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因此，乔夫人就胡乱地搪塞了柴雪一个理由，就算揭过了，幸好那时柴雪涉事不深，竟然点头应允了。
    事实上，这些事包括婚姻登记的事，都是这些所谓的长辈们包办的，柴雪又能有什么发言权？
    总而言之，柴雪只不过是狠心的后妈为了救她自己的孩子，而将柴雪高价卖给人家当老婆的，由始至终，柴雪只不过充当着人家的有用物品罢了。要是那天用不着了，大可随意将之丢弃就好，说得难听些，就是成了废品一样，搁在家里也嫌占地方。
    所以刚开始时，乔瑞是相当地瞧不起柴雪的，甚至是厌恶的，他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年轻且好眉好貌的一个女孩，为什么偏偏喜欢只为了些钱而如此出卖自己的人格？
    一直到后来，就是那次与柴雪吵完后，回头却见柴雪昏倒在雨夜里，乔瑞照顾了柴雪的那一夜，乔瑞才从柴雪断断续续的梦话中，才听出了柴雪深藏在内心里的孤独与无助，甚至还带着深深的恐惧。
    就在那一刹那间，乔瑞几乎振惊地发现原来柴雪嫁给他才是承受得最多无奈的一方，原来被逼的从来都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比他更加地毫无选择。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乔瑞才放下介蒂，调查了柴雪没来乔家时的生活，才惊诧地发现，原来柴雪嫁入乔家为了钱是真，但这钱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救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因为她弟弟突然摔断了一条，正急需用钱，而正好有此机会摆在她家人面前，所以柴雪的后妈不由分说就将她给卖了。
    第150章与江幼菱订婚
    如今乔夫人旧事重提，不禁让乔瑞觉得难堪，更多的是难以言表的失意。
    柴雪，乔瑞的妻子，他法定的妻子，就这样子在他多年不屑的眼底下低微地挣扎了这些年，能离开乔瑞也算是逃出生天地舒口气了。
    唯独留下乔瑞一颗不知何时陷入泥潭的心，如今也随着柴雪的消失而变得空落落的。
    耳中还响着乔夫人的低诉声，乔瑞却已无心听进耳里，抿了抿唇，最终打断的乔夫人的话：“妈，柴雪不是我们家的挡灾星，从她进入乔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成为了我乔家的一份子，也就是乔家人了，是我们的亲人，你以后注意点措词，更要记住无论她去了哪里，只要我乔瑞还承认她的身份，那她就一直都会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儿媳妇。”
    乔夫人霍然抬起头来，眼中盛满了惊讶之色，很明显，这话是鲜少从乔瑞的嘴里吐出来的，如今说得铿锵有力，说明着乔瑞这下是真的用了真心。
    不由得收住了呷泣声，乔夫人改而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若是你早点意识到这些就好了，我想柴雪在乔家过得也会舒心些，说不定现在我连孙子都有了。”
    只觉乔瑞的手臂猛缩紧，乔夫人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即紧闭上嘴，轻轻的推开乔瑞，再看了乔老爷子一眼，然后就默默地走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这对似乎已很久没相处在一起的父子俩。
    静默下来的病房里，乔瑞坐下来，突然觉得乔老爷子坚难看向自己的浑浊眼神有些怪异，而且颤巍着的手指也拟乎是意有所指。
    乔瑞不禁掩下心底里的惊诧，微低下头，试探道：“爸，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只见僵硬着身子的乔老爷子用力地眨几下眼，示思再明显不过了。
    可乔老爷子这样子如何说话，乔瑞想了一下又道：“你是不是想将要说的写下来。”
    果然乔老爷子又眨了眼睛，乔瑞不再迟疑，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记事本的页面，对着乔老爷子那始终伸出来轻颤着的手指，示意让他将字写到这上面。
