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袋子里放着一把四五十厘米的刀,刀刃泛着银光,上面还沾着血迹。“不好意思,请等一下。”岑柏鹤叫住了这个警员。
警员身形一顿,转头看着岑柏鹤,“岑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岑柏鹤目光从他身上扫过,随后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这把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有血,是伤到什么人了?”
“这个是学生家长身上的血迹,小朋友们都没有事,”警员笑道,“岑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把证物拿上车了,听说受伤的家长还是您的朋友呢。”
“等等,”岑柏鹤示意赵力拦住这个警员的去路,“你似乎很急着让我离开?”
“岑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警员往后退了两步,转头却发现赵力在他身后,他握紧手里的证物袋,“岑先生,你是想妨碍警方执法?”
“不,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还知道我跟哪个孩子家长是朋友,”岑柏鹤内心十分担忧祁晏,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证物袋很重要,不能让人带走,“这些连你们局长都有可能不清楚的事情,你倒是很了解。”
警员神情微变,他看了眼几个正朝这边走来的同事,干笑道:“因为我平时比较喜欢八卦,所以知道的事情多一点。”
岑柏鹤不置可否一笑,这个警员解释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他平时从不借权势压人,但是不代表他不会仗势欺人,“这位警察同志,在你们局长来之前,还是请你不要把这个证物带走了。”
如果受伤的是钱钱,那这把刀的沾着的血就是钱钱的,总觉得让身份不明的人把与钱钱有关的东西带走,他心里会不太踏实。
“岑先生这么害怕我把证物带走,难道袭击校园的歹徒与你有什么关系?”警员冷笑道,“都说岑家人世代仁善,今天见了岑五爷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岑家人有多好,不用你再来夸奖,”岑柏鹤并没有被警员的话刺激到,“我说了你现在不能走,就不能走。”
赵力听到这话,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五少跟着祁大师在一起待久了,怎么连说话的风格也被祁大师给同化了?
“既然岑五爷要来妨碍公务,那我只能不客气了,”警员掏出配枪,指着岑柏鹤,“岑五爷,岑家上百年的好名声,还是不要毁在你的手里为好。”
看着这个警员对他举起的枪,岑柏鹤眼神微寒,嘴角一弯,竟露出了笑意。
警员看到岑柏鹤脸上的笑,心中无端发寒。他只知道岑家仁厚,却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帝都的人都不敢得罪岑五爷,因为这位是不发怒则已,一发怒便是山崩海啸。
“咔!”站在他身后的赵力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抓住他握枪的手,他只听见咔哒一声,钻心的痛就从手臂处传来。
他的胳膊断了,被岑柏鹤的保镖硬生生折断了。
有几个警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忙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警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枪,发现枪竟然已经拉开了保险栓,吓得他赶忙关上,然后收了起来。这个同事是其他地方新调上来的,他们虽然跟他不熟,但也不能让其他人一直押着他,“这位先生,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岑柏鹤看了眼这个说话的警察,示意赵力暂时把警员松开,然后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他,“我怀疑这位警察同志有问题。”
警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再看向警员时,眼里就露出了怀疑之色,尤其是当他发现对方手里还拿着现场缴获的凶器以后,面上的疑色更重,“这个不是放在证物箱里,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在场众人谁都不是傻子,顿时都发现了不对劲,为首的警察想要去拿这个警员手里的证物袋,哪知道这个警员踹了他一脚,转身就想跑。早就防着这一点的赵力一拳打在警员腹部,警员整个人顿时拱成了虾米,死死握住的证物袋也被赵力趁机夺了过来。
“先把他带到车上,然后拷起来,”为首的警察看了眼四周,对岑柏鹤与赵力笑道:“多谢二位帮忙。”
“警民一家亲,警察同志不用客气。”
警察干笑了两声,赫赫有名的岑家五爷跟他说什么警民一家亲,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奇怪呢?
就在这个当头,外面又开进了两辆黑色的汽车,车顶还有警示灯,不知道是哪两个高级警官的用车。
车门打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中有两个人岑柏鹤见过,都是国安特殊小组的人。特殊小组的人也都认识岑柏鹤,走到他们面前后,跟岑柏鹤主动打了招呼。
“同志你好,我是国安部的向强,”向强把自己的工作证递到警察面前,“我想请问一下,现场那些地方有受害者的血迹,能不能让哪位同志带我们去看看?”
