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傅书言紧紧抓住傅老太太的手,傅老太太感觉出孙女手冰凉,微微发颤,傅老太太彻底明白了,孙女提及傅家失散的亲人,眼睛里那份难以掩饰的焦虑,她看得一清二楚。傅老太太捂着孙女冰凉的手,“言丫头,你放心,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祖母听你的,明日一早祖母和你二伯和二伯母、你三嫂赶奔山东,傅家的其她人三五日内都过去,仁哥的亲事要好好办一办,祖母记住你的话,过了冬天,明年开春看情况再回京城。”
傅书言紧绷着的神经少许放松,傅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道:“孩子,你二哥成亲,你理当过去。”
傅书言笑笑,“祖母,跟我二哥说,就说言妹妹不能去给他贺喜,等以后有机会礼份子双倍补上。”
傅老太太皱眉,摇头,“言丫头,你有孕在身,傅家人都去了,独留你在京城,你让祖母如何放心,你母亲………”傅老太太担心,傅书言知道如果她留在京城,战事打起来,最牵挂的人是她母亲杜氏,可是她这种时候不能离开高璟,再说,如果傅家的人全离开京城,她也走了,目标太大,一旦战事打起,太敏感了,她留在京城,没人留意傅家人在战争没发生前,提前走了。
傅书言神情笃定,“祖母,您孙女已经嫁人了,夫君在哪里,孙女就去哪里,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孙女就放心了。”
孙女一走,傅老太太当下就找大老爷、二老爷和二太太和三老爷三太太商议,二太太宁氏巴不得儿子早点成亲,倒是三老爷傅鸿说了句,“太匆忙了。”
傅老太太驳回,“匆忙什么,先过去把喜日子定下来,别的现置办来得及。”
三老爷傅鸿不敢违拗母亲,便不再说什么。
傅老太太对三太太杜氏道:“你也跟着过去,帮忙你嫂子张罗,三孙媳妇也一块过去吧!一路也好照应。
傅老太太对大老爷傅瑞道:“过个三五日,你带着华哥、轩哥还有四房的人都赶过去,天道快凉了,早点把喜事办了,过去帮把手,傅家娶媳妇,添人进口,是宗大事,风风光光的娶新媳妇过门。”
二老爷傅哲一直打理傅家的生意,问:“傅家在京城的生意,儿子交代管事的先照看。”
傅老太太心里话,听孙女的意思战事临近,傅家人命能保全谢天谢地,看着二老爷傅哲道:“有伙计和管事的,再说你三弟不是不去,照看着点就是了。”
傅老太太和二房三房人打点出门要带的东西,吩咐人套车,次日天一亮,傅老太太带着两房人坐着马车出京城往山东府去了。
傅书言去王府别院,傅书锦带人正炮制药物,丫鬟仆妇小厮们各个卖力气,能从府里的仆从堆里挑上,月例比在府里当差多两倍,自然都珍惜这份工,谁也不想丢了这个好活计。
傅书言把傅书锦叫出来,傅书锦一身草药味,“姐姐,你有身孕,别过来了,是不放心我怕我做不好?”
