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周清宴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的台阶上，风慢慢的徐来，徐来的风会告诉他一切，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崇山峻岭，周清宴感觉到孙主任的活动，他翻越山，翻越水，最后不知道到了哪儿里，总之，周清宴闻到了一股味道。人间的帝王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独特的气息，就像是从秦陵里溜达出来散步的秦大爷，哪怕是穿着大裤衩子，摇着芭蕉扇，也会被这位大爷身上的王八之气所震慑。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什么真龙之气，其实也就是气运，帝王的气运总是不同寻常的，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不会就此陨落。
周清宴闻到了帝王的气运。史上北齐，北齐有帝王三十而亡，本来应该是一位明君，后来却疯了，暴虐放肆，杀人无数，谁都看不到眼中，成了一个冷酷残暴血腥的魔头。
周清宴记得那个混乱又迷人的时代，自然也记得北齐的这位皇帝，更记得孙主任跟着干的皇帝就是这位北齐的皇帝，怪不得。
事事皆有因果。周清宴回到房间关上门，九清先生现在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然后想想以后的事情应该怎么办，真的是快要穷死了。
赵乾坤还在医院中，没有出院，是不是应该买点水果去看看领导了。好歹现在的生活费是领导发的。
这几天，周清宴一直在想要去看看领导，因为钱也快花没了。吃早饭的时候，跟徐小柏商量了这件事，周清宴想想对他：“现在最便宜的水果是什么？”
徐小柏回答：“是梨子和青桔把，梨子两块钱一斤，青桔才一块三毛八一斤。”
男神对徐小柏说：“那我们秤上四五斤的梨子和青桔去看看领导吧。”徐小柏听说帅赵先生受伤了也很担心，点点头：“好的，一会儿去超市挑一点。”
但是，徐小柏心里偷偷的想，挑的时候还是可以放一两个火龙果进去的吧，带着梨子和青桔过去，也挺不好意思的。
男神给妖监办服务中心打完电话，知道赵乾坤在哪个医院之后，周清宴打算给帅赵先生一个惊喜。徐小柏默默的想，拎着梨子和青桔去的话，大概是有惊无喜了吧。
男神骑着电动车，徐小柏紧紧的抱着男神的背，把脸贴在上面，凉的风很容易穿透衣服，但是男神的身体是暖和的，因此一点都不容易感觉到寒冷。
超市的里青桔成堆的堆起来，橘皮青亮的扎眼，摸上去光滑无比。徐小柏捏在手里，放到鼻子下面闻闻，一股清香的橘子味道就传过来。淡淡的，要是不仔细闻，是闻不见的。
徐小柏捏着一个桔子放到男神手里：“很香啊，桔子的香气，看着我的嘴巴都流出酸水来了，一定特别的酸，我们确定要买这个送到帅赵先生那儿去吗？”
男神确定的点点头，徐小柏挑了满满的一大塑料袋子的桔子，旁边金黄的大鸭梨也挑了不少，捡了三四个粉红色的火龙果放在推车中，对男神说：“要不放两个火龙果吧，好歹也贵一点。”
男神面不改色的对徐小柏说：“好的，你去收银台那边排队，我去排队秤水果。”大家分工合作，徐小柏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点头去收银台那儿排队。
男神推着推车走到秤重的地方，把车里的梨子和桔子拿出来递给售货员，售货员一一的给称好了，贴上标签。
男神接过来放回小推车中，售后员问他：“车里的火龙果秤吗？”
男神果断的回答：“不秤。”火龙果老贵了，刚才他从水果的收货区路过的时候看了看，火龙果一斤要八块九毛九。
男神推着车过去的时候，徐小柏都已经占到了前三名，他忙朝着男神招手：“把车给我，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着我吧。”男神推着车，慢慢的朝前走着，走到徐小柏的身边：“一起出去。”
徐小柏忍不住笑起来，他偷偷的拉拉男神的手，小手指勾住小手指，来回荡了两圈。没有人看见他们，只有一个长的还不到一米的小朋友，看见了男神个徐小柏勾在一起的小手指。
于是小朋友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住了妈妈的小手指。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扫了青桔，梨子的标签，最后拿起火龙果看了看：“火龙果没秤呢，您是回去秤一下，还是不要了？”