为首的警察下意识觉得今天这事不简单,但是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多问,立刻安排了一位警员带国安人员去查看下场。
向强安排了三位同事去清除现场血迹,又安排一名同事去调取事发时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人趁机取走祁晏的血液。
“这个……”向强看了眼警察手里的证物袋,“请你陪同我去找一下你们的队长,谢谢。”
“好的。”警察不会傻到阻碍国安的人办事,直接把国安的人往医护车方向带,岑柏鹤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只不过当他们看到被记者围着的医护车后,都停下了脚步。
向强皱了皱眉,对这乱糟糟的场面有些不满。
警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实际上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是现在很多记者凭着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得,不管他们警方做什么都不对,到最后都会惹来骂名。他曾经也愤怒过,不甘过,甚至想撂手不干,反正办事了被骂,不办事还能低调避过风头。可是当百姓真正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又不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大概自从他穿上这身皮以后,就把这些责任也一并担上了吧。
医生给祁晏伤口缝合好以后,又帮他缠上了绷带,“伤口不能碰水,不然有可能会发炎。”
“谢谢。”祁晏看着医生处理好医用器械,把沾上他血的医疗垃圾装进一个垃圾袋里,开口道,“这些东西交给我吧?”
“这个?”医生诧异的看了眼手上的医用垃圾,他做医生好多年,见过有怪癖的病人也不少,所以尽管有些小惊讶,还是把垃圾袋递给了祁晏。
“前几天有算命先生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还说如果真的见了血,就不能让血落到别人手里,”祁晏一脸无奈,“本来我没当一回事,结果没想到竟然是遇到神算了。”
旁边的小护士听到后,忍不住噗嗤一笑:“您那么勇敢,都敢跟持刀的歹徒搏斗,没有想到还相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祁晏对这个年轻小护士笑了笑,“你看我今天不是遇到血光之灾了?”
岑柏鹤爬上医护车,就看到祁晏与女护士谈笑风生的模样,忍不住沉下脸道,“看来你受的伤不太重。”
不然哪还有闲心逗小护士开心?
“柏鹤?!”祁晏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离小护士远一些,尽管这个车里就这么大,“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又怎么能知道你受伤了?”岑柏鹤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是看到祁晏苍白着脸,他心里的气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没了,“伤得重不重?”
“没事,就缝了几针,要是严重的话,我现在肯定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祁晏仰起脸朝岑柏鹤讨好一笑,“你去看团团了没有,也不知道她现在会不会害怕。”
“放心吧,三哥三嫂已经去看她了,”岑柏鹤蹲在祁晏面前,看着他绑着绷带的手,叹气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当时那个情况,我要是太小心,受害的该是那些小孩子了,”祁晏见岑柏鹤沉着脸,用没受伤的手拉了拉自己的脸,“你别这么严肃,笑一个呗。”
“看到你这么不省心,我笑不出来,”岑柏鹤没好气地看着他做怪脸,“真想把你关在屋里揍一顿。”
“知道了,柏鹤爸爸!”祁晏顺口把心里吐槽的话说了出来。
“你叫我什么?!”
第79章 我也算在内了?
“哎哟,手好疼,”祁晏轻轻捂着手臂嘶嘶叫疼,“怎么突然这么疼?”
医生冷漠脸,装得这么像,可是麻药效果都还没过呢?就这演技,谁会上当?
“你别动!”岑柏鹤见他要去抬受伤的手,瞪他一眼,“乖乖坐着别动,想要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做。”
医生斜眼看岑柏鹤,这人看着挺精明的样子,怎么这么好骗?他干咳两声,“祁先生,等记者走了以后,你就可以跟这位先生离开了。”医护车是要按时收费的,虽然看这两人不差钱,但也不要这么浪费。
“这些记者可真有毅力,”祁晏看了眼紧闭的医护车门,无奈道,“张姐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你走了以后管家就报了警,”岑柏鹤见祁晏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以后,才继续道,“现在警方的人已经赶到了别墅。”他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钱钱会突然决定去送团团上学,原来是为了不让张姐靠近孩子。
岑家人都很重视后代,如果张姐真的在送团团上幼儿园途中把孩子给带走,那对他们岑家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幸好钱钱早有所察觉,才会避免团团受到伤害。可是想到这一切,是钱钱受伤才换来的,岑柏鹤心里又有些沉甸甸的,总觉得自己怎么对钱钱好,都不够,怎么都不够。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钱钱是同情张姐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张姐伤害团团。在她难过的时候,团团会把自己最喜欢的芭比娃娃送她,会偷偷想要安慰她,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张姐怎么能狠心做出这种事?
如果他不是玄术大师,不会看人的气运,不会给人看面相,又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医护车大门从外面拉开,向强站在外面,“祁先生,您还好吗?”
“向强,你怎么在这?”祁晏从车里伸出脑袋,很快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快门声,他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外面的记者还没走?”
