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嘴
席洵理看见许雾晞站在窗台上的那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先是庆幸,而后是后怕,但凡他晚来一步,她是不是就跳下去了。“你赶紧给我下来,你在那上面观星吗?”
席洵理大步流星走过去,将许雾晞拦腰抱了下来。
许雾晞离开之前还用余光撇了一眼,楼下是堆迭的纸箱,垒得不算高,但是跳到上面也就差不多她一个身量的距离。
——也摔不死嘛。
席洵理看见许雾晞身上被扯坏的裙子还有弄伤的痕迹,连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脸色沉得可以接一盆水了。
那个陈剑还在捂着裤裆哀嚎,席洵理一个眼神过去,保镖立刻就上前将他劈晕,其他人则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许雾晞精神松懈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身体上的疼痛,尤其是手腕,她用左手圈住右手手腕,小心翼翼地尝试转动,结果下一秒就疼得小脸皱成一团。
一想到今天这一身伤都是因为地上那个混蛋,许雾晞气得又上前踢了他一脚。
席洵理绷着一张脸将人重新抱了起来,路过穆良朝身边的时候吩咐道:“把人给我看好了,等我来处理,谁要找你要人,让他直接来找我!”
一字一句仿佛淬了冰的寒箭,给那些伤了许雾晞的人彻底判了死刑。
穆良朝默叹一声,挥了挥手,保镖立刻开始清理现场,将那个重度昏迷的人抬了出去,穆良朝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时,还是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位雾晞妹妹下手是真狠啊!
看着屋内惊恐不已的其他人,穆良朝揉了揉太阳穴,背过身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话:“把胳膊都给我废了。”语气轻松得好像在问早上吃什么一样。
一位黑衣人凑近穆良朝身边低声说道:“老板,陈局长接到消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还带了一队人。”
穆良朝嗤了一声,“他还有脸带人,养个儿子养成这种废物,我要是他都没脸出门,一个分局局长还以为自己多大本事,联系方厅,让他好好管教一下手下的人。”
微微偏过头,穆良朝点了一支烟塞进嘴里,含糊说道:“那太监要是醒过来了,一起扔到地下室去。”他吐出一个烟圈,声音中带着一丝雀跃。
“真是好久没看到席洵理动手了,这不得好好纪念一下。说起来,还是得益于那位雾晞妹妹啊……”
——
许雾晞被席洵理抱上车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林诗,于是又拉开车门想要下车,被席洵理一把拉了回来。
“你又要跑哪去?”
席洵理不知道她怎么跟花果山的猴子一样,受了伤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我还有个朋友在里面,我得去找她。”
“找什么找,给我回来!”
席洵理将许雾晞重重扣回椅背上,扯过安全带咔嚓系好,两只手紧紧钳住她的胳膊,胸膛起伏剧烈。
许雾席不知道是酒精还是脑袋被撞的原因,这一刻竟然愣住了,看着和她仅有一个手掌距离的席洵理不知所措。
她能清晰感知喷洒在脸颊的湿热鼻息,能清楚看清对方眼角的泪痣和卷翘的睫毛,流露出一股自然的媚意。
乌黑的眼珠有种黑珍珠的透彻,倒映出他眼中自己的模样——颧骨和眼睑之间的位置有好几道血痕,额头上青紫一片,头发凌乱,披着席洵理的西装外套也能看见脖子上的淤青和掐痕,这应该是他们拖自己上楼的时候弄出来的。
许雾晞正想说什么,席洵理骤然沉了眼色,喉结滚了滚,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是抓着她胳膊的手用力捏了捏,而后骤然放开,坐回了驾驶位。
“你现在先去处理伤口,你那个朋友我让人处理。”
“……嗯?”
“通知,我会通知她的,可以了吗?”席洵理认命似地改了话口。
“还有我的包呢?”包也不知道落在哪了。
“我让人去找,还有问题吗?”
“没了。”
看着大小姐终于安分地坐定,席洵理这才发动车子开往私人医院。
经过一系列眼花缭乱折腾人的检测和包扎治疗后,医生终于确定她除了手腕的软组织挫伤比较严重外,其他都是皮肉伤,额头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也仅仅是看着而已。
确认她没事的席洵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许雾晞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满脑袋疑惑,她受伤席洵理看着那么紧张干嘛,她又不是黑白无常,难不成还怕她把他一起带走了?
回到吴兴路的时候都已经快天亮了,席洵理直接下达命令说给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她在家好好养伤。
许雾晞当下就提出了抗议,“我本来就比别的同学入学晚了,这下再耽误课程我不得挂科啊,不就是手腕有点伤,我不写字不就得了。”
席洵理嘴角抽动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热爱学习,你放心,我亲自给你补习,保证不让你挂科。”
“你一个理科生怎么给我补习,你看得懂吗?”许雾晞没好气地回道。
“你还好意思嫌弃我,就你那智商都能学得会的东西我还能不懂?”席洵理斜眼睨了她一眼。
“我智商怎么了,我智商也是平均水平以上了。”要不她怎么考进安港的,靠算命吗?
“平均水平以上的人会傻乎乎地去跳楼,你以为你是蜘蛛侠还是钢铁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是吧?”
“我在乡下的时候不也经常跳坡的,而且那就二楼,那点高度摔不死人,撑死摔个骨折好吧。”许雾晞瞪了他一眼,瞧不起谁呢这是。
“合着你摔个骨折你还骄傲上了是吧?总之没我的允许伤好之前哪也不许去。”席洵理被她气得心头火又旺了几分。
回应他的是许雾晞傲娇离开上楼的背影,还有被迎面扔回来的西装外套。