傅书言伸出玉手,把她秀发上一根草药摘了下来,“我来想跟你说,炮制药物先停一段,二哥娶亲,傅家的人都过去,妹妹也跟着去山东吧!我方才问了一下豆蔻,库存里的药还能卖一阵子。”
“七姐姐,二哥刚定亲,娶亲还要过阵子,我等喜期近了再去不迟。”傅书锦跟女医学医术,也涉及炮制药物,有时女医给宫里的娘娘们配药,傅书锦通晓一些,但傅书言的药方,是太医院里没有的,傅书言详细跟她讲解,亲自指导几回,傅书锦悟性好,不久就参透了,炮制药物的流程很快熟悉,做得得心应手,冷不丁让她放下,她还有些舍不得。
傅书言来时一路想着怎么跟傅书锦说,她心里有个打算,如果朝廷和理亲王、先废太子开战,战火烧到京城,荣亲王高睿必然在山东起兵,傅书言盘算着把炮制药物场地搬到山东,大军如果开战,急需创伤药,且量大,先储备大量制创伤药原料,临时抱佛脚,战时急需药材定然紧张。
她的计划要提早进行,箭在弦上,战事一触即发,傅书言为傅书锦整理下衣衫,“八妹妹,现在京城药铺生意红火,我想在山东开间药铺,你这次去山东,借着给二哥贺喜,把那头的事帮我张罗一下,许伯一直管进药材的事,我让他跟着你,另外派几个人跟过去。
傅书锦听她说把生意扩大,倒没多想,痛快地答应,“既然七姐姐相信我,我今天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后日跟大伯父他们一起去山东。”
傅书言把计划跟傅书锦说了,她需要在山东寻一间铺面,把牌匾先挂上,这样名正言顺开始大批采购药材,囤积,战事起药材必然紧俏,缺乏。
现在朝廷还没有得到线报北夷大军和理亲王部准备攻打京师,荣亲王的情报系统很厉害,荣亲王父子卧薪尝胆,准备已非一日,命运的轨迹并没有按前世走,形势变得微妙,日后群雄并起,天下大乱,鹿死谁手,不能定论。
傅书言回到王府,把许妈的男人找来,许妈的男人一直负责采购药材,基本上形成了固定的供货渠道,且药材的质量有保证,许妈的男人干练,稳重踏实,傅书言很信任他,把手里一份药材清单递给他,“照这个清单进货,有多少进多少,越多越好,我准备在山东开一间分铺,你把购进的药材直接运往山东,我交代八姑娘去山东租店铺或看好买下一间铺面,储备量大,你想法子多购进一些药材。”
许妈的男人主子吩咐什么,不折不扣地照做,傅书言让月桂取出银票,许妈的男人接过,小心地揣在怀里,也不问购入大量的药材库存是否积压,他深信自家主子的眼光,决计赔不了,许伯当日出门去联系供货商人,要大量进货,不能单从药农哪里收购。
四房柴氏和小梅氏跟着大老爷傅瑞和傅明华、傅明轩,八姑娘傅书锦,在傅老太太走后三五日,赶奔山东府,由于傅家人是分头走的,这回没带什么家私,像寻常串亲戚,没引起什么人注意,连傅家人都以为去个十几日多说半个月就回京城,谁都没想到日后发生的事。
傅家人走了,府里就剩下庆国公傅鸿和妾冯氏,冯氏带着和哥留下侍候傅鸿没跟去山东府。
晚间,傅书言跟高璟躺在床上,傅书言把傅家人去山东府的事,还有叫八姑娘和许伯囤积药材,留待战时炮制创伤药的事跟高璟说了。
床头的宫灯熄了,纱帐里光线昏暗,傅书言看不清高璟的表情,高璟略粗粝的大手在她玉雪娇躯上滑过,傅书言清凉的身子在他灼烫掌心下渐渐热起来。
高璟的气息愈来愈粗重,嗓音暗哑,“言儿…….”傅书言捉住他要解她衣带的手,“再等等。”
高璟抓起她的手,按下去。
一月后,夜半,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快马飞奔,每到驿站换马,马歇人不歇,边关战报飞抵京师,皇帝急召文武群臣上朝,文武大臣像刚从热被窝爬出来,衣冠不整,不知发生何事,互相打听,窃窃私语。
皇帝把前线奏报拿给众臣传看,北部边关吃紧,北夷大军突然大举进攻我边关,势如破竹,已攻下辽阳,辽阳新任太守投敌,宁清守将不战开门迎敌,辽州总兵杜仲清号称十万大军驻守抚同以西一线,跟北夷大军开战,双方互有死伤,北夷大军并不恋战,像上次一样竟绕过抚同,沿途没遇到大的抵抗,过关斩将,长驱直入,北夷人这次攻打中原空前顺利,所到之处,由已废太子高晟的名义发下檄文,征讨逆贼,当今皇位来路不正,废太子以正朔口吻,诏令天下,篡位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有不少城镇守将投靠废太子高晟,废太子高晟诏令中说借夷人兵马,待收复京师,北夷人退出中原,一场看似匡扶正义的发动的战争打响了。
