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阳陵侯府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当一把圣人手中的利刃,便可在朝中屹立不倒。元和十八年初春,大都督叶明将督查结果上报朝廷,朝野震动。
三边总督江文节贪墨上百万两军饷,致使西北数十万将士在寒冬里饥寒交迫,冻死了许多士兵,上报朝廷无果后,便干脆奋起反抗,实乃被逼无奈之举。
幸而西北暴.乱平反之后,有一覃姓商人捐赠了大量粮食以及棉衣给众将士,解了西北边境的燃眉之急。
圣人大怒,立刻将江文节打入大牢,又命人一层层抽丝剥茧查找他贪墨的上百万两军饷的去处,最后的证据当然都指向了安王。
安王虽然在最后关头自断臂膀,然而有楚王的推波助澜,再加上他本身就做了这些事,因此就算他大喊冤枉圣人也不会相信他的。
圣人是亲历过十几年前的成德之乱的,因此对这种只为一己之私而不顾百姓安危的行为深恶痛绝,他不顾安王母妃江贤妃的求情,撸去他的封号,将他圈禁在曾经的安王府中。并且将那位覃姓商人封为皇商。
至此,在小说《重生嫡女荣华》中与男主斗了到最后的安王,就这么被废了。
燕王得知安王……不,皇六子的下场后,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在将小册子交给元满之后,他就有意识的疏远老六,免得惹祸上身,没想到老五的动作够快,兵行险招,将老六一把击败。
他曾经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最有能力坐上皇位,但是现在看来,不管是老五亦或是老六,他在他们面前都是不够看的。
索性自己如今已经是半个废人了,老五登基之后,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政,也应该不会将他怎样。他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当个闲散王爷吧。
安王被废后,楚王就是朝中各位大臣默认的储君了。
同年夏日,楚王妃顾幼清为楚王诞下一位小世子,这也是圣人目前膝下唯一的小皇孙,圣人对小皇孙宠爱之极,这也无形当中替楚王增加了不少筹码。
…………
不管朝廷如何风云变幻,阳陵侯府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盛老太太早就把侯府中馈交给了元满来打理,安心的逗小曾孙们去了,元满也不负她所托,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让不少世家夫人对她刮目相看。
盛澹虽然已经是三个小包子的阿耶了,但是他有权有势,又长得丰神俊朗,不少小娘子仍对他心存爱慕,觉得能给他当妾也是好的,完全无视阳陵侯府“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
按理说一般男人对这种艳福都是来者不拒的,然而盛澹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只对自家娇妻情有独钟,不等元满出手,他自己就先把这些烦人的苍蝇给处理干净了。
当然了,偶尔元满也会因为这些吃吃醋什么的,不过小醋怡情,夫妻间适当的小打小闹也是一种让感情升温的情趣。
三只小包子会爬行之后,简直是一场灾难,也许冒险是男孩子的天性,起床他们先是在铺了厚毛毯的地板上爬来爬去,渐渐的,房间已经被他们全都探索过了,于是他们就将目光投向广阔的屋子外面。
于是阳陵侯府经常可以看见这些情景:三只小包子手脚并用的试图爬向屋门口,总会有奴仆将他们从门口抱回来。但是小包子们丝毫不气馁,孜孜不倦的继续往门口爬,然后又被抱回来……
盛老太太虽然当过女将军,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容易劳累,小孩子精力又非常旺盛,常常才陪他们玩了一会儿她就觉得累了,于是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即使如此盛老太太也看得津津有味,阳陵侯府冷清太久了,有这几个小娃娃在,总算是能给侯府带来一些生气。
小包子们一天天的长大,爬行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于是元满请匠人帮他们做了几辆简易学步车,方便他们学走路。他们往外探索的空间更加大了。
他们生龙活虎,虎头虎脑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七个月早产的三胞胎。
三只小包子不仅在阳陵侯府极其得宠,就算是在盛京城里,只要他们三兄弟往外那么一站,就有无数夫人小娘子拜倒在他们尿裤之下,哪里还会记得他们阿娘只是个村姑出身这种小事情,他们可谓是无意中帮元满拉了不少好感度。
团团圆圆滚滚三兄弟被夸一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不过分。
其中他们最资深的迷妹当属三公主永嘉无疑了,她每个月都要来阳陵侯府看小包子,唔……当然了,偶遇某人也只是顺便的事情啦!
