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兰香馥急了,“祖母,庆王被皇帝夺了原配王妃,庆王府恨毒皇帝了,我觉得只要给庆王府机会,庆王府迟早要反,绝不能让二妹妹和那家子有牵扯。”老太太戳了兰香馥一指头,“我看你是魔怔了,你们夫妻想反就看人人想反了,谋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俩就跟过家家似的,仔细祸从口出。”
正说着话楚天苟就看到青雀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张发财被打了,花、花到处都买不到了。”青雀该是跑着过来的,吃了风,此刻一手掐着腰腹就慌慌张张的禀报了上来。
“什么?!”兰香馥忙站了起来,扶着青雀道:“怎么回事,昨儿不还是好好的吗,买了一板车茉莉呢。”
“今儿张叔又出去买就买不到了,往宫里送时鲜花卉的花家说,他们家有花可是就不能卖给安王府,宝凤郡主派人传了话,若胆敢卖给咱们就抹了他们皇商的资格,您说气不气人。”青雀此时只觉肚子更疼了。
楚天苟气的抬脚就走,兰香馥忙提着裙子追了上去,“你哪儿去,别冲动,咱想个稳妥的法子找补回来。”
宁靖郡主脸上的冷笑吓的芳姐儿直往兰亭璧怀里缩,她母亲有时候哭的瘆人,笑的更瘆人。
兰亭璧握住宁靖郡主的手,“你放心,我时刻盯着他们就是了。卖花的不止一个花家,还有桂花林家,兰花孟家。”
“可这些皇商没一个敢得罪厉王府的。”宁靖郡主深呼一口气又笑了,“我等着看他们小夫妻的热闹呢。”
老太太拍拍宁靖郡主的手,淡淡道:“这点子挫折都度不过去何谈谋反当皇帝。”
宁靖郡主忽的眸光湛湛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淡笑,“你当宗亲们就不想换皇帝了。”
谁愿意自己家里长年累月的长着一双眼睛,别的倒也罢了,但凡家里得个好药材就没有藏得住的,不献给皇帝,皇帝就让东厂罗织罪名来抄家灭族,简直丧尽天良。
谁家没有老人,老人哪有不得病的,生命垂危连一支百年人参都没有,哪家不暗地里破口大骂。
想换皇帝的人家多的是,尤其那些没有人参吊命死了父母的。
庆王世子和十六皇子交好,目前看来庆王府是准备扶持十六皇子了,让二丫头去庆王府参加诗会不过是隐秘的表明他们兰府并非皇帝死忠,也是能撬得动的。他们兰家开一条缝,自有聪明的皇子来搭讪,到时候挑一个最适合当皇帝的辅佐就是了。
太子是个好太子,将来也会是个好皇帝,十五年前那场逼宫就是他们喜闻乐见的,可他们都低估了天授帝的精明狠辣。
想到死在东宫的太子太子妃,老太太心痛不已。
“我弟弟占了嫡长啊姑祖母。”宁靖郡主眼睛亮亮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哼笑一声起身走了。
“你别急,看他的造化。”兰亭璧道。
“我怎么能不急,不行,我还是带着芳姐儿住到王府里看着他们去。”宁靖郡主一拍桌子决定。
“你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不是。”兰亭璧一手牵着媳妇一手牵着闺女往外走,“你看外省那些藩王多沉得住气,安王府没有一点根基,还被牢牢看住了,谁会傻不愣登的聚拢过来。沉住气,静待时机,就看安王有没有那个时运了。”
宁靖郡主叹气。
——
兰香馥追不上楚天苟,她又怕他莽撞出事,心思一动有了主意,“哎呦”一声就坐到了地上,“好疼啊,我的脚扭了。”
生了一脑门子怒火的楚天苟蓦地顿住脚,狠狠抓了两把头跑了回来,一把抱起兰香馥道:“没事吧?”
兰香馥赶紧锁住他的脖子,“我可抓着你了。”
楚天苟板着脸大步往前走,兰香馥忙道:“我有办法治治宝凤郡主,咱们回家拿上做好的香胰子进宫献方子去,然后我就问皇帝要一面如朕亲临的金牌,我就带着这块金牌到街上堵她去,见面就让她跪,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青雀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楚天苟扭头吩咐她去叫紫鸯,再让车夫把马车赶到门口去,他们这就回了。
青雀应声去了,楚天苟就放慢了脚步。
“自动送上门的从来都不稀罕,想换金牌你想得美。”
兰香馥沮丧的道:“那可如何是好呢。”
“只卖不加香油的吧。”
“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兰香馥小声咕哝。她想开的玉兰阁卖的香胰子没有香还叫什么香胰子。
“她就没有什么把柄,破绽?”
