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海纳百川

    生命之湖。
    “阿嚏！”
    何晨又打了一个喷嚏，才发现是岸边的霸王花们在无意识散发麻痹粉，于是用烈暴风吹散了这些麻痹粉。
    泡了一会，觉得神清气爽，何晨就和软软它们踏上了归途。
    ……
    几个月后。
    刚度过严寒的冬日，大地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
    春天。
    这是大荒人最忙碌的季节，大荒人忙着播种春耕，忙着护理果树，忙着到处打工。
    而今天也是特殊的一天，因为一大早的丰碑城的人就来城门口等着了。
    他们有的站在城墙上，有的站在田野里，对着北边翘首以盼。
    他们在等人。
    据白城传出来的消息，第二支大荒使团已经回来了！
    是的，第二支！
    第一支大荒使团是由鱼伯带领的大海使团，不过鱼伯回来过了一个月左右，又再次跑出去了，带着自己的吼鲸王去联合海洋里的霸主级魔兽。
    原本大荒人们都以为，三十支队伍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只有鱼伯他们的队伍生还。
    毕竟他们都听说了鱼伯那支队伍路程中有多么艰险，甚至鱼伯刚买的船都被毁了。
    但是鱼伯也由此成为了海城的英雄。
    而现在，第二支英雄队伍要回来了！
    据说回来的是焦带领的队伍，三十几人出去，最后回来了五个人，而且还带回来了火山沙漠那边的消息。
    而且都是好消息！
    “嗷呜——”
    忽然，丰碑城城墙之后响起一声长鸣，一个巨大的身影一跃而出。
    九尾！还是霸主级的。
    这只霸主级九尾驮着一个人影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来到马路最前端。
    代巫——迪！
    迪从九尾上下来，轻轻拍了拍九尾的脑袋，然后看向道路尽头。
    晨巫不在，长老们也都在各个城市守着开发，就只有他作为代巫来行使巫的权力。
    不然英雄回归都没巫或者长老人迎接，就太可怜了。
    但是他们可能对时间的预估有些错误，一直到正午十分，对面马路上才能看到一个个的黑点。
    来了！
    “怎么那么多人？”
    “还有怎么那么多魔兽，好大！”
    “都是霸主级魔兽？！”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惊讶无比。
    就连小迪都有些讶异。
    只见道路那头不是他们以为的五个人，而是九个人和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精灵。
    精英级级烈焰马、精英级级喷火驼、霸主级熔岩蜗牛、精英级火神虫、精英级烈箭鹰……
    大大小小的精灵跟随在为首那个面容坚毅的人身后。
    那人面容坚毅但是衣服破破烂烂的，就像是苦行僧。
    那是焦！
    “那就是焦！”
    “听说他以前还想挑战晨巫来着。”
    “他的火焰鸡真帅气！”
    周围大荒人对着那边大呼小叫、指指点点。
    而在焦身后，有一些面容严肃的人类，看那土土的装束就知道不是大荒人。
    不过这几人气势巍峨，应该也是执掌生杀大权的部落巫。
    联合！大荒联盟！
    城墙外凑热闹的大荒人们可是知道大荒“国策”的。
    那就是联合所有大地、海洋、天空的所有力量，然后将侵略者赶出去的。
    他们都知道以代欧奇希斯为首的这些侵略者有多恐怖，上一次他们大荒丰碑城可是差点就覆灭了！
    而此时，迪看他们走到了差不多的位置，于是立刻偏头对九尾眼神示意。
    “嗷呜！！！”
    九尾立刻仰起头发出一声高昂的鸣叫。
    “嗡嗡嗡！！！”
    霎时间，一排一排整齐的大针蜂从丰碑城中突然飞起来? 整整齐齐的四方形空中队列。
    同时? 还有一群巴大蝶在两边飞舞。
    颇为壮观。
    这是大荒仪仗队。
    晨巫取的名字。
    迪满脸微笑地站在原地，展现出多年以来当代巫养成的气势。
    “欢迎回来，大荒的勇士，欢迎远道而来的诸位部落巫……”
    迪朗声说出一套说辞，何晨教给他的。
    渐渐接近的焦以及其他部落人和霸主级精灵们都被大荒仪仗队的整齐给镇住了。
    虽然气息不是很强大，但是很整齐? 看起来就会很带感。
    “迪长老……”
    焦上前来? 眼睛有些湿润。
    回家了！
    “迪长老? 晨巫不在吗？”
