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纹铄看了一眼,见是荔枝、芒果一类的新鲜水果。旁边早有伶俐的小宫女剥了荔枝,用玉碟装了奉到纹铄面前。纹铄拣了一颗放在嘴里,轻轻一咬,便觉满口生津,不由轻笑道:“很甜,陛下也尝一颗。”她住进行宫已有五日,穿的是李晋命人为她新制的宫装,却按照李晋的喜好,紧身长裙上束至胸,宽衫广袖,即突出的胸前的丰盈,又显得婀娜飘逸。原本纹铄穿着尚有些不习惯,但见行宫中的女子都是这般穿法,甚至比她的衣着单薄许多,也就入乡随俗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李晋看着纹铄的笑颜,不自觉的就想到这首‘硕人’,不知当年的齐女庄姜可有眼前美人一半风姿?
他随手拿起一颗荔枝,却是亲自剥了外皮,递到纹铄面前道:“喜欢就多用些。”
纹铄看着李晋的神色,心中一动,想着大哥曾说,年少慕艾。手上的动作便僵了一僵,随即恢复如常道:“我已在此打扰多日,明日便要向陛下告辞了。”
李晋的手刚一动,那荔枝便骨碌碌的滚了出去,他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细细将手上的粘稠拭净,方道:“小姐可是觉得住在这里不习惯?若有不和心意的地方尽管与我说起,饮食起居或是人。”李晋与纹铄说话时从来不自称为‘朕’,此时他一双眼眸向四周服侍的宫女、内侍身上一扫,下面的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乌压压跪下了一片。
纹铄蹙了蹙眉道:“不是的,是我想家。”她说这话时眼神微微一暗,她是真的想家,想母亲。
“你说的家是周府?”李晋脸色沉了沉。
纹铄茫然了片刻,她只是觉得在这里住了多日,却没什么事发生,又怕久住下去生出别的事端来。要说离开这里是不是真的回周府,她倒还没有考虑过。大哥交待的事已被她办得一塌糊涂,想一走了之都不知道怎么个走法,想到此处便觉心中烦闷。
李晋见她面露迟疑之色,心中就是一喜,刚想再说什么,就见一个小内侍躬身进入殿内,行了礼道:“陛下,长孙大人有急事求见。”
李晋心中有些不快,但不还是起身道:“我去去就回,你不要胡思乱想……”说着便伸出手,想为纹铄理一理鬓边的细发。纹铄向后退开,避过了他的手,李晋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深深地看了纹铄一眼,转身向外行去。
随驾的宫女、内侍呼啦啦地跟了出去,纹铄看着李晋远去,向依旧立在一旁的宫女道:“你们也都退下。”
待室内无人,她才长长叹了口气,却是这口气尚未叹完,便觉空气中灵气波动异常,她忙静下心来放出神识感应。少顷,起身掐了疾风诀快速向行宫外一处天池闪去,路遇的宫女、内侍皆没有发现四周的变化。
行至天池处,那本就不是很强烈的波动已经消失,纹铄来回走动许久,突地口中念动咒语,双手亦是不断变幻法印。一股强力向天池水中击去,轰隆隆一声巨响,天池水被击起数丈高,一只巨大恶蛟亦在水中现出身形。
纹铄见到那比蜃龙小不了多少的大块头,不敢怠慢,抬手召出伏羲剑,让心中浮起一抹杀意,飞身便向恶蛟刺去。那恶蛟像是知道伏羲剑厉害,并不敢硬挡,仰天一声长啸一个摆尾便躲过了这一击。纹铄寻着不周所授剑法的套路连着劈出几剑,恶蛟只敢躲避不敢与伏羲剑正面相抗。纹铄见状倒渐渐打出了胆识,剑法用得更加灵活、多变,蛟龙连连避让,可他体型太过庞大,哪能剑剑都避得开,无奈之下只得用龙爪去接,只一剑便被削得麟开肉绽。
蛟龙大怒张口冲着纹铄便是一声龙吟,纹铄不曾想一条凡界的蛟龙竟也会这一招,不防之下正中了他的神识冲击,自空中跌落而下。因着在太微玉清宫吃过亏,此时倒是有了经验,刚想咬破舌尖,便觉腰间一紧停住了下落之势,下颚也被人钳制住使她不能动作。下一刻她便觉得似有液体滴入口中,神识的眩晕感霎时退去,待她睁开眼便见不周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纹铄脸色微红垂下头来,正瞧见不周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挣动着想退出他的怀抱,却被不周拥得更紧。不周一手环着纹铄的纤腰,一手握着她持剑的手,凌空向着蛟龙劈了过去。蛟龙哪里会是不周的对手,被这股剑气劈得倒飞出数丈之远,最后一头砸进了天池里再没了声息。
不周垂眸看向怀中的纹铄,见她身着一件杏黄色圆领衫,露出纤细的锁骨与细若凝脂的白皙肌肤,胸口处因为紧身长裙的关系,显得格外突出,他暗绿色的眼眸顿时一凝,忙吸了口气,状若无事地将眼神转向天池水中。纹铄被他的视线看得不自在,大力挣动,终是挣开不周的束缚,与他对面而立。
“就算你闲来无事,也没必要找他的麻烦。”纹铄反应了半晌才明白,不周是怪她主动与恶蛟动手。
“我……我算出李晋他最近会有一劫,便以为是什么妖邪作祟,所以感应到异样的灵力波动就过来查探,我也没想到……”纹铄讷讷地道。
“算他倒霉。”不周冷漠道:“他也修炼了几百年了,却遇上了你。”
“他不会死了吧!”纹铄听不周这样说,心中倒很是过意不去。
“不会。”不周的那一剑已手下留情,不然以他的实力足以将蛟龙一斩两截。
