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节
这一次,他是代表曾祖父赵祈来的。——赵敏禾一天两天没出现,赵祈还没多想;但她坐了整整两个月的月子,赵祈再不怀疑,那怎么可能?
赵家人一早就商量好了,前半个月先告诉他和金氏,赵敏禾动了胎气,只能卧床静养,过几天再慢慢告诉他们,孩子虽早产了,不过母子均安。
这样虽仍叫老人家止不住地担忧,但总好过叫他们知道赵敏禾是遭遇了暗杀傅氏女的死士这样惊心动魄的事要好多了。
但暗杀一案闹得实在太大了,即使忠勇伯府内赵毅三申五令不许下人在二老面前乱说话,生活也不总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赵祈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但金氏还可以走几步的啊!
每次金氏说要去璟郡王府看赵敏禾和小曾外孙们,吴氏等人自然是竭力拦着。但次数一多,金氏难免怀疑起来。
最后无法,吴氏便主张将实情告诉金氏。
有的时候,女人会比男人们想象的还要坚强一些。
金氏听完吴氏的陈述后,只是沉吟片刻,便抬头道:“你们继续拦着,老头子迟早会起疑,所以我这做曾外祖母的隔几日便去一趟,正合适。”
她抬手制止了儿子的欲言又止,又道:“你们安心,阿禾既然已经脱险了,我的曾外孙们也一日好过一日,那还有什么是我老婆子撑不住的。”
金氏就这样一意孤行,亲自上了璟郡王府。那时候还是两小只刚满月时。
又过了半个月,两小只已经开始圆润了,金氏又上门探视了一次,待她回到府中,便对赵毅道:“除非你父亲一直卧床不起了,那么待傅怀安回京之日,你父亲只要一出门,迟早会听到当日阿禾遇险的实情,你们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这也是赵毅吴氏等人这些日子来一直难以抉择的事。
事情已经闹大,街头巷尾流言纷飞,除非把赵祈一直关在府中,还得不许人探视,不然他迟早会知道的。
老父已经历经生死关两回了,赵毅实在没把握若是霎然被赵祈知道了实情,他还能不能闯得过下一次?
金氏便道:“还是由我看着时机来说吧。”
老夫妻两相伴了六十年了,再没有谁比金氏还亲近并了解赵祈的了。
由老母亲去缓缓告诉父亲此事,赵毅很是放心。
最后的结果也不出赵毅的所料,赵祈得知后很冷静,不但没有想象中的惊慌,甚至还变得更加配合太医的诊疗。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金氏确实是缓缓告诉他的,但她其实并未说任何安慰之语,而是另外说了一句话:“老头子,你敢在这关头出事,叫阿禾以为你的死是因她的关系而一辈子自责愧疚的话,你看我到了阴间饶不饶得了你!”
赵祈:……拼了命也得撑住啊!
赵祈是撑住了,反而一日好过一日,但终究对孙女和曾外孙们很不放心。
于是,在他自己还必须卧床的情况下,赵煦便成了那个代替他前往璟郡王府的人——权作他“戴罪立功”。
赵煦,自然很是乐意。
赵敏禾出了月子,抱着两小只的时间就更多了。
赵煦来时,她正耐心抱着糖宝哄他睡觉,乳娘则抱着甜宝在屋里的另一头轻轻地颠着他。
这也是两小只开始活力起来以后带来的难题之一——特喜欢跟对方咿咿呀呀,连要睡觉了都不带停的!
像这会儿已经到两小只午睡的点儿了,但每次这个快睡了,那个就开始咿呀起来把这个吵醒,好不容易那个打起小哈欠来了,这个又开始灵醒过来。
如今哄两小只睡觉,已经成了赵敏禾最头痛的难题之一。她记得从前安安和康康这对双胞胎侄女小时候也有这个毛病,但当初小金氏轻而易举做到的事,也不知为何放到自己身上了会这么难!
没有办法之下,赵敏禾只好在哄两小只睡觉时将他们分开一下,意图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尽快哄睡了小祖宗们。
赵煦是侄子,他来了赵敏禾也不跟他客气,只示意他只管先坐下。
赵煦左右看了看,放下手中家里人叫他带过来的七七八八的礼物,便走到乳娘身边,把甜宝小表弟接了过来。
小家伙还精神着,换了人之后还会机灵地转转黑溜溜的眼珠子看一看乳娘,然后又看看他的大表哥,发现是常见的人之后,小家伙也没闹,反而咿呀一声,朝赵煦吐了个奶泡泡。
“啊——”
这声清脆的回声来自于赵敏禾怀里的糖宝,显然是听到了弟弟的声音之后的回应。
赵敏禾气笑了声,万般无奈地抱着瞬间又精神奕奕的糖宝坐到赵煦身边,两个小娃娃便又靠得极近。
甜宝咧着无齿的小嘴,小胖手伸过去拍了拍哥哥的襁褓,像是确认了哥哥就在身边似的,然后就心满意足地把小手团成团又塞进了自己的小嘴里啧吧起来。
赵煦脸上泛着温柔的笑意,小心地将小表弟的小手抽出来,轻声哄道:“甜宝,不准吃手,脏。”
小孩子不懂事,被抽走了虽然没哭,可下一刻却又抬起来去吃手了,赵煦只好将甜宝的小手轻轻握在自己手中,还得时时注意好力道,免得孩子脾气上来,一下子挣扎得太厉害而把自己给伤了。
赵敏禾看他如此耐心的模样,简直与当初得了第一个孩子兼唯一的女儿——圆圆的韶亓箫如出一辙。
她笑着对赵煦道:“阿煦,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有这功夫疼爱表弟表妹,还不如赶紧娶妻,自己生一个哩!”
第204章
赵煦近两年被人催婚了无数次,已经很会应付,闻言只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左右父亲与母亲已有孙儿承欢膝下,我不急的。”
赵敏禾既然已经放弃在这会儿哄两小只午睡了,干脆任他们顾自个儿玩儿去,继续与赵煦说道:“阿煦,那终究是你弟弟他们的孩子,而你身为忠勇伯府的承嗣子,婚姻大事虽说不可儿戏,可迟迟不成婚也不像样。”她顿了顿,又道,“你究竟想找个什么样的?”
赵煦听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的小姑姑如此语重心长,倒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既是承嗣子,将来的妻子便是宗妇,到底还是坚毅果敢一些为好。”过后又加了一句,“我这一辈兄弟姐妹众多,将来房头比父亲这一代会多出许多,若要维系好各房之间的感情,还得再善良些,能容得下人的。”
赵敏禾听了,有些诧异。
她虽只比赵煦大了一岁,但终究是他的姑姑,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因而说话并不忌讳那么多。
在过去的两年里,她问过赵煦类似的问题不止一次了,可以前他是怎么答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