楚天苟龇牙想了想,“她和楚隆基不对付。楚宝凤是厉王世子妃生的,厉王世子只有这一个女儿没有嫡子,楚隆基是厉王最宠爱的侧妃生的,据我了解楚隆基想取厉王世子而代之,楚宝凤有杀楚隆基的心。有一回楚宝凤就想激怒我对楚隆基下死手,亏得我没上当。这么跟你说吧,这俩混蛋就是通过找我的麻烦来争宠的,谁能让我没有好日子过,让我吃亏,庆王就高兴就宠爱谁。”
兰香馥噌噌他的脸以示安慰,道:“也许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反击。”
听楚天苟说厉王府的事情让她模糊记起了一件事,还是被楚淳懿关在庄子里时听看管她的嬷嬷们聊天说的,说一个郡主被砍头了,因为她大逆不道杀了自己的小叔叔,杀了自己亲祖父的侧妃云云,莫非就是说的楚宝凤?
☆、第2章 所有人都想干掉皇帝
小夫妻回到王府爬到床上坐在一起头碰头嘀嘀咕咕了一晚上,终于,两个臭皮匠想好了,准备借鉴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法来反击。
兰香馥在香河县有个陪嫁庄子,她准备把作坊挪到那里去,而且她暂时不打算做香胰子了,改做洗衣皂,做这种皂只需要猪油和碱水就行了。
第二天整个安王府的仆婢就行动了起来,兰香馥本就在守孝,去乡下庄子上守孝更显诚心不是,楚天苟也把他的足球队带上了,准备足球联赛也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
香河县属于顺天府的下辖县,虽说不远但车队也走了大半日,安王府之前荒着,基本上什么配置都没有,这会儿子那么多人都要下乡去,只好去马车行租马车使。
安王府这边一出城门,那边楚宝凤就知道了,惯常和楚宝凤攀比的楚隆基也知道了,急忙打发人跟上去探查。
本就是用了出游的心情,楚天苟也没骑马,和兰香馥坐在马车里两人一起看闲书。
楚宝凤骑了一匹枣红马,带着自己的两个侍女追出朝阳门,见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就冷笑了一回。
“郡主,咱们还追吗?”长的柳眉杏眼的梅英问。
“追,总这么小打小闹下去有什么滋味儿。”楚宝凤看向自己的另一个侍女,“秀英你跟上去,我回去跟我母妃说一声。”
“是。”
楚宝凤调转马头回城瞥见在城门口探头探脑的一个小厮,打马过去一鞭子就抽了下去,香玉只觉眼前鞭影一闪他急忙躲避,却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耳朵上挨了一下子登时就是一道血檩子。
香玉疼的一把捂住,呜呼道:“毁容了毁容了。”
“死太监。”楚宝凤骂了一句驰马而去。
香玉追着马屁股跑了几步,哭着抱怨:“有本事找我们小爷撒气去,拿我一个奴才撒气算什么本事。”
梅英回头猛啐了一口。
——
等兰香馥一行人到了香河县书阳镇的大柳树村庄子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圆圆的月亮爬出了山坡。
庄门大开,等候在左右的除了提前来通知庄头的大昭小昭,还有庄头一家子。
楚天苟和兰香馥也没下车,直接吩咐行驶进去。
这个庄子临山面水而建,本是兰家建了避暑用的,故里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样样不缺,可只要一出了庄子门外头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肥田,足足有一顷地现在都是兰香馥的。
庄子里前面一进院子是庄头一家子在住,过了垂花门就是主家居住的地方了。
此时主院中灯火通明,庄头媳妇领着自己的三个女儿小心翼翼的等候在门边上,见了从车上下来的两个被团团簇拥着的年幼主家就连忙跪下磕头。
“起来吧。”
青雀带着两个小丫头先进了屋里看了一回,见纱幔挂上了,家具也找出来摆上了,又拿帕子在上面一抹,见帕子上没有灰这才满意,笑着走出来赏了庄头媳妇一个荷包,“我们来的仓促,不成想你收拾的这样像模像样,这是主子赏你的辛苦钱,拿着给两个小闺女买花戴吧。”
有青雀打发庄头媳妇,兰香馥和楚天苟就被簇拥着进了屋。
跟着来的章文才等少年忙找上青雀问道:“青雀姐姐我们住哪儿?”