不周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冷道:“李晋的劫难,他自能度过,你不必替他担心。这是天意,强行插手对他更是不利。”
“嗯。”这些纹铄倒是没有想过,此时听不周提及觉得自己真是莽撞。
说到这里两人似都没什么话,便就这样相对而立。半晌,不周才道:“你的脾气还和以前一样差,生了气就跑到外面去。”
纹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不周这种每日里都寒着一张脸的人,竟敢说她脾气不好?笑完之后,纹铄却收了笑意,走上前轻扯了扯不周的衣袖道:“对不起。”她与恶蛟动手,不周怎么会这样巧就刚好赶到?定是因为怕她有事,时时关注着她的安危,才会出现得这样及时。
不周静默半晌,才像消了气般,命令道:“以后再不可以有那样的想法。”
“是。”纹铄乖巧应了。
“再不可以去翻看那些□□。”不周道。
“是”
“再不可以说什么妖巫联手的话气我。”不周凝视着纹铄道:“他们伤你至此,我与大巫不死不休,绝不可能与他们联手。”
纹铄身子微微一颤,抓着不周衣袖的手紧了紧……
☆、第30章
“说到那只蛟龙老奴是知道的,初到此处时就感应到了他的存在。要仔细说来小姐的大师兄龙池也是上古蛟龙一族后裔,只是这只蛟龙血脉并不纯正,但他能修炼几百年也实属不易,若再有个几百年或能修成个邪仙。”不周与纹铄回到周府,说起天池遇到的蛟龙的事,端木感慨道。
“都是我太冒失了。”纹铄吐吐舌尖,老大不好意思。
“那蛟龙即见小姐手持伏羲剑,就应该立时俯首听命,他即不自量力想与小姐动手,就活该有此一劫。只是我们妖族修行不易,公子饶他一条性命,也是存了他日后或能修行有成的念想。”端木抬头瞄了纹铄一看,竟像是怕她因此不快的样子。
“本就是我的不是,若他因我而死,那我可……”纹铄万分懊恼的样子。
“不过一条小蛟,有什么了不得,回头让端木过去看一眼,且死不了。”不周听他二人说话,不耐地道。
端木便悄声道:“也算他的机缘,小姐不必再自责了。”
纹铄欣喜,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有侍卫匆匆走了进来,躬身向众人行了礼道:“公子,外面来了大队的士兵,将全府上下都围住了。”
不周冷笑道:“来得倒快。”
纹铄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忙道:“让我去见他。”
不周脸色一沉,端木忙道:“小姐,他是凡界至尊帝王,凡人有一句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是不会跟小姐讲道理的。”
纹铄莫名,道:“来去是□□,怎地他还要为难我不成。”
不周却道:“让她去。”
李晋打发了长孙,当即返回纹铄所居,却见宫女、内监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这时才知纹铄竟凭空不见了。他顿时大怒,派人将整个行宫翻了个底朝天,但也没能找出纹铄来。他略一思量,立即叫人围了周府,随即亲自带着大队人马赶来。
若是普通的商贾人家,见了这等阵仗还不吓得魂飞魄散,周府的家丁却是怡然不惧。四个紧衣劲装的青年,个个身形修长挺拔,当中一位见到来人,向门前一立,昂首道:“来人通报姓名。”
李晋见这情形差点没气笑出来,他从行宫来,着的虽是便服,便也可一眼看出上绣五爪金龙。此人竟这样嚣张,难道是吃了熊心豹胆了不成。他脸色一沉,挥手就要命手下拿人,却见府内在一众侍女簇拥之下行出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
纹铄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沐浴了一翻,然后给自己换了件样式普通的湖绿色长衫。自她见到不周,感觉到他的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她就想立刻将行宫所穿的那件紧身长裙换下来。她虽只是觉得那宫装略显轻薄,但依旧无法在不周的目光下若无其事。
“小姐……”四个紧衣青年见了纹铄,齐齐躬身行礼,态度极其恭谨。
纹铄微笑颔首,跟在身后的诗诗便道:“免了。”众人这才起身,却是紧紧盯着李晋等人的动作,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美貌而敢于多看一眼。
“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纹铄微笑道:“陛下远来,不如到府中用杯茶水?”她即提出邀请,众人立即分到两旁给李晋等人让路。
李晋见着了纹铄神色稍缓,待她提出邀请,他的脸色却是变了几变,这处府邸实在太过诡异让他心生忌惮。但见纹铄静静望着他,那双眼眸澄净如水,却又像有光芒铄铄流转。她见自己不肯进门,垂眸抿唇浅笑,不由就想起前人名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如此倾城倾国的美人当年,有什么事他李晋做不得!
