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你怎么不来跟我说?”“奴才立马冲进去找您了,没找着您,就立刻去了慈荣堂报信。”
“然后呢?”姜正勋皱眉问。
“老太太急得不得了,干脆自己去您的书房看了,还打发人四处找您。”
“接着说。”
“大家都聚在老爷您的书房门口,等火扑灭了,就散了。三太太和大老爷关心您,问您在哪歇息的,老太太说您没事,正在陶姨娘屋里呢。”
“老太太说的时候,二太太在吗?”
“二太太听到了,什么也没说。”姜忠低头道,心想,还不是您自己要偷吃,现在怕了吧。
姜正勋放慢了脚步,“二太太听到这话,当时什么表情?”
“没什么表情。老爷,您去认个错就好了,二太太还怀着孩子呢。”
姜正勋踹了一脚姜忠,“好你个家伙,笑话老爷我惧内是不是?老爷我哪有什么错。”
“奴才哪敢呐,奴才自己都惧内。”姜忠摸摸屁股。
到了魏玉贞的院子,姜正勋有些不自然。
“贞儿,昨夜睡得可好?听说昨夜走水了,你没事吧?”
“谢老爷关心,妾身挺好的。倒是老爷,让妾身担心得很,还好您昨夜歇在陶姨娘那里,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姜正勋突然拉住魏玉贞的手,“贞儿,我昨夜没跟你说一声,就去了陶姨娘那里,你千万别怪我。以后,我一定事无巨细都告诉你。”
“希望老爷记住今早的承诺,别一回头见着其她美人又忘了。偷摸着去别人房里,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有多厉害呢。”
“哪里的话,你这般柔情似水,我都舍不得说什么重话。”姜正勋在她脸上亲了亲。
此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盖过去,但是魏玉贞心里已经不信任姜正勋了,思量着以后要培养个心腹之人盯着他才是。
而魏嬷嬷则是亲自送避子汤去了。陶姨娘还是用了老法子,在魏嬷嬷走后,吐出那些药汁。
姜老太君自然是把二儿子叫过去,训了一顿。
“我原来以为,三个儿子里,最会弄风花雪月这一套的,应该是老三,没想到,老二你也是个中高手。堂堂一个老爷,要半夜爬窗去妾侍那里睡。”姜老太太毫不客气嘲弄二儿子。
“母亲,儿子知道错了,不过一时新鲜,下次再不会了。玉贞怀孕辛苦,儿子会好好疼爱她,再不胡闹了。”
“呵,这话,我就随便听听,不指望你了。只是有一句,你给我记着,但凡野心过大的妾侍,我都是会除去的,到时,别怪为娘心狠。”
“是,母亲说得对,一切听凭母亲的吩咐。”
这事很快成为小道消息,在内院流传开。
“小姐,仆佣们私下里都是这么传的。”米儿道。
“想不到,陶姨娘还有这番本事。不过妾终归是妾,只怕祖母比母亲更气愤,祖母最是厌恶这种手段不入流的妾侍。”静姝低头绣着一只扇套。
“小姐,明个儿,大小姐和大姑爷就要回齐府了,要不要送点什么?”
“嗯,把我库里一串檀香手串拿出来,还有一个送子观音。”
“好咧。”
转眼就是八月十五,姜府众人聚在观月阁里,男眷一桌,女眷一桌,玩诗词接龙,喝酒猜谜的游戏。
“也不知静娴回去过得如何了。”大太太道。
“肯定好。要是那齐大太太再敢欺负我的娴儿,我这老婆子就真打上门去了。”姜老太太回道。
“多亏母亲的庇佑。”
此时,“老太太,大门外有个女子,说是三老爷的妾侍,要进门来,还,还挺着个大肚子。”守门小厮跑进来禀告,偷偷瞧了瞧三太太的脸色。
☆、三房新人
搁在平时,三太太早就发火了,碍于今晚满堂亲戚就是中秋佳节,三太太隐忍不发,只是脸上表情精彩极了。
姜老太太看了三儿子一眼,暗叹这个小儿子真是不争气,遂道,“晚上还是有点凉的,今个儿赏月宴就到这里吧,各房领着孩子们回去,老三和老三媳妇留下。”
“是,母亲/祖母。”众人行礼过后各自离去。
“让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进来,我瞧瞧。”姜老太太面色不愉。
不一会,一个衣着宽大,素面朝天双眼含怯的女人进来了,她扶着腰,看上去五个月大了,吃力得下跪行礼,一张小脸不施粉黛清秀得很。
“免了,起来吧。叫什么名儿?”
