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第215章 人族斗天斗地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或许紫微大帝和真武大帝的关系还不会那般僵硬，毕竟曾经是上下级关系，就算真武大帝自立门户，还是要对紫微大帝恭敬。可问题就出在人道气运这上面。
因为人道昌盛，几乎在天道之下，无人敢触碰，诸位人皇都不敢和人道有过多牵联，祂们虽然护人道，却也怕人道气运。
就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样，人道气运能承载诸多仙神，也能颠覆诸多仙神。
从人道气运发迹开始，已经有很多仙神栽在了人道气运上。
这些仙神大部分是利用人道气运发的家，可随着人道气运的蓬勃发展，这些仙神越发无力，难以攀附人道气运，最终被人道气运碾碎。
远的不说，就说封神以后的各地城隍，换了一批又一批，按理说这些人道封神的城隍没那么容易消亡，可在人道气运的倾轧下，他们消亡了一批又一批。
还有不少土地爷、山神同样如此。
这些还都是小神，天庭中有那掌管人间百戏的仙神。
不过那是百戏繁荣时，随着戏曲的不断落寞，最初的数位百戏神逐渐减少，如今的百戏神只剩下了一二位。
这些百戏神同样是被人道气运无情倾轧的仙神之一。
要知道，戏曲，舞蹈等都来自人族大祭。
因为人族分散在洪荒各地，所以各地大祭流程不同。
同时大祭时跳的舞蹈、戏曲同样有所不同。
百戏神就是诞生在这种完全不同的各种大祭流程中。
百戏神可不是通过封神榜成的神，百戏神是正正经经的人道气运中诞生的神。
可越是这样，他们陨落的越快。
因为…人道气运变幻莫测，根本看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
曾经在人道中盛行的，可能几十年几百年以后就不盛行了。
凡是攀附人道而出现的仙神，除了极个别的除外，大部分都会因为人道气运起伏而兴衰消亡。
而如今，人道气运并不认群星。
诸位星神与各路星君，除了极少数之外，在人间并不显赫。
如果不是紫微大帝在人间王朝天子那儿颇为尊崇，人间能认全星神之辈可能压根就没有。
随着大天尊有意无意的提升自己在人间的“知名度”，人间天子那儿，紫微大帝的尊崇程度也开始直线下滑。
不止如此，大天尊有天道与人道双重加持，除了紫微大帝外，天庭其他几位大帝的名气同样削弱的厉害。
像南极长生大帝，甚至不如雷部这个祂执掌的下属机构名声大。
勾成大帝、青华大帝等同样如此。
就连不在天庭，并且身为地祇之主，统御大地的后土皇地祇，也就是后土娘娘也被大天尊削掉了几分名声。
但这还不够。
大天尊要的不只是几位大帝的名声削弱，而是要几位大帝的权柄。
而大帝们的权柄来自天地，是天道认证，不与大帝们的实力有关，只是因为祂们是大帝，所以才拥有了权柄。
这其中，大天尊对南极长生大帝几乎不关注，因为雷部有他的那一份，他关注的是斗部！
斗部乃是群星之所在，大天尊诞生之际，是上古时代，虽然古早却从未踏足星辰之间。
再加上星辰自成一体，除了诞生之初被妖族趁机占据星辰本体一段时间外，其他时候，星辰上诞生的仙神都游离在洪荒之外。
也因此即便妖族天庭落寞，大天尊执掌的天庭出现，星辰之仙神并不怎么和天庭有关联。
不过大天尊手段出奇的厉害，竟然愣生生把星神给剥离了星辰仙神一系，使得星神星君离心离德。
真武大帝和紫微大帝的关系，同样是大天尊的手笔，又或者说是大天尊借助人道气运下的套。
这个套是个阳谋，不仅正大光明而且诱惑力十足。
就算没有真武大帝跳，也会有别的仙神往里跳。
因为只要跳了这个坑，那就意味着…能拥有大帝尊号。
甭管这个大帝尊号是不是有名无实吧，一旦被冠上了尊号，在人道气运的加持下，几个元会过去，就算不是真正的大帝，也能被人道气运推上去。
如今的这个时代，即便是经过道祖补全的天道，也已经要与日益庞大的人道妥协了。
不是争不过，而是没法争！
天道本就为洪荒而诞生，洪荒世界万千生灵都要得益于至公至正的天道，才能成长在洪荒世界。
早些年的时候，因为道祖未能补全天道，因此无量量劫不仅来的猛且量劫本身更是可怕无比。
金仙陨落是常事，大罗金仙沾了因果也有可能堕入归墟。
好比龙汉大劫、巫妖大劫。
可后来就不一样了。
随着道祖合道，天道被补全，虽有无量量劫，却也不会动辄陨落金仙乃至大罗金仙。
就好比此前的封神大劫。
虽然封神大劫中陨落了不少仙神，但这些仙神说是陨落，倒不如说一点真灵被困，从此成了这世间基石。
封神大劫中各路陨落的仙神要么被安置在天庭，要么被安置在地府，有的干脆直接成了人间香火神。
