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说的有道理呀。有了钱,没必要再在公司当受气包!好像谁还离不了公司了?不就是个三十人的小地方吗!”徐青被说的意动,又有些迟疑,“可我没创业经验啊。再说,人手可能也不够。”
一人拍拍胸脯,“徐哥不要担心,兄弟我以前创过业。事情不难,很容易上手。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其他兄弟也能给你帮把手。嘿,要不是当年我创业的时候手头紧,资金链出现点问题,不得不停手,现在早就成为大老板了!徐哥,你现在有条件,千万别错过机会。”
石凯木然,心想,其他的不说,这人吹牛的实力倒是一等一的高。
聪明的人,应该会提前考虑到方方面面。就算资金链突然出现问题,也能找到办法解决。这人不说自己不行,反而把创业失败的所有原因往资金链上一推,看起来好像真是个高手,只是时运不济一样。
然而,真是个高手还能在外面游手好闲,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混吃混喝吗!猎头公司早就来找人了好么!对于人才,任何公司都是求才若渴的。
但是,徐青不知道这人在吹牛,反而信以为真,真的把工作辞了,开始创业。
之后,更是一丝不苟地按照这人的建议去做。先在热闹的市中心找了个门店开始装修,然后装修用的材料,店里放置的家具,无一不是购买的上等品质。负责采买的是提建议的家伙,建议不靠谱不说,采购的时候,他背地里偷偷向店家要了回扣。
光是前期准备阶段,徐青就花了很大一笔钱。
石凯一看准备工作,立即心里清楚,出建议的人一点真材实料都没有。
正常情况下,刚开始创业的人会精心准备,不过会抠着钱,等开业后生意上了正式轨道,后续再慢慢添加东西。
这是因为,创业前不知行业水深水浅,不知市场情况,过多投入,很容易钱打水漂。而等靠生意赚了一大笔钱以后,就能基本确定,目前的盈利模式是可行的。这时候再扩大规模,再提高整体水准,投入的钱有很大可能获得超额回报。
而徐青似乎认为,只要他一出马,就能做出个世界前五百企业一样,刚开始就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指望迅速跳过起步阶段,把生意做大做强。
能够稳定盈利的模式尚未找到,钱却已经花出去不少。
石凯一边看,一边止不住叹息。不晓得徐青投入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毕业后辛苦工作五年,也只不过存了十万左右。怎么舍得不弄清楚如何创业,就一头栽进去呢?什么都没学到,钱却浪费掉了。
打开另一个视频。
石凯发现,叶雯说少了。徐青不仅被人带去赌博,学着泡妞,还被人唆使吸、毒,美其名曰,懂得享受生活。可惜徐青见过吸过毒的人,严词拒绝,立即抽身离开,这才没染上毒瘾。
但叫人哭笑不得的是,徐青走是走了,心里仍然没把企图带坏他的人当坏人,还以为是朋友。有人说手头紧,问徐青借钱周转,徐青毫不犹豫就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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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雯一阵唏嘘,“可不就是糟蹋钱么?像他那样大手大脚,最后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关店的时候,据说钱快花完,徐青终于清醒了。汽车卖了变现,开始安安分分重新找工作,不再认为自己能力过人,可以轻易做大老板了。”
“可惜,这时候清醒已经不顶用,天上掉下来的钱又被老天爷收了回去。幸好他爸妈明白事理,拿到拆迁钱后立马全款买下两套房子,现在老一辈住一套,另外一套给徐青做新房。”
“不过说起来,要不是徐青是家中独子,老两口太疼他,只拿了一部分钱,其他的拆迁款都给了儿子,徐青也不一定会变成现在这样。如今徐青手上的钱被花干净,幸好老两口手上还有些,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有人说,钱花没了,徐青反倒变得踏实起来。”
石凯暗想,难怪叶雯说不用见面。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徐青也算得上是“人才”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徐青没有染上毒、瘾。要不然,后果难以设想。
打开第三个视频,石凯看见,徐青颓然地坐在凳子前,似乎不敢置信,“五百万呐!就这么……花没了?”