    然而已属重度中风的乔老爷子，全身僵硬向都不正常了，真能写出个字来，定要费了好大的劲也只要歪歪斜斜的样子，但好在乔瑞的手机识别功能强大，只要写出来了，就能成字形。
    但乔老爷子写了颤抖了半天的手，也只写出两个字来，但偏偏乔瑞就秒懂了他的心思，不禁异常复杂地盯看着乔老爷子那歪斜而又隐忍着万分痛苦的脸。
    可乔老爷子写完字后，整个人就如抽掉了所有的力气般，立即紧闭起双眼，快速起伏的胸口，显示着他已极度疲惫的身体，再也提不起精神来了。
    乔瑞心下一紧，忙帮他掖好被角，才又默默地看着手机的屏幕发了好一会呆。
    订婚！乔老爷子居然写出了这俩个字，无疑是让乔瑞答应了江成伟的要求，与江幼菱订婚。
    可才刚看透自己内心心意的乔瑞，又如何甘心这样做，无疑是在他那已然空落的心灵上，再狠狠地插入把利刃，瞬间变得血淋淋的。
    不，乔瑞他绝不能这样做，既然已下决心认定了柴雪就是他唯一的妻子，又怎能再出尔反尔？更何况自己对江幼菱的感情由始至终都是说好的逢场作戏而以，他以什么立场与之订婚？
    难道以前跟柴雪的无奈再次上演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吗？那样子的话，乔瑞如何面对得了自己？万一柴雪果真回来了，又如何面对她？可看着眼前痛苦的老父亲，乔瑞又犹豫了起来，也许这也是乔老爷子的无奈之举，而江成伟肯定对他说过了某些要胁他的话，才会明知不可以也要去做的事。
    幽深的黑眸瞬息转换了几种信息，乔瑞最后握紧双手，已然下了坚定的决定般，看着乔老爷子渐缓而昏昏入睡的脸庞，乔瑞附身再次掖了下被角，然后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事到如今，乔瑞觉得自己不能再如此被动下去了，他决定主动出击，既然事情的起源是自己的姑姑，而姑姑又与江成伟牵扯不清的，如今还害得乔老爷子这副模样，也必再避讳什么了，撕开江成伟的真面目才是最重要的。
    而乔瑞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姑姑的真正死因，对于乔老爷子说的是病死的，乔瑞现在是半点也不相信的，也许与江成伟脱不了干系，不然，乔老爷子不会如此憎厌一个人的。
    好了，言归正传，当乔瑞出现在江成伟的面前，这个老狐狸居然一点意外之意也不显，显然是意料到乔瑞会来找他的那样，指着面前的坐位示意乔瑞坐下后，就一派怡然自得地继续喝着茶，还不忘给乔瑞也斟了一杯。
    乔瑞压下心中的不满，好歹算是长者，他不能先失了礼，勉得落人口舌。
    可终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乔瑞冷然地先了口：“江董事长，茶已喝过了，我们言归正传吧！”
    江成伟刚呷了一口茶，不勉哂笑一下，眼里立见一道精光闪现却轻笑着道：“看得出天明兄果真没向你透露过半点，但也不奇怪，他人就是那样，遇事总往心里藏着，从不肯与人敞开心扉地说。既然如此，有什么你就问吧！我必定言尽不知的。”
    乔瑞压下内心的不爽，虽然极度地讨厌江成伟对自己父亲的说辞，但也不想再纠结于此，默了一会，缓缓地道：“我姑姑到底是如何死的？”
    话一出，江成伟握杯的手明显一僵，但脸色不变，只抬眼看向了窗外，状似陷入了某些回忆当中，一时不勉轻叹一声，才道：“为什么非要提这些呢？这是天明兄心里的逆鳞，何曾又不是我的呢？”
    乔瑞微微感到讶异，同时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姑姑的死定与他有关。
    但江成伟说完了这句后，整个人就沉默了起来，看神情倒真像是深陷在回忆里那样，神色也显得悲痛起来。
    可乔瑞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也许错过了这次就再也没机会问了，于是又问道：“你清楚着是吧？不妨说与我听，怎么说我也是姑姑的亲人，是有权知道真相的。”
    不料，这次却惹着江成伟回头凛冽地看向乔瑞，声音也有点激动起来，江成伟说：“真相？我还很清楚？呵呵，连你这个亲人都不清楚的事，我一个外人还能知道些什么？”
    仿佛一语捅破了马蜂窝，江成伟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索性将茶怀往桌上一搁，激动道：“当时天晴，也就是你的姑姑，临死之前倒在我的怀里，千叮咛万嘱咐着我，一定好好地照顾她的孩子，还有不能生哥哥的气，哥哥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可是你知道你爸乔天明他怎么做的？他不仅很生我的气，还死不承认天晴的亲生骨肉，骂他是野种，野种你知道吗？谁承受得了这样子的对待，孩子几乎都是在他说的这句话后，活在阴影里长大的，你说，到底是谁对不起天晴了？你说，你说呀!“