用一句话来概括，封神大劫中的仙神大约是死了，但又没死透。
不像是龙汉大劫或者巫妖大劫中死去的那些仙神，死的透透的，除了大罗金仙能有机会转世重修，大部分基本都入了归墟或者魂飞魄散凐灭了，连轮回都入不了，毕竟后土娘娘身化六道轮回已经是巫妖大劫的后期了。
可以说道祖补全天道，无量量劫能弱化不少，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归功于后土娘娘。
这也是为什么后土娘娘明明未成圣，绝大部分生灵却将她当做圣人对待的原因。
可以说如果不是后土娘娘无意执掌洪荒权柄，即便天道钦点，大天尊也很难做到如今这个位置。
本来天道的权柄极大，可错就错在，当人族成为天地主角后，天道对人族过于关照了。
人族崛起以后，根本不像龙凤麒麟亦或者巫妖那般，需要与其他族群抗争。
人族除了最开始被巫妖二族大肆屠戮外，后来有诸多加护，一路顺风顺水。
人族需要斗的是天地！
从人族诞生开始，人族斗的就是多灾多难的天地，说是天地，也是规则。
而洪荒规则本就是天道执掌。
后来天道隐没，天庭执掌凡间四时风雨，于是人族斗争的目标又成了天庭。
是的。
人族和天庭的关系异常复杂。
复杂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天庭诸位仙神名义上庇护着人间四时风雨，被人间祭祀。
紫薇大帝大天尊等大能仙神更是被人间王朝奉为至尊，每年都有大典祭祀。
要知道，人间一年天上一天。
也就是说，对诸多仙神来说，人间几乎每天都在祭祀他们。
而仙神对于人间是如何对待的呢？
且看到西行大劫当中的凤仙郡就知道了。
凤仙郡在玉皇大帝的指示下，愣是滴雨不下，要不是孙猴子该有一劫，这凤仙郡会成为洪荒死地。
鸡啄米、狗舔面，经久年月或许能达成。
烛火烧铜锁，那得烧多久？铁杵磨成针都比这个轻松。
大天尊压根不想让凤仙郡的生灵活，包括这里的人。
当然，人和生灵可以和祂争，大不了离开凤仙郡就是，有时候退也是争。
所以从巫妖大劫以后，其实人族斗争的目标大致就两个，一个是执掌洪荒的天道，另一个是执掌规则的天庭。
人道气运初时还未显峥嵘。
随着人族繁衍生息，这人道气运越发具备抗争精神。
何谓抗争精神？就是挡在人道面前的，不论好心善意，凡是阻止人族前进，人道气运扩张的都要被人道气运拉下马。
大天尊虽然知道借助人道气运是与虎谋皮，但是让紫微大帝与勾陈大帝的斗部占领天庭一大半还多的权柄同样让祂如鲠在喉。
于是乎，真武大帝应运而出。
天道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紫微大帝这位钦点的仙神被真武大帝拉下水，不过天道也没办法。
人道崛起亦是祂钦点。
所以这件事天道无法插手，圣人亦是如此。
道祖当初不许圣人插手洪荒，这法令中虽然不包括祂自己，但道祖合道，祂即天道，天道即祂，天道无法插手意味着道祖亦无法插手。
大天尊就是用卡bug的方式利用人道气运崛起，硬生生的拉着紫微大帝下水。
如今紫微大帝位格虽然依旧极高，可祂自身知道，祂这极高的位格，也有些摇摇欲坠。
一旦人道气运真将佑圣真君推上大帝至高，人间只认真武不认紫微，怕是会因果颠倒，祂成了那有名无实的大帝了。
初听姜妄要寻人，紫微大帝是欣慰的。
因为姜妄不去找老君、大天尊，反而来找祂，说明两边关系还可以，这让紫微大帝心情不错。
毕竟祂如今的破局之法实在少之又少，与姜妄搞好关系，借着诞生在异域的星神填补洪荒周天星辰，说不定真能打破僵局。
但一听姜妄要见的人是佑圣真君，紫微大帝神色不显，心中却有了几分愠怒。
不过祂倒是体谅姜妄，毕竟在祂这有姜妄飞升以后的记录，知晓姜妄或许不知道祂和佑圣之间的过节。
“见佑圣？”紫微大帝微微皱眉：“让我那弟弟带你去下界武当山便是。”
姜妄却摇摇头：“星主，这件事怕是只有你才行，我所求之事事关重大，若不是你亲自前往，我怕真武大帝未必会答应于我。”
征召整个洪荒的善妖，说实话，难度很大，搞不好就是个大因果。
毕竟善妖里也有大能，大天尊能眼睁睁看着本来四分五裂的妖族再一次聚拢？
就算大天尊信任姜妄，也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啊。
当下天庭的力量，的确能征战洪荒妖族，可征战完了咋办呢？
灵山以及其他势力，可就眼睁睁看着呢！
紫微大帝心中更是不满，不过祂依旧没有表露。
祂不是不满姜妄，祂不满的是大天尊以及真武大帝。