“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其他人守在府外。”李晋从千牛卫宿卫侍从里挑出几个身手最好的,将其余的人留在府外。
纹铄将李晋引进外院的书房,李晋的侍从率先进入房内,里外检查见没有异常才请李晋入内。这处书房平日里只做会客之用,却也只当作个摆设,平日里没什么客人到访。墙上的字画并非出自名家,书架上面摆放的亦非什么古籍,但整体布置却显得很是素雅,倒是与纹铄的打扮有那么几分相衬。
纹铄叫人送了茶水、糕点,挥退了侍女,才道:“在行宫不辞而别真是失礼,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李晋对于纹铄有能力在行宫突然消失非常的不能理解,但他此时却不提这些,只凝视着纹铄道:“我怎会怪罪小姐,难道小姐至今不能明白我的心意?”
纹铄的眸光突地一闪,自她住进行宫,李晋对她殷勤备至,她怎会感觉不到。只因有着二哥这层关系,先入为主不曾往这些上想,此时听他这样直接的挑明倒让她极不自在。说来此事都是她的不是,直到先前才察觉出异样来,想着是真的不能再行宫再住下去了。今日若不是突然发现蛟龙,不周赶到相救,她也是要离开的。只是她虽然来见李晋,却是不知该怎么与他说起,她到底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算是他姑姑吧!又怕李晋真如端木说的不肯善罢甘休,闹出乱子来吃亏的定还是他……
纹铄反复思量,在李晋眼中却看成了她的犹豫,当下道:“我虽不能封你为后,但在其他地方一定会好好补偿与你,绝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陛下误会了,我与周府的公子早有婚约在先,恐怕要辜负陛下的好意了。”纹铄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推辞的理由。
李晋的脸色阴寒下来,他没有登基大宝之前也就罢了,他现在是当今天子,还有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李晋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道:“不过是个商贾,你嫁与他,他给你什么?做朕的贵妃,定让你享一生荣华,你想要什么,朕都给得起。”李晋终究是帝王,此时不免露出他霸道的一面。
“我喜欢他,就要嫁给他,与他能给我什么没有关系。”纹铄咬唇道。
“你……”李晋听她说喜欢,一腔的醋意顿时暴发,怒道:“你为什么不肯喜欢朕?”