    第151章　将她叫醒过来
    事情竟比想像中的还要复杂，乔瑞不禁意外地皱起了眉头。
    但看激动地脸色呈不正常神色的江成伟，乔瑞觉得再问也问不出再详细点的了，不然江成伟一个受不了，也倒下了，他乔瑞可不想再添这些没必要的麻烦。
    可乔瑞觉得有必要再说一句，等江成伟神色缓和了一些，乔瑞依然冷声道：“江董事长，我爸是因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假，所以在你还没作出任何的歉意之前，请注意你的说辞，不然我乔家定会向你追究到底的。”
    不料，江成伟听了乔瑞这些话，竟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差点连眼泪也快笑出来了：“乔家来追究我，哈哈，乔家，总是拿这些来压迫我，知不知道我早就受够了这些，所以我要证明给你乔家看，我江家不一定比乔家差，不是我配不上天晴，是你乔家不够格的。”
    乔瑞再次皱下眉，正欲再问清楚些，突然脑门前闪一个怀子，就听到江成伟狂怒的声音响起：“你是乔家的人，滚！滚回去告诉乔天明，既然他不让他妹妹与我再一起，那就让他的儿子与我的女儿结合，我定要让他看看到底是谁配不上谁的？哈哈，你来了，我就知道他拒绝不了的，不然她妹妹的亲儿子就会永远地消失在这世上，也追随着他妈妈而去的。哈哈……”
    疯狂了，所有的人都疯狂了。
    乔瑞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医院里的，看着乔夫人坐在病床前小心地喂着乔老爷子喝汤羹情景，只觉眼中一热，似有东西就要滚落下来了，乔瑞忙别开头，深吸了几下气，才走近前。
    乔夫人抽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手中的动作。
    倒是乔老爷子，只剩一双眼能灵活地看着乔瑞，眼里闪着疑问的光芒。
    知父莫如子，乔瑞当然会意，只是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窘然间，乔老爷子像似宽慰又似痛苦地闭上双眼，不一会竟然又稍稍地滑下眼泪来。
    看着乔夫人吓了一跳，不禁疑惑地看向乔瑞，呐呐地问道：“阿瑞，你爸他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你来了就这样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面对着乔夫人的质问，乔瑞一时无话可说，拉过张椅子也坐到病床前，附身抱头，就一阵静默。
    乔夫人更觉得震惊了，简直不可思议的，她何曾见过自己的儿子这样子颓然过？不过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多，而且眼看着父亲也变成这个样子，乔瑞一时撑不住也不无可能。
    遂乔夫人将汤碗入下，转而慈爱地抱住了乔瑞那低伏着的脑袋，只是心里也觉得压抑，一时竟无语以对的。
    过了良久，才听到乔瑞低哑的声音响起来：“妈，你尽快帮我选个黄道吉日，我要订婚了。”
    再讶异突然也不过如此，乔夫人微张着嘴，愣怔地看看乔瑞又看看乔老爷子，眼中信息交流一圈后，瞬间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禁不住地，乔夫人一下子捂住嘴，扭身就呜呜地低泣起来。
    一时间相对无言，这一家三口都沉浸在各自的心绪当中，久久不曾动一下。
    自从英国摆脱雾都的名头后，难得一见的冬日阳光，就显得格外的明媚暖和的。
    昏迷了十多天的柴雪终于在这个暖和的午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手臂上缠着厚厚绷带的申子晋第一时间看到了柴雪忽闪忽动的眼睫毛，就迫不及待地扑到病床前，急声低唤道：“雪儿，你醒了吗？快睁眼看看！”
    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按下了床头上的按钮，没一会就见医生涌了进来。
    申子晋难掩喜悦地急道：“医生，快来看看她，刚刚眼睛动了，我看得真真切切的。”