钱花光之后,曾经一口一个好兄弟,一口一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们”纷纷离开徐青的身边。问他借过钱的兄弟,更是脚底抹油,跑得贼快。徐青察觉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到处找不到人时,徐青才蓦然发现,除了手机号码,他根本不知道“好兄弟”住在哪,家里有什么人。
徐青如梦初醒,悔恨不已。
只是,这时已经太迟了。
翻完视频,石凯扯开话题,“第二个顾客呢?也把自己玩完了吗?”
叶雯老实回答,“黄梦菲倒没有。她二十六岁了,是个精明能干的金领。因为家里一点破事,希望找大师算一卦。我有追问过,说是因为她爸对侄子比对她好,心里烦躁。”
卧槽!这种事,不给钱也得算呀!
石凯立即道,“跟她联系下,就说我有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度大戏还要过几天,不要急哟,挨个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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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加更就加更的作者君,简直棒棒哒o(n_n)o
修改了下数据,更清楚些。赌博、奢侈生活、潇洒请客才是支出的大头
☆、第56章 56
刚见面,石凯莫名觉得黄梦菲很顺眼。黑框眼镜,黑色外套,蓝色雪花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
当然,顺眼不仅是因为外表,更是因为黄梦菲说她爸对侄子比对她好。
石凯立马想到了自家重男轻女的亲戚们,顿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近感。
“感谢大师抽空见我一面。为什么找您,想必您已经听雯姐说过原因了?”黄梦菲不废话,直奔主题。对于大师为什么重操旧业,完全不感兴趣。
石凯点点头,“她跟我提过。”
黄梦菲叹了口气,“从小,我爸就是这个样。带我和堂弟出去玩,我想要买吃的买玩的,他总会拉下脸训斥我,怪我浪费。但堂弟开口说想要,他总是屁颠屁颠跑去买,不说二话。小时候我曾疑惑,是不是自己是捡来的,堂弟才是他亲生的。”
“但是,那毕竟只是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罢了。遇见这种事的次数多了,我慢慢习以为常,觉得我爸也许就是很喜欢堂弟。然而最近,我谈了男朋友。”
“我把男朋友领回家的时候,堂弟正好来我家玩。我爸全程对我男友板着脸,态度非常冷淡。转过头,却对堂弟嘘寒问暖,一直招呼堂弟吃喝。出了家门,男友开玩笑似的跟我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堂弟是我亲弟弟,我是不受宠的姐姐。”
“也许是外人看的更清楚,也许是冷热对比太明显,我这才发觉不对劲。”
石凯忍不住愤怒起来。
上一辈的人要把她这一辈的女孩逼疯吗!亲姐弟偏心也就算了,不是亲生的也这幅德性,难道指望老了之后,外人给他送终不成!
黄梦菲喝了口茶,淡淡道,“请您帮我算一卦,看看堂弟是否真是我爸亲生的。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恩?”石凯一呆。这剧情发展不对呀!
“你怀疑,你爸出轨了?”石凯又问了一遍,带着些许难以置信。不但出轨,还是跟弟弟的老婆搞到一起……
黄梦菲面沉如水,“我也不想怀疑,可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是亲生的,为什么我爸会对堂弟比对亲女儿还要好?”
难道不是因为重男轻女有n种表现形式?!