废太子俨然正义之师,蛊惑不少人,皇帝急昭群臣商议对策,众臣主张,立刻选一人带兵迎战,然后调集杜仲清的十万大军,两面夹击,通知大月宛国出兵,共同剿灭北夷军队。
几路兵马合围,显然废太子高晟不占优势,正当局势对废太子不利,突然,传来惊人的消息,理亲王在西南反了,京师腹背受敌。
☆、第150章
朝廷出兵,举国战火硝烟,傅书言的药铺正常开张,许妈的男人购进成批的药材直接运到山东府,百草堂卖库存草药,傅书言打算卖完为止,别院跟着炮制药物的人已成熟练的成手,傅书言命别院这些人跟着八姑娘傅书锦去了山东府,对外称京城百草堂在山东开分店,其实她要把这一块整个转到山东府,高璟父子起势,山东府是大后方。
世子的屋里就剩下月桂和如缡、胭脂、青黛,还有几个小丫鬟仆妇,胭脂和青黛刚开始跟着主子去别院,傅书言看这二人心思不在这上头,罗氏□□出来的人,看着机灵,花拳绣腿,不务实,专伺勾搭男人,傅书言不叫二人去了,吩咐二人没事不用上来侍候,单等年纪大了放出去配人。
傅书言坐在南炕上,手里绣的香囊剩下最后几针,配上串珠五色缨络,拿在手里端详,香囊上的兰草双碟色彩鲜艳,灵活,双碟寓意男女情爱。
月桂在旁道:“少夫人这个香囊做了很久,送世子爷的东西少夫人做得真精细,奴婢没看见过比这个还好看的香囊。”傅书言做这个香囊煞费工夫,一针一线都很用心。
傅书言端详一会,吩咐月桂,“把我摘的桂花拿来。”
香囊乃贴身携带之物,一般内装花草香料,白芷、川芎、芩草、□□、苍术、菖蒲、藿香、佩兰、川芎、薄荷、香橼、辛夷、冰片,还可以加入苏合香、益智仁、零陵香等药材。
秋色转浓,王府花园里桂树缀满了一簇簇金桂,傅书言跟月桂采摘一花篮,阳光充足的好天,放到窗台外晒干,放到香囊里,等到了冬季,香囊里换上梅花。
黄昏,窗外下起秋雨,淅淅沥沥,雨滴打在芭蕉叶子上,落在青石板地面,落到了屋檐上,廊下垂落一道道水帘,秋雨时急时缓,傅书言对月桂道:“拿伞接世子爷。”
月桂刚拿把油纸伞,刚要出门,傅书言朝窗外看,“你不用去了。”月桂顺着主子目光看过去,只见如缡腋下夹着一把油纸伞,手里撑着伞往院外走,月桂撇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初春、明婳、秋霞、月痕几个去山东府她不知有多高兴,想趁着主子有身孕爬上世子爷的床,主子太好性,竟能容她这等贱人留在身边。”
“我跟世子爷刚成婚,就把世子爷跟前使了十几年的旧人撵出府,世子爷即便没什么想法,显得我心胸太窄了,她要是有本事抓住世子爷的心,呆在世子爷身边十几年了,早得手了。”
傅书言把做好的香囊铺展在炕上,一个小丫鬟往火斗里添炭,古时候熨烫衣物用的铜器,是一种平底,圆腹、宽口沿,有长木柄,类似小盆状,看到这个,傅书言就想起最初烫斗被当做一种刑具,专门用来烫炙囚犯的皮肤。
月桂取来一个小花篮,里面盛着晒干的桂花,火斗里的炭烧红了,火斗热了,傅书言认真细致地熨烫香囊,香囊熨烫平整后,装上晒干的桂花,拿起针线笸箩里的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缕秀发,用红绳打结,放到香囊里。
这时,听见外屋脚步声,傅书言一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高璟回来了,小丫鬟上前挑起帘子,傅书言穿了绣鞋下地,高璟进屋,带进雨天一股潮湿的味道,傅书言看见高璟的肩头衣裳飘上几点雨星,素手轻轻拂去,替高璟脱了外衣,高璟人高大,比她足高了一头,低头俯视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专注,“下雨天不能出门,呆在家里做什么?”
傅书言在他腰间摸了一下,“一会你就知道了。”
傅书言看高璟腰间挂着一个香囊,做工精细,看针线估摸是如缡做的,傅书言把旧香囊解下来,递给月桂,“把这个旧香囊扔了。”
遂把自己刚做好的香囊悬在高璟腰间,高璟拿起香囊瞧看,惊奇,“这是你做的,前阵子我看你才绣了一半,这么快就做好了。”
“这几日我没动地方一直弄这个香囊,我答应你的事,今日可算兑现了。”傅书言仰头看他。
高璟从香囊里取出红绳栓的一缕青丝,凝视着她,“言儿,这是你的秀发?”