向强往四周看了眼,那些记者被一群黑西装保镖拦在外围,想要靠近医护车的他们却比不过黑衣保镖们的力气,而且他们看着阵势不对,大多都很识相的老实起来。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后续的问题我们组内会帮着解决,请您放心。”
这也是他们特殊小组的职责之一。
这些黑衣保镖明显不是警方或是校方的人,而且看这些人死死守着医护车的模样,记者不由得猜想,难道是那位英雄叫来的保镖。越想他们越觉得有可能,据传这位徒手与歹徒搏斗的人也是学生家长,能让孩子到这所幼儿园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有脑子灵活的记者,已经在现场开始赶稿,争取抢大热点。
见义勇为稀罕吗?不算稀罕。
可是如果是这个人徒手与带刀的凶徒搏斗,还把这个凶徒制服了呢?如果这个人还是社会精英,成功人士呢?
有钱,长得帅,有爱心,文能提笔赚钱,武能出拳揍歹徒,这要是写小说,分分钟就是一篇大红爽文,放在新闻里,那肯定也能吸引不少话题度。
更重要的是,这种新闻既不得罪人,还能赢得有钱人的好感,何乐而不为。蠢货才一直拉着所谓的社会不公扯话题,更何况今天这事,明显跟社会不公关系不大。
记者也是分档次的,不入流记者扯莫须有的事做话题,有点本事的揭秘事实真相做话题,最厉害记者既能抓热点,又能正三观,还又讲究事实。什么行业都是良莠不齐,记者也一样。
“那些保镖是你安排的?”祁晏拉开车窗帘子,看到记者都被拦在了外围,扶着自己受伤的手道,“今天出了这个事,幼儿园可能也不能照常上课了。”
岑柏鹤没有否认,他跳下车朝祁晏伸出手,“小心,我扶你下来。”
祁晏借着岑柏鹤的手劲儿,慢慢跳下车,顿时快门声四起,不过当部分老记者看到祁晏身边的人是谁后,就默默地放下了摄像机,决定今天的新闻放出去后,所以人的照片都模糊化处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连岑五爷都出现了?
还有消息更灵通的记者,已经悄悄地带着摄影器材离开了幼儿园。有个大热的社会新闻是很重要,但是报了不该报的新闻,那就跟重不重要没关系了,跟他们还能不能做这一行有关系。
“我们直接回去吗?”祁晏见岑柏鹤要带着他往校外走,顿时停下了脚步,“我刚才还跟团团说,下午跟你一起去接她。”
岑柏鹤挑眉:“你什么时候把我也算在内了?”
“我这不是想让你跟晚辈打好关系嘛,”祁晏干咳一声,“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给小孩子立下的承诺要遵守。”
岑柏鹤淡淡道:“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想跟我单独上车吧。”
“怎么会,哈哈哈,”祁晏越笑越心虚,哎哟我去,为什么那么怕面对柏鹤的冷脸,又不是怕老婆。
老婆……
祁晏斜眼看岑柏鹤,盘正条顺,高富帅,有车有房,没有极品家人,这简直就是完美的择偶人选,然而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别相同,怎么恋爱?
“走吧,”岑柏鹤见祁晏的左脚尖在地上踢来踢去,弯腰拿走他手里的医疗用品垃圾袋,转头往团团教室方向走去,“我们跟三哥他们一起回去。”
祁晏看了他一眼,长得好看的男人,就算拎着垃圾袋,也还是一样好看。
“祁大师,事发当时的监控我们看过了,您流的血没人动过,”向强走到祁晏身边,“唯一被人带走的砍刀,也因为岑先生的及时发现被带了回来,请您放心。”
“那就多麻烦你们了,”祁晏看了眼正在勘查现场的警察,“这件事我不太适合参与,就先走了。”
“好的,”向强笑道,“您慢走。”
初见祁晏的时候,虽然他对祁晏态度尊敬,但是却没有好感,不过当时那种情况,想必祁大师对他们的好感也很有限。但是很快他就对祁大师的看法改观了,因为他们特殊小组每天都会对全国各地的灵力波动进行监控,所以当他们最近几月在帝都发现异常后,就派人去了现场。
然而两次都扑了空,更加让他们感到可怕的是,现场都有被破去的阵法痕迹,他们把现场照片拍下来让好几位大师看过后,才敢确定那是借运阵。
这两个借运阵一个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一个在人口密集的古巷,如果不是被人强力破开,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们查了很久,调取了附近很多监控,才发现解阵的竟然祁大师。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随后他们就发现,祁大师做过不少见义勇为的事情,而且还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后来为了王乡镇的事,祁大师差一点就没命,能活过来已经堪称为奇迹,这样的人让他发自内心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