“启禀老太太,奴婢秋琳。”
“姓邱?”姜老太太想,怎么又是个姓邱的。
“不是,奴婢从小被卖,不知道叫什么,被主家赐名为秋琳。”
“原来是做什么的?”
“奴婢原是薛员外家里的丫头,那天姜三老爷在薛府喝醉了,奴婢便领着去客房歇息,谁知。”秋琳看了一眼姜正楠,“谁知,三老爷就让奴婢陪着过了一下午。本来薛老爷是要将奴婢送予三老爷的,三老爷没要。”
姜老太太道,“所以,你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回老太太,是薛府发现奴婢怀了身孕,就将奴婢赶了出来,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啊。”秋琳擦擦眼泪,“奴婢跟着三老爷的时候是清白身子,苍天为鉴。若是奴婢撒谎,死无葬身之地。”
三太太早已气得脸色发青,此时恨恨地盯着姜正楠,恨不得乌眼鸡似地吞了他。
三老爷也有种□□败漏的颓废感,低头默默不语。
“这事,实是难说,三老爷那头自己都喝醉了。这样吧,你暂时先住下。”姜老太太道。
“母亲,不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说不定是在讹我们姜府呢。”三太太打断老太太说的话。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暂时先住下,孩子生下后滴血验亲,是姜府的,就留下,但是你只能做个妾侍,还要伺候主母。若不是姜府的,我就告你个讹诈之罪,连同你的孩子一起交给官府,你可服气?”
秋琳,满脸委屈,默默在地上叩头,“奴婢服气。谢老太太收留。”
又转了方向向三太太叩头,“谢三太太收留。”
也向三老爷叩头,“谢三老爷收留。”
“刘嬷嬷,带秋琳先去以前那个废弃的西暖阁吧,把那收拾出来,给她暂时住。”
“是,老太太。”刘嬷嬷带秋琳下去了。
“母亲,您何故如此?”三太太终是爆发了,眼泪也留下来,“母亲,儿媳不能留在府中了。”
“你呀,怎么还这样沉不住气?我都说了暂时住下,孩子生下还要滴血验亲,这样处理,你还不满意?老三这几年也未曾有纳妾之事,已是相当不错,你的度量,我这个做婆婆的也清楚。这才进来一个,就把你气得个撂倒,再多来几个,你还能活吗?”
“可是母亲,儿媳不答应,那个秋琳绝对不能进府。”三太太道。
“我何时让宠妾灭妻的事发生了?邱姨娘当年那样得正勋的宠,我一样给送走了。有我在,你怕什么。一个妾而已,不是捏在你这个当家主母的手中吗,况且,你已经生了个儿子了,你还计较什么。难道你指望你的男人一辈子不纳妾?”
“母亲,我,我只是心里难过,今日太让我难堪了。”三太太匆匆福了福,哭着跑出去了。
姜正楠也知道自己捅了篓子,他的嫡妻虽然霸道些跋扈些,确实是很爱自己的。五个月前,自己不过是在赴宴的时候喝醉了,一觉醒来,发现怀里多了个女人,自己都惊慌得很,当时根本没想要这个女人,谁知道还是被揭出此事了。
“母亲,我错了,下次再不敢。”
“这话跟我说没用,跟你过日子的是你嫡妻。我很早就想问问你了,这辈子打算怎么过?等我这个老婆子一去,你大哥是皇商,儿子已经是武官,儿媳妇娘家也硬气,女儿嫁得也好,日子不用操心;你二哥是仕途正好,娶的嫡妻也是好出生,将来分家也能过好;你呢,是幼子,仕途没你的份,做商人,你也不喜欢,虽说你的嫡妻也是安国公王家的嫡孙女,可是太后都薨了,即使王家是太后娘家也渐渐落寞了。我真是担心你们这房的日子。”
“母亲,我错了,今后定要发奋图强。”姜正楠跪下。
“我看你心大得很,天天出府去,跟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不是酒楼就是赌馆,没犯大错,我也不说你什么,毕竟你嫡妻也是个厉害的,有她管着,你这样算是好的了。没成想,今个儿给我来个大惊喜。你媳妇是真伤心了,这事你自己去摆平。下去吧,我也累了。”
“儿子告退,母亲好好休息。”姜正楠走了,但是他没回三房的春晖院,而是去了自己的书房。
“老太太都安顿好了。”刘嬷嬷来了。
“那个秋琳怎么样?”