男神面不改色的回答：“忘记称了，只想着过来找你。”徐小柏看看排的很长的队伍：“算了，我们不要啦。”
结账的队伍排的很长，估计秤完火龙果再回来排队，怎么也得排上半个小时。
徐小柏从兜里掏出家里的那个大购物袋，将梨子和青桔都放到购物袋里面，顺便看了看购物小票，买了这么一大堆，一共才花了十五块钱。徐小柏才不会去揭穿男神的小心思，放在他在这儿排队的时候，一个劲儿盯着男神看了，徐小柏看见售后员朝着男神要火龙果的时候，男神果断的拒绝了。
男神是铁了心的要给帅赵先生送点青桔和梨子。不过没关系，徐小柏坐在电动车后面，再去医院的路上想，没关系，等到帅赵先生出院后，可以请帅赵先生来家里吃饭，这次不做荤菜啦，连点肉末都不放，可以做一顿美美的全素宴。
到了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徐小柏和周清宴帅赵先生已经被家人接走出院了。于是徐小柏和周清宴又拎着青桔和梨子走出医院的大门。
回去的时候，就一点也不着急了，男神把电动车开的很慢，徐小柏坐在后面剥桔子，青桔的橘皮很难剥开，可是剥开后，整个手掌上都是一股桔子的清香味道。
男神微微的转了一下头：“香的桔子味道。”
徐小柏仔细的把桔子上面覆盖的那层白色的东西弄干净，掰下一个桔子瓣。青桔的桔子瓣跟橙桔的桔子瓣的颜色不一样，青桔的桔子瓣的颜色很浅，可是汁水慢慢的样子。
徐小柏掰下桔子瓣，就觉得自己的口腔中都是不由自主分泌出来的酸水。他捅捅男神的腰。
男神自动的回过头来，徐小柏递上去一个桔子瓣：“尝尝酸不酸？”
男神含在嘴里，顺便咬了一下徐小柏的手指，咬的徐小柏的手指发烫，赶紧收回来。男神嚼着桔子继续开车，徐小柏闻着桔子清香的味道也很想吃一个，他问男神：“酸吗？”
男神真诚的回答他：“不酸，有点甜，很好吃的，可以再来一瓣吗？
徐小柏喂给男神一瓣，自己吃掉一瓣。酸的，徐小柏瞪大眼睛，酸的他忍不住张开嘴巴呼一口气，呼气的时候腮帮子那儿都是口水，现在他一张开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
酸的徐小柏的牙都是软的，可又不能吐出去，就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咯吱咯吱的嚼着桔子。
男神呵呵的笑出声：“味道怎么样，酸不酸？”
徐小柏的嘴巴里都是口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剩下的半个桔子徐小柏不敢吃了，捏在手里，有时候用来闻闻味道。
到家的时候，男神把车停在大铁门外面，院子有人来过，并且还现在还在。
徐小柏打开大铁门，推开，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容貌算不上丑陋，从鼻梁处横贯一条伤疤，格外狰狞，没有这条伤疤看上去还算是相貌周正，有了这条伤疤只能说是不丑。
徐小柏吓了一跳，忙退后一步，捡起地上的一根竹竿子。
男神推着车进来，对徐小柏说：“别急。”周清宴将电动车停在院子里，然后拎出那袋青桔，将徐小柏手里的那根竹竿子拿出来，握住徐小柏的手。
周清宴打量眼前的这个人大概有一千多岁，寿命是靠丹药堆积起来的，他体内的丹药是最精纯的丹药，并能保证，他还能再活这么一千多年。怪不得红云老祖修行不上进，甚至有点倒退的趋势，原来都是浪费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
周清宴问道：“你叫什么，北齐的哪一代皇帝？”
来人告诉他：“高洋。”
高清掏出一个包裹，将包裹放在地上，慢慢的退后两步：“孙红云交代我一定送过来，孙红云说不能够欠先生的银钱，先生还是过目，看看数目够不够？”
周清宴没有动那个包裹：“孙主任人呢，他现在还是我们妖监办的工作人员，不能就此消失，还有案件在等着他.需要他回来。”
身为国家公务员保护自己的同事是应该的！
孙红云呢，孙红云现在恐怕已经动不得了，高洋心中是充满得意和高兴的，他说：“他很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时候。”
周清宴捏捏自己的手指：“你们北齐人出身蛮荒之地，一定见过很多狼，那你一定知道有一种狼叫做中山狼。”
第162章 天狗炖豆腐