    焦没看到晨巫? 所以一直强忍着泪水没流下来。
    迪缓缓摇头：“他和你们一样? 出去寻找新的力量。”
    焦点头? 然后愧疚道：“迪长老，跟着我的兄弟们都……都……”
    说着说着?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落泪? 涕泗横流。
    一些远处听不到焦说话的人都奇怪了? 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而焦身后的几个队员上来安慰焦，那些部落的巫们则是十分诧异。
    在他们眼中刚强无比的男人，这会儿竟然在一个小崽子面前哭哭啼啼的？要是让他们那些部落的人知道估计要被吓死。
    “我是兔部落……”
    “我是红土之巫……”
    “我是……”
    这些部落的代表纷纷对着迪露出友好的微笑。
    那些人知道这个不是晨巫后，原本有些轻视的目光也被收起。
    他没还以为大荒的晨巫就这么一个普通人呢！
    “诸位先进城，旅馆已经准备好了。”
    迪面带微笑，静静听他们讲述完才开口：“可以先住丰碑城，我们等晨巫回来再讨论联盟的事。”
    有面容干枯的老者问：“晨巫什么时候回归？”
    小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不会太久。”
    老者点头：“好。”
    小迪也没有办法。
    其实陆陆续续已经有很多部落来到了大荒，比如铁部落。
    但是很多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定下来的，大荒十二长老都在等着晨巫回来做定夺。
    比如哪些部落该干什么，分配住在哪儿之类的。
    不然大荒都快被这些人塞满了！
    狩猎队都越来越难以打到猎物了，前一久迪还看到拿魔兽幼崽卖的，然后被罚了款。
    毕竟大荒是不允许买卖和捕捉、屠杀幼崽的，这会影响自然平衡。
    后来迪把所有迁徙过来的部落都安置在了大荒之外，白城出去的那里。
    但是新来的部落都要派代表来丰碑山见其中一位长老，得到允许才可以的。
    ……
    “走吧，一起入城。”
    小迪说着，把目光看向那些霸主级和精英级的精灵。
    它们的体型太大，而且还不知道性格，如果贸然入城说不定会引起破坏的。
    “九尾，你带他们去周围林子里住着，等晨回来再说吧。”
    小迪有些头疼，这些精灵的身材体型决定了它们的食量不会小。
    要知道丰碑城外周围的土地现在光秃秃的，就是被一些精灵吃的。
    “呜——”
    九尾回应一声，然后十分优雅地走过去，和焦带回来的这些精英级和霸主级精灵交流。
    而大荒人看半天还是发现自家大荒精灵仪仗队最好看，最后就一哄而散了。
    春天的大荒，忙着呢！
    ……
    仿佛是一个信号。
    随着第二支队伍的返回，其他队伍竟然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前前后后竟然还有十支左右的队伍回来了！
    虽然三十多支队伍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二，但是成果却异常丰富。
    不同种类、不同大小的精灵们汇聚到了大荒外的丛林。
    这只是一部分而已，更多霸主级别的精灵和族群还留在原地等待晨巫之号召。
    或是森林或是荒原，或是深湖或是远洋，或是山川或是丘陵……
    地球的大地上，生灵尽皆在大荒使者的努力下，知道了世界的危机，知道了南边那位生灵的希望——晨巫。
    一些本就落单的精灵霸主、一些本就无家可归的野人、一些弱小无比但是心存希望的生灵……
    全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精灵语是共通的。
    ……
    一片干枯的森林中，一些黑暗鸦正在树枝上梳理毛发。
    这里被称为死亡森林。
    而此时，一个身影瘦小的男人靠在一棵树下，手里抓着一根已经开始腐烂的肉块，大口咀嚼吞咽。
    这时，一只黑暗鸦从森林里飞过来，落在他的肩头。
    “嘎嘎……”
    这只黑暗鸦落下来之后轻声鸣叫。
    那男人头也不抬地撕了几条肉给黑暗鸦吃。
    黑暗鸦叼着肉直接吞下，显得开心得很，然后再次拱了拱这男人。
    “嘎嘎～”
    “去去去，没了没了，我都吃不饱。”
    男人转过头瞪着这黑暗系，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呵斥。