傅书言接过放入香囊里,娇嗔,“傻瓜,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别人的你稀罕吗?”
高璟看她娇俏可人,情不自禁搂住她,宠溺地道:“只要你的,别人的当然不稀罕。”傅书言伏在高璟怀里,余光瞥见如缡的脸煞白,正盯着月桂,月桂拿着剪刀一下下剪旧香囊,听见世子和世子妃的对话,一阵晃神。
秋雨缠绵,淅淅沥沥直到夜晚没有停歇,纱帐里的一对男女缠缠绵绵,高璟隔着单薄的中衣抱着傅书言,傅书言腰肢纤细,小腹微微隆起,隔着一层衣物仍能感受到高璟身体的灼热,傅书言雪白的身子染上淡粉,她主动伸出舌尖,送到他唇边,刚舔舐一下他唇角,被他捉住,狠狠地亲了一通。她羞怯地在他耳边呢喃一句,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如星辰。
傅书言有身孕后,每晚二人相拥而眠,她知道他受煎熬,这个男人爱她爱得直接,毫无顾忌,他的目光从来都围绕她,府里标致的丫鬟从不多看一眼,她渐渐有了归属感,从前她依靠娘家,父母家人在她心里最重,这次她没选择跟家人离开,而是留在他身边,愿意跟他同生共死,不知不觉他在她心里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由最初感动于高璟的执着与坚持,朝夕相处,滋生出男女情愫。
高璟一身畅快,傅书言窝在他怀里,问:“前线的战事怎么样?”
“不容乐观,入冬后天冷,战更难打,死伤更大。”高璟身体里没有完全褪去的□□,满足后的声音还有几分暗哑。
“如果朝廷失败,北夷人攻占京师,形势非常不利,废太子占了正,废太子复位,大局已定,父王出师无名。”傅书言的顾虑是有道理的,高璟父子早已想到这层,高璟异常兴奋,亲着她的额头,眉眼,他感激傅书言能说出这番话,他心底曾一直隐隐不安,现在心终于落到实处。
雨打窗棂滴答声,一滴滴敲打在傅书言心头,落寞的秋雨,高昀离开京城已经一年了,上次她可以确定看见了他,他躲着她,却在偷偷窥视她。
傅书言明白高璟心中所想,犹豫一下,为安他的心,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回吻他,“璟郎,我既然已经嫁给你,没想过别的,过去的我早已经放下了。”
自废太子发兵,二人避免正面谈这个问题,但不谈,谁心里都明白,如果已废东宫太子成功复位,高昀重为皇太孙,上次高昀混在大月宛的使团里,二人在茶楼上,高璟已认出高昀,之后的事,高璟没说,傅书言也没提,高昀站在茶楼下望着楼上的傅书言,其实高璟就在附近看着他,且距离很近,高昀望向傅书言的目光,深情如许,显然对傅书言没有忘情,他看见傅书言跑下茶楼追高昀。
高璟一直不敢提起,他不敢深问,怕傅书言给他的答案,是他不能接受的,爱一个人越深,越没有自信。
高璟白日去衙门,傅书言去药铺,她乘轿穿过街道,一场秋雨过后,气温微凉,官道上湿漉漉的,太阳升起来,方觉出几分暖意,街道两旁银杏树叶翠色变成深碧,看街道两旁行人匆匆,百姓经过上次可怕的战乱,妻离子散,北夷的兵没打过来,京城已人心惶惶,一个路人横穿道路,轿子一顿,地下小厮吆喝,那人低头没看路,慌张躲开,人心涣散,不是个好兆头,大概□□气数将尽。
侍卫赶开前方路人,她如今是王府世子妃,出行不似庆国公府小姐,排场皇家有规制,为她出行带来不便。
傅书言看天早,药铺里没什么人,进去铺子,两个伙计刚招呼一声,“夫人买什么药?”