李晋抢身上前,想要将纹铄拉进怀里,却在此时空中突地升起浓重的雾气,整个周府被笼罩其中。那些侍卫、侍女尽皆不见,只有不周一人,负手立于前方。
纹铄垂眸站在那里,顿时心慌意乱,他定是见自己不能应对,所以施法替她摆脱李晋。纹铄懊恼,自己真是本事,总有办法将事情弄糟。之前大哥联络上她,希望她留在不周身边,阻止不周与大巫联手。她因为□□的事,与不周闹别扭,张嘴就说出了那样的话,若不是不周不与她计较,她都不知道再见大哥时如何与他说起。这次她留在李晋的行宫,本是算到他近日将有劫难,想他毕竟是二哥转世后留在凡间的一丝血脉,若能助他便顺手为之,哪知又闹出了这样的事端来,最后还是要不周替她善后。若要说李晋将有什么劫难,恐怕遇见她就是他的劫难……
“这几日的一切,都将成为年少帝王的一场梦境。”不周道。
纹铄见不周没有恼意,略略松了一口气,当下垂眸道:“是我的错。”
不周挥手间雾气消散,两人现身不周所居的主屋里,回头见纹铄一脸沮丧便道:“被人喜欢也不是件坏事。”
纹铄抬眸见他正望着自己,并没有平日里那化不去的冰寒,知道这是不周式的关怀。便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吗?”初见时便觉他灵力运转自如,看样子像是没有大碍了,但她知道他伤得很重,而这个人又最是喜欢逞强,恐怕不像表面上那样轻松。
“我没事。”不周给了纹铄她预想中的答案。
“能让我看看吗?”纹铄紧紧盯着不周的目光。
“我没事。”不周再次道。
纹铄却将手搭在不周的腕上,调动体内灵力向不周身体里探去,她的灵力低微,但只要不周肯配合,让自己看看他体内受伤情况还是可以的。只是不周显然不想让她知道,抬腕间闪开她的手,道:“你二哥的紫光斩有伤人筋脉的特性,想要完全修复还要一段时间。”
纹铄想起那日在昆仑山,自己一剑刺进他的胸口,鲜血瞬间就染红了他的衣衫。她不曾后悔当初刺出的那一剑,心中却没办法不为此事愧疚难安,也许真的如端木所言,只有自己能伤他那样重。因为他信任她,丝毫没有对她设防,可最后却让自己伤得那么重……
不周见纹铄神色暗淡,蹙眉道:“一点小伤罢了,以前比这再重的伤,又不是没有过。”
不周说得轻松,纹铄的心却跟着揪紧,想他仙草化形该是经历多少劫难。她心中一恸,便轻轻将头倚在他的肩上,喃喃道:“对不起。”
不周的眸色顿时变得深浓,抬手便将她纳入怀中,纹铄却轻轻挣动道:“小心些,你还有伤呢!”
“公子,外面都处理好了,请公子放心。”正在此时端木从外面走了进来,许是怕不周因此事责怪纹铄,所以边走边道,行色匆匆的样子。
纹铄见端木进来,迅速向后退开,道:“我先回房了。”
端木怔在房内,见纹铄走远,才反应过来,那神情似比不周还郁闷……
☆、第31章
时值初夏,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穿着的衣衫亦更显轻薄。诗诗、青青等一众侍女都穿着浅色的留仙裙,房里房外穿梭往来,显得格外娇嫩、可爱。
“小姐,灶上新做的角黍,给您尝个新鲜。”青青手捧托盘走进书房,盘子里放着几个用菰叶包成凌形的粽子。
纹铄放下手中书拿过一个,还未剥开便闻到了菰叶的清香与糯米香,便笑道:“这个我知道,因为再过几日便是浴兰节,要包粽子,赛龙舟。”她这几日闲来无事,翻了翻凡界的史书,对现今所在的这处凡界有了些许了解。
“正是,还要戴香包,插艾草。小姐,不如我们亲手做些香包给大家好不好?”青青眼珠一转提议道。
纹铄咬了一口粽子,只觉齿颊留香,忙道:“你们也尝尝。”诗诗、青青知道她的性子,谢了赏,也就大大方方的拿了粽子吃。三人边吃边聊天,倒也其乐融融。
“做香包这种事我是支持的,不过你们得自己动手。”纹铄笑着道,她自幼在母亲跟前学习的都是各种术法,自己动手做的东西她可是一样不会的。就是在昆仑山,要自己动手烧饭,也都是青鸾师姐他们来帮忙的。
“要说过节,凡界里最好玩就数元宵节,举国上下欢庆三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各种花灯更是设计精巧,美轮美奂。”诗诗说到这突地一顿,接着道:“那是我第一次在凡界夜游,家家户户都挂着大红的灯笼,说不出的喜庆,好像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在欢笑……”她的语气变得低落:“可是公子却不高兴,越是这样繁华热闹,公子越是孤寂,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我们大家就是能感受得到。”
“好好的,说这些的做什么?”青青道。
“我只是突然想起,觉得这么多年公子过得太自苦了。十万年里公子沉睡了四次,公子说这世间太无聊了,我想公子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再没有人能得公子的信任。都是那些人,公子曾把他们当成亲人、朋友,可他们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背叛了公子。”诗诗情绪有低落。
纹铄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却听诗诗语气稍显轻快地道:“不过现在好了,有小姐在,公子明显比从前快活多了。”
纹铄无语,她每日里见不周的脸都像是极北之地的寒冰,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