大天尊有阳谋不假，可所有仙神都能跳进去，唯独北极四圣不行，要知道北极四圣可是紫微大帝直属下属啊，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洪荒仙神大多重视那张面皮，被如此打脸，紫微大帝如何不怒。
紫微大帝挥了挥衣袖，一阵紫光包裹了殿宇。“小友可知我和那真武的关系？”
要说姜妄知不知道真武大帝和紫微大帝之间的过节，那肯定是知道的。
但其中细节他还真不知道。
他只能隐约从天庭各路传闻中，知晓这是一次阳谋，大天尊给所有仙神下的套，坑的是紫微大帝，偏偏无数仙神都想着往里头跳。
最后没想到的是，跳进去的竟然是紫微大帝的下属之一佑圣真君。
至于这是佑圣真君自己跳进去的还是紫微大帝示意，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如今看来，应该是佑圣真君自己跳进去的，否则紫微大帝没必要这般态度。
姜妄老老实实道：“晓得一些，不多。”
“佑圣能成真武之位，非我之意，乃他自作主张。”紫微大帝声音听不出喜乐：“虽然他并不是为了讨好那位，但我依然不喜。”
“星主不愿去见佑圣真君吗？若是如此，我去求见其他仙神便是。”
真武大帝曾经是斗部这一系中的正统仙神。
可以说斗部仙神都和真武大帝熟识。
至于其他仙神与北极四圣关系或许不那么亲近。
不过话虽然是如此，但属于紫薇大帝的北极四圣曾经也被诸多仙神调遣过，去找那些仙神便是。
姜妄就知道北极四圣与四大天王有过合作，当初在北海时，他曾听持国天王提过一嘴。
虽然如今持国天王的地位远不如真武大帝，但四大天王齐至，真武大帝也要给几分薄面。
如果真武大帝不愿意给四大天王的面子，到时候姜妄再想其他办法。
毕竟紫微大帝不去，他总不能逼着这位去。
而紫微大帝又代表着斗部，祂不去，斗部仙神自然不可能去。
还是麻烦。
姜妄叹了口气。
接下日御大神的活儿，可真难。
混沌钟，不好拿啊。
但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连安置善妖的地点都搞定了，再不好拿也得拿到手。
姜妄等待着紫微大帝。
紫微大帝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也就是小友你了，我那后辈如若不是你，恐怕也无法诞生，虽然如今的星辰牌位上还未有其名，但我已感觉到他的牌位在酝酿之中，就此事我还得谢谢小友你，便陪你走一遭吧，不过事成与否我可不敢给小友做保证。”
“多谢星主。”
“何时去？”
“此刻可行？”
“走吧。”
紫微大帝又挥了挥手，星光笼罩在姜妄身上，还未等姜妄有所反应，他便看见下方有一巍峨大山伫立。
这是？
武当山！
姜妄不禁感叹。
准圣境界的大罗金仙真有神鬼莫测之能。
要知道洪荒可不是其他异域那种小世界或者规则不完善的世界。
洪荒因为分裂的缘故，天庭被隔绝在凡间之外，如今的凡间又被称之为地仙界，天庭也作天界，这两界自从当初人皇颛顼绝天地通后，就有了大界障，一般仙神想要下界，都得通过特定渠道。
哪曾想紫微大帝挥了挥手落下一片星光，就把他带来了下界不说，还直接跨越了不知多少距离。
这等手段，让姜妄艳羡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提升境界的心思。
“星主，我们不下去吗？”只是在武当山上空站了片刻，见紫微大帝根本不下山，姜妄愣了愣。
紫微大帝不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武当山。
瞧他这副样子，姜妄瞬间理解了紫微大帝的意思。
紫微大帝和佑圣真君的关系，能让紫微大帝主动求见佑圣真君吗？
那必不可能。
就算如今佑圣真君成了真武大帝，可佑圣真君是紫微大帝下属的事情依旧不容改变，是事实。
让紫微大帝屈尊，那就是打祂脸。
因此姜妄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等着。
他和紫微大帝能等，武当山上那位可未必能等。
……
武当山。
云雾缭绕。
真武大殿内，真武大帝皱着眉头望着虚空，叹息一声。
这位是如何来了？
祂已经退避三舍，难不成这位还要追着来折辱祂不成？
真当祂是泥人不成！
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真武大帝心中不满，却不做表达。
龟蛇四将是真武大帝亲近下属，在感受到武当山那股熟悉的气息后，他们立刻来了真武大殿。
让他们去见上面那位，虽然可以是可以，但越级之事，不管是哪个上级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他们如今侍奉的这位，当初可就是做了越级之事，才退避三舍来了武当山。