又一个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道:“且别忙找住的地方,反正地方这么大,天又热往哪个廊道里一躺不是睡啊,关键是有吃的没有,我饿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青雀笑道:“你们找李大昭兄弟俩去,他们先来的,我这里还有一脑门的官司没理清呢。”
青雀把少年们挥开,就指挥着小丫头们往屋里搬箱笼。
“早给你们看好地方了,进来的时候前院有一排倒座房你们看见没有,一人一间都够了,跟我走,饿了的先别忙,等主子这边安顿妥当肯定有你们吃的。”
说着话李大昭就领着一溜少年们往前面去了。
被挤到一边不敢随便伸手帮忙的庄头媳妇悄悄捏了捏青雀给的荷包琢磨着里头至少塞了一两银子,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娘,你看见了没有,那就是咱们大姑娘的夫婿啊,长的好高大啊。”在脑后梳了个粗粗的辫子用红绳缠住的麦香小声道。
“光有高个子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靠着咱们大姑娘的庄子过活。我跟你们说,这就是银样镴枪头,不顶屁用。”庄头媳妇压低声音教训自己闺女。
她的小闺女却疑惑的道:“可是大姑娘嫁的不是个王爷吗,王爷不是皇帝的儿子吗,皇帝的儿子还要吃媳妇的啊。”
庄头媳妇见青雀又出来了,忙一把扒拉开自己的小闺女就迎了上去,“姑娘有什么吩咐?”
“主子们饿了,你们有什么现成的吃的吗,有面条最好,咱们来的时候在街市上买了酱肉,煮上一大锅也给那些小子们送去,今晚上先凑合吃一顿垫肚子,明儿一早再好好拾掇一顿像样的饭食来吃。”
庄头媳妇忙道:“没有现成的,俺这就去和面行不行,早上知道主子要来,俺们慌里慌张的先紧着收拾了屋子,实在忙不开了就请了佃户家的媳妇来拾掇了几只鸡,是准备了给主子们做菜用的。”
“这个点拿鸡做什么菜也晚了,行吧,你带我去厨房,我来和面切面条。”
庄头媳妇心里惴惴的忙领着青雀往前走,“厨房是拾掇干净了的,俺们给准备了庄子上自家种的蔬菜水果。”
青雀点点头,到了厨房一看勉强算是满意。
屋里头,兰香馥歪在炕上捶腰,“坐了一日的马车我的腰酸死了。”
楚天苟看也没看她只盯着书本“嗯嗯”点头,兰香馥看他这样敷衍心里不爽快就酸酸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本书是你媳妇呢,瞧你痴迷的那个样儿。”
楚天苟翻了一页也不知他听见没听见兰香馥的酸话只“嗯嗯”点头,兰香馥气结,又想着他昨日说过的那句“自动送上门的从来都不稀罕”,心里越发忐忑不悦,所幸扭过头歪着也不说话了,自己想自己的肥皂事业。
红鸾蓝哥紫鸯三个忙着把箱笼里的衣服、首饰、常用的痰盂脸盆等物摆放出来都没有看见这对小夫妻的官司,倒是提了食盒进来的青雀瞧见了,就笑道:“王爷王妃闹什么呢,怎么都相互不搭理了。”
楚天苟闻着香味儿从书本里拔出脑袋来了,懵懵的道:“谁相互不搭理?”
“没谁。”兰香馥从炕上下来,并淡淡的道:“你也下来吃,不许在炕上,那是睡觉的地方。”
楚天苟笑着来拉兰香馥的手,兰香馥避开,径自坐到了大理石面八仙桌旁的榉木方凳上吃。
“嗳,怎么就恼了?”楚天苟满脑门的疑惑,不过他疑惑归疑惑,也不碍着他坐到凳子上大口吃面条,“唔,谁做的面条,好吃。”
青雀笑了,“是奴婢做的。”
兰香馥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淡淡的道:“一点都不好吃。”
蓝哥把最后一件大红缎子袄放进榉木圆角柜里笑着来服侍兰香馥漱口,“奴婢觉得定然是青雀姐姐的手艺退步了的缘故。”
蓝哥站在兰香馥这边,她就高兴了。掩唇把漱口水吐在金痰盂里就道:“累了,铺床我睡觉。”
兰香馥站起来低睨楚天苟一眼,“你吃完面条就去厢房睡去吧。”
正咬着酱肉的楚天苟一瞪眼,吞了肉才道:“不去,你且等着,我吃完再和你说话。”
“我不想和你说话。”兰香馥进了里间,直接让人吹灯睡了,衣裳也没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