直想要做个探囊笔2.0,奈何一直没有思路,听到这些很感兴趣,立刻认真倾听起来。
遇到不懂的,还会客客气气的询问一番。
这极大限度的照顾到了仇天箓的自尊心——原来她也不是无所不能。
就很神奇,明明修为已经比魏文心高了,但他在魏文心面前,还是控制不住的自卑。
万法宗如今自顾不暇,宗门上下除了在寻找邪修的时候意见比较统一,其他时候经常关起门来吵架。
没有万法宗撺掇,其他门派也不愿打头阵。
再有两次失败的经历在那摆着,众人也没了与几大宗门相争的心气儿。
到了万剑宗与天符宗交易的时候,一路上顺利得不像话。
不仅魏文心顺利抵达天符宗,护送仙株的队伍也从头到尾都没有遇到麻烦。
一路上,魏文心与仇天箓都在讨论符道相关的事,到了天符宗,也顾不上其他,先去把那茶树给种下了。
天符宗位于东部沿海,山门所在,就在海边。
这里气候极好,与万剑宗差别不算很大,悟道茶种下去,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扎了根。
但为了稳妥起见,天符宗这边还是把她留了下来,请她再住一阵子再走。
基本上每个门派都是这么做的,魏文心很理解他们的担忧,也没拒绝。
但她待天符宗修士的态度,又与飘雪宗不同。
别说和天符宗同龄人一起出海玩了,所有邀约,她全都给拒了。
一来,因为探囊笔,大部分天符宗修士都对她很有意见,表现出来就是,别说像飘雪宗那边热情了,怕是连青神派都比不上。
那些邀约,有不少都是比试。
好像但凡能从哪个方面压她一头,就能扬眉吐气一样。
光想想就无趣极了。
再有一个,灵苍在此地居住一百多年,却被当做傻子哄,天符宗上下并未精心培养它、教育它,它现在长大了,从前不懂的事,现在也懂了,心头难免过不去。
为此,灵苍来了此地,一直待在灵兽袋里,都不愿意出来故地重游。
魏文心在乎灵苍的感受,自然也没有四处游玩的意思。
她从不接受旁人邀约,自然也不接待访客,但有一位例外。
“哒、哒。”
窗外响起清脆而又短暂的两声,魏文心只看了一眼,那窗户就开了。
天符宗这边的窗户喜欢往里开,她刚把那巨大的雕花窗户拉开一条缝,就见一支圆滚滚的符笔,从窗台上滚了进来,“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
地板上立刻就多出来一个拳头大的凹坑。
符笔立了起来,抖抖毛尖,很是郁闷的跟魏文心传音:
【哎呦喂!又摔断了一根毛尖尖!老祖我也是真的可怜。】
我现在气得要爆炸。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
家里有个好赌之人,是什么感受。
打电话,永远在牌桌上。
每次电话接起来,听到麻将碰撞声,我都会直接挂电话。
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被她轻轻松松的输出去。
不给她吧,她有慢性病要治,无赖的看着我,你不管我,我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死了算求。
给她吧,又老担心她分不清主次,把治病的钱都给输了。
好累,想躺平,谁都不管了。
想哭,总觉得投胎那会儿,没有抽中上上签。
原生家庭带来的痛苦,会持续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