据说春秋时候，晋国的大夫赵简子在中山举行狩猎，遇到一只狼就拼命的追赶。狼遇到东郭先生说：“先生能借你的口袋让我苟延残喘的躲一会儿吗，躲过这场灾难，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的。”于是东郭先生帮助了狼，后来狼安全的挑出口袋扑向东郭先生。
这就是中山狼的故事。虽然周清宴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真假，只是从课本上看过，但要是那只狼能够说话的话，起码也是一只狼精了。
狼精吃掉了救了它的东郭先生。
徐小柏也是知道的，这是选自一篇课文，课文的名字叫做《中山狼传》。
从人类的心中而言，会责怪中山狼的忘恩负义，从妖怪的角度来看，大概只会嬉笑着觉得东郭先生愚蠢，食物居然会选择救吃掉他的东西，那不就是等着被吃掉呢。
周清宴看向高洋，他经历过那个混乱又迷人的时代，那个时代的人们个个都是神经病中的高手，然而这种人类的理智和妖怪的肆意混合起来的感觉是回味无穷的。
那个时候的人类有一种古怪的妖异感，似乎只要再进一步，就会活成妖怪，似乎再退一步才会活成人类。但都没有，他们以一种诡异的美活在一个诡异时代里。
周清宴说道：“孙主任还活吗？”高洋点头道：“还活着。”他好像要急匆匆的离开，然而，看上去九清先生暂时还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高洋仰头站立，他想了想，虽然觉得自己和孙红云之间的恩怨没有必要跟别人说的那么清楚，但仍然需要解释一番：“我不是中山狼。“不是中山狼也差不多了。周清宴看在同事的份儿上提醒高洋：“你没疯的时候也算是一代明君，那么就该明白凡事张弛有度，孙主任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高洋点头：“那先生，我先走了。”他大步跨出院子，步伐如行云流水一般，转眼就不见了身影。徐小柏看着高洋的背影想起武侠片里的武林高手来，怀疑高洋练得是什么凌波微步什么的。感觉很快啊，一转眼就不见了。
高洋此时正在路上。刚才九清先生说孙红云并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然而，高洋鱼孙红云之间其实就是一笔烂帐。
他记得自己少时聪慧，后来就变成了一个傻子，不知道被哪一个嫔妃或者兄弟下了毒。变得丑陋，愚蠢之后，也许他的人生就会这样持续下去，当一个傻子，然后娶妻生子，一直到死不会明白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想要的是什么，不想要的是什么。
是孙红云拯救了他的人生，孙红云就是天边路过的一朵云，他总是会走，高洋知道孙红云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天上的仙，是山中的神，是不属于着凡间的一切。
孙红云是看着高洋长大的。高洋站在高山之上回望路途，现在的世界跟他过去的世界是不一样，他疯疯癫癫的过了几千年，然而清醒过来的时候，孙红云还是在的，那就没有比这更加美好的事情，也没有比这更加坏的事情。也许九清先生说的对，孙红云被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只是他心中不服气。
九清先生正推着电动车往后院走，车筐里的青桔和梨子拎出来放到台阶上。
徐小柏捡起地上的袋子，打开看，里面竟然是金子！感觉可沉了，现在的金子都涨到三四百一克了，这点金子怎么着也得卖他几万块把。
徐小柏招呼男神：“快来看，都是金子，我没有做梦吧。”男走过去捏捏那袋子金子：“是真的，感觉还挺纯的，明天晚上的时候让苗小姐去妖市上卖掉吧。”感觉能卖不少钱，半年的吃喝都不用愁了。
徐小柏把金子收起来，自己用一百万换了几万块，心里感觉还是美美的，他要暂时把金子藏起来，打开抽屉的时候，看见了小奶喵正趴在抽屉中，怀里抱着那根彩虹棒棒糖，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舔着。这根棒棒糖买了很久了把，到现在还没有吃完呢。
高贵的大妖怪穷奇发现抽屉被打开了，乍起毛朝着徐小柏瞪了一眼，谁都不能打扰高贵的大妖怪穷奇享受美味的棒棒糖！于是穷奇的尾巴朝后一用力，又把抽屉牢牢的关上了，差点夹住徐小柏的手指。
徐小柏把金子藏到穷奇下面的那个抽屉里，然后锁上抽屉，把钥匙挂在自己的钥匙链上。出来的时候，男神正在自来水管那儿洗鸭梨，金黄色的梨子被水冲洗一下，好像颜色更加的鲜亮，水淋淋的，似乎掉下来的水珠都是甜的。徐小柏坐在台阶上，翘着腿，男神洗干净梨子，徐小柏叫他：“给我尝尝。”