豆蔻出来看见,“少夫人来了。”两个伙计知道世子妃过来,急忙上前行礼,“小的们有眼无珠,少夫人莫要怪罪。”
“你们辛苦了,许伯不在家,你们多费心,药铺挣钱,每个人都有份。”
“谢少夫人。”两个小伙计看年轻美貌的少夫人,如谪仙一般,拘束紧张得手脚都没地方放。
傅书言跟豆蔻看了看库存,断了货源能支撑半个月,半个月前方战事兴许能有转折。
显然,荣亲王在等,等朝廷的军队和北夷部、理亲王的军队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傅书言跟月桂从药铺出来,街上的人纷纷议论,傅书言跟月桂在旁边听,前方传来消息,西南理亲王军队和朝廷大军胶着,胜负不显,而北夷部和朝廷大军开战,朝廷大军呈现出败势,朝廷大军跟北夷部在长平一战失利,败局已定。
傅书言回王府时,高璟已经回来了,坐在屋里喝茶,如缡站在一旁侍候,傅书言看他面色沉静,有条不紊地品着茶水,如缡在一旁说道,“世子爷,这是上次太后赏赐的君山银针,今头一回喝,用寒冽的甘泉水冲泡,玉泉山西南麓的甘泉水,水质最轻,泡茶最好。”
如缡侍候高璟动作娴熟,对高璟的一些习惯了如指掌,
傅书言进门,高璟沉声吩咐,“都下去吧!”
傅书言知道他有重要的事要说,高璟抬手,呷了一口茶水,凝眸看着窗外,声音极低,“你去药铺,街上大概已传遍了,朝廷大军败了,退入靳关,看来是时候了。”
高璟把空了的茶盅放到桌上,傅书言端茶壶斟了一盅茶,端给高璟,高璟接过,“西山修建皇家陵寝出了点事,我明日要去看看。”
高璟刚说到这,月桂进来,“回世子爷世子妃,山东府来人。”
高璟站起身,“我去看看。”
隔着珠帘,傅书言看见高璟跟山东荣亲王府来人说话,声音低听不清楚,一会儿,高璟进来,掩门,夫妻低声说话,“父王派人稍信来,告诉准备离开京城,等父王通知。”
傅书言知道这是荣亲王父子要起兵,高璟离开京城,荣亲王才能动手。
次日,高璟早起直接出京城去西山皇陵。
傅书言跟月桂收拾东西,早料到有朝一日离开京城,世子房中的财物大部分由傅书锦走时,带到山东去了,字画玉器易碎之物不方便携带,她设法变卖了,换成银票,方便揣在身上。
夕阳西下,远处天际灰青色,雨后的梧桐树深翠,月桂把叠好的衣物放到箱子里,统共剩下的东西装了两个红木箱子,跟高璟两个人悄悄离开京城,东西不能多带,目标大,皇帝显然不信任荣亲王,对他多加防范,荣亲王府的周围一定设有眼线,避开眼线逃出京城,如何脱身,要有周密的计划。
王府外院,王府侍卫头目一路小跑往内宅,不顾内宅外男不得进入,房门被撞开,傅书言和月桂着实吓了一跳,王府侍卫头目冲进屋,顾不上行礼,“少夫人,不好了,参将罗勇在京西魏池反了,打着拥立荣亲王的旗号,杀了朝廷命官,皇帝震怒,已派禁军出京捉拿世子爷,世子爷走时交代,如果有变,让末将护送世子妃赶奔山东府。”参将罗勇是荣亲王妃罗氏的兄长。
傅书言脑子轰地一声,瞬间空白,一股寒意从头窜到脚,她抓住炕上一件衣裳,攥出褶皱,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张。
傅书言松开抓衣裳的手,镇静地道:“王府现在有多少护卫?”
侍卫头目,脱口道:“世子爷带走五十名贴身护卫,王府现在有五百侍卫。”
“禁军多少人去捉拿世子爷?”
侍卫头目道:“听朝中送出来的消息,禁军几千骑兵,世子爷远在西山,对朝中变动一无所知。”
这时,许妈进来,许妈的男人采购药材有些事不能决断,稍信让她请示主子,傅书言对许妈道:“你马上回趟傅家,告诉国公爷速离开京城。”
然后对侍卫头目道;“召集王府所有侍卫跟我去救世子爷。”
侍卫头目看一眼世子妃的小腹,傅书言厉声道;“快去召集侍卫,备马。”说吧,取下床头宝剑,短刀。
侍卫头目急忙跑出去召集王府所有侍卫,王府大门一开,府门里面冲出一队人马,直奔城门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