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皇后不屑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穿了宝蓝色金银丝线绣飞凤牡丹的袍子,头上发髻一丝不苟,面上神情也同样严肃,所以她纵然同康妃一般大的年纪,但是粗一看却是要比康妃大个五岁以上不止。
皇后自打嫁给还是太子的皇帝的时候就是太子妃,随后就是皇后,一路并无任何悬念。而且她背后娘家势力雄伟,自己膝下两子一女,如无意外,她往后必然就会是太后,所以对于宫中的这一干嫔妃,她向来是没有什么兴趣来打压的。
为什么要打压呢?皇帝爱美人,经常会有小姑娘被纳入后宫,就算是她打压了一个,可其后的美貌小姑娘依然还是会如同春天里的韭菜一般,割完一茬立时就会有另一茬,她还不得累死啊?有那功夫还不如晒晒太阳发发呆呢。
繁花太多,她觉得她所要做的就是修剪,不让异枝逸出,同时也是要告诫那些后宫里的女人,她才是皇后,是这后宫里的实际掌权者,决不能容忍任何人来挑战她的权威。
而为着这个,所以她势必就得要求公正,公允。
就如同现下叶明珠和徐妙兰的这事,虽然因着暂且徐妙兰更为得宠的缘故皇帝偏心她,想将今儿这样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她作为皇后,这后宫里的当家人,却是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皇后起身,先是对着皇帝屈膝行礼,随后便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说着:“皇上,您对这事的处理,恕臣妾不能认同。”
皇帝皱了皱眉头。
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贪恋个把小姑娘,偏心她一些,皇后你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算了,又何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呢?
但是皇后还就是上纲上线了。
她从祖宗的家法开始说起,又说到后宫里的女人以为皇家开枝散叶为第一要紧事,决不能让龙嗣有任何的闪失之类,最后她就一脸肃色的总结陈词,说是徐妙兰今儿对惠贵人的这番作为决不能姑息。
中间徐妙兰气的几次插话,说自己并没有推惠贵人,结果被皇后一句话给摁了回去,有几个杀人的人会说自己杀了人?直把徐妙兰给气的面如金纸,目瞪口呆。
在皇后滔滔不绝的说这番话的中间,康妃、叶明月、叶明珠等人没有一个做声的。
这是帝后之间的对决,她们还是避远些的好,免得不小心被波及到了。
而到了最后,皇帝只被皇后给说的眼皮直跳,不耐烦的就问着:“那依皇后的意思,这事该怎么办?”
皇后就道:“姑念兰贵人此举初犯,惠贵人腹中龙嗣又无事,暂且小惩大诫,罚兰贵人闭门思过三个月,抄写《女诫》《女则》五百遍。”
可不要小看这闭门思过三个月。言下之意就是这三个月之间徐妙兰不能出自己的屋子,换而言之也就是她没有法子在这三个月之间见到皇帝了。
三个月,足够皇帝忘记徐妙兰,恋上其他的女子了。而到了皇帝将她抛却脑后的时候,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在这宫里还不是由得旁人揉搓?
皇帝听了皇后的这个提议之后,一句话不说的就甩袖走了。
不过他既然没有开口反对,那也就是说他同意了。
于是皇后便吩咐着左右内监:“将兰贵人押回她自己房中,三个月内禁止出房门一步。”
内监答应了,上前来拽徐妙兰的胳膊。
徐妙兰尖叫:“你们这两个死阉人,拿开你们的脏手,竟然敢来碰我。”
被人当面骂阉人,那两个内监自然心里不高兴,所以拽着徐妙兰的胳膊时就尤为的用力,随即就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向门口拖去。
临到门口的那一刹,徐妙兰回头望了叶明月一眼。
里面满满的都是仇恨和怨毒。
叶明月则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反正就是没有今儿这一出,依着徐妙兰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个性,但凡她得了机会就必不会饶过自己,所以叶明月一点都不后悔今儿整了这么一出出来。
至少暂且徐妙兰是没有法子对她如何了。接下来的她在这福宁宫的几个月时间里应该能安稳一些的吧?
随后皇后和康妃安抚了叶明珠之后便也一起走了,而等到她们一离开,叶明月立时就坐到了炕上。
方才自打进了这屋子之后她可是一直都站着的。
这样多的大人物在屋子里,哪里轮得到她来坐?
叶明珠半躺在床上,腰后面垫了柔软的枕头,看着叶明月坐在炕上,她的丫鬟小茶正在伸手给她揉着腰,于是叶明珠便道:“妹妹看起来很累?”
叶明月目光溜了她一眼,笑道:“不比姐姐,一直躺在那里,哪里晓得妹妹一直站着的辛苦呢。”
叶明珠也不恼,反而是又笑道:“妹妹方才的演技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现下屋子里已经没有外人了,自然有些话就不用再藏拙掖着了。
而叶明月闻言,似笑非笑的又溜了叶明珠一眼,随后笑道:“姐姐方才的演技也一点都不比妹妹的差呀。”
第128章 坦诚以对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这一样好,什么事都不必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就好,因着对方总能一眼看清你最真实的意图。
于是当下叶明珠就抿唇笑道:“若是你我姐妹同在这后宫之中,这整个后宫就会是我们的天地了。”
叶明月面上似笑非笑的笑容还在,不过眼中添了嘲讽之意:“你是不会真心的希望我也在这后宫之中的。”
叶明珠默然。
她自然是不想叶明月也在这后宫之中。
叶明月比她美貌,比她会来事,便是哭的时候,装柔弱的样子那都是比她更为惹人怜惜,若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在宫里,皇上必然满心满眼的就只会有她叶明月,又哪里会有自己的身影?且即便是她们姐妹两个联手征服这整个后宫了,可一山不容二虎,到最后剩了她们两个人,势必还会有一战。
若是以往她还对自己有信心,但是现下她已经没有了。
方才皇上心中以为徐妙兰真的做了伸手推她这样的事出来的时候,可言语之中还是包庇着徐妙兰呢。枉费那时候她那样费尽心思的好几次‘巧遇’了皇上。
她连徐妙兰那样的一个蠢货都斗不过,更遑论叶明月。
于是叶明珠转而不说这事,而是问着叶明月:“二叔果然没有想过再回武安伯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