男神做到一个台阶上，用水果刀削着梨子的皮，他削皮技术特别的好，皮被削的一样的粗细，长长的，从头到尾就没有断过。长长的梨子皮被徐小柏拿在手里，要试试到底有多长，梨子皮一弹一收的，有点像是小时候玩过的弹簧圈。
男神把削好的梨子递给徐小柏，梨子很大，汁水很足，徐小柏接过来的时候弄得一手黏糊糊的。他啃了一口，凉凉的汁水顺着嗓子流下去可舒服了，这个大鸭梨特别甜，特别脆，好吃极了，徐小柏碰碰男神：“来吃梨。”
他把梨子举到周清宴的嘴边：“吃梨，挺好吃的。”要是能和男神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那就更好吃了。
男神拒绝了他：“我们不分梨。”
徐小柏忍不住笑起来：“我们不分离。”
徐小柏一个人捏着一个大白梨，心中比梨还要甜，他小口的吃着梨，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扭头对周清宴说：“我就是忍不住想笑，心里觉得特别的高兴，你要重新削一个梨吗，挺甜的好吃，我们不分梨，不分离。”
男神看着徐小柏，徐小柏笑的眼睛弯弯的眯起来，他伸手拍拍徐小柏的后脑勺，将徐小柏的头抬起来：“不用，我尝尝味道就行。”
男神给了徐小柏一个吻，梨子的汁水很甜，糖分很多因此黏糊糊的。黏住了男神和徐小柏的嘴，他们在光天化日下接了一个黏哒哒的吻，然后男神对徐小柏说：“梨的味道不错，很甜。”
男神苏的要命啊！徐小柏的心中在尖叫，要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真想扑过去把男神酱样那样。徐小柏已经控不住那个矜持的自己了！
然后听见客厅中传来了一声刺啦声，徐小柏回头一看那只小奶喵握着棒棒糖从抽屉里飞出来了，那只小奶喵根本是舍不得吃掉那根彩虹棒棒糖，现在看上去还是原来那么大。
小奶喵的出现很快让徐小柏找回了矜持的自己，他微微的离了男神远一点，然后侧过头，啃了一口梨子。这样的蜜汁甜蜜，让徐小柏心中膨胀的到处都是粉红色的泡泡的。
徐小柏需要找个话题转移一下：“那什么，高洋和孙主任感觉很纠结啊？”
男神想了想，其实他也并不是很清楚，于是决定实话实话：“我其实不太知道。”说完还挺担心对象看不起他：“你会不会觉得我知道的太少？”
徐小柏忙摆摆手：“不会，不会，我觉得你知道挺多的，再说反正别人的事儿，知道不知道其实都挺无所谓的。”徐小柏想着要不找点男神知道的，他忙问：“那妖市是什么东西？”
妖市？
妖市就是妖怪的市场。究竟是什么时候衍生出来的呢，周清宴回想，大概从一有妖怪的时候就有了妖市的存在。妖怪的市场曾经开在奔腾的大河中，曾经开在古怪的峡谷里，曾经开在半空中，开在人类无法打扰的地方，几乎每一座居住着妖怪的城市里又会有一个妖怪的市场，它们在午夜开放，在凌晨悄无声息的消失。男神嗯了一声：“我只去过大海上面的妖怪的市场。”
男神的手指朝着地面上一拂，徐小柏瞪大了眼睛，家中的院子变成了汪洋大海，台阶下面是汹涌的海水，徐小柏都怀疑自己的脚是不是能触碰到冰凉的海水，碰到海面上跃出的鱼儿，徐小柏的叫朝着下面偷偷的伸了伸，并不能碰到海水的，就算是如此的真实，还是没有办法碰到海水。
海水不是真的，是幻相。
海水之上再生幻相。
徐小柏看见海水上衍生出来的海市蜃楼，海市蜃楼里的人来来往往徐小柏听见男神说到：“所谓海市蜃楼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妖怪在海上的市场，鲲先生带着我去过妖怪的市场，很好玩，卖什么的都有，用什么买的也都有。”不知道为什么，徐小柏看着脚下海水慢慢的散去，不由自主的脑补了嘣嘣霸，霸蹦蹦着两位兄弟，越来越多虾兵虾将跳出来，越想越有意思，于是徐小柏兴奋的对男神说：“我明天能跟着苗小姐去妖市吗？”
第163章 天狗炖豆腐
那何必还用苗小姐去妖怪的集市，男神想想：“那明天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妖怪的集市摆摊。”徐小柏点点头，心里挺高兴的，于是中午的时候餐桌上多了两道菜，多了一道清炒芥兰，一道土豆烧牛肉。
清炒芥兰焯水的时间有点长，吃起来不在脆生生的，油也有点大，清淡不足油腻有余。土豆烧牛肉里面的土豆不够软，看起来还是四四方方的，要等到土豆足够软的时候，端下锅时候，稍微凉一凉，才是最好吃的，并且盐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