见真武大帝面色平常，龟蛇四将面面相觑。
“真君，这…”
龟蛇四将其一上前一步，小心试探。
真武大帝虽然有大帝之名，但是没有大帝之时。
因此为了避讳以及不想被他人构陷，真武大帝所在武当山上下都称真武大帝为真君，不会用帝君之号。
真武大帝面色如常：“去请那位进来一见。”
龟蛇四将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迭。
真武大帝吩咐他们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敢不做，但是这个差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呀。
上面那位是谁？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群星之主，天庭四御之一的紫薇大帝，其执掌诸天星辰，尊贵无比。
他们四个不过是武当山真君麾下四将而已，如何去迎那群星之主？
身份与身份不匹配，地位与地位不匹配。实力更不用说了。
再加上真武大帝与群星之主，紫薇大帝之间的矛盾，他们这要是真听了真武大帝的吩咐，去迎接这群星之主，怕不是永远只能在这武当山龟缩着了。
真武大帝见手下四将犹犹豫豫，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不愉。
“如何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莫不是没听清？”真武大帝声音平淡，却包含怒气。
自愿跳进大天尊设的那个套，虽然有愧于紫微大帝，但真武大帝认为他退避三舍，自从荡妖除魔之后，再也不上天庭，已经是给足了紫微大帝颜面。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虽然还未地位平等，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既然紫微大帝来拜访，那理应是他麾下将士前去迎接，难不成让他亲自去接？
真武大帝愈发不满。
低一次头是忠，低两次头是愧，祂低了多少次头？祂已退避三舍，甚至不去天庭作为代价，蜗居在这武当山上，就是不想和紫微大帝起冲突。
此刻祂莫非还要低头不成？
龟蛇四将自然不敢反抗真武大帝，他们齐齐跪倒在地，不敢言语，更不敢领命。
言语是错，不言语亦是错。
此时此刻，他们只求真武大帝不念功劳也念苦劳。
真武大帝见麾下四将如此，不由叹息一声。
祂倒是没有怪罪龟蛇四将的意思，毕竟龟蛇四将也知道祂和紫微大帝的关系。
若是真领了祂的命，去迎星主，怕是整个天庭斗部的星神都要对龟蛇四将“刮目相看”了。
虽然紫微大帝和星神们的关系并不算多么亲近，但紫微大帝和星神们到底是兄弟姊妹的关系。
龟蛇四将这般羞辱紫微大帝，祂的这些兄弟姐妹们能不恼怒？
才怪。
星神与紫微大帝虽然不至于一荣俱荣，但单方面的一损俱损关系绝对存在。
可以这么说，紫微大帝被辱，相当于星神集体被打脸。
至于星君们自是不必多说。
更不用说众星之上的斗姆元君。
层层大山，真武大帝如何怪罪龟蛇四将？
那不是把自家心腹往外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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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大帝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起身。
这次祂仍旧要低头。
不低头，也没办法。
人道气运虽然鼎力支持，但此时此刻的祂位格仍旧不如紫微大帝，有名无实，拿什么与紫微大帝比？
大天尊助力祂成真武之位不假，可大天尊根本不会为了祂而和紫微大帝起冲突。
罢了罢了。
也不知这位极少离开天庭的星主，今日为何要寻来。
真武大帝元神微颤，祂有些不安。
西行大劫至，世事难料。
紫微大帝亲自，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好在祂也荡妖除魔些许年月，虽有些不安，却也没有太过当回事。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