不过前一段时间她似乎和元玘发生了一些矛盾,两三个月没来过侯府了。元玘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打着看望小外甥的旗号,每天都往阳陵侯府跑,最后干脆就住在侯府了不走了。
元满对这对小冤家实在是无语,阿玘和她一样十八岁了,永嘉也差不多及笄了,两人勾勾缠缠了两三年,再怎么厚的窗户纸也该捅破了呀,怎么他们还是这么不愠不火的?
想当年,她和孩子阿耶可是……咳咳……
于是趁着永嘉来侯府看小包子们的时候,给他们制造了一次谈话的机会,不管他们是否要在一起,都应该要把话说清楚。
他们谈话的内容如何元满不知道,不过看着永嘉娇羞的表情,还有她嫣红的嘴唇,虽然她一直在遮掩,然而作为过来人元满早就看透了一切。
啧啧……没想到她纯情害羞的弟弟有一天居然也会知道占小娘子的便宜……
她心中有种莫名的忧伤,又有一丝淡淡的欣喜。
她将这种复杂的情绪告诉盛澹,盛澹望着她一阵无语,好半响才说道:“我看你最近一定是闲得慌才这么爱胡思乱想。”所以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他翻身压住她,深深的吻住她的唇瓣。
元满伸手推他,口齿不清的说道:“唔……不、不行……现在、现在还是……白天……”
盛澹更加用力的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这么美妙的时刻,除了她的娇喘和呻.吟声,其余的他一概也不想听。
成婚两年,盛澹早已对她身上的敏感点了如指掌,在他强势的攻势之下,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浆糊,身子软绵绵的,只能无力的攀附在他身上,甚至无意识的紧紧抱住他。
她完全忘记了今夕是何夕,也忘记了他们现在正在书房里,更忘记了她是为何进书房的。
他们吻得正动情,盛澹上半身已经光.裸,元满也是衣裳半褪。
当盛澹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元满似乎听见了“咯咯”的笑声,她伸手推了推他,他不为所动。
他刚想进入,就听得一声更为清晰的笑声。
这下两人都僵住了,从情迷意乱里瞬间回神,扭过头一看,发现滚滚爬在地上,正睁着大大的眼睛,嘴巴吮着小手,好奇的望着他们。
☆、第161009章
自从三只小包子会爬行之后,整天想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又精力充沛,关键是这三个小包子还爱分头行动,一连串奴仆跟在他们身后都累得气喘吁吁的,这一不留神就让滚滚给爬进了书房。
但是书房乃是禁地,他们这些下人可不敢乱闯,正好侯爷与夫人都待在里面,小郎君进去应当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他们便乖乖站在书房外面等着。
只是没过多久,书房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衣裳凌乱,脸色铁青的侯爷就拎着滚滚走出来了。
滚滚不知道阿耶生气了,盛澹拎着他后背的衣服,他就像是一只小乌龟一样四肢乱划,还以为阿耶是在和他玩,发出咯咯的笑声,开心得不得了。
盛澹看着傻乐的蠢儿子,忍不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这要是再多来几次,他一定会被他们吓得不行的。
将滚滚塞进奶娘怀里,他淡淡的说道:“看好小郎君,别让他到处乱跑。”
盛澹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更没有责怪他们,但是他周身的寒气却冷得能冻死人。
等他转身回书房后,一众下人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等他回到书房后,元满早已经穿戴整齐了,盛澹带着浓浓不满看着她,哦,欲求不满。
他坐在宽榻上,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脸庞蹭了蹭她柔软的胸前,不着痕迹的吃了豆腐,而后控诉的说道:“涵涵,有了儿子之后,你就一直冷落我……”
“……有吗?”元满觉得她一直都很关心他呀。
“有!”盛澹这次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这段日子她天天都被儿子们缠着,都快忘记他这位独守空房的夫君了。他一件件的把她冷落他的“罪行”数给他听。
“以前我身上的锦囊、腰带、里衣……哪一样不是你做的,可是现在呢,团团圆圆滚滚穿的小肚兜、小裤子、小袜子、小软鞋都是你亲手做的,我一样都没有。”
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儿子吃醋也真是醉了,她安抚一把年纪还想争宠的男人,拍拍他的胸膛,说道:“要不然我也帮你做几件衣服?”