“现下看着还好,挺乖巧的,低眉顺眼。”刘嬷嬷如实禀道。
“派人看好喽,别出什么篓子。”
“老太太放心,都安排好了。”
春晖院里,三太太王氏砸了满房的瓷器,还不解气,把床单被褥和姜正楠的衣裳都剪开了。
“太太,您这是何必,太太,快住手。”王嬷嬷抱住她,“太太,难过就哭一哭,哭出来就好了。”
“嬷嬷,我本来觉得我嫁得挺好的,虽然他没有官身,可是没有一个妾侍,娘家的姐妹都羡慕我。现在呢,我是个笑话了。今个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家都知道有个大肚婆找上门来了。我,我算什么呢,他对不起我。”三太太在奶娘怀里嚎啕大哭。
王嬷嬷耐心哄着她。
第二天,这事又成为八卦满府流传,三房即将多出一个姨娘,住在从前的西暖阁里,而三太太砸了一屋子的瓷器。
静姝仍旧绣着扇套,不过她换了一个花样和颜色,这个打算送给娴姐姐。
“小姐,从前奴婢觉着三老爷是看着花心,没成想,是真的花心,在外面都弄大了一个丫头的肚子。”茗夕道。
“这个嘛,不稀奇。别偷偷养在外面就好,予名声有碍,还是弄回府里的好。”
“三太太这回火大得很,春晖院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了她不高兴,被打一顿。”
静姝觉着这当中有些蹊跷,上辈子,三叔在外面是有个相好的花魁,那花魁差点就骗得三叔给她赎身了,后来大老爷出马调查这个花魁,发现她是同时吊着好几个金主,三叔才歇了心思。花魁没进门,三叔和三婶也吵过,后来还是和好了,直到自己死,三叔也没纳什么妾。这辈子,花魁还没出场,从哪冒出这么个薛府的丫头?
“小姐,您想什么呐?”
“没什么,本小姐是想,若是日后嫁得三叔这种男人,我就和离,带着嫁妆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
“啊?小姐,您的想法还真是大胆,这样做会被人说闲话的。”
“说就说呗。两个人没法过了,就别过了,否则天天看见都膈应。”
前世的自己百般讨好还落得一个孤家寡人,还不如自己过,清静又自在,想想那种日子就痛心,这一世再不想委屈自己了。
芙蓉院中,姜嫣然也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八卦。
“小姐,原本奴婢觉得三太太的日子过得真好。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三老爷也不怕她嘛,照样在外头有人了啊。”香儿正在剥瓜子。
“呵,哪有什么专情的男人。我曾经也以为爹爹最宠我娘,接果呢,我娘一走,他又当上新郎官了,和新母亲恩爱缠绵,伉俪情深。偶尔还要去爬陶姨娘的窗户,大概早忘记了我娘。”姜嫣然没想到,银屏安插的人那么快进府了,细思极恐,说明银屏很早就在布这个局,顿觉银屏可怕非常。
转眼到了九月,齐府传来好消息,静娴有孕,姜府上下高兴得不行,老太太找了好些药材、衣物送过去,还亲自带着大太太,大少奶奶去齐府探望,静姝也求着一块去了。
齐大太太自从磋磨静娴后,被褫夺了管家的大权,变成齐二太太当家。她心里有苦无处诉,想找自己的夫君,夫君嫌她老是惹母亲生气,想找恒之谈心,恒之对她也冷淡还告诫她若是再对静娴不好就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