    医生示意他别太激动，就提着听诊器在柴雪的身上一阵探听。
    申子晋不无紧张地看着医生的动作，几乎眼也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医生脸上的任何表情，而错过对柴雪病情的变化。
    终于医生直起身子来，似乎斟酌了一会才道：“病人是有要醒来的迹象，只是她好像太沉迷现在的梦境了，意识也忽强忽弱的，好像有什么牵绊着她，如果没办法相助她的话，也许就永远地沉浸在梦里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梦境真的能将人困住？
    申子晋听不懂，不禁疑惑地看向旁边的江和泽，意思想问他明白了吗？不料，江和泽也干脆了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医生看了他俩一圈，突然有点为难起来，要怎么解释清楚这些？
    没办法，医生想了一会，才下意识地道：“你们应该跟她说一些她感兴趣，或者最想听到的话，才能渐渐地拉回她自己潜意识的心境，也就是说得靠你们的呼唤，唤回她的心境，别让她过于沉迷在梦境里，她就会挣扎着醒来的了。”
    还是有点昏乎，不过申子晋总算听明点眉头，总而言之，无非就是让他们跟柴雪说些她最想听也愿意听到的事，而将她叫醒过来。
    好吧，也只能这么理解了。申子晋二话不说，低身就伏在病床前，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地握起柴雪的手，低声说道：“雪儿，快醒来吧！你还有好多事还没做呢！快醒来看看，你肚子里的宝宝都及不可待地成长起来了，但他极需要妈妈的呵护才能健康快乐地成长起来的。你说过，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像你一样地生活了，定要让他快快乐乐的，那你就不能食言，因为妈妈才能让他拥有这些。”
    又是几天过去了，江和泽送饭到来时，无一例外地听到江和泽的低喃声。
    江和泽暗叹一声，将饭盒轻搁在床头柜上，却见上次带来的饭盒一点动过的迹象都没有，再也忍不住地开口道：“子晋，子晋，你好歹吃点东西，不可怜我做饭的辛苦，也得心疼柴雪的。”
    申子晋动动已麻木到僵硬的身子，扭头木然道：“要嫌辛苦，那以后就别送了。”
    “我……”江和泽只觉一阵扼腕，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嫌辛苦的了？一口气上来，却不得不强忍住，改而没好气地道：“好了，我从不觉得辛苦，但我看不过眼，如果你再不吃饭的话，到时连你也倒下了，那时我才辛苦呢，无端端地又得多照顾一个。我可说了，我可没你那么细心地去照顾柴雪的，顶多是送送饭而以。”
    “好了！”申子晋突然起身，径直拿起了柜面上的饭盒，一副要吃的样子。
    第152章　也算是成全了你
    不吃不知道，打开了饭盒闻到那股饭菜的香味后，申子晋才觉得自己的味蕾已然自动打开，竟然吃得津津有味起来。
    江和泽暗松口气，却听到申子晋含糊地问他道：“我说，作为哥哥，你真不打算回国看看吗？”
    江和泽愣了一下，见申子晋吃饭时，眼睛总盯着手机屏幕在看，微微探过头去，只见上面正是一则关于乔瑞与江幼菱订婚的头条新闻，才反应过来申子晋突然问他回国的事情。
    不禁苦笑一下，转眼到窗外淡然地道：“那里从来都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区别，倒不如不回，也免得相见碍眼的。”
    申子晋顿住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以否地道：“不回也好，反正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相以的人，见了也闹心。”
    话虽这样说，但申子晋心里却难免有点欢喜，最好那个乔瑞跳过订婚这一茬，直接与江幼菱结婚了才更让人放心的。
    说到放心，申子晋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本能地回头看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柴雪，晚一点醒来也好，不然现在醒来就看到这种消息，不知她还会有什么反应？若是反应过激了，对于刚昏醒来的人也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