石凯有些懵逼,事情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再一细想,她发现黄梦菲说的也有道理。正常人遇上这样的情况,总是会先怀疑有隐情。
只有像她这种在重男轻女环境中长大的妹子,思维才会直接拐到另一边。
“怎么?算不了吗?”黄梦菲见大师呆愣住,目光里难掩失望,以为所谓的大师徒有虚名。
“算得了,当然能算。”石凯抹了把脸,开始掐手指,看视频。
等掐完手指(看完视频),她无辜地看向黄梦菲,“你爸跟弟媳清清白白,并非不正当关系。”她原先的猜测没错。
“不可能!”黄梦菲失声喊道。其实,她已经在心里认定堂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了。因此,格外接受不了算卦结果。
石凯轻轻瞥了一眼,“你不是验过两人dna吗?明知道两人不是亲生父子。”
黄梦菲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比起算卦,她自然更相信科学手段。但是,她偷偷收藏了两人的头发拿去化验,却验不出想要的结果。
她满心以为,自己偷偷摸摸的举动被发现了,所以拿到手的头发有问题,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请所谓的大师算一卦。
她被石凯说破验dna的事固然心惊,但一想到如果大师的确会算卦,却说她爸和堂弟不是亲父子,dna报告也这么显示,不由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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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梦菲喃喃自语,“那我爸为什么对我一般,也不待见我男友,对堂弟却……”
说到最后,她说不下去了,一脸的茫然无措。
石凯望天,“所以,我才那么痛恨重男轻女的观念。”
黄梦菲愣住,重复道,“重男轻女?”
过了好一会儿,她仿佛理解了话中含义,惊讶,“你是说,我爸的行为,全部只是因为他重男轻女?”
“很多地方,都有着封建陋习和老旧观念。他们会认为,女儿无法传宗接代。如果自己生不出儿子,就该出钱出力,帮自家兄弟养儿子,把侄子当成亲儿子。这样,等他们年老之后,自家侄子就会帮自己送终。”
“古代也有这样的传统,亲侄子宛如半子。”
“你爸爸已经被从小受到的教育、周围的环境洗脑成功,一门心思栽培侄子,而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在脑后。”
“荒谬!”黄梦菲不敢置信,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观念!太奇怪了!”
石凯望天,“这就离谱了?你还算处境好的了,起码你爸没缺你吃,没你穿。更离谱的事,你没遇见过。”
“你知道有些人家嫁女儿,拿的礼金由娘家收下,不许女儿带出门吗?那可是真正的卖闺女。对于男方来说,老婆就是他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要打要骂,老婆就得任由男方随便折腾。不仅如此,老婆还得干一堆苦活累活,这样男方才不吃亏!”
“还有些地方,流行封建大家长制度。他们普遍认为,儿子女儿都是父母的财产。想打就能打,想骂就能骂。就算折腾死自家孩子,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不要以为这种事古代才会发生,没受过高等教育,学历低下里的一部分人,至今仍抱有类似的想法。”
黄梦菲惨笑,“所以说,我还得谢谢我爸,没把我卖掉吗?”
“原本认为,如果两人是亲父子,我会很难过。现在想想,还不如是亲儿子,起码我心里能好受一些。”
“观念愚昧无知至极,只会伤害跟他最亲近的人。”
黄梦菲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许久,她缓缓站起身,“我不该来的。也许,不知道真相会幸福一点。”
说着,她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石凯,“谢谢大师帮我解惑,这是辛苦费。”
石凯捏捏红包厚度,就知道里面肯定不止一千。估摸着,大约有两千。
“现在走的话,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石凯朗声道。
黄梦菲走到一半,停住脚步,回头问,“大师这是何意?”
“收费一千,不止是算一卦,还包括帮、人、消、灾解难,趋吉避凶。很快,你会遇上麻烦。”石凯淡定道,“我想继续说,你却抬腿就走。”
黄梦菲思索片刻,觉得听听也不碍事。
于是,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安静聆听,“大师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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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凯垂下眼帘,声音低沉却清晰,“自从工作后,你不是每个月都上交一些钱吗?面上的说法是,你爸怕你乱花,所以帮你存着,等结婚的时候再给你。”
“是这样没错。”黄梦菲点头。
突然,她想到什么,瞬间一脸黑线,“你该不会告诉我,那钱没了吧?”
要知道,她工作三四年,每月上交,从不间断,已经存了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