    这人眼睛充满血丝，满脸胡茬，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这人虽然口中拒绝黑暗鸦，但是还是将腐肉又撕下几小条给黑暗鸦。
    然后他剩下的腐肉塞进嘴里，也不咀嚼，直接“嗬嗤嗬嗤”吞下。
    黑暗鸦看的一阵无语。
    吃完后，他整个人蜷缩着靠在枯树上。
    “小黑，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
    “嘎嘎～”
    “让你找吃的，你又去找朋友玩！”
    “嘎嘎！”
    “哼，要是在联军里那会儿，大统帅肯定打死你。”
    “嘎嘎……”
    “嗯嗯，挺有趣的，嘿嘿！”……
    看样子，他竟然能和黑暗鸦无障碍交流，此时听到黑暗鸦讲述一些趣事，偷偷发笑。
    这片森林太危险，他不能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只能低笑。
    而就在这时，他的“嘿嘿嘿”忽然像被卡主一样，说不出话来，发出“呃呃”的声音。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树枝上其他黑暗鸦被他吓了一跳，全部飞起来，肩膀上的小黑也是。
    “嘎嘎？嘎嘎……”
    “不是问你那只母鸦，我问你那只母鸦说了什么？！”
    这男人站起来后，露出胸膛那里一大块已经结痂脱落后的疤痕，看上去就像一个烙印。
    黑暗鸦看他那么激动，立刻再说了一遍。
    这人听完之后，身躯竟然有些颤抖。
    “晨巫……晨巫还活着……还活着！”
    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竟然流出泪水，在他肮脏的脸上划出一道清澈。
    “狸……狸一定要来找你！晨巫！”
    这人竟然是狸！
    当初，有一个临阵脱逃的人，何晨为了树立反面例子，把这人拿起来进行了炮烙之刑。
    战败之前，狸只觉得为什么要对抗代欧奇希斯？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过去？
    战败之后，他知道了。
    从那以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自责没有尽力去战争，自责当初竟然逃跑，自责没有和自己的袍泽一起去死。
    是的，往后一个人的孤独，才让他深深体会到了当初的袍泽之情。
    他被炮烙之刑之后，是一个小队其他几个人让精灵帮他疗伤，还把食物都分给他吃的。
    而现在，只有他活着，其他队员都被代欧奇希斯杀了。
    “代欧奇希斯……”
    狸眼中的血丝更加密集，他对着其他黑暗鸦轻呼一声：“走！我们去南方！”
    ……
    草原旁边的无尽沼泽。
    曾经的黎泽部落，现在的五大部落残疾人修养地。
    这里有很多残疾人和残疾精灵。
    精灵的残疾。好一点的像断了一只手的炎武王，瞎了两只眼的始祖大鸟。
    严重一点的比如只剩一条前蹄的坐骑山羊，甚至一条腿都没有，只有尾巴的雷电斑马。
    人也差不多，各式各样的惨状都有。
    这是五大部落的残疾人聚集地。
    不过也能看出来，一些人身上杀伐气息浓郁，一些人则没那么浓厚，这让这个聚集地形成了两个团体。
    此时，那些满眼杀意的人都在屋子里趴着坐着躺着，双目无神地看着某处地方。
    而那些没有杀意的人则是各种吃喝玩乐大呼小叫。
    就在这是，那些玩闹的残疾人忽然看向外面，那里隐隐约约有一些人影。
    送食物的人来了！
    那些正在玩耍的人立刻一窝蜂涌去篱笆门口，等着抢吃的，而在屋里的人一动不动，继续毫不在意地发呆凝望一些毫不起眼的地方。
    “别抢！”
    “别挤我，滚开！”
    他们推推搡搡，根本看不出是残疾人，他们的伤也不是那么严重。
    而就在这时，送食物的一个瘸腿人忽然对着这边大喊：
    “大统帅还活着！大荒联盟在召集世界的力量！”
    “什么大统帅？”
    “你快把食物送过来！快点！”
    “别挤！别踩我！小心我等我揍你！”
    那十几个人依旧推推搡搡不以为意。
    但是，原本在各个屋子里趴着躺着坐着的人顿时看向外面。
    他们大部分都是当年一起参加过北上战争然后逃回来的。
    听到那瘸腿汉子得高呼，各个屋子里的人们忽然统一看向了屋外。
    一双双原本无神的眼睛迸射出骇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