盛澹瞪她,这是衣服的事情吗?
直到看见怀中女人漂亮的杏眼里藏的狡黠,他才回味过来,她这是在笑话他和儿子吃醋呢!
敢笑话他,必然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将她放倒在紫檀木宽榻上,一边亲吻她,一边灵巧的解着她的衣服。
正准备到紧要关头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盛甲的通传声:“侯爷,宫里来人了,说是圣人有口谕,请您尽快入宫一趟。”
盛澹:“……”
元满忍住唇边的笑意,推他起来,而后理了理衣服,说道:“圣人宣你入宫呢,你还是快去吧。”
盛澹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恶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说道:“乖乖等我回来,不许去和那三个臭小子睡。”
元满娇娇怯怯的望着他腿间鼓起的小帐篷,羞答答的点点头。
盛澹被她这副娇媚的样子弄得心火更旺,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用内力强压住那股邪火,然后大步的往外走去。
他大概能猜到圣人这么紧急的叫他入宫所为何事,当初他心心念念想要做的事情,如今有了涵涵与孩子们之后,却是难得的有了犹豫。
然而这份犹豫在穿过朱墙红漆的宫门之后,又化为了坚定。
他与圣人商议了许久,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月朗星稀了。他负手在身后慢慢的走着,在思索着该如何向元满说这件事情。
回到淡竹轩的时候,正房还亮着灯,看着昏黄的灯光,他的心里不禁暖暖的,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翼而飞。
他进到房间里面,发现元满果然还没睡,她将一头如瀑青丝披散在脑海,正侧身躺在长榻上拿着一本书看。听到门口传来响动,她回过头来看,发现果然是他回来了。
在身旁伺候的侍女们看见侯爷回来后,行了礼便退下了。侯爷与夫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下人在身边的。
元满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帮他解身上繁重的官袍,边解边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用过晚膳了吗?”
盛澹摇摇头。
她说道:“那你先去泡个澡吧,我让厨房帮你留了饭菜,热一热就能吃了。”
她将官服叠好放进衣橱里,回过头却发现盛澹依旧站在原地。她问道:“你怎么还不快去洗漱呀?”
盛澹抱住她,脸埋在她的脖子上,闷闷的说道:“你陪我一起去。”
元满的脸一红,她当然知道他所说的陪他一起去可不仅仅是陪他去而已,只是他今晚的行为太过反常,让她不忍心拒绝。
在双雁池一阵颠鸾倒凤之后,元满早已累得沉沉睡去,也就没有机会问他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盛澹把她清理过后便将她抱到床上,望着她姣好的睡颜,他叹了一口气,罢了,能推一天是一天,明天再告诉她吧。
桌子上热过的饭菜又凉了,他也不在意,匆匆的扒了两口饭后他便上.床抱着元满入睡了。
元满说要帮盛澹做几件衣服,她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帮他做了件里衣。
她坐在榻上缝衣服,盛澹望着她,对她欲言又止。
元满神经再怎么大条,这时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呀?”
盛澹道:“涵涵……过几日我可能要出征。”
闻言元满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一不小心就被绣花针刺出了一滴鲜红的血珠。
她轻嘶了声,盛澹连忙握住她的手查看伤势,温热的唇舌将血珠吮走,他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罢了,衣服还是不用做了,免得又伤了你的手。”
元满并未注意到他在说些什么,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西北战事起的时候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你是不是要去西北?”
她是怎么知道他要去西北的?他记得他从未跟她提过这件事,难道是有人将风声走露出去了吗?
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要去西北的?”
“这不重要!”元满的情绪有些失控,眼眶也红了,她说道:“你只需回答我是不是。”
盛澹很少见到元满这么脆弱的样子,哪怕当初她怀着孩子得知他要去攻打黎国之时反应也没有这么激烈,他将她抱入怀中,过了许久,才艰难的说道:“是,我是要去西北,三日后秘密出发。”
西北……元满一阵心惊,问道:“你能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