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第377章 心眼要不多不少
“那你们想住到哪里去?”孟长青顺势问。男人说:“随便哪里都好,只要离山远远的。”
女人跟着点头。
孟长青这人,本就警惕心重,凡事喜欢往黑暗处想,加上问了一圈,除了受害的这两人,没有其余人能证明所谓劫匪的出现,便更加疑心,好在她为人惯常心里一套表面一套,此刻疑心加剧,说话的语气却还算温和。
“照你所说,山上的人盯着你报复,那即便你搬走,他们仍旧有办法报复,总归你们的田地在这里。”孟长青说,“搬走容易,却不是治本的办法。”
孟长青说完,转头就走出了房子,见院内还围着其他村人,便叫过杨正问,“他们当中谁说话较有条理?”
杨正指了一个人。
“你把他带过来。”孟长青吩咐。
很快杨正把人带了过来,三人远离人群,来到院门外拴马的地方。
“你叫什么?”孟长青问眼前这人。
“小的叫黄六。”
“黄六。”孟长青继续问:“你跟这家人熟悉吗?”
“熟,熟的。”
“换个问法,你跟这家人关系好吗?”
这问题倒是让黄六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才回答,“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为点小事吵过架,不过邻里之间也正常吧。”他说完立刻补充,“绝对说不上有仇,我不会去害人家。”
“别着急。”孟长青说,“说一说今天晚上听到的动静。”
黄六所说,跟之前杨正问来的内容没有差别,都是只在家里听到动静,没有亲眼看到。
“你们都是等到衙差来了才出的门,确实没有见到抢匪的身影?”
“确实没有看到,只听到这家人喊,后来仔细听,又听到抢东西的动静,还有强盗骂人的声音。”
“听清他们骂什么了?”
黄六仔细回忆后道:“听清一句,这就是你的下场。”
孟长青垂眸,“凭这声音,你能分辨出是谁吗?”
黄六表情犹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杨正斥道:“你怕什么!说啊!”
孟长青抬手挡住杨正,扮起白脸,“别吓唬人。”
“应该是山上马家人。”黄六说,“只有他们家总是成群结队,跟我们这些以前就在山上的人也不对付。”
孟长青说:“只凭声音判断,不要做任何猜想。”
黄六为难起来,“就凭一句话,我也说不准是哪个人。”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不过那个人说的是官话,山上只有马家人说那样口音的官话。”
“本官知道了。”
杨正摆手,“退下。”
黄六走后,杨正凑近孟长青,“大人,是觉得这家夫妻两个说话不可信?”
“不是不信,只是查案总要多留疑心。”
孟长青的视线还落在黄六身上,见他回到院子里拉了一个女人就要离开,这女人原先就跟他站在一处,应该他妻子。
这会儿八方和席蓓已经绕着房子又转了两圈,来到孟长青面前,“没找到任何标记。”
孟长青点头。
正在这时,万宝跑过来说,“大人,那两个人有话要跟您说。”
孟长青:“既然有话说,就把人带过来。天冷路滑,只带这家男人就行。”
很快,男人被带到孟长青面前,这人脸上泪痕还在,却是不再哭了,且到孟长青跟前就跪了下去。
地上污雪半化不化,很容易就侵透衣料。
“求官老爷替小的做主,追回我家的粮食。”男人磕头道,“我愿意带各位差爷上山。”
孟长青看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男人迟迟等不到动静,停下动作眼巴巴的望向孟长青。
“起来说话吧,八方把人扶起来。”
说是扶,实际上八方一把将人拎了起来。
“山上状况不明,即便有你带路,本官也不想叫衙差们冒险。”
男人急切起来,“山上人不多,也就两百来口,还有不少是女人和上了年纪的人,只要差爷们把几个路口一堵,山上那些人一个也跑不脱。”
“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现在天还没亮,你仔细说说山上的情况和那几个路口。”孟长青道:“到你屋里去说。”
孟长青拿出随身的纸笔,根据男人所说的内容,在纸上标记图画。
期间,孟长青不断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来提问,对男人叙述的内容多次修改。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孟长青得到一副险山上的状况图。
东西两座险山,连着东西两条山脉,山路四通八达,跟宏甲县、巍山县、杨门县都有牵连。
就算堵住明面上的出路,山上也修有暗道。这些暗道,连这家男人也不是十分清楚。
如果这张图上的情况是真的,那凭孟长青这边一县之力,很难根绝这帮人。
孟长青带着这张图回到了县衙,盯着它看了很久,一直到八方端着早饭进来。
“少爷,先吃饭吧。”八方坐下后打了个哈欠,“老盯着也盯不出花来,再说你自己不也说了,那个人说的未必是实话。”
“杨校尉呢?”
“他回家一趟,吃过早饭就来。”八方自此催促,“咱也吃吧。”
孟长青叹了口气,既然拿不定主意,暂且不想吧。
这边刚吃完早饭,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拾,杨正就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齐人立。
“大人,听说昨晚上险山下面遭抢了?”齐人立说,“我昨晚睡的太沉,竟然没有听到动静,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尽管吩咐。”
“暂时还没决定要怎么做,也不需要做什么事。”孟长青朝他笑了笑,“你先忙自己的事,要你帮忙时我不会客气的。”
“那……那我不打搅你跟杨校尉。”齐人立稍显失落,但很快又重整精神,忙自己手头的事情去了。
“坐下说话吧。”孟长青对杨正道。
“我已经让两班人轮流在小村里看守。”杨正说,“王根传消息回来说,那家女人不太好,我叫王根请大夫过去了。”
“她那样哭法,身体肯定吃不消。”
相处久了,杨正有时候也能看出孟长青的心思,“大人以为,对方诱我们上山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