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啊，那个小家伙我有印象。”狐九抖了抖耳朵，露出回忆的表情，“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他缓缓说起了黑猫的背景，“那孩子原本是流浪猫，被一户人家捡回去后没两天就死掉了，但是它已经有了执念，死后变成了猫又想回去，却被惧怕着。”狐九喝了一口酒，语气叹息道，“那孩子也是个笨蛋，它以为是自己有两条尾巴的原因，就想把自己的尾巴砸断再回去，结果他们家已经有其他猫了。”
    原来他不过是一个可以替换的玩物。黑猫清晰地认识到了这点，痛恨上了冷漠无情的人类。
    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做出报复那家人的行为，而是像是小孩子撒气一样，只是作弄着会心软救助猫咪的人类。
    这和宫水凉在小妖怪那里听到的故事完全不一样。
    “人类就是这么冷酷的生物。”九尾狐的眼睛冷下来，不笑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山主的迫人气势。
    “当然小凉是完全不一样的！”很快，他脸上的冷笑冰雪般融化，重新露出那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是啊是啊，”狸猫附和道，“我上次被抓走了，就是凉姐姐救的我，凉姐姐超——厉害！”
    萩原研二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见有人捧场，狸猫顿时眼前一亮，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狸猫被妖怪抓走那天，正好是萩原研二迷路那天，意外发现面前的人和自己一样，在同一天被同一个人救，一人一妖顿时相见恨晚，握着对方的手/爪子，对着救了他们的宫水凉一阵吹。
    宫水凉忍不住捂脸：“这么久远的事就不要提了。”
    有妖怪灌下一口酒，哈哈大笑着：“凉小姐这么受欢迎，干脆加入我们好了，每天一起喝喝酒，玩闹玩闹，岂不妙哉？绝对比当人类快活！”
    这话萩原研二就不乐意听了，他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像宣示主权一样将宫水凉抱在怀里，强调道，“不可以！小凉是人类这边的，才不可能跟你们一起呢！”
    “那可不一定，”另一个声音尖细的妖怪说道，“凉小姐明显是和我们呆在一起更开心，不然她为什么老是往山上跑？”
    萩原研二还想和他争辩，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鲸鱼来了！”
    顿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大家仰头看着，巨大的阴影覆盖了这片草地，白座鲸鱼缓慢地飞过这片天空，在悠长的鸣叫中，它动作自然优雅地在空中摆动。
    宫水凉曾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则故事。
    【有一只名叫alice的鲸鱼，在其他鲸鱼眼里，alice就像是个哑巴。它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亲属或朋友，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听见,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人理睬。原因是这只孤独鲸的频率有52赫兹。
    而正常鲸的频率只有15~25赫兹，它的频率一直是与众不同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alice，他们一生都在寻找和自己同频的人。茫茫人海，喜欢上一个人，很可能是因为对方被自己的频率吸引，当你回过头来关注对方时发现，你们确实同频。如果是这样，那简直太幸运了。】*
    宫水凉心想，身为alice的自己，就是被萩原研二吸引着。
    明明在人类中，萩原研二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那波，人缘好，长相帅气，高情商，随随便便就能成为人群的中心，却还是发现了她，主动朝她伸出了手。
    她是幸运的alice。
    一片寂静中，青行灯率先飞了上去：“我上去看看。”
    她的行动就像一个暗号，许许多多会飞的妖怪都飞了上去，就连狐九都化作了原型腾空而上。
    宫水凉拉了拉小白的羽毛：“小白，拜托你了。”
    “哈？？？我才不要啾！”
    宫水凉捉住了他的鸟喙，眯起眼睛：“昨天我让你保护研二，你跑到哪里去了？嗯？你还想要草莓大福吗？”
    不小心喝了甜酒，结果醉倒的小鸟心虚地抖了抖羽毛，小声嘀咕：“我知道了啾。”
    小白的原型是一只巨大的飞鸟，被拉到鸟背上的萩原研二新奇不已。
    会飞的鲸鱼背上是一片远古的遗迹，郁郁葱葱的植物攀爬而上，遮掩了这片神秘的痕迹。
    建筑风格是似乎是古罗马的样式，地上画着神秘的绘纹，从墙上的壁画似乎看出一些历史的故事。
    鲸鱼带着他们掠过一片片风景，许久没去的学校，打工的咖啡店，一起吃过可丽饼的小公园，因为扫荡了抓娃娃机，被老板拒绝入内的游戏厅……俯瞰着这座他们生活的城市，心情就像这片天空一样变得悠远空旷。
    “真是特等席啊。”萩原研二感慨着，风吹过他的额发，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这么奇妙的冒险，这样的经历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他记忆中宝贵的回忆。
    从鲸鱼背上离开后，两人在街道上走着，萩原研二莫名有些沉默。
    宫水凉晃了晃两人相牵的那只手，有些担心道：“研二，怎么了？”
    萩原研二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丧丧的：“我只是在想，明天就看不见妖怪了呢。”
    “嗯。”
    “小凉好受妖怪欢迎啊，好担心哪一天你会跟着他们跑掉。”
    “不会的。”
    “我想占有小凉的一切——”
    